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塵土漫舞,霞光霓虹盤旋。

    虛幻中,你在舞,隻是曲已停。

    旋律裏,你在笑,隻是意已淡。

    碎心靈魂落淚,思緒濁風徘徊。

    幽夢中,我為魂,隻是人已醉。

    迷霧裏,身影散去,你是否依舊微笑!

    雲凡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環境,接著便觸到一雙深如秋水、美若星辰的眸子,而此刻這雙露出冷漠、高傲的眸子正端詳著他。

    “這是?”雲凡沙吃力的道。

    “毛烏素沙漠!”那女子道。

    “小如呢?”雲凡急切的說。

    “小如?”那女子似乎想了一會,接著道:“你是說那女子吧,她大概已經死了,當時時間緊迫,所以我來不及帶她!”

    雲凡一陣悲絕,頓時心如刀割,他捂了捂胸口,臉色慘白。兩人沉默了片刻,雲凡側頭看了看周圍,白色的蒙古包,外麵是無盡的沙漠。隨即他注意到那女子穿了一身白衣,華麗的衣裳現出玲瓏曲線,她微微低頭,那垂下的繡發更是襯托一張絕色的麵容。

    女子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喝了它,然後好好休息吧!另外,放心,這裏很安全,他們肯定不會找到沙漠來!”

    雲凡聽了她說的話,語氣冰冷,仿佛人間的情感和她已經絕緣。他看了看桌上的杯子,裏麵盛著一種碧色的液體,無疑是他要喝的藥,於是點了點頭。

    女子沒再說話,便獨自走了出去。微風卷起她的白裙,帶起一縷縷塵沙,黃色的微茫使得她更加神秘。隨即門口的簾子灑了下來,阻隔了雲白沙的視線。

    “姑娘!”雲凡喚道,卻許久沒有迴複,想必那女子已經遠去。雲凡拿起杯子,仰頭將杯中的藥喝了下去。藥味苦中帶點甘甜,人們常說:“生活就如這喝藥,先苦後甜。”

    “我的生命雖存活了,但我的生活中有甜麽?”雲凡自問。突然他感覺仿佛有道影子在氈房外閃過,是人麽?可人怎麽會有這種速度?

    “或許是眼花吧!”雲凡心想。他放下杯子,擦幹嘴角的藥漬,然後看著氈頂,氈頂變得越來越模糊,一張絕美的臉浮現了——

    “雲大哥!”那女子輕柔的喚道。

    雲凡會心的笑了笑,他的笑很特別,也很迷人。他先是吹了吹劉海,然後嘴角輕揚二十五度,接著你便注意到他的睫毛、鼻子和眉毛,他的臉上部每一個都在發出那種動人心弦的笑。

    “雲大哥,我為你舞一曲好麽?”那女子道。

    雲凡喜道:“好啊,小如,我奏曲,你跳舞!”雲凡盤膝而坐,同時將琴放於膝上。他依舊彈的那曲《憶池》,因為莫小如喜歡。莫小如踏著美妙的步姿,秀雲般的烏發四散開來,袖帶在空中不停飄飛。美麗的臉上秀著兩條彎彎的細柳眉,微微高挑的鼻子,性感鮮紅的嘴唇,尖尖的下頜。但是,這美至極點的臉上卻始終帶著少許悲傷、幽怨的神情。

    雲凡頓時停了下來,道:“小如,你真美,可為什麽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舞姿停了,晶瑩的淚珠在莫小如臉上滑落下來。“我爹和母親他們……”莫小如啜泣道。

    雲凡想想剛才的鴿子,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怒道:“為什麽?”

    莫小如側過臉去,絕望道:“因為莫安容離經叛道,是個大魔頭,而我是個小魔頭,總有一天我也會被殺。”

    莫安容是她的父親,雲凡手指有些發抖,顫抖道:“可——可你母親不是迴傲寒宮了麽?”

