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最後,顧文實在是覺得腳已經開始麻了,隻好輕聲地叫醒沈佳。開門進去後,顧文把沈佳放在沙發上,自己早已是一身大汗。沈佳一臉的歉意,而顧文確是一臉的無所謂,為了逗沈佳,還說:“不要緊,就當是做運動吧,運動員不也經常扛著麻包袋練耐力嘛!你比麻包袋輕多了。”沈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順便瞄到顧文身後的掛鍾,“天啊,竟然已經10點半了。”沈佳更內疚了,顧文卻沒想到自己,而是壞笑了一下,從書包裏拿出兩分m記的快餐,並將其中一份遞給沈佳。“你從哪裏變出來的?”沈佳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大男孩。顧文繼續笑而不語。“哦,是不是你剛才說去洗手間的時候?怪不得去了那麽久。”沈佳恍然大悟。顧文轉身往洗手間走去。大半天都沒上過廁所,現在總算輕鬆了,洗完手出來,卻發現沈佳看著眼前的漢堡包在發呆。
“怎麽了?”
“哦,沒事。”沈佳心不在焉地開始用餐。
“接下來的兩周,醫生讓你臥床休息,你有沒什麽打算阿?”
顯然是說到了沈佳的痛處,剛才的沉思也正是在為此事煩惱。班上不了也就算了,可是生活呢,還好睡房裏有洗手間,勉強走幾步還是可以,但是如果還要自理生活,恐怕就不太現實。顧文是整個事件的親身經曆者,就在這時,他突然靈機一動,“明天早上,我叫一位老朋友來照顧你吧,她很會照顧人,做的飯菜也很好吃,你們一定投緣。”沈佳沒想到這麽大的一個難題,被顧文輕描淡寫的三兩句就解決了,可是這樣合適嗎?“可是……”沈佳還是有所顧慮地自言自語。“你還有別的方法嗎?”顧文執著地希望沈佳接受自己的計劃。麵對一時語塞的沈佳,顧文知道這就是沈佳習慣的默認法,於是趕緊說:“那就這麽說定了,明早7點半我就帶linda來,哦對了,linda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老朋友,明天再好好為你們介紹。”一邊說一邊坐在旁邊的單座沙發上,總算可以吃晚飯了。“啊!”沈佳突然叫了一聲,把剛咬了一大口的顧文下了一跳,差點沒噎著,好不容易才吞下去。“對不起,我隻是突然想起還沒把醫藥費還給你,你沒事吧。”沈佳不禁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抱歉。顧文真是被麵前這位雙重性格的女生鬧得沒脾氣了,在學校總是那麽冷靜,生活中又是像個小女生一樣,很可愛,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沈佳呢?還是說其實人都有兩麵性,沒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者說缺少哪一部分都 不是真正完整的自己。
“那你的工作怎麽辦啊?”
“是啊!隻能請假,就跟學校請病假吧,還好學校上個月招了幾名英語老師。可是你的比賽……”
“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來你家補習,順別可以幫幫忙。”顧文現在已經學會盡量注意自己的措辭,隻怕一不小心就會把好不容易構築成的信任破壞掉。其實這個主意,他也沒信心沈佳會接受,隻是逮著機會不放過而已。想不到沈佳聽完後竟認真思考著,一下子把顧文所有希望都點亮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這樣……可是……”沈佳露出難為的神色,顧文不忍心讓沈佳這麽難做,隻好放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不要緊的。”不知是不是顧文一整晚的體貼與關懷讓沈佳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拒絕顧文,而且如果耽誤了比賽的準備進度那就更糟了,最後沈佳終於蹦出了幾個能讓顧文瘋狂好幾天的字:“按你說的那樣做吧。”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顧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之後當然又是招牌的演技時刻,要壓抑如此興奮的心情實在是演技大考驗。
“嗯,那我明天早上就來找你吧,剛好明天是周日,你能開門嗎?”顧文突然想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一下子也難住了一旁的沈佳。
“在門旁的盒子裏有一串備用鑰匙,你先拿去吧。”沈佳用手指了指大門邊的一個精致的儲物盒。
“哦,顧文順著方向找到了鑰匙,不禁抿嘴一笑,因為鑰匙扣是一個很可愛的粉紅色小熊,沈佳終歸還是女生,平日再怎麽矜持,生活中的一些小細節還是能透露主人的真性情。一抬頭,掛鍾顯示已經11點了,顧文有點著急了,還要去找linda呢。迴頭看沈佳早已經吃完晚餐了,沈佳自然也留意到顧文剛才看鍾的動作,於是說:“你先迴去吧!辛苦了!”
