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投奔弓裔


    王建的早年生活充滿了動蕩和挑戰。他出生於新羅漢州鬆嶽郡(今朝鮮開城特級市)的一個土豪家庭,父親王隆(追封高麗世祖),母親韓氏(追封威肅王後)。史書記載,王建自幼聰慧,相貌堂堂,具備“龍顏日角”的帝王之相,同時“氣度雄深,語音洪大,有濟世之量”。這些特質為他後來的崛起埋下了伏筆。


    王建即位後自稱“出自側微”,表明他的家族在新羅的骨品社會中處於邊緣地位。這種背景使得他在早期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才能和勇氣來爭取地位和權力。王建成長的年代正值新羅王朝的衰落期。文德二年(889年,龍紀元年),新羅沙伐州(尚州)爆發了元宗、哀奴起義,這場起義揭開了亂世的序幕。隨後,新羅各地豪族紛紛割據,形成了碎片化的政治格局。其中,最強的兩大勢力分別是割據百濟故地的甄萱和割據高句麗故地的弓裔。這兩大勢力與在朝鮮半島東南苟延殘喘的新羅形成了所謂的“後三國”局麵。


    乾寧三年(896年),時任新羅鬆嶽郡沙粲的王隆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他歸順了弓裔。這一舉動不僅顯示了王隆的政治智慧,也反映了當時新羅政權的虛弱。弓裔對王隆的歸順表示歡迎,並任命他為金城郡(今朝鮮江原道金化郡)太守。王隆向弓裔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建議:“大王如果想稱王於朝鮮、肅慎、卞韓之地,不如就在鬆嶽築城,讓我的兒子王建做城主。”弓裔聽從了王隆的建議,於是王建奉命修築勃禦塹城,並擔任城主。這一任命不僅給了王建一個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也為他後來的崛起打下了基礎。


    翌年五月,王建的父親王隆在金城郡去世。這對年輕的王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他並沒有因此消沉。相反,他更加努力地工作,以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價值。在擔任勃禦塹城城主期間,王建展現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和領導能力。他不僅成功地完成了築城任務,還帶領城中的士兵和民眾抵禦了多次外敵的侵犯,逐漸在弓裔的勢力範圍內樹立了自己的威信。


    二、戎馬倥傯


    乾寧五年(898年,光化元年),弓裔從鐵圓(今朝鮮江原道鐵原郡)遷至鬆嶽,王建前來拜見他。弓裔對王建的能力和忠誠非常認可,立即封他為精騎大監,負責討伐楊州(今韓國首爾特別市)和見州(今韓國京畿道楊州市)。這次軍事行動不僅考驗了王建的指揮才能,也讓他在弓裔的勢力範圍內樹立了威信。王建不負重托,迅速組織起一支精銳騎兵,連續攻克了楊州和見州,展現了卓越的軍事才能。


    光化三年(900年),王建再次奉命出征,這次的目標是廣、忠、清三州及唐城、槐壤等郡縣。他率領軍隊一路勢如破竹,攻占了這些地區,進一步擴大了弓裔的勢力範圍。由於戰功顯著,王建被提升為阿粲(第六等官階),這標誌著他在弓裔政權中的地位進一步提升。


    天複三年(903年)三月,王建率水師沿西海岸而下,成功占領了朝鮮半島西南角的錦城郡(今韓國全羅南道羅州市)等十餘郡縣,並將這一地區改為羅州。這一行動不僅在後百濟後方開辟了一塊飛地,還極大地削弱了後百濟的勢力。同年,良州(今韓國慶尚南道梁山市)城主金忍訓告急,王建被調去救援。在完成任務返迴後,弓裔詢問邊疆事務,王建詳細陳述了安邊拓境的方策,得到了弓裔和其他臣僚的高度讚賞。弓裔隨即提拔王建為閼粲,進一步鞏固了他的地位。


    其後,弓裔定國號為摩震,建元武泰、聖冊,並從鬆嶽遷迴鐵圓。聖冊二年(906年),弓裔命令王建率精騎將軍黔式等領兵3000,攻打尚州沙火鎮,成功擊潰了後百濟的甄萱。這次勝利進一步鞏固了弓裔政權在朝鮮半島的地位,也使王建的聲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聖冊五年(909年),隨著弓裔的統治日益暴虐,王建感到形勢不利,請求外調羅州,以避風頭。弓裔也擔心後百濟會奪取羅州,便批準了王建的請求,並任命他為韓粲、海軍大將軍。王建到任後,迅速整頓羅州的政務,實施了一係列有效的治理措施,使得羅州變得井井有條。他“威惠並行,士卒畏愛”,對後百濟產生了很大的震懾作用。王建曾在光州鹽海縣捕獲了甄萱出使吳越國的船隻,得到弓裔的嘉獎。隨後,他奉命修治戰船於貞州(今朝鮮開城特級市開豐郡),並率兵2500人攻取了後百濟的珍島及皋夷島。在羅州浦口,王建運用火攻戰術大破甄萱所率水師,斬獲500餘級。其後,他設計擒獲了海盜能昌,確保了對羅州海域的製海權。