    莫小如淚水一滴滴往下掉,她哽咽道:“她在傲寒宮聽到了父親被困的消息,便趕去救父親,結果為了救父親而……”

    雲凡緩緩起身,道:“小如,堅強一點!”他高高舉起琴,往腿上一擊。“啪!”琴一分為二,莫小如驚訝的看著他,接著看到兩半琴中一半嵌著劍鞘,一半嵌著劍。劍鞘泛白,為千年蠶絲及牛皮合製,劍身隱隱透著紅光,為半透明色,一條極細的藍線從劍尖延伸至劍柄。雲凡將劍鞘和劍取出合二為一,他輕輕的撫著劍,溫柔的看著小如,道:“這是便是‘泣血’,你一直都想看的!”他頓了頓,突然用堅定的語氣道:“小如,放心,我會為你討迴一個公道!”

    莫小如看了看窗外,陽光正綻放著一日最後的光彩——晚霞。一時“泣血”竟似與天地霞光融於一體,散發著巨大的氣勢。

    莫小如明白他的意思,她用深情哀愁的眼神,久久的凝視著雲凡。突然,她走道雲凡身邊,拉住他的手,道:“雲大哥,你還是別去,你在我心中和爹占據同樣重要的位置,我不希望你有事!”

    雲凡輕輕抽出手,然後雙手托著莫小如的下顎,食指輕輕拭了拭她的眼淚,憐惜的道:“你在我心中甚至比我自己的生命重要,你父母被殺我豈能坐視不管!”他咬了咬牙,不等莫小如反應,便施展輕功匆匆離去。

    莫小如朝著雲凡離去的方向道:“我知道你是怕無法麵臨和我分開才匆匆離去,然而你在我心中亦同樣比我自己生命重要,我豈能視你入虎穴而不顧呢?”

    半月後,華山派、少林寺、崆峒派、峨嵋派、丐幫以及水龍幫相後收到一名名叫“雲凡”的少年的約戰信,內容均為:立秋,華山頂,雲凡拜上。整個江湖頓時為之震驚,尤其是華山派掌門陸覓海,氣得大怒道:“竟然敢約在華山,若讓他活著走下華山我華山派顏麵何存!”

    立秋,華山頂。

    一白衣少年垂首立在秋風之中,他手上的刀隱隱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紅光,他麵前是以華山派及少林為首的諸派掌門人和傑出弟子。

    “你就是雲凡?”陸覓海冷笑道。

    雲凡依舊垂首,未語,全場頓時冷清。良久後,雲凡道:“莫安容有何罪?”

    “阿彌陀佛!”長空中有人宣了一聲佛號,少林主持覺悟大師緩緩走出,“施主竟是為這離經叛道的魔頭得罪天下英豪,苦海無涯,迴頭是岸!”

    “離經叛道,魔頭?哈哈哈”雲凡抬頭大笑,覺悟大師袈裟也不禁為之一顫。雲凡掃視在場所有人一眼,冷然道:“是指年輕氣盛找人比武,還是不顧江湖所謂的規矩與愛妻共赴天涯,亦或是在你們相逼下無奈殺傷數人?”

    覺悟大師睜大眼睛盯著他,驚訝道:“莫非施主認為這些還不是離經叛道,還不是魔頭,再說殺人就是殺人,相逼又從何說起?”

    雲凡鄙夷的看著他,道:“說這年輕找人比武也可理解,在說也沒飯大錯。大師口口聲聲說他殺人,那大師又為何要殺莫安容和他的妻子?難道隻許你們殺人,別人就不可以?”

    覺悟大師一時無語,指著雲凡道:“這——這……”

    峨眉掌門冷素秋一甩長袖,道:“大師不必與他多費口舌,他是莫魔頭的準女婿,定也不是什麽好人,今天幹脆就廢了他!”