“我先抱你進去吧!還是盡量少用受傷的腳。”顧文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打算,雖然明知道這樣說好像不太合適,可是一著急又實在想不出什麽委婉的說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用詢問的語氣,希望不會刺激到沈佳。沈佳不好意思地應了句:“嗯。”顧文輕手輕腳地緩緩把沈佳抱起來,走進臥室。沈佳抬手戳了一下牆上的開關,黑暗的房間頓時明亮異常。這是顧文第一次進沈佳的睡房,還是以這種狀態,可是,早已沒有閑情逸致參觀和遐想的他把沈佳放在床上,轉身就準備走。“謝謝。”背後傳來沈佳不緊不慢的別樣道別。顧文迴頭笑著點了一下頭,兩人間仿佛已升華出一種默契,隻是彼此還不知道兩人以後會走向何方。
顧文臨走前把茶幾上的垃圾清理好,還倒了杯溫水放在沈佳的床頭。也許沈佳實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不到5分鍾就睡著了。望著眼前沉睡的沈佳,顧文心裏不禁嘀咕:這個人恐怕沒什麽機會在這麽狼狽的狀態下睡得這麽熟吧,剩下的工作隻能等linda來幫忙了。把全屋的燈關上,顧文揣好鑰匙,去找linda。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顧文不好意思地先打了個電話給linda,慶幸的是linda還沒睡,顧文匆匆說了有要事要請她幫忙,見麵再說。然後就扣了電話,揚手招了部出租車直奔linda的住處。這是顧文第一次來linda的家,確是因為有事相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中國古話竟然在顧文腦海中浮現,一臉的歉意向linda說明了前因後果,然後就是提出小小的請求:接下來的兩周,每天去照顧一下沈佳,主要就是幫她洗澡,大熱天總不能每天躺在床上不洗澡,如果有時間的話,順便做一下飯。linda從小就很疼顧文,小少爺也很懂事,從來不會亂提要求,這次深夜來訪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linda一口就答應了,隻是納悶那個沈佳是什麽人呢?雖然心中已有第六感,可是還是明天去見一下真人再下結論吧。道別前,兩人約好9點鍾在linda家樓下等。
迴到家,顧文都快散架了,趕緊洗了個澡就倒在床上唿唿大睡。一覺醒來已快8點半,嚇了一大跳,急忙梳洗穿戴好就往linda家趕,還好物業服務中涵蓋了電昭的士這一項,出門前顧文就預約好,一出小區門口,出租車已等在那。來到linda那兒,她已經站在路口等待,“還好沒遲到”linda一上車就自我安慰,看來她也是剛到樓下,顧文不禁為起床後的順利捏把汗。來到沈佳住的小區,保安正要欄下出租車詢問,看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顧文,笑了笑就放行了。原來昨晚也是這個保安值班,看到平日高高在上公主似的沈佳,深夜是被麵前這個年輕人背迴來,二人關係自然非比尋常。顧文也猜到保安是認出了自己,隻是沒想得那麽遠。
進了沈佳的房子,本來還躡手躡腳生怕吵醒病人的顧文發現沈佳早已坐在床上看書,看樣子已經刷牙洗臉,“不會這麽快就能行動自如了吧?”有點失落的顧文還沒開口,就發現沈佳額前滲出的汗珠,唉,這個人真是愛逞強,不過女孩子總不想別人見到自己剛睡醒的樣子,也算是情理之中。顧文來不及詢問病情,先向她介紹了linda,“這位是從小把我帶大的遠房親戚linda。”想不到顧文還有外國人親戚,沒辦法,linda的外形實在是太典型的外國人。剩下的時間,顧文留下linda和沈佳獨處,自然就是以免女士間的對話有自己在場不方便。一開始,沈佳還是堅持自己照顧自己就行了,linda也沒辦法,可是事實勝於雄辯,走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的沈佳最後隻好同意linda在旁協助。頭等大事就是洗澡,顧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著一堆舊報紙,,耳朵卻豎得高高的,希望隔著房門能聽到裏麵的動靜,可是一個小時過去,裏麵依然安靜非常。
