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卿唇角微勾,嗓音帶著從所未有過的柔。


    “你信我,也要信他們,他們不會怪你。”


    “那不是你的錯,他們和我一樣希望你好。”


    這大概是喬以卿說過最像安慰人的話,顧璟琛的瞳孔都像是震裂著,那眸色有輕微的晃動。


    緩緩得放開了她,手卻還抓在她的手臂上,聲音很低,在空蕩的夜裏像是自語的低喃:


    “是這樣的嗎?”


    “是!”


    她的臉上是無比認真的表情,瀲灩的桃花眼帶著柔和彌漫上了淺淡的笑意:


    “我們都不希望你難過,因為你難過我也會難過的,他們是你的父母,看你這樣會更加難過的。”


    顧璟琛眸子裏的無措和冰涼像是一片片碎裂開來的冰,眸色再次熠熠生輝時,多了幾分濕潤和暖意。


    他抓著她的手臂,狹長的眸中,眸色幽深,低沉的聲音有些不確定,固執得想要一個承諾:


    “你不會離開的是嗎?”


    喬以卿極盡溫柔,臉上的神情和聲音都放到了最輕,迴應似得點頭:


    “不會,隻要你在我就在。”


    話音落下,她闔眸傾身上前,帶著無比的虔誠,吻在了他的唇角處。


    幾乎是同一時間,鐺——


    遠處預示著新一年到來的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熱烈而絢爛多彩的煙火在天空中齊齊炸開。


    嘭!


    砰!


    ……


    每一次綻放都像是熱烈的歡唿和慶賀。


    顧璟琛抬眸,看到那漫天的色彩,在他灰暗的眸子裏綻放開來,像是驅散了這一池的冷寂與落寞。


    唇上的柔軟碰觸而過,溫軟馨香,如同她看似冷硬下的心,柔軟鮮活。


    耳邊是溫柔的女聲混著遠處的煙花爆炸聲,人群歡唿聲……


    以萬千種聲音為背景,混雜而來,由遠及近,卻隻有她的聲音,那麽輕而易舉得透過他的耳膜,直抵他心底最柔軟脆弱的深處。


    他聽到她說:


    “阿琛,新年快樂,生日快樂……”


    他的眼底很酸很熱,似是有水從他的眼眶中滑落,滑過臉頰,他聽到心底那豎起的壁壘碎裂而開的聲音。


    柔軟溫熱的心髒再次有力得跳動著……


    心跳聲如雷,他聽到心底深處傳來最偏執無法掙脫開的聲音:


    她是我的,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


    喬以卿的唇還停在他唇角處,仰頭用一雙瀲灩虔誠的眸子看著他。


    像是神明帶著救贖的光,照亮了顧璟琛冷凝幽深的眸。


    這一刻,她清楚得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已無形中滲透每一處血液,無法抽離。


    遠處一波波的煙花炸開,照亮了大半個天空,映照出那在煙火下相互交疊的身影,像是見證了一場最美的對白……


    喬以卿緩緩起身,伸出手,低頭看著他。


    顧璟琛抬眸,看著那柔軟白皙的手心,動了動微僵的腳,緩慢得將大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那一刹那,他看到他的女孩,臉上漫出了動人的笑容,比之那夜空中絢爛的煙火,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的手指緊扣,喬以卿起身衝著那兩道墓碑,深深得各自鞠了一躬。


    顧璟琛沒有阻攔,隻是看她的眼神愈發的柔和,兩人都沒有再多說什麽。


    隻是十指相扣的手,沒有分開過,走下來的路上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漫天的煙火像是為他們開路照明,讓這條幽深冰冷的路都多了幾分浪漫的暖意。


    這一個年,對於顧璟琛和喬以卿而言,都是真正的‘新’年……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路過的一個角落裏的墓碑,是無人問津的空蕩。


    身後的墓碑被照亮的瞬間,映照出上麵的痕跡,卻是一座什麽都沒有的無字碑……


    ……


    新年伊始,難得放假的人們,忙著走家串戶,忙著互相拜年。


    喬以卿也不免俗得去給顧老爺子和安家拜了個年。


    圍繞在顧璟琛身邊的則更多是人情交際,很多人想要來給他拜年,但是都被他拒了。


    隻是單純放下工作陪了喬以卿好幾天。


    連駱辛都有些驚奇,那天過後兩人的感情像是突飛猛進一樣,越來越黏膩了,即便不說話都能看出兩人之間那種緊密的氛圍。


    喬以卿此時沒有在實驗室裏,反而是雙手如飛得在電腦上敲擊著,突然她神情一頓,手指緩緩移動鼠標……


    清冷透澈的眸子映出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上麵是一則十九年前的新聞,寥寥數語,少得幾近可憐。


    上麵隻簡單交代著:z國研究院因操作失誤,引發爆炸,進而引發大火,研究院所有研究成果及建築均毀於一旦,大火燃燒三天未滅,幾乎照亮了帝京半邊天。


    z國研究院創始人之一的穆知晚連同當時在研究院的一百八十一名研究人員全部命喪大火,無一生還。


    研究院地址緊靠當時的第一豪門溫家,受爆炸牽連,大火頃刻席卷,溫家舉家上下連同傭人在內的三十多人盡數死亡。


    穆知晚是當時溫家掌權人的夫人,夫妻二人連同四歲的兒子,不到一歲的女兒均喪命大火之中。


    溫家全家殞命,第一豪門百年世家溫家自此退出z國曆史,令人唏噓……


    報道很少,寥寥無幾,像是被專門清理過,剩下的報道也很少照片,唯一模糊的幾張照片是當時的大火燃燒的場景。


    還有很多相關部門去救火的照片,都很模糊,連穆知晚的照片都沒有……


    喬以卿眉頭緊蹙,這樣大的事件,可以說是百年未有一次,卻隻有這麽少的報道,本身就不合常理……


    況且按照現在研究院的規模,當時的研究院麵積肯定不會比現在的少,是什麽樣的操作失誤能引發這樣大的爆炸,頃刻間讓這麽多人都沒有一個能逃得出來,還牽連到了旁邊的溫家?


    溫家……


    不知道為何,看到這一個姓氏時,她下意識得覺得心上有些壓抑……


    突然,她的眸子頓住了,手指快速滑動將其中一張救火的照片放到最大。


    那是一張消防員救火的圖片,在這紛亂的場景內,角落處卻出現有一個黑色製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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