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趙氏確實一個經常不走尋常路的家族,隻是不應該在自家的祖宗之地歸屬上玩標新立異才對。


    多少要滅亡的家族,他們會拿出最後的力量在祖宗之地血戰至最後一人,用這種方式讓家族曆史的落幕增添色彩。


    輪到趙氏,他們隻是有滅亡的可能性,智氏針對趙氏隻是在態度上,真正的實際行動根本沒有展開,至於讓趙氏獻出自己的祖宗之地嗎?


    智宵篤定趙氏不會甘心認輸,一定會行使陰私手段。


    有鑒於趙氏從不顧世俗看法,玩得就是怎麽實用就那麽幹,並且趙鞅和趙毋恤都是魄力十足的人,使得智宵認定迎親當天必定是要發生大事。


    迎親?婚嫁肯定有迎親的過程。


    那個“趙”城是趙氏的都城,但凡趙氏嫡女出嫁,夫家就是要到“趙”城去迎接,以一係列的禮法流程,一般會在城內逗留三天。


    盡管趙氏已經將重心轉移到“晉陽”地了,但是“趙”城仍舊是趙氏名義上的老巢,裏麵住的人都是趙氏的死忠,周邊也是世代生活在趙氏治下的黎庶。


    智宵早就明確一件事情,前往迎親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麵對一生中最為危險的時刻。


    原曆史上趙毋恤幹過什麽事情?他邀請自己的姐夫代君到“晉陽”作客,隨後在酒宴上將代君與幾個侄子剁成了肉沫。


    所以到時候,智宵會帶上智氏所有的黑甲,同時率額外一個滿編軍團抵達。


    智氏現在已經有一千五百名黑甲,每一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除了黑甲之外,智氏還有七千五百勁卒,他們不穿重甲,屬於在其它搏鬥技巧上有自己的側向專精。


    一千五百名黑甲以及七千五百名勁卒就是智氏最為精銳的一支力量,他們在智宵前往迎親的時候一定會跟隨。並且不管以何等的理由,黑甲都會進駐“趙”城之內。


    智宵知道這麽幹很不合適,可是合適有自己的安全重要嗎?


    其實,智宵也可以根本不進入“趙”城之內居住,隻是那樣一些籌謀就無法實現了。


    “臣,告辭。”智宵說完就走。


    坐在主位的晉君午眯起眼睛看著逐漸遠去的智宵背影,嘴角勾了起來,發出“嗬嗬”的嘲弄聲。


    趙氏沒有將要拿“趙”地當嫁妝的事情通知智氏嗎?


    依照禮法,封地變更都需要上報,以國家的信譽做背書。


    晉君午之所以知道趙氏想做什麽,便是趙鞅派人來取得許可。


    迴到家中的智宵第一時間找到智申,問起了趙氏要將“趙”地作為嫁妝的事情。


    “此事,為父並不知曉。”智申有著深深的驚訝。


    智宵問道:“中軍將如今在何處?”


    智申這個倒是知道,答曰:“我與上軍將歸來之日,中軍將便去了‘晉陽’地。”


    趙氏沒有與智氏協商,反倒是晉君午已經知情,難道趙鞅是想借晉君午的口來告知,用這種方式表達向智氏服軟的態度?


    如果是其他家族,獻出祖宗之地認慫,借此來改善關係,乃至於從此馬首是瞻,其實有一定的可能性。


    換作趙氏?反正智宵認定趙鞅和趙毋恤都不是甘於俯首的人。


    “如趙氏如此作為,我(智氏)再無滅趙之日。”智申隻知道這個。


    趙氏連祖宗之地都能拿出來當嫁妝,代表對智氏徹底服軟了。


    如果趙氏那樣之後,智氏仍舊消滅趙氏,哪個家族敢跟智氏有所接觸?


    智宵沉聲說道:“孩兒知曉趙氏多特立獨行,以‘趙’地為嫁妝一事……,恐為麻痹你我父子。”


    “這……”智申先遲疑,隨後再驚駭地說道:“趙氏欲在迎親之日設伏?”


    所以,大家都很了解趙氏嘛?


    智宵說道:“便是僅有一絲可能,我(智氏)亦需當作十成十應對。”


    那句話怎麽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智申沉默了一下下,問道:“你欲以身犯險?”


    明明已經猜測出趙氏想幹什麽,有足夠的風險性,怎麽還能夠犯險呢!?


    智申已經接受一個現實,那便是智宵是智氏的未來,注定會帶著智氏踏上輝煌。


    因為接受那個現實,並且還由衷地相信,智申能夠允許智宵作為宗子卻總是行使一家之主的權柄。


    智氏包括智申在內,能夠繼續把持權柄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對智宵有足夠信心,不知道也便算了,知道了怎麽可能允許智宵涉足任何的危險?


    “此為趙氏千載難逢之機,亦是我(智氏)消滅趙氏機會。”智宵頓了頓,信心十足地繼續說道:“再則言,有一千五百黑甲隨行,身側亦有豫讓、範蠡、仲由等諸位勇士,便是趙氏得秦國之助,能奈我何?”


    其實,智宵最大的信心來自於自身的武力值。


    早期的時候,智宵還能夠親自上陣搏殺,隨著身份越來越高,親自動手的機會越來越少,乃至於到最後根本沒有親自動手的機會。


    事實也是那樣,凡事要自己動手,養著那麽多下屬是用來幹什麽的?


    趙氏想搞事情關秦國什麽事?


    晉國的趙氏跟秦國之主的家族乃是同宗,隻不過很早之前分了家。


    那就是事實,秦國公族與晉國趙氏同宗,情況跟原氏(旬氏)的智氏、中行氏相同,後來各自立宗成祖,互相交惡自然可以各論各的,輪到需要報團取暖的時刻也可以追溯血緣關係作為合作基礎。


    秦國現在被智氏搞得極度難受,眼見著根本沒有善了的可能性,無法使用軍隊反抗,有用極小成本給智氏造成最大打擊的機會,他們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因為昭嬴是秦國公族之女,她將作為媵隨嫁,秦國那邊肯定要有人到場。


    那麽,作為代表的人,帶來了什麽物品或什麽人,誰會去詳查呢?


    智申知道智宵的武力值,隻是仍舊感到不放心,說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那句話誰說的不重要,反正智申是從智宵處聽到,感覺非常有道理。


    全句是:君子不立危牆,不行陌路,不入深水。


    做大事要惜身,不對嗎?


    即便是風險無限小,有出現危險的可能,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別說去實現理想了。


    同時,還有一個說法,叫: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大禮不辭小讓。


    後麵那句話的意思是:不拚命就什麽都沒了,還管禮節幹毛啊!


    智宵知道世界上沒有“萬全”這種事情,有些風險,不冒還真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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