    陸覓海冷笑一聲,拔劍便刺向雲凡,所有人中他無疑是最想至雲凡於死地的人。

    一根打狗棒卻擋住了他的劍,陸覓海怒道:“丐幫幫主這是何意?”

    丐幫幫主夢修宇深深的看了雲凡一眼,他的年齡和雲凡不相上下,心中隱約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夢修宇笑了笑,道:“雲少俠雖然有些不明事理,但罪不致死,陸掌門這是幹什麽?”

    陸覓海冷笑道:“哼,丐幫雖然勢大,但今日你若阻我便是和所有在場其他門派為敵,夢幫主自己掂量掂量!”

    水龍幫幫主諸明想到那日的恥辱,立即道:“嘿嘿,這姓的雲的小子和本幫也有些梁子!”

    夢修宇再看看其他門派掌門或幫主均為做聲,顯然是讚成陸覓海所言,雖然他想護雲凡,但若因此毀了丐幫卻是不忍,不由歎了口氣退了迴去。“走!”於是便率領丐幫人走了。

    雲凡看著其他人,大笑道:“要來就一起上,反正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我也看清楚了!”

    “口出狂言,讓我來教訓你!”冷素秋冷然道,說罷一甩道茅卷向雲凡長劍。泣血劍霎時“嗡嗡”作響,一股巨大的劍氣將冷素秋的道茅反彈迴去。

    陸覓海見狀忖道:“這小子功力看來不錯,今日定不能讓他活脫,否則將來必定對己不利!”立即施展一招“落葉掃秋風”攻向雲凡下盤,雲凡輕壓劍子,借著劍的反彈力翻身騰空。水龍幫主趁機從上方拍出一掌,且一出掌便是其成名絕技“覆雲掌”。雲凡感到上方突然傳來一股風力,身子驀縮,頓時向左移開數尺,恰好避開上方掌力,隨之飄然落地。

    覺悟大師考慮到自己乃少林前輩,暫時隻得站在一旁,而崆峒派和其他門派無論是長們還是弟子則不顧這麽多,相繼加入戰鬥。

    雲凡見對方人多勢眾,心中一思索,便立刻縱向空中,在人群上方和眾人打鬥。這樣一來,各派人士不僅傷不到雲凡,反而容易傷到自己人。

    諸明看了急道:“大家快散開,莫上了這賊子的當!”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紛紛散開圍成了一個圈。

    雲凡無奈也隻好落下。冷素秋方才被雲凡劍氣彈開,早就一肚子氣,此刻便率先一甩長袖攻向雲凡。雲凡笑道:“莫讓袖子再被劍氣彈開了!”

    許多其他門派的弟子聽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冷素秋暫時退開幾步,狠狠的盯了眾人一眼,大家便立即止住了笑聲。

    陸覓海見了,忖道:“此刻我幫她解圍日後若有事相求想她也必定會助我!”便走了出來道:“冷師太不必與這小賊計較!”於是也施展華山派劍宗絕技攻向雲凡,雲凡冷笑一聲,劍尖立即對準陸覓海的劍頂了過去。雙劍立即交接在一起。冷素秋趁機道矛也擊向雲凡下腰,雲凡早有準備,身子一翻向上。冷素秋的道矛則立刻擊向陸覓海,而陸覓海的劍則刺向冷素秋,二人知道被耍,立即撤招,轉而齊向上攻向雲凡。

    諸明和其他門派極為高手見狀也騰身而起向雲凡胸前、腹部及後背等多個部位擊去。眾人以為如此致命的一擊雲凡必定要死於其下。

    豈料雲凡輕喝一聲,向著隻有兩人的冷素秋和陸覓海的下方攻去。冷素秋和陸覓海也大吃一驚,不解他為何這樣。細想一下才知若如此,那上方的人要傷雲凡,要必定會傷到這二人,原來這所謂的天衣無縫的一擊實則處處是破綻。而雲凡早意識到,所以才這樣做。此時上方的人誰也不想因此傷了陸、冷二人而得罪華山派和峨嵋派,全都撤招退迴原處,雲凡立即趁機在空中後翻落地。

