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存在,對於這樣的戰鬥而言!


    螻蟻,有何作用?


    它們本就該陪同今州,一起墮入永恆的凝滯之中。


    就好比此刻。


    當凝滯之力的漣漪掠過,一頭頭聽從唿喚而來的殘象,也徹底被封入永恆。


    麵對這莫大的權能,就連淩安也受困於此,它們又如何能自保?


    山腰上的幾人,乃至歲主也如此想到。


    但!


    淩安卻仿佛猜透了他們的想法。


    他的聲音在天穹之上激蕩,他質問歲主道:


    “本該永恆凝滯之物,卻不欲止步,我如此,殘象如此,今州亦如此!你可知,在這茫茫世間,隻有一物從未停歇,即便是永恆,也困不住它!”


    “何物?”歲主下意識問道。


    淩安淡漠道:“是頻率,也是貫穿一切的意誌!”


    他的聲音覆蓋了整個乘霄山。


    當這話音落下,陷入凝滯之力的殘象們,紛紛破碎。


    一道道頻率,越過永恆凝滯之力的隔閡。


    一如此刻。


    那些被困在怨鳥澤無法渡海的殘象們,破碎成道道無形的頻率,越過乘霄山和今州大地的阻隔的海洋。


    它們歡唿著,一切阻擋都攔不住它們。


    直至終點。


    難以計數的頻率,匯入淩安的身體之中。


    匯入這具名為無冠者的殘象之中。


    殘象的一切,即是頻率的一切。


    就算是最弱的殘象,隻要吸收了足夠多的頻率,也能一躍而至最強!


    一切偉大之作,都需要犧牲來鑄就。


    更何況,眼前匯聚一切的。


    是淩安!


    他輕輕挪動身形,凝滯之力已經困不住他。


    無數湧入身體之中的頻率,極大幅度的增強了他,將他的實力再度推至曆史以來的頂峰!


    這一刻,壓在身上的磅礴壓力盡數消去。


    朝著歲主,他朗聲笑道:“我想你看錯了,我不是鳴式,也不是什麽其他之物。”


    “所以,你到底是什麽存在?”


    終於,歲主頭一次,真正的正視淩安道。


    “我?”淩安輕笑一聲,“我是淩安,我是無冠者!我是此處萬千頻率的主宰!”


    在凝滯之力的擠壓下,他瀟灑的探出手,淡然道:“我是你所見的權能的,掌控者。”


    取自無相燹主的一半權能,終於在此刻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吸收了萬千殘象頻率的他,實力驟然膨脹至巔峰。


    天穹之上,無數頻率依然在跨越阻攔而來。


    每分每秒,每一道頻率的匯入,都讓他變得更強!


    這一次,他終於可以直視歲主的雙眼,平等的站在擂台上。


    那被壓下的手腕緩緩抬起,重新迴到最開始的起點。


    “你看,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淩安望向歲主道。


    “真是後生可畏,但縱使如此,我亦未盡全力。”歲主歎息道,“時序之能你已見識其一,迴溯之能你該如何應對?”


    歲主朝著淩安問詢,語氣之中卻是不容置疑的果決。


    事已至此,祂絕無可能放手。


    淩安的權能的確令祂震驚。


    但同時也讓祂深感憂慮。


    這樣的力量,這樣的智慧,倘若有朝一日真的取代當下逃離的無相燹主,成就了真鳴式。


    那對於文明,必定是一場無可挽迴的災難!


    念及於此,祂縱使拚著舊傷複發,眼下也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階段。


    麵對歲主的質問,淩安隻是輕輕搖頭。


    的確,他沒有選擇。


    歲主的強大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重傷之軀亦難以匹敵。


    但戰爭,從來不是比拚重量的大小,也絕沒有中道而降的說法。


    一如他在巨型雕像心髒之中所說的那樣。


    接取了代表戰爭的鳴式無相燹主的半數權能的他。


    縱使鳴式退,他也不退。


    眼下亦是如此!


    背負無冠者之名,他無法後退。


    也絕不會後退!


    淩安望著眼前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麵對祂的質問,淩安低聲迴應道:“我將以……無冠者形態出擊。”


    話落,他猶如一陣風,出現在歲主麵前。


    裹挾著萬千頻率力量的拳頭砸下,叫天地也變色。


    麵對突破了凝滯之力的他,歲主也無法再繼續維持“無限”之形態。


    祂盤旋身軀,衍射之力再度匯聚。


    一把橫跨整個乘霄山天空的光劍複現。


    祂口銜此劍,無情的斬落。


    麵對淩安的爆發,祂重新迴到那副毫無波瀾的姿態。


    已經釋放出去的凝滯之力並未被祂重新收迴。


    隻是聚集著,包裹在淩安身側。


    所有的力量,獨獨針對向他一人!


    此時的淩安,猶如立在水中。


    他不再會被禁錮身形,但四麵八方的凝滯之力卻向水流一樣,遲緩著他的行動,叫他十分力隻能催動七分。


    強者之戰,每一分力量的損失,都意味著勝利的天平朝對方傾斜。


    但淩安無懼。


    隻是一味前進。


    就算歲主將他斬落於此,他也未曾有半分後悔。


    璀璨而奪目的金色烈焰繚繞在他全身,肉眼看去隻見光芒萬丈。


    這金色的光芒立在雲端,猶如一輪嶄新的太陽,映照著朗朗乾坤。


    此刻,但凡有將目光投向此處者,俱無法忽視這輪烈日。


    他太過耀眼,太過璀璨。


    以至於當他凝出長槍,朝著歲主墜擊而去時。


    都引得今州境內有人驚唿,直歎東曦垂落。


    奪目的光芒壓在乘霄山的穹頂,今州境內無數人翹首張望。


    凝視著這雙日同天之景。


    淩安與歲主的戰鬥,波及了整個乘霄山。


    如今凝滯之力已經不再蔓延,山腰上的今汐和長離也終於得以舒口氣。


    但壓在頭頂那仿佛要毀滅一切的力量,依然令她們緊皺眉頭。


    “這場戰鬥打下去,毀滅的隻會是乘霄山,棋盤的最終一子,恐怕還是在二次共鳴上。”長離默默分析道。


    “昔年殘象破城,有一婦人死於殘象之手,獨留一死嬰,彼時歲主感應到共鳴頻率降臨,耗費七天七夜將這死嬰複活,才有如今的今汐,也即歲主的唯一共鳴者。”


    “也隻有汐你,能感知和共鳴到歲主的頻率,完成二次共鳴拯救今州於時流之中。”


    “但如今這場戰鬥,卻是插不進手了。”


    長歎一聲,長離無奈搖頭。


    恍惚間,她猛然抬頭看向天穹。


    一股宏大至極的力量,轟然降臨。


    與此同時,歲主霸據天空,朝著淩安高聲道:


    “爭鬥無休,吾已決定,以大代價催動迴溯之權能,無冠者,你伏法罷!”


    話落,祂神性高漲,龐大到無法抗拒的力量,再度襲來,將淩安整個淹沒。


    時序權能之迴溯,在此刻展露無疑。


    祂已經徹底下定決心,要將淩安毀滅。


    這一刻,山腰上的潮妹陡然變色,望向天穹上的淩安。


    她慌張了。


    因為她真切的感受到。


    在這個瞬間,死亡,距離淩安隻有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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