轉眼已經快11點了,餓得肚子打鼓的顧文站在陽台上發呆,實在是不知該幹些什麽,突然沈佳的房門打開了,linda正吃力地扶著沈佳走出客廳。顧文趕緊過去接著沈佳,畢竟linda已經快50歲了。怪不得要這麽長時間才弄完,沈佳已經洗了頭、洗了澡、衣服也換好,一幅能上街的樣子了,唯一不具備的條件就是受傷的腿,沈佳吃力的模樣已經出賣她了。顧文一接手,linda就說:“那我先去做午飯。”緊接其後就是沈佳的“謝謝。”顧文也顧不得沈佳會不會不好意思,太注意保持距離的話,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於是幾乎是把沈佳抱在懷裏,沈佳的臉是紅了,可是也清楚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誰叫自己要走出來。好不容易兩人才坐在沙發上,大家都靜靜地坐在那,這一次終於輪到沈佳忍不住先開口,想不到內容竟是:“還好之前的資料……有一部分我是放在家裏……現在派上用場了。”不自然的沈佳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顧文差點想笑出來,第一次見沈佳說話這麽不流利,還是忍住了,“可不可以吃完中飯後再開始上課啊?”顧文像個可憐的小孩乞求著,那模樣把沈佳也逗樂了。接著就是兩人斷斷續續的聊著一些有的沒的。還好,linda的動作十分快,不一會兒就把飯菜端出來,連廚房都收拾好了,如斯速度看得沈佳和顧文嘴都差點合不攏。“我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家裏還有些事,先迴去了。沈佳,那我就先把你的鑰匙拿迴去了,反正你也出不了門。”linda一口氣把事情都說完,聽得顧文有點摸不著頭腦,倒是沈佳點了點頭,看來二人之前已經商量好要把鑰匙給linda,倒也對,總不能每天都湊到一個合適的時間讓顧文來為linda開門。隻是顯然沈佳沒想到linda會連飯都不吃就急著走,趕忙說:“真的不一起吃嗎?”linda禮貌的迴絕後,顧文趕緊送linda,順便謝謝她的仗義幫忙,linda什麽都沒說,隻是臨出門前對著顧文壞笑了一下,讓顧文覺得莫名其妙。
關上門,顧文發現沈佳已經搖搖擺擺地往餐桌走來,趕緊走過去攙扶,兩人對彼此的碰觸已經十分自然。開餐後,顧文實在是太餓了,從昨晚的晚餐到今天的早餐,都是隨便吃幾口。顧文低著頭認真吃飯的模樣又逗笑了沈佳,後者忍不住說:“你比賽如果能有這個認真勁,應該就沒問題了。”顧文也忍不住貧一下:“你以後走路有這個認真勁,也就不會再受傷了。”要是往常,沈佳早已變臉了,可是今天,隻是裝生氣的噘了一下嘴,可愛的模樣差點讓顧文噎著。就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午,兩個人麵對麵吃著簡單的家常飯,這畫麵卻讓顧文深深感動了,這就是他從小就向往的家庭生活,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邊鬥嘴一邊吃飯,沒有任何人的打擾。一切都來得那麽自然,兩個人都吃得特別慢,也許不想這幸福美好的時光結束的太快。午飯結束時,已經快1點了,顧文先把沈佳扶到沙發上坐著,自己收拾碗筷,技術生疏,碗筷就洗了30分鍾。
顧文一邊把濕漉漉的手往身上擦一邊往客廳走,想不到沈佳竟然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顧文輕手輕腳地坐在沈佳旁邊,不想吵醒她,那一刻時間都快凝固了,仿佛天地間隻剩兩人,而顧文的眼裏隻有沈佳。顧文側著身,一隻手支在沙發上,看著看著竟然也睡著了。夏日的午後,實在是休息的好時光,陽台的薄紗被緩緩的暖風吹得靜靜飄動,整個小區都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不知道睡了多久,顧文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竟然發現沈佳的頭正靠在自己的肩上,看來是睡熟了,要是醒來會有怎樣的反應呢?顧文連唿吸都控製在最小的範圍,想一直維持著此時此刻的狀態。因為他知道隻要沈佳一睡醒,這個像夢境一樣美麗的現實就要結束了。顧文閉上眼睛安靜地享受著這難能可貴的一刻,打心底覺得要好好謝謝那個肇事的小孩。感謝的話語還沒在心底說完。沈佳的頭就動了一下,看來是醒了。顧文不敢睜開眼睛,可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沈佳的頭迅速的移開了。過了將近十分鍾,顧文才裝剛睡醒的樣子打著嗬欠,身邊的沈佳已在翻閱那一堆望不到盡頭的英語資料。“不好意思老師,不小心睡著了。”顧文禮貌性的向沈佳打了個招唿。