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了一陣風。


    芳菲麵色凝重,在小姐耳邊說了幾句話,隨後,點頭道:“是真的,陳楠親口跟我說的。”


    白落雪抿嘴,扒著窗戶朝外麵望去。


    她捂著肚子,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我們走吧。”


    “小姐,您真的決定了嗎?”芳菲揪住小姐的衣袖,心疼地挽留道。


    “莫要問了,猶豫就會失敗!”白落雪閉眼,流下眼淚,甩開芳菲的手,似乎沒了顧忌,大步朝前走去。


    久酥剛從袁玲的屋裏出來。


    保胎還走這麽快?她正欲迴屋,手剛放在門上,心緒不寧,這段時間,他們都沒鬧事,憋壞呢?她走下樓,“掌櫃的,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我帶迴來的袁玲。”


    掌櫃也同情她的遭遇。


    “好的。”


    此時,江璟收到了暗影的反饋,似乎山上有什麽不尋常的秘密,他離開暗巷,突然,一匹瘋了似的馬,朝他奔來。


    人群四散。


    他還尚未挪動腳步。


    前麵,就出現了一個人。


    “啊!”


    馬蹄抬起,朝白落雪肩膀上一踹,芳菲盡可能接住她,主仆兩人摔在地上,江璟趁著空隙,將馬打翻在地。


    白落雪捂著疼痛的肚子,看著走近的江璟,滿頭大汗道:“你、你沒事就好。”


    人群裏有不耐煩的聲音。


    “怎麽又是這匹瘋馬,之前撞了老人,今天又撞了孕婦,我就說早晚會出事!”


    江璟眸光一沉,難道不是陰謀,是巧合?


    他半蹲下,“我送你去醫館。”


    “江璟哥哥。”白落雪蒼白的臉上勾起笑意,她伸出手,想要勾住他的脖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江璟沒迴答,他拿出十個銅板。


    “誰幫我把她送去醫館,這銅板就是誰的了。”


    白落雪瞪大眼睛,見有個男人自告奮勇,她瘋狂掙紮,不讓別人碰,“賤民!不許碰我,江璟,我救了你一命,你竟然還如此對我!你還有良心嗎?”


    “阿璟。”


    就在江璟陷入要被聲討的處境中。


    久酥緩緩走來,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她遞給江璟一個安心的眼神,蹲在地上,握住白落雪的手。


    “放開我!”她掙紮道。


    久酥聲音一冷:“我會醫術,怎麽,你不願意保住你肚子裏的孩子嗎?”


    白落雪不敢動了。


    久酥一摸脈便知道了一切,她沒有拆穿,孩子無辜,卻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當成了維係舊愛的工具,真是可憐。


    隻是,孩子現在不能保不住。


    否則江璟就真的要被困在一個‘孩子因你而死’的無形牢籠裏了。


    白落雪嘴角勾起,湊到她耳邊道:“江璟哥哥肯定會自責,久酥,你拿什麽跟我爭?我要讓他陪著我。”


    久酥從懷裏拿出財神爺給的‘保胎丸’。


    倒在手心裏兩顆。


    “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孩子出事,最起碼這半個月都不會。”她大聲道,“這可是上好的保胎丸,難道你不想保住孩子嗎?”


    白落雪咬牙,隻能吃下保胎丸。


    她就不信,這東西如此神奇。


    “我謝謝你了!”


    “不客氣呢。”久酥挑眉,她看到陳兆急匆匆跑來,這對夫妻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冷笑一聲,便迴到了江璟身邊。


    陳兆皺眉,看著襦裙上的一點鮮血。


    “出什麽事了?”


    “夫君…”白落雪靠在他的懷裏,委屈不已,可渾身緊繃,擔憂和恐懼騙不了人。


    哎呦,又出現個男的,大娘大嬸們的眼神亮了又亮,兩個的故事,她們聽膩了,四個人的愛恨情仇,她們可是很感興趣啊。


    她愛他,他愛她,她也愛他。


    又來一個他,他好像愛她也愛她啊。


    好心人解釋道:“剛才一匹馬衝過來,差點撞了這位公子,然後你娘子擋在前麵想要救他,其實啊,這位公子身手不凡,一個人就能撂倒瘋馬,在孩子快保不住時,這位姑娘,拿出了保胎丸給你娘子吃下,看起來好多了,然後你就來了。”


    久酥肯定地點點頭。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還自帶點評呢。


    陳兆臉色難看,逼問:“你竟然為了江璟,一個人去擋瘋馬,孩子都不要了?”


    “不、不是這樣的。”白落雪拚命搖頭,氣得頭懵,又哭得心窩難受,“我身子重,看到瘋馬的時候,來不及閃躲,夫君,既然已經如此,那我們何不故意讓他報恩?”


    報恩?他需要一個流犯報恩嗎?


    陳兆閉上溢滿怒火的眼睛,“陳楠,送她去醫館!另外,把這匹馬殺了!”


    那雙冰冷的眼裏,不見一絲愛意。


    白落雪明白,他連一點喜歡都沒有了。


    陳楠和芳菲扶著她。


    白落雪捂著腹部,竟不覺得疼了,那保胎藥當真如此管用?“夫君,一會兒你來找我好嗎?我有一些話想要跟你說。”


    陳兆猶豫幾秒,點頭答應了。


    須臾,他走到江璟麵前,“這是你欠落雪的,我要你跪在地上,朝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過你!”


    江璟淡淡道。


    “她想故意用什麽‘恩情’來綁架我,但我寧願受傷,也不需要她救。”


    “但她救了你是事實,跪在地上磕頭!”陳兆眼睛一眯,明顯已經做好打架的準備了。


    久酥道:“那我呢?我是白落雪和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你倆要不要也給我磕一個?”


    陳兆大吼:“久酥,你非要維護他對嗎?”


    “陳將軍,我當然要維護愛人了。”久酥嘴角邊浮起一絲諷意,“再者,要真深究起來,這真的是一匹瘋馬嗎?”


    陳兆眉頭緊緊皺起。


    他是將軍,縣令不可能敢供出他。


    可看到久酥那雙毫不畏懼的眼神,心裏生出一絲慌亂,“不就是一匹瘋馬,還能有什麽?江璟,這次算你運氣好!”


    親信看到這一切,趕緊跑迴衙門了。


    他急得不行,“壞了壞了,大人大事不妙啊!那匹瘋馬把將軍有身孕的女人給踹著了,好像還流了血。”


    縣令摔碎茶杯,著急地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聽說陳將軍的女人可是老將軍的女兒啊!”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種死法。


    “唿,不行,快把府裏上好的藥材都帶上,我給白小姐送去,哦,對,再挑幾個漂亮的美人,光討好白小姐不管用,還得讓將軍消氣。”


    哪個英雄不愛美女?


    他劉方凱的美人計,在江湖上可是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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