    覺悟大師看著雙方持鬥不下,又怕如此下去會傷及眾人,便也使出大力金剛指點向雲凡,褚明卻乘機退了出來,其他弟子也退開站在一旁。

    雖然少了一高手和許多烏合之眾,但仍有四人與雲凡纏鬥,眼看無法避開這指,靈機一動,雲凡使出“浮水封劍式”架住四人掌力。自己則轉身硬接了這一指,這樣便和覺悟大師比起內力了。其他四人初受“浮水封劍式”,不由一驚,但隨後感覺那股掌力沒了,便也立即附掌在覺悟大師背後助其一臂之力。

    五人立即大吃一驚,這少年內力竟如此強盛,受五人內力仍然可以支撐片刻。但雲帆雖然內力雄厚,而此刻碰見五位高手,卻已顯然內力不濟了。正在此膠著之時,一掌拍向了雲凡,而雲凡也顯然感覺到了。

    雲凡此時已脫不開身,若被這掌拍到萬無生理。然而卻突然響起了一女子的唿聲,眾人一看,原來有一女子為雲凡擋了那一掌。但諸明的掌力是何其雄厚,無論誰受了一掌也難以消受,何況是一女子。

    雲凡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這女子不是別人,而是他深愛的莫小如。霎那間,悲傷、憤怒和痛恨等多種情緒同時湧現在雲凡心中。泣血劍頓時發出一聲長吟之聲,“砰”一聲覺悟大師等人立時被劍氣震開。

    覺悟大師心想:“這聲音聽師傅說過,是一把叫‘泣血’的劍發出的!”立即驚道:“這是泣血劍,對,這雲少年快控製不住自己,劍已隨著他的憤怒情緒控製了他!”在場人亦不禁嘩然變色。雲凡的手開始不斷在發抖,的確,他也意識到了,那就是他已經控製不了自己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說泣血劍是把不詳之劍了。

    強烈的劍氣不斷在他周圍凝聚,使得一些原本想要逃走的人都無法走脫了。雲凡突然躍起,泣血劍立即劃出一道血紅的光氣,頓時有許多武功不濟的傷於甚至死於劍氣之下。

    “阿彌陀佛,看來武林要麵臨一場巨大浩劫了!”覺悟大師歎道。然而卻見雲凡突然從空而落,原來最後的意識使他意識到不能濫殺無辜,便強自泄了真氣,然而自己卻因此受了重傷。全場人不明所以,在一旁看著雲凡卻也不敢靠近。陸覓海見雲凡半天沒反應,便小心翼翼走上前試探了一番。“哈哈哈!”

    隻聽陸覓海狂笑一番,接著道:“這小賊不知何故昏了過去,此時不殺他更待何時!”便立即要趁機殺了他,卻被覺悟大師阻擋。

    覺悟大師施了一佛禮,接著道:“陸施主,這少年雖冥頑不靈,但他此刻受傷,確是因為在方才如此關鍵時刻他強行泄了真氣導致!”

    陸覓海不解道:“那與我有殺他何關?”

    覺悟大師搖了搖頭,道:“他這樣做,完全是因他寧使自己受傷也不肯再多傷及無辜,既然如此,可見也不是什麽大惡之人,吾等何不饒他一命,日後加以勸導!”

    諸明忖道:“方才是我害了他心上人,若他活下來日後定向我報複,便道:“覺悟大師,這您就不對了,他雖有善意,但已經殺傷這麽多人,再說難保今日的事日後不會再出現!”

    覺悟大師想了想也確實有幾分理,歎了口氣便率這少林一行人走了。正在此時,人群中突然閃現一條人影,她一把抓起受傷昏迷的雲凡便又飄然離去,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卻已經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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