“不要緊,你先做這一套試卷,題量比較大,就給你1個半小時吧。”接著不由分說地把捐資遞給顧文,聰明的顧文扁著嘴開始做,心裏想:為了兩小時不用交談,竟然給那麽多題給我,唉。一抬頭,已經快3點了,說不定可以一起吃晚飯,顧文為了爭取多一點聊天的時間,全神貫注地答卷,四點半就做完了,全程自然是沒有機會和沈佳交流。好不容易才讓事情有轉機,想不到晴天霹靂,沈佳並不急著改卷,而是把卷子折起來,然後對顧文說:“這兩天辛苦你了,時間還早,你先迴家吧,這是看病的開銷。”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錢,顧文本能地接過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這麽早就讓我走,“你的晚餐?”不要緊,我中午吃得很飽,實在餓了,廚房這裏還有餅幹。哦,對了,你的進度比我想象中快,那就不用每天來補習了,隔一天上一次課吧!後天下午放學以後再來吧!”然後不由分說地給了顧文一個送客的笑容,顧文有種受侮辱的感覺,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如果是因為中午睡覺的事,也不至於態度突然180度轉變吧,好像這兩天都白忙了,越想越氣的顧文衝口而出:“其實如果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話,我想周末再來也沒問題的,把那些題目拿迴家做,反正也不是很難,應該可以應付。”反將一軍的顧文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著沈佳的迴應。“噢,那也行,反正平時要上學也很忙。”沈佳也許也覺察到顧文心情的變化,隻是沒辦法放下老師的架子,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顧文點了點頭轉身往大門走,“這兩天謝謝你了。”沈佳第二次謝謝顧文,生氣又失落的顧文連頭都沒迴,禮貌地迴了句:“不客氣。”就開門離去。
走在迴家路上的顧文也知道自己剛才孩子氣的發脾氣是不對,可是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本以為和沈佳的關係已經往前跨進了一大步,想不到隻是原地踏步。周末的下午,大街上擠滿逛街的人,讓顧文先得更落寞。突然,經過一間醫療器材店,正好今天開張,兩邊擺滿了花籃,顧文低著頭往前走,突然被宣傳人員攔住:“歡迎參觀,開張期間,所有器材8折,僅此一天哦!”顧文突然停住了腳步,宣傳人員以為自己的話吸引了顧文,於是更殷勤地拉著顧文往店內走,店內的小姐一見到顧文全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詢問著。“我想買隻拐杖。”“你真是來對地方了,這邊有近十種,你是給誰用的呢?”銷售小姐用近乎誇張的語氣巴結著顧文,本來已經心情不好,這一下更不爽的顧文沒好氣地說:“給我女朋友,她昨天扭到腳了,熱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那就這一款吧,柔韌度也夠,價錢適中,原價200,折後160。”另一位男銷售搭上了嘴。顧文指著旁邊一根架在玻璃架上的拐杖,無論是款式還是材質都與旁邊的貨色不一樣,“這個要多少錢?”“老板真是識貨,這是英國原裝進口,可是有點貴,折後也要680。”銷售人員有點興奮的望著顧文。隻見顧文不緊不慢地走到玻璃架前,用右手拿起那根拐杖,左手就拿著便宜的拐杖,拄著地比較著,5分鍾不到,就幌了一下右手,說:“就要這個吧,你們刷卡吧。”“刷卡沒問題,請跟我來,見您這麽豪爽,又是送給女朋友,我幫你包裝一下吧。”銷售先生臉上笑開花地迎合著。想不到拐杖也可以裝飾,更想不到那先生用包裝紙熟練的包著,5分鍾就交貨了,還包的不錯。顧文結賬後就往linda家走去。
一進門,把拐杖放在茶幾上,麻煩linda明天去沈佳那兒的時候帶去,順便告訴她,自己周末才再去,所以這一周就辛苦linda了。linda不太知道兩人怎麽突然轉變這麽大,可是看到顧文一臉的疲憊,也就忍住了。顧文迴到家,沒有馬上洗澡,而是坐在沙發上,抓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電話本裏沈佳家裏的電話,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不知道沈佳又在做什麽呢?
