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為了生活,曆盡了悲歡離合;多少人為了生活,曆盡滄桑;心事向誰說。啊啊啊啊,有誰能夠了解做舞女的悲哀,隻要流著眼淚,也要對人笑嘻嘻,啊啊啊啊,來來來來跳舞,腳步開始搖動,就不管他人是誰,人生,是一場夢………!”站在大上海歌舞廳的台上,我身上的衣服驚豔別致,高貴華麗,我輕輕地對著麥克風,在若隱若現的燈光下唱著那首哀婉動聽的《舞女》之歌,歌聲如泣如訴,醉人心扉,發人深省,聲音夾雜了幾分徐小鳳的淡淡哀愁和無奈,台下是人潮湧動的瘋狂歡唿和追捧。

    “綠妖,我好愛你啊,今晚你是我的!”

    “綠妖,我受不了了,你快來安慰安慰我吧!”

    “綠妖,再來一個!……”

    起伏聲一波高過一波。看慣了我平時的妖嬈風騷,觀眾更想尋求點新鮮刺激的玩意。

    此時我的喉嚨已是幹渴無比,再這麽唱下去,恐怕我的嗓子就此毀了,今晚這已是第五首歌了。

    媽咪看出我的為難狀,忙出來替我解了圍。

    剛迴到化妝室準備休息一會,媽咪又突然闖了進來,“綠妖,快補一下妝,今晚一個大人物點名要見你。”

    “大人物?”看媽咪那驚慌失措的樣子, 所到之人肯定是非比尋常,或者不是什麽善類。

    “好的,媽咪,我馬上就來!”我稍微施了一下粉黛,便隨媽咪來到了一個豪華套間內。

    隻見媽咪畢恭畢敬地向沙發上坐著的一個男人介紹:“陳董,這個就是綠妖,咱們大上海的頭牌,你們慢慢聊,不打攪你們了!”隨後帶上門,輕輕離去。

    男人有三十多歲,偉岸的身材,高大挺拔,一身名牌西裝,更加襯托出了他的英俊不俗。

    我看了他一眼,頓時被他身上散發出的男人氣息所吸引。說實話,在大上海我見過的男人多不勝數,像他這樣氣質的男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認識綠妖小姐非常榮幸。隨便坐。”男人笑眯眯地開了腔,眼裏閃過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驚喜,“我叫陳少強,是上海天龍娛樂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這個大上海夜總會有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我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名字如雷貫耳,我經常聽經理和媽咪他們提到這個人,是如何如何的厲害,如何如何的精明,可以說是男人中的極品。怪不得,媽咪看到他的時候,是那麽驚慌失措。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我們竟在這種場所見麵了。

    每天見慣了風花雪月裏的男人醉生夢死的樣子,我的心早已是麻木不仁,但像這樣的一個彬彬有禮、莊重的男人的幾句話語,卻令我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無以應對。

    “綠妖小姐,請坐,不要客氣。早就聽說綠妖小姐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和妖豔絕倫的身材,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男人見我滿臉的窘相,擺了個請的姿勢,空氣中的尷尬氣氛刹時緩和了許多。

    “哦,原來是陳董,不好意思 ,我失禮了。”我輕輕地答道,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妖豔魅惑,而是一身的素雅和端莊。

    “噢,陳董,您喝茶。”我端過一杯碧螺春,纖纖玉指奉上,卻不敢與他對視。

    “謝謝。綠妖小姐,敢問你的芳名叫……?”他完全沒有大領導的架子,而是很隨和的問我,似乎是在拉近我們的距離。

    “我?我叫梅寒媛。”我沉思了一下,抬頭答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問我的名字了,我已經習慣了“綠妖”這個稱唿。

    梅寒媛這個名字,也是我在大上海出名後,臨時想出的一個名字,我曾請求過媽咪和經理不要把我過去的名字說出去,因為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的過去,以至於長時間以來,“藍若煙”這個名字慢慢地在大家的記憶中抹去了。

    “那我叫你寒媛小姐吧,我不想叫你‘綠妖’,因為我覺得這個名字放在你身上有些……。”他呷了一口茶,目光深邃地望著我,沒有說下去。

    “陳董,您是不是也看不起我的出身?說實話,這些年來我都已經習慣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和陌生男人說過這麽多的話了,今天這個男人的出現確實勾起我太多的迴憶。

    “哦,不,不是,寒媛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覺得你幹這個行業,應該並非你的本意,其中是否有許多的無奈和酸楚,不知我是否有幸知道這些。”他也頓了一下,因為他發現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陳董,您今天來,應該不是給我說這些吧。”我冷笑了一下,甚至有些暗惱,可麵對著這樣一個領導,我也不敢太過火。

    “寒媛小姐,對不起,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的。隻是,從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想保護你的衝動。我不知道現在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放下茶杯,坐到我旁邊,小心翼翼地嚐試著摟我入懷。

    我沒有拒絕。伏在他溫暖的懷抱裏,酸痛的記憶漸漸湧來。我已經好久沒有和一個男人像這樣傾訴衷腸了,以前我都是懷著仇恨的心態和他們在一塊,如今和自己的老板靠在一起,那種隻有和戀人在一塊的感覺又逐漸地浮在了我心裏。我久已冰封的防線終於崩潰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

    我們就這樣相擁了兩個小時,誰也沒有說話,就像久別重逢的戀人。

    最後,他留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有事給我打電話,他輕輕的叮嚀一句,在我額頭上深吻了一下,就離去了。

    遠望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我憔悴的心猶似在滴血。

    淚終於又無聲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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