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森急匆匆從縣衙跑出來,看到白越和他身後的近百個士卒,眼角不由跳了跳,不知道這位瘟神跑自己這兒來幹什麽。


    自己這段時間沒有招惹他吧?


    心裏想著最近一個月來,自己所做的小壞事,胡廣森臉上堆滿著笑容抱拳道:“下官拜見張總督。”


    白越笑著和胡廣森打趣道:“胡縣令見了本總督為何有些緊張呢?莫非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成?”


    “沒有,沒有,張總督莫要開這種玩笑啊。”


    白越笑著拍拍胡廣森的肩膀道:“哈哈,好,好,接下來本總督不和你開玩笑啦。”


    胡廣森心裏一突,自然聽懂白越這句話的含義了。


    進入縣衙兩人落座後,白越喝著茶道:“胡縣令,知道秋收你很忙,所以本總督特意調來上百士卒幫你,本總督夠意思吧?”


    我謝謝你哈!


    胡廣森不知道白越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收稅一直是縣衙管轄,而且這是撈油水的好差事,胡廣森自然不願意讓白越插手。


    “多謝張總督了,不過收稅一向是縣衙在負責,縣衙也有衙役、糧書差遣,就不用張總督多費心了。”


    白越喝了口茶悠悠道:“胡縣令,你可別忘了,本總督還是濱海公呢,收稅這麽大的事兒,本公也責無旁貸啊。”


    胡廣森:“……”


    如果按照大奉勳貴律,白越這個濱海公是除了王上外,濱海縣最大的官,濱海縣大小事宜他都可插手,並且是一言九鼎的那種存在。


    但現在勳貴隻剩下個名頭,勳貴律雖然還存在,但根本不被認可,而且也沒有勳貴敢拿著勳貴律,去插手地方上的政務。


    真有那樣的傻缺,王上第二天就能把他爵位削了,還讓他鋃鐺入獄。


    但別人是別人,白越是白越,白越官大爵高,偏偏名義上的封地僅僅隻是座小縣城。


    他要真想在濱海這座小縣城裏,過一把實權公爵的癮,估計王上和朝堂上的諸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上可以不搭理白越,但胡廣森不行啊!


    官場的博弈就是妥協,胡廣森想了想道:“既然張總督想盡一份力,那小海村附近五個村落的糧稅,就由張總督收了如何?”


    “老胡啊,你覺得我是來找你分肉吃的?”


    白越嗤笑的放下酒杯,拿出稅冊道:“瞧瞧,這上麵記著的糧食,我可是一斤不差的上交給了衙門!”


    白越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怒道:“本公乃濱海公,在濱海還有比我更大的的官嗎?本公都交稅了,而據我所知,還有許多豪強劣紳沒交,他們是什麽意思?”


    他們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但你多少有點毛病。


    你堂堂濱海公,濱海縣說你是土王也不為過,你交哪門子的稅啊?


    胡廣森佯裝怒氣衝衝道:“簡直膽大包天,竟然敢收總督大人您的稅,我這就把小海村的糧書抓起來,把收的稅十倍給您退迴去。”


    “老胡,少轉移話題。”


    胡廣森也不裝糊塗了,直接對白越詢問道:“張總督,您這到底是要唱哪出啊?”


    “家裏那麽多田地,我又不缺那點糧食,所以我覺得我該交稅,所以我就去交了。”


    “但交完之後,我心裏又不平衡了,我都交了,別人憑啥不交?所以為了心裏平衡,我覺得那些高門大戶,世家門閥,也該交稅,就這麽簡單。”


    胡廣森:“……”


    如果別人和自己這麽說,胡廣森一定嗤之以鼻,這種理由連傻子都不信。


    但這種荒謬的理由,出自白越之口,胡廣森又覺得太正常不過了。


    胡廣森苦口婆心勸道:“張總督,你這樣做會得罪很多人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隨意豎敵是官場大忌啊!”


    “老胡,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聽見白越的反問,胡廣森連連搖頭。


    不,你不是傻子,你是瘋子!


    “既然覺得我不是傻子,那為何用忽悠傻子的話忽悠我?本公怎麽可能和那幫蛀蟲交朋友?”


    “而且那幫蛀蟲,和他們吃喝玩樂行,但真有用到他們的時候,不會有一個伸手的,不背後捅刀子就算好人了。”


    “更別和我扯什麽官場大忌小忌的,我不認那一套!”


    胡廣森最討厭和白越這種粗鄙的武夫打交道了,因為這種人有時候,完全不考慮個人利益得失。


    “那張總督,你打算怎麽做?”


    “我會讓士卒們去濱海縣各個村子盯著收稅,對了,把我簽字的賬冊給那些劣紳豪強們看看,別我動手後嫌我沒告訴他們。”


    說完,白越就要離開,胡廣森實在理解不了白越這樣做的目的,最後一次勸道:“張總督,收上來的糧又進不了你的口袋,您這是何苦呢?”


    “我不苦啊,該苦的是那幫沒交稅的家夥,走了。”


    大步離開縣衙,白越開始對士卒們分隊,讓他們去每個村子盯著收稅。


    “總督,您就放心吧,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有那麽多田地,若還不肯交稅,也太不公了!”


    “哼,我倒要看看,咱們濱海軍營親自去收稅了,還有誰敢不交?”


    若讓士卒們為虎作倀,去向普通百姓們催糧,他們肯定心有抗拒,因為他們就來自於底層百姓。


    自己在這催別人的糧,那會不會家裏的老父母,也正被人催糧呢?


    但讓他們去催地主老財的糧,他們毫無心理負擔,早就躍躍欲試了。


    白越揮揮手,士卒們手持白越以濱海公下發的文書,前往各自負責的村落。


    唉,世道不太平,希望大奉不要視而不見吧。


    白越翻身上馬,看著縣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好像一副盛世繁榮,但大奉其實已內憂外患。


    士紳家族瞞報田地,還不納糧,每年衙門隻能收上七成的糧稅,而這些糧食,全部來自底層百姓。


    虱子多了不癢,白越就想鬧一鬧,讓大奉的官員和王族看到,隻要讓士紳們也納糧,就算遭遇澇災的濱海縣,不但能全額收齊稅糧,還能超額完成任務。


    而且收稅糧隻是第一步,接下來白越準備來波大的,濱海軍營不能一直靠自己貼補,也得有點營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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