“怎麽了?”
“哦,沒事。”沈佳心不在焉地開始用餐。
“接下來的兩周,醫生讓你臥床休息,你有沒什麽打算阿?”
顯然是說到了沈佳的痛處,剛才的沉思也正是在為此事煩惱。班上不了也就算了,可是生活呢,還好睡房裏有洗手間,勉強走幾步還是可以,但是如果還要自理生活,恐怕就不太現實。顧文是整個事件的親身經曆者,就在這時,他突然靈機一動,“明天早上,我叫一位老朋友來照顧你吧,她很會照顧人,做的飯菜也很好吃,你們一定投緣。”沈佳沒想到這麽大的一個難題,被顧文輕描淡寫的三兩句就解決了,可是這樣合適嗎?“可是……”沈佳還是有所顧慮地自言自語。“你還有別的方法嗎?”顧文執著地希望沈佳接受自己的計劃。麵對一時語塞的沈佳,顧文知道這就是沈佳習慣的默認法,於是趕緊說:“那就這麽說定了,明早7點半我就帶linda來,哦對了,linda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位老朋友,明天再好好為你們介紹。”一邊說一邊坐在旁邊的單座沙發上,總算可以吃晚飯了。“啊!”沈佳突然叫了一聲,把剛咬了一大口的顧文下了一跳,差點沒噎著,好不容易才吞下去。“對不起,我隻是突然想起還沒把醫藥費還給你,你沒事吧。”沈佳不禁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抱歉。顧文真是被麵前這位雙重性格的女生鬧得沒脾氣了,在學校總是那麽冷靜,生活中又是像個小女生一樣,很可愛,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沈佳呢?還是說其實人都有兩麵性,沒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者說缺少哪一部分都 不是真正完整的自己。
“那你的工作怎麽辦啊?”
“是啊!隻能請假,就跟學校請病假吧,還好學校上個月招了幾名英語老師。可是你的比賽……”
“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來你家補習,順別可以幫幫忙。”顧文現在已經學會盡量注意自己的措辭,隻怕一不小心就會把好不容易構築成的信任破壞掉。其實這個主意,他也沒信心沈佳會接受,隻是逮著機會不放過而已。想不到沈佳聽完後竟認真思考著,一下子把顧文所有希望都點亮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這樣……可是……”沈佳露出難為的神色,顧文不忍心讓沈佳這麽難做,隻好放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不要緊的。”不知是不是顧文一整晚的體貼與關懷讓沈佳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拒絕顧文,而且如果耽誤了比賽的準備進度那就更糟了,最後沈佳終於蹦出了幾個能讓顧文瘋狂好幾天的字:“按你說的那樣做吧。”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顧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之後當然又是招牌的演技時刻,要壓抑如此興奮的心情實在是演技大考驗。
“嗯,那我明天早上就來找你吧,剛好明天是周日,你能開門嗎?”顧文突然想到一個很實際的問題,一下子也難住了一旁的沈佳。
“在門旁的盒子裏有一串備用鑰匙,你先拿去吧。”沈佳用手指了指大門邊的一個精致的儲物盒。
“哦,顧文順著方向找到了鑰匙,不禁抿嘴一笑,因為鑰匙扣是一個很可愛的粉紅色小熊,沈佳終歸還是女生,平日再怎麽矜持,生活中的一些小細節還是能透露主人的真性情。一抬頭,掛鍾顯示已經11點了,顧文有點著急了,還要去找linda呢。迴頭看沈佳早已經吃完晚餐了,沈佳自然也留意到顧文剛才看鍾的動作,於是說:“你先迴去吧!辛苦了!”
