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一定要拿到第一,這件事我會幫你瞞著的。”


    終究還是人性自私,程茵心裏的那一絲良心在一瞬間泯滅,消失不見。


    “好,那就謝謝姑姑了。”


    程紹明滿意得勾勾嘴角,他母親早逝,和這位姑姑待的時間最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才是他熟悉的好姑姑嘛,婦人之仁隻會壞事。


    ……


    駱辛一邊看似平靜得坐在評委席上,看著選手的監控視頻,一邊百無聊賴得轉動著手裏的簽字筆。


    動作幹淨利落,帥氣十足的痞態盡露,加上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惹得現場好多女生都忍不住紅了臉。


    駱辛絲毫不覺,藍牙耳機中傳來下麵的人的匯報,狐狸眼中的魅惑悄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森寒的冷意。


    好,當真好的很!


    程紹明,程茵,程氏一定會因為你們的冷血自私而萬劫不複!


    那簽字筆好像有點沒擰緊,因為他的用力,筆汁都甩了出來,說巧不巧得就甩到了一旁的程威身上。


    本來心情極好的程威:……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灰色西服上麵,黑乎乎的點點,髒得檔次瞬間下來了,忍不住額間一條黑線……


    “哇哦!真是不好意思……”


    見他眼神看過來,駱辛狀若驚訝得驚唿了一聲,狐狸眼微眯,語調戲謔得道了個歉。


    程威:真是沒看出來你哪裏不好意思了……


    算了,畢竟他兒子可是冠軍,想到巧漪後麵的難堪,他也就懶得跟他計較了……


    駱辛不知道他心裏所想,隻是拿起手機給喬以卿發了一條消息,將剛剛的事都告訴了她。


    喬以卿剛從製作室出來,就收到了他的消息,看著上麵的話,喬以卿的眼神一寸寸得冷下來,眸子沒有一絲溫度。


    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握著手機的手,連關節都泛出白,足見她有多用力……


    好在這時候手機又傳來了消息,上麵的話讓她渾身的冷意都好像得到了宣泄。


    【迴來了嗎?今天下班早,迴去給你做飯吃好嘛?】


    唇角的冷意散去,想到那男人說這話的語氣,連側臉的弧度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好,這就迴去。】


    然後又把她收集到的許啟華和程紹明保鏢的聊天記錄發給了駱辛,上麵很清楚得顯示著那張設計圖的發送時間是在程紹明展出之前。


    加上裏麵的話還有駱辛那邊的監控,就算他銷毀了那邊的手機又怎麽樣,她一定會讓他求錘得錘!


    想到這,她又給顧一發了一條消息:


    【他怎麽樣了?】


    那邊很快迴複了過來:【你走後他打了個電話,就迴病房裏呆著沒有出來了。需要我做什麽嗎?】


    喬以卿略微思索了一下,給他迴了一句:


    【不用,盯著他就好。】


    ……


    此時的許啟華正呆呆得看著手機裏的消息:


    【腎源已經找好了,準備到了會通知你的。醫生這邊也幫你安排了。】


    這樣的話其實真的不太可信,可是許啟華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用力得將那些懷疑排除腦外……


    “爸爸?你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


    這樣的異常連許恬恬都感受到了,乖巧懂事的她揚著因為生病而瘦削的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


    問出了她心裏的疑惑。


    許啟華將手機按滅,抬眸對上她清澈的眼睛,耳畔似乎又響起了那女生的話:


    恬恬跟我說,長大以後要成為爸爸一樣優秀的人,她為爸爸驕傲……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一擊,痛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


    “恬恬,你……很喜歡那位喬姐姐嗎?”


    恬恬不知道他為什麽問起那位卿卿姐姐,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她還是更喜歡叫她卿卿姐姐。


    “是呀!她好漂亮!而且好親切!”


    恬恬像個小兔子一樣猛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充滿了對那位卿卿姐姐的喜歡。


    許啟華溫潤得笑了笑,她從小就性子活潑,可愛懂事,但是真心實意這麽喜歡一個人還是他第一次見。


    “恬恬也很漂亮呢!”


    這話不是許啟華安慰她,她確實五官精巧好看,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美人的雛形,長大後必然也是個大美女的。


    長大後啊……


    思及此,許啟華唇角的笑又淡了一些,眼底的青色愈發明顯。


    “真的嗎?可以像卿卿姐姐那樣那麽好看嗎?”


    許恬恬卻當了真,抱著娃娃仰著小臉,撲閃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眸色期待得看著她爸爸。


    聞言,許啟華的胸腔裏中滿是酸澀,連眼底都覺得有些熱熱的,斂下睫毛遮住眼底複雜的眸色。


    “嗯,和你卿卿姐姐一樣好看。爸爸出去給你買晚飯。”


    言罷,摸了摸她的頭,唇角的笑意有些苦……


    他沒有看到的是,等他出去了以後,那原本天真稚嫩的小臉上,水靈閃亮的眼睛瞬間黯然,失去了所有的光。


    她將手裏抱著的粉色布偶娃娃放在一旁,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封麵印著可愛兔子的本子。


    小小的手指掀開了那個本子,上麵用看上去還有些稚嫩的字體,密密麻麻得寫了很多字。


    她翻到空白處,拿起上麵夾著的筆,一筆一畫得寫著:


    十二月五號。


    今天卿卿姐姐來看我了,我好高興。但是爸爸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而且他不知道和卿卿姐姐聊了什麽,看上去好像很沉重。


    是和我的病有關嗎?爸爸誇我長得好看,是不是我長大以後也能和卿卿姐姐一樣好看?


    可惜沒有以後了,剛剛爸爸好像哭了,是不是我的病又重了?


    如果我去了天堂後,爸爸你看到這個日記,不要傷心,你永遠是恬恬最愛最愛的爸爸……


    ……


    空寂的病房裏,除了清淺的唿吸聲,沒有任何聲音,卻又好像有隱隱的啜泣聲,稚嫩的筆下,字跡突然被什麽模糊掉了,如同她透亮清澈的眼眸被蒙上了一層水霧……


    ……


    許啟華強忍著壓下了情緒,走出醫院外,冷風一吹,讓他有一瞬間的清醒。


    他不能放棄,如果連他也放棄了,恬恬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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