    當時,一些將領如金言等人抱怨“功多無賞”,王建對他們說:“千萬不要懈怠,不要產生背叛之念,才能獲得福氣。如今主上暴虐,濫殺無辜,告密之風盛行,朝中人人自危,不如專心在外打仗,才能保全性命。”諸將聽後紛紛表示讚同。王建的這些言論不僅穩定了軍心,也進一步鞏固了他在軍隊中的地位。


    水德萬歲元年(911年),弓裔改國號為泰封。水德萬歲三年(913年),弓裔召還王建,因其戰功卓著,拜為百官之首——廣評侍中,並晉階波珍粲(第四等官階)。王建為官謹慎,注重爭取人心,遇到有人被誣陷就極力搭救,贏得了很高的威望。盡管如此,王建仍然擔心弓裔的猜忌,再次請求外放。弓裔也認為統領水軍的金言出身卑賤,不足以震懾後百濟,便在翌年命王建再次掌管水師,號“百船將軍”。


    王建在貞州浦口修治戰艦70餘艘,載水兵2000餘人,南下羅州,果然對後百濟產生了極大的震懾作用。迴朝後,王建向弓裔匯報了情況,弓裔大喜過望,稱讚道:“我的將領們還有誰比得了王建呢?”於是任命步將康瑄詰、黑湘、金材瑗為王建的副手,追加100餘艘小船和十多艘大船、3000水兵,載著糧餉,在王建的率領下再次前往羅州,並賑濟當地災民。


    三、建國高麗


    後來,王建又迴到鐵圓擔任侍中。此時,弓裔的統治愈發暴虐,不僅濫殺臣民,甚至對自己的妻兒也毫不手軟。人們普遍對弓裔的統治感到絕望,紛紛盼望王建能夠主政,恢複秩序。政開五年(918年)六月十四日夜,騎將弘述(後被王建賜姓名為洪儒,以下三人同)、白玉衫(裴玄慶)、能山(申崇謙)、砂瑰(卜智謙)拜訪王建府邸,謀劃政變。他們見到王建的夫人柳氏(神惠王後),便說:“園中有新瓜嗎?有的話就摘來吧!”柳氏明白他們的意圖,悄悄從北戶潛入帳中。此時,四騎將正在向王建闡明推戴之意,說道:“自從三韓分裂,群雄割據,現在的主上振臂高唿,消滅草寇,三分遼東(此處為泛指)已有大半,建國定都二十餘年,如今卻濫殺無辜,生靈塗炭,大家對他恨之入骨,即使桀、紂也比不上他。廢昏立明是天下的大義,請王公實行殷、周的易姓革命之舉!”王建聽後變了臉色,拒絕道:“我一向自居忠信,主上雖然暴虐,但我怎敢懷有二心?所謂革命就是以臣伐君,我實在沒有這個德行,怎麽敢效仿商湯、周武王?隻怕後世將會以此為口實!古人說‘一日為君,終身為主’,延陵季子也說‘當國君不是我的節操’,就去種田了。我的節操能高過延陵季子嗎?”四騎將繼續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來勸王建舉事。這時,柳氏走出來說:“舉義推翻暴政,自古以來就是如此,現在聽到諸將這麽說,連妾身都奮發起來了,何況大丈夫呢!”於是她手提甲領,披在王建身上。四騎將便扶擁著王建走出來。


    六月十五日黎明,王建坐在穀堆上,四騎將對他行君臣之禮,然後向外傳出“王公已舉義旗矣”的消息。鐵圓的官民聞訊紛紛奔走來投,有萬餘人圍在宮外,等待王建入宮。弓裔自知眾叛親離,喬裝逃出北門,躲在峽穀中,後被斧壤百姓殺死。當天,王建在眾人簇擁下進宮,即位於布政殿,宣布改國號為“高麗”,建年號為“天授”。十七年前,弓裔以據有高句麗故地而建號高麗,王建重拾這個國號,寓意“值金雞(新羅)自滅之期,乘丙鹿(高麗)再興之運”。雖然此國號含有“興滅繼絕”之意,但王氏高麗和高句麗(高氏高麗)性質迥然不同,沒有直接的繼承關係。