“我先抱你進去吧!還是盡量少用受傷的腳。”顧文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打算,雖然明知道這樣說好像不太合適,可是一著急又實在想不出什麽委婉的說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用詢問的語氣,希望不會刺激到沈佳。沈佳不好意思地應了句:“嗯。”顧文輕手輕腳地緩緩把沈佳抱起來,走進臥室。沈佳抬手戳了一下牆上的開關,黑暗的房間頓時明亮異常。這是顧文第一次進沈佳的睡房,還是以這種狀態,可是,早已沒有閑情逸致參觀和遐想的他把沈佳放在床上,轉身就準備走。“謝謝。”背後傳來沈佳不緊不慢的別樣道別。顧文迴頭笑著點了一下頭,兩人間仿佛已升華出一種默契,隻是彼此還不知道兩人以後會走向何方。
顧文臨走前把茶幾上的垃圾清理好,還倒了杯溫水放在沈佳的床頭。也許沈佳實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不到5分鍾就睡著了。望著眼前沉睡的沈佳,顧文心裏不禁嘀咕:這個人恐怕沒什麽機會在這麽狼狽的狀態下睡得這麽熟吧,剩下的工作隻能等linda來幫忙了。把全屋的燈關上,顧文揣好鑰匙,去找linda。 眼看時間已經不早,顧文不好意思地先打了個電話給linda,慶幸的是linda還沒睡,顧文匆匆說了有要事要請她幫忙,見麵再說。然後就扣了電話,揚手招了部出租車直奔linda的住處。這是顧文第一次來linda的家,確是因為有事相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中國古話竟然在顧文腦海中浮現,一臉的歉意向linda說明了前因後果,然後就是提出小小的請求:接下來的兩周,每天去照顧一下沈佳,主要就是幫她洗澡,大熱天總不能每天躺在床上不洗澡,如果有時間的話,順便做一下飯。linda從小就很疼顧文,小少爺也很懂事,從來不會亂提要求,這次深夜來訪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linda一口就答應了,隻是納悶那個沈佳是什麽人呢?雖然心中已有第六感,可是還是明天去見一下真人再下結論吧。道別前,兩人約好9點鍾在linda家樓下等。
迴到家,顧文都快散架了,趕緊洗了個澡就倒在床上唿唿大睡。一覺醒來已快8點半,嚇了一大跳,急忙梳洗穿戴好就往linda家趕,還好物業服務中涵蓋了電昭的士這一項,出門前顧文就預約好,一出小區門口,出租車已等在那。來到linda那兒,她已經站在路口等待,“還好沒遲到”linda一上車就自我安慰,看來她也是剛到樓下,顧文不禁為起床後的順利捏把汗。來到沈佳住的小區,保安正要欄下出租車詢問,看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顧文,笑了笑就放行了。原來昨晚也是這個保安值班,看到平日高高在上公主似的沈佳,深夜是被麵前這個年輕人背迴來,二人關係自然非比尋常。顧文也猜到保安是認出了自己,隻是沒想得那麽遠。
進了沈佳的房子,本來還躡手躡腳生怕吵醒病人的顧文發現沈佳早已坐在床上看書,看樣子已經刷牙洗臉,“不會這麽快就能行動自如了吧?”有點失落的顧文還沒開口,就發現沈佳額前滲出的汗珠,唉,這個人真是愛逞強,不過女孩子總不想別人見到自己剛睡醒的樣子,也算是情理之中。顧文來不及詢問病情,先向她介紹了linda,“這位是從小把我帶大的遠房親戚linda。”想不到顧文還有外國人親戚,沒辦法,linda的外形實在是太典型的外國人。剩下的時間,顧文留下linda和沈佳獨處,自然就是以免女士間的對話有自己在場不方便。一開始,沈佳還是堅持自己照顧自己就行了,linda也沒辦法,可是事實勝於雄辯,走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的沈佳最後隻好同意linda在旁協助。頭等大事就是洗澡,顧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著一堆舊報紙,,耳朵卻豎得高高的,希望隔著房門能聽到裏麵的動靜,可是一個小時過去,裏麵依然安靜非常。
