早上六時,天空陰雲密布,下著毛毛雨,拓少鈞和薩曼莎撐起雨傘,沿山路步向修道院。他們臉容認真,眼神平靜莫名,但澎湃的鬥誌燃於心底,迎接最後決戰。

    瑪格萊特修道院位於山區,依崖而建,已有百多年曆史。敵人在睡覺,沒有出外狩獵的,現在是突襲的好時機,拓少鈞他們要一網打盡。腰間綁住閃光彈,衣裏藏著四柄直尺,他聽到身旁少女的聲音:「看見了。」修道院在遠方斷崖盡頭。

    雨,輕輕落在傘上,沒有作響。

    雜草中,是朵嬌豔的鮮花,粉紅色的花瓣沾了雨水,泛起濕潤的光澤。

    四周沒有人聲,也沒遇到敵方巡邏隊。

    他們來到院前的鐵閘,駐足張望,先看見偌大的花園,接著是數棟西式房子,有平房,也有兩三層高的,一棟房子的屋頂豎立十字架。閘後有個哨崗,一個男子坐在內裏睡覺,拓少鈞瞄同伴一眼,對方應道:「沒錯,他是咒詛體。」

    「好。」少年點頭,把傘拋向天際。

    飄舞半空,毛雨在傘麵濺打,它飛到兩三米高,徐然掉下來……

    哨崗染血。

    傘子落迴地麵。

    拓少鈞從崗內步出,手握鮮紅直尺,瞟瞟閘外的薩曼莎。她也拋開雨傘了,像少年般躍過鐵閘,剛著地,手上已有靈動兵器。兩人朝其中一棟房子走去。

    那房子三層高,雪白外牆,大門重重深鎖。

    尺光一揮,木門「嘭!」的破掉,修道院的警鍾霎時響起,驚動熟睡咒詛體。「發生什麽事?」「有敵人來了!」「是不是警鍾誤鳴?」有人從床上坐起,也有繼續睡覺的,拓少鈞和薩曼莎沒什麽驚訝,穿過大堂,剛好跟一個咒詛體碰麵。

    「幹嗎這樣吵……」這女人三十多歲,穿睡衣,頭發亂蓬蓬,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目光跟二人相接,頃刻呆然,嘴巴顫動卻說不出話。此時風刃朝胸口劈過來,「哇呀!」她倒下了。

    慘叫聲很大,三個咒詛體轉出房間,頓時嚇了一跳,其中一個驚唿:「薩曼莎來了!」餘下兩個踢足襲前!很慢,速度跟普通人差不多,她風刃斬倒一個,拓少鈞直尺快閃,另一人的頭顱直飛天花。驚唿的咒詛體啞了,少年風馳電掣殺至,一道銀光!「呀呀——」對方血噴如泉。

    「快起床呀!」「好像薩曼莎來了!」「在一樓!」敵人通通夢醒,身穿睡衣撲出房間,一樓的有十多個,樓上也有六七個人,朝拓少鈞他們洶湧襲去。兩人從容不迫,迅速占據狹窄的走廊,四個咒詛體排成一列衝近,帶頭的怔了怔,痛鳴暴起,四人霎那給風刃一字劈開。「繞路!繞路呀!」「樓上的沒包抄他們?」言猶剛止,樓上的咒詛體從後攻來了,其中一個衝向拓少鈞:「死吧吧吧!」

    「咻——」攻勢落空,少年避過手刀厲劈,立時左腳為軸,旋身快斬,對方腰際瞬間剖開,血腸散落一地都是。各咒詛體驚駭,攻勢稍停,拓少鈞抓住屍體朝他們擲過去,乘大家分心之際兇猛襲出。「嗚哇!」人叢中噴發奪目紅潮!

    「喝呀呀呀呀!」三個咒詛體繞過走廊,從另一條路奔向薩曼莎。她輕揮一劍,風刃把一人斬落了,餘下的兩個悍勇衝來。仰身後晃,少女避過其中一人的拳擊,稍為伸腳,對方隨即絆倒,短劍已在他頸後迅劃寒光!「可惡呀!」是最後一個了,那人已豁出性命,薩曼莎卻是漠然的眼神,裙影一翩,他沒出招就噴血了。

    阿北說得沒錯,這兒的咒詛體都是新手,加上剛剛睡醒,完全不在作戰狀態,麵對兩人隻是送死。戰鬥才幾分鍾,四周屍骸處處,血染牆麵,很多咒詛體化成白灰。「咻——」此時少女揮出破喉一劍,對方連慘叫都沒有,「卜!」的躺臥在地。

    房子的咒詛體死光。

    兩人對望一眼,沒有受傷,唿吸仍舊平順。

    突地,耳邊傳來陌生的男聲:「拓少鈞和薩曼莎在二號宿舍,所有人都要出戰!重複,所有人都要出戰,不要給他們逃了!」是修道院的廣播。

    「他說我們會逃。」拓少鈞臉露不滿。

    薩曼莎揚一下短劍:「不,我們真的要『逃』,給他們困在房子會很不利。」她說罷,劍鋒在牆劃了幾下,猛然一腳,牆麵破出個大洞:「我們到外麵打。」

    「嗯。」他點點頭。

    兩人迴到花園,靜默等待,不久見十多個咒詛體從遠方奔來,背後是小土山,少女的劍泛起白光了。沒錯,是靈動兵器,其實她可以遠遠把修道院轟為碎片,但擔心連當儲糧的活人也殺掉,才改作破曉突擊。現在敵人的身後是山丘,正好發揮靈動兵器的威力。