    即位不久,王建著手撥亂反正,廢除了弓裔的虐民政策,誅殺了弓裔的親信宗侃、犾鈇等,並先後粉碎了馬軍將軍桓宣吉、伊昕岩、徇軍吏林春吉及清州豪族陳瑄等的叛亂陰謀,從而穩固了新生政權。天授二年(919年)正月,王建遷都故鄉鬆嶽,改稱開州(後稱開京),創建宮闕及官署,設立市場和坊裏,分為五部,設置六衛。


    四、對決甄萱


    王建建立高麗之際,麵對的是北有渤海國,南有後百濟和新羅的複雜局勢。為了穩住北疆,王建以平壤為西京,修築城池,派堂弟王式廉鎮守。同時,他與後百濟和新羅都修好通聘,試圖維持和平。然而,這種和平局麵並未持續太久。


    天授三年(920年)十月,後百濟的甄萱入侵新羅,新羅景明王派阿粲金律來高麗求救。王建迅速出兵救援,迫使甄萱退兵。這次事件使得高麗與後百濟之間的敵對關係正式形成。此後,王建高舉“尊王”旗號,奉新羅為宗主,堅決對抗後百濟的甄萱。


    天授七年(924年)七月,甄萱派兒子須彌康(可能是甄神劍)和良劍攻打曹物郡(今韓國慶尚北道善山郡一帶)。王建派將軍哀宣和王忠前去救援,雖然哀宣戰死,但曹物人頑強死守,後百濟未能攻下。翌年,王建派征西大將軍庾黔弼進攻後百濟的燕山鎮,殺死了後百濟的將軍吉奐,又攻占了任存郡,俘虜和殺死了3000餘人。王建親自前往曹物,卻被甄萱圍困。庾黔弼率兵來救,雙方遂議和結盟,甄萱送出外甥真虎,王建送出堂弟王信作為人質。王建還稱甄萱為尚父,打算邀請他來營中議事,但在庾黔弼和新羅的勸阻下,打消了這一念頭,避免過分與後百濟親近。


    天授九年(926年)四月,甄萱的人質真虎病死,甄萱懷疑是王建故意所為,便殺了王信,兩國關係再度破裂。甄萱陳兵熊津,進攻高麗,王建命各城堅壁不出。新羅建議王建一舉消滅後百濟,但王建說:“不是我害怕甄萱,而是要等他惡貫滿盈而自取滅亡。”翌年正月,王建聯合新羅奪取後百濟的龍州,三月打敗運州城主兢俊,取近品城,四月派海軍將軍英昌、能式等率水師攻打康州(今韓國慶尚南道晉州市),占領了突山等四鄉。王建又親征熊州(今韓國忠清南道公州市),但未能攻克。隨後,王建親自前往康州,城主興達及後百濟官吏都投降了高麗。


    天授十年(927年)九月,新羅國相金雄廉打算邀請王建來新羅都城金城(今韓國慶尚北道慶州市),強化對後百濟的圍堵。甄萱得知後,率兵進攻新羅,新羅景哀王遣使告急於高麗。王建派侍中公萱領兵人救援,途中得知金城被甄萱攻破、景哀王自殺的消息。王建大怒,親率精銳騎兵5000人,在公山(今韓國大邱廣域市八公山)桐藪邀擊從金城凱旋的甄萱,結果反被甄萱擊潰,大將申崇謙、金樂為掩護王建而戰死,王建僅以身免。甄萱乘勝取大木郡、侵碧珍郡,燒毀田野積聚,這是王建一生中最慘痛的失敗。其後,吳越國派班尚書來調停高麗和後百濟的衝突,王建和甄萱互相致書,指責對方背盟。


    天授十一年(928年)五月,甄萱襲取康州,殺三百餘人。七月,王建征討三年山城(今韓國忠清北道報恩郡),未能攻下,便前往清州,遭百濟軍圍攻。庾黔弼率軍來救,擊退百濟軍,殺獲300餘人,經此勝利,王建才稍微心安。十一月,甄萱率精兵奪取烏於穀城,殺一千人,將軍楊誌、明式等六人投降甄萱。王建下令將這六人的妻子棄市,以示懲戒。


    天授十二年(929年),甄萱入侵義城府、順州等地,至十二月,甄萱又包圍古昌郡(今韓國慶尚北道安東市)。王建率兵往救,於翌年正月在古昌郡瓶山大破甄萱,殺8000餘人,一舉扭轉了高麗被動的局勢。


    五、一統三韓


    古昌大捷後,王建與新羅敬順王金傅通好,同時將新羅東部沿海從溟州(今韓國江原道江陵市)到興禮府(今韓國蔚山廣域市)110餘城納入版圖。這一勝利不僅鞏固了高麗的東疆,也為王建統一朝鮮半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天授十四年(931年)三月,王建親至金城,會晤金傅,金傅送堂弟金裕廉為人質,進一步鞏固了高麗與新羅的友好關係。