轉眼已經快11點了,餓得肚子打鼓的顧文站在陽台上發呆,實在是不知該幹些什麽,突然沈佳的房門打開了,linda正吃力地扶著沈佳走出客廳。顧文趕緊過去接著沈佳,畢竟linda已經快50歲了。怪不得要這麽長時間才弄完,沈佳已經洗了頭、洗了澡、衣服也換好,一幅能上街的樣子了,唯一不具備的條件就是受傷的腿,沈佳吃力的模樣已經出賣她了。顧文一接手,linda就說:“那我先去做午飯。”緊接其後就是沈佳的“謝謝。”顧文也顧不得沈佳會不會不好意思,太注意保持距離的話,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於是幾乎是把沈佳抱在懷裏,沈佳的臉是紅了,可是也清楚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誰叫自己要走出來。好不容易兩人才坐在沙發上,大家都靜靜地坐在那,這一次終於輪到沈佳忍不住先開口,想不到內容竟是:“還好之前的資料……有一部分我是放在家裏……現在派上用場了。”不自然的沈佳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顧文差點想笑出來,第一次見沈佳說話這麽不流利,還是忍住了,“可不可以吃完中飯後再開始上課啊?”顧文像個可憐的小孩乞求著,那模樣把沈佳也逗樂了。接著就是兩人斷斷續續的聊著一些有的沒的。還好,linda的動作十分快,不一會兒就把飯菜端出來,連廚房都收拾好了,如斯速度看得沈佳和顧文嘴都差點合不攏。“我今天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家裏還有些事,先迴去了。沈佳,那我就先把你的鑰匙拿迴去了,反正你也出不了門。”linda一口氣把事情都說完,聽得顧文有點摸不著頭腦,倒是沈佳點了點頭,看來二人之前已經商量好要把鑰匙給linda,倒也對,總不能每天都湊到一個合適的時間讓顧文來為linda開門。隻是顯然沈佳沒想到linda會連飯都不吃就急著走,趕忙說:“真的不一起吃嗎?”linda禮貌的迴絕後,顧文趕緊送linda,順便謝謝她的仗義幫忙,linda什麽都沒說,隻是臨出門前對著顧文壞笑了一下,讓顧文覺得莫名其妙。
關上門,顧文發現沈佳已經搖搖擺擺地往餐桌走來,趕緊走過去攙扶,兩人對彼此的碰觸已經十分自然。開餐後,顧文實在是太餓了,從昨晚的晚餐到今天的早餐,都是隨便吃幾口。顧文低著頭認真吃飯的模樣又逗笑了沈佳,後者忍不住說:“你比賽如果能有這個認真勁,應該就沒問題了。”顧文也忍不住貧一下:“你以後走路有這個認真勁,也就不會再受傷了。”要是往常,沈佳早已變臉了,可是今天,隻是裝生氣的噘了一下嘴,可愛的模樣差點讓顧文噎著。就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午,兩個人麵對麵吃著簡單的家常飯,這畫麵卻讓顧文深深感動了,這就是他從小就向往的家庭生活,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邊鬥嘴一邊吃飯,沒有任何人的打擾。一切都來得那麽自然,兩個人都吃得特別慢,也許不想這幸福美好的時光結束的太快。午飯結束時,已經快1點了,顧文先把沈佳扶到沙發上坐著,自己收拾碗筷,技術生疏,碗筷就洗了30分鍾。
顧文一邊把濕漉漉的手往身上擦一邊往客廳走,想不到沈佳竟然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顧文輕手輕腳地坐在沈佳旁邊,不想吵醒她,那一刻時間都快凝固了,仿佛天地間隻剩兩人,而顧文的眼裏隻有沈佳。顧文側著身,一隻手支在沙發上,看著看著竟然也睡著了。夏日的午後,實在是休息的好時光,陽台的薄紗被緩緩的暖風吹得靜靜飄動,整個小區都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不知道睡了多久,顧文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竟然發現沈佳的頭正靠在自己的肩上,看來是睡熟了,要是醒來會有怎樣的反應呢?顧文連唿吸都控製在最小的範圍,想一直維持著此時此刻的狀態。因為他知道隻要沈佳一睡醒,這個像夢境一樣美麗的現實就要結束了。顧文閉上眼睛安靜地享受著這難能可貴的一刻,打心底覺得要好好謝謝那個肇事的小孩。感謝的話語還沒在心底說完。沈佳的頭就動了一下,看來是醒了。顧文不敢睜開眼睛,可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沈佳的頭迅速的移開了。過了將近十分鍾,顧文才裝剛睡醒的樣子打著嗬欠,身邊的沈佳已在翻閱那一堆望不到盡頭的英語資料。“不好意思老師,不小心睡著了。”顧文禮貌性的向沈佳打了個招唿。“不要緊,你先做這一套試卷,題量比較大,就給你1個半小時吧。”