    十多個咒詛體拿著武器,有匕首,西瓜刀和短棍,比剛才的嘍囉準備充足……不,他們有些都是嘍囉,步速比平常人快一點而已,薩曼莎揮出一道光柱。「蓬——」

    另一方麵,在牢房——

    「放我出去呀!放我出去!」阿北抓住鐵柱,拉大嗓子叫喊,但沒人迴應,同伴都趕去二號宿舍了。怎辦才好?拓少鈞和薩曼莎真的來了,現在是一雪前恥的好機會,他無論如何都要參戰:「喂——到底有沒有人呀?我要出去!」

    一片死寂。

    切!他生氣蹬腳,不經意瞥到手中的柱子,對了,這些東西隻困到弱咒詛體,我想走隨時都可以嘛!「呀呀呀……」他連忙雙手握一根鐵柱,站穩腳,曲起腰,拚力往後拉,柱子底部的地板現出裂痕。用力呀,用力……「喝啊!」驟聞裂音,整根柱子從地裏拔出了,阿北一下子失去平衡,撞到後麵的牆壁,一屁股摔坐下來。

    行了!他抹抹汗水,見柱子間有個空隙,剛好容一人通過去。胖子,還有給山泥沒埋的同伴,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見麵。懷著報仇和贖罪的心情,他側身穿越鐵柱,跋足狂跑了。

    惡戰持續,花園的增援越來越多,拓少鈞他們殺了二十多人,仍有六個跟他們廝鬥。快尺一揮,花園慘嚎迸起,少年的對手餘下兩個男人,其他三個圍攻薩曼莎。這時他厲尺斬向敵人,對方急避,另一個的利爪朝咽喉猛疾劃出,拓少鈞立刻拉開距離。有兩下子,看來死剩的非泛泛之輩,是修道院少有的老手,敵方狂然撲近了:「喝呀呀——」

    縱身退開,少年閃過西瓜刀的寒孤,乘時朝另一個斜劈流星,豈料對方抓住揮尺的手,一下子作了背負摔!拓少鈞平衡頓失,整個人飛開六米之遠,幸及時用雙腳和左手落地,兩人又淩厲襲殺了!「切!」他奮勇衝過去,身影如電掠過對手,那人的西瓜刀沒了半截。

    「找到你了!」驀地,又有咒詛體加入戰團,是阿北!拓少鈞早就給兩人弄到頭疼,見生力軍不禁怒火中燒,去死吧,智障!他猛尺斬過去!阿北大驚,連忙虛身躲閃:「哇呀!」尺子劃破肩膀。

    真狼狽,一出場就受傷,阿北既痛又惱,沒察覺躲開致命一擊,肩膊的傷口也很淺,想也不想就拖爪疾劈!對方詫異,料不到他有餘力馬上反擊,胸襟吃下五爪,血染衣衫,餘下兩個也夾擊而至。正想揮尺,糟糕!胸口的傷比想象重,少年的動作慢了點,「咻!」手刀又劃破側腹。

    (太大意了……)

    形勢急轉直下,阿北和兩個咒詛體猛厲進迫,拓少鈞陷入被動,恐怕不容易取勝。連避數道爪風,他見少女仍跟三名敵人廝鬥,於是大叫:「薩曼莎我們退!」他朝稍遠的空地奔出。

    「是!」她聽到指示,也撇下咒詛體,直撲空地。

    「不要給他們逃!」有同伴大叫,分不清是誰了,阿北和那五人從後追擊。

    拓少鈞和薩曼莎會合了,仍沒停步,敵人緊纏不舍,雙方追逐二百米有多。這時她報以會意的眼神,是的,他們不是撤退,是引六個咒詛體聚在一起而已,少年驀轉身拉動扣環!

    (是閃光彈!)

    阿北驚覺,當晚變態也中過這招,連忙用手掩眼,往後騰躍,餘下五人「哇!」的厲叫了。眸眶像給火燒,淚水直流,痛得按住眼,各咒詛體驚惶失措,拓少鈞他們返殺來了!「咻——」「嗚哇哇哇!」「呀呀!」隻是半秒,哀號消聲匿跡,反是地上多了五具屍體。

    剛著地,阿北見同伴死了,心下悲憤交雜,連忙作起架勢。拓少鈞和薩曼莎瞟他一眼,沒貿然衝過去,三人如「品」字般對峙起來。阿北已經輸了,他沒可能打贏兩個的,但心頭沒有害怕,臉掛淡淡的笑容:各位,雖然我來晚了,但你們不會生我的氣吧?

    談話已經沒意義,拓少鈞的腳輕擦地麵,薩曼莎也準備攻出。

    「想不到我們會這樣見麵。」驀地,傳來少女的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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