    天授十五年(932年),王建派王仲儒(王儒)出使後唐,請求冊封。天授十六年(933年)三月,後唐明宗所派使臣王瓊、楊昭業來到高麗,冊封王建為特進、檢校太保、使持節、玄菟州都督、上柱國、充大義軍使、高麗國王,封神惠王後柳氏為河東郡夫人。王建遂停用天授年號,改用後唐長興年號。這一冊封不僅提升了王建的國際地位,還為他統一朝鮮半島提供了更多的政治資本。


    同年夏天,王建派征南大將軍庾黔弼阻止百濟入侵新羅,在槎灘、子道等地大破甄神劍所率的百濟軍,保住了新羅。這一勝利不僅鞏固了高麗與新羅的聯盟,還削弱了後百濟的實力。


    清泰元年(934年)九月,王建親征運州(今韓國忠清南道洪城郡),甄萱求和。庾黔弼主張“今日之勢,不容不戰”,便以數千騎兵大破後百濟5000甲士,斬獲3000餘級,熊津以北30餘城都歸降高麗。這次勝利進一步削弱了後百濟的勢力,為高麗的統一創造了有利條件。


    清泰二年(935年)三月,後百濟發生宮廷政變,甄萱之子甄神劍囚父自立。六月,甄萱逃到羅州,投降高麗。王建派庾黔弼等從海路將甄萱接到開京,尊為尚父,位在百官之上,賜楊州為其食邑。這一舉措不僅安撫了甄萱,還削弱了後百濟的內部凝聚力。受此影響,新羅王金傅也於十月納土歸降,十一月親自入朝開京。王建起初推辭,最終接受讓國,遂封金傅為政丞,位在太子之上,以金城(後改稱慶州)為食邑。這一係列舉措不僅鞏固了高麗的統治,還為王建的統一事業掃清了最後的障礙。


    清泰三年(936年)二月,甄萱的女婿樸英規秘密通款高麗,願為內應。其後甄萱也請求王建出兵消滅逆子。王建經過權衡,於六月派正胤(太子)王武和將軍樸述熙領兵一萬前往天安府,預備征討後百濟。其後王建親自率領三軍共餘人出征,九月八日在一利川(今韓國慶尚北道龜尾市的洛東江支流)與神劍展開決戰。剛開戰便有百濟左將軍孝奉等倒戈投降,後百濟軍不堪一擊,迅速潰敗,被斬5700餘級。高麗軍乘勝追至馬城(今韓國全羅北道益山市彌勒山城),神劍等被迫投降,後百濟滅亡。


    隨即,王建進入後百濟都城全州,一路上“存問將士,量才任用,軍令嚴明,秋毫不犯”。他不僅安撫了後百濟的殘餘勢力,還贏得了民心。其後,王建凱旋開京,登威鳳樓,接受文武百官及百姓的朝賀。至此,王建完成了一統三韓的大業,朝鮮半島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時代。


    六、晚年


    一統三韓之後,王建麵臨著兩大難題的考驗:對內如何鞏固高麗王朝的統治;對外如何應對新近崛起的強鄰——契丹。對於前者,王建總體上采取了無為而治的妥協方針,維持與功臣、豪族勢力共治高麗的局麵。例如,他曾考慮將淪為俘虜的奴婢釋放為良民,但考慮到這一舉措會觸動功臣的利益,最終沒有推行。此外,他還試圖向地方派遣流官,以牽製半割據的豪族勢力,但由於種種原因也沒有實現。


    對於後者,王建則采取了更為堅決的態度,毫不留情地切斷與契丹的關係,並構想聯合後晉北伐契丹。然而,這一計劃因王建的去世而未能實現。


    天福八年(943年)四月,王建自知時日無多,便召大匡樸述熙於內殿,親授《十訓要》,令後世君主遵守。《十訓要》總結了王建的治國理念和經驗,強調了忠誠、勤政、恤民等基本原則,為高麗王朝的長久發展提供了指導。五月二十日,王建以漢文帝遺詔的精神告知宰相廉湘、王規、樸守文,表示自己“視死如歸”,要求他們在自己去世後與太子王武共同裁決內外機務,然後再上報。


    五月二十九日(7月4日),王建病危,在神德殿命學士金嶽起草遺詔。起草完畢後,左右官員失聲痛哭,王建詢問其意,他們說:“聖上給臣民當父母,如今卻要拋棄臣民,臣等悲痛欲絕。”王建笑道:“浮生自古然矣!”說完後過了一會兒就溘然長逝了,享年六十七歲。王建的去世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但他留下的《十訓要》和對後世的囑托,為高麗王朝的延續和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王建死後,廟號太祖,諡號神聖(後累朝加諡為“應運元明光烈大定睿德章孝威穆神聖大王”),葬於顯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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