接著不由分說地把捐資遞給顧文,聰明的顧文扁著嘴開始做,心裏想:為了兩小時不用交談,竟然給那麽多題給我,唉。一抬頭,已經快3點了,說不定可以一起吃晚飯,顧文為了爭取多一點聊天的時間,全神貫注地答卷,四點半就做完了,全程自然是沒有機會和沈佳交流。好不容易才讓事情有轉機,想不到晴天霹靂,沈佳並不急著改卷,而是把卷子折起來,然後對顧文說:“這兩天辛苦你了,時間還早,你先迴家吧,這是看病的開銷。”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錢,顧文本能地接過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這麽早就讓我走,“你的晚餐?”不要緊,我中午吃得很飽,實在餓了,廚房這裏還有餅幹。哦,對了,你的進度比我想象中快,那就不用每天來補習了,隔一天上一次課吧!後天下午放學以後再來吧!”然後不由分說地給了顧文一個送客的笑容,顧文有種受侮辱的感覺,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如果是因為中午睡覺的事,也不至於態度突然180度轉變吧,好像這兩天都白忙了,越想越氣的顧文衝口而出:“其實如果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話,我想周末再來也沒問題的,把那些題目拿迴家做,反正也不是很難,應該可以應付。”反將一軍的顧文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著沈佳的迴應。“噢,那也行,反正平時要上學也很忙。”沈佳也許也覺察到顧文心情的變化,隻是沒辦法放下老師的架子,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顧文點了點頭轉身往大門走,“這兩天謝謝你了。”沈佳第二次謝謝顧文,生氣又失落的顧文連頭都沒迴,禮貌地迴了句:“不客氣。”就開門離去。
走在迴家路上的顧文也知道自己剛才孩子氣的發脾氣是不對,可是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本以為和沈佳的關係已經往前跨進了一大步,想不到隻是原地踏步。周末的下午,大街上擠滿逛街的人,讓顧文先得更落寞。突然,經過一間醫療器材店,正好今天開張,兩邊擺滿了花籃,顧文低著頭往前走,突然被宣傳人員攔住:“歡迎參觀,開張期間,所有器材8折,僅此一天哦!”顧文突然停住了腳步,宣傳人員以為自己的話吸引了顧文,於是更殷勤地拉著顧文往店內走,店內的小姐一見到顧文全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詢問著。“我想買隻拐杖。”“你真是來對地方了,這邊有近十種,你是給誰用的呢?”銷售小姐用近乎誇張的語氣巴結著顧文,本來已經心情不好,這一下更不爽的顧文沒好氣地說:“給我女朋友,她昨天扭到腳了,熱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那就這一款吧,柔韌度也夠,價錢適中,原價200,折後160。”另一位男銷售搭上了嘴。顧文指著旁邊一根架在玻璃架上的拐杖,無論是款式還是材質都與旁邊的貨色不一樣,“這個要多少錢?”“老板真是識貨,這是英國原裝進口,可是有點貴,折後也要680。”銷售人員有點興奮的望著顧文。隻見顧文不緊不慢地走到玻璃架前,用右手拿起那根拐杖,左手就拿著便宜的拐杖,拄著地比較著,5分鍾不到,就幌了一下右手,說:“就要這個吧,你們刷卡吧。”“刷卡沒問題,請跟我來,見您這麽豪爽,又是送給女朋友,我幫你包裝一下吧。”銷售先生臉上笑開花地迎合著。想不到拐杖也可以裝飾,更想不到那先生用包裝紙熟練的包著,5分鍾就交貨了,還包的不錯。顧文結賬後就往linda家走去。
一進門,把拐杖放在茶幾上,麻煩linda明天去沈佳那兒的時候帶去,順便告訴她,自己周末才再去,所以這一周就辛苦linda了。linda不太知道兩人怎麽突然轉變這麽大,可是看到顧文一臉的疲憊,也就忍住了。顧文迴到家,沒有馬上洗澡,而是坐在沙發上,抓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電話本裏沈佳家裏的電話,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不知道沈佳又在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