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君性格古靈精怪,青春陽光,如果何安在高中三年看到的是她,而不是陳曉清的話,那何安在的高中三年定會多一縷明媚。


    蕭文君給人的感覺像鄰家活潑的妹妹,青春洋溢時刻感染著你。


    而陳曉清則是文靜的同學,雖也陽光,但這陽光不會照到你,也不會與你有任何關係。同學之間或熱情似火,亦或淡泊如水。


    兩個人都有魅力,各自不同的是,一個向外放,一個向內收。


    蕭文君靠自身籠絡關係,而陳曉清則靠自身吸引關係。


    蕭文君是蜜蜂,每朵花都能采一下;而陳曉清則是花,等蜜蜂來采,她就在那,蜜蜂若不過去,她也不會過來。


    何安在是屎殼郎,一心一意推著他的糞球。


    似是被風吹折了腰,花朵垂向了屎殼郎,然而屎殼郎無動於衷,埋頭推著他的糞球。


    屎殼郎不采蜜,花白白主動了一迴。


    花不動?沒有什麽是不動的,隻是你還不夠優秀罷了。


    當你足夠優秀,山海皆會向你而來。


    何安在看著麵前被複雜情緒胖揍了可愛的姑娘,染血的眸子忽然溫柔,不禁唇角含笑,這一笑更像變態了。


    有關蕭文君的記憶拉著他的思緒遠離了浴室,高中記憶中的粉紅狐狸替換成了蕭文君的模樣,狡黠奸詐的笑容也變為清純陽光。


    他這邊到是陽光了,蕭文君那邊卻是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羞澀、惱怒、氣憤、驚恐、懵圈、害怕……


    蕭文君這輩子都沒這般複雜過,複雜得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她像隻受驚的小獸倚靠在卡座最裏麵微微蜷縮著,眸中起霧、眼眶泛紅,抿緊的櫻桃小口唇瓣顫顫,鼻涕都流出來,一副被人欺負過的慘兮兮模樣。


    二人明明不曾有過肢體接觸,模樣卻是一個比一個慘。


    隻能說,詭秘莫測的升維時代,不能以常理奪之,一切不合理都是認知的不足。


    “生下來就擁有一座遊樂園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一臉鮮血猙獰的何安在突然話鋒一轉,開口問道。


    血液之下,他的額頭開始恢複。


    染著鮮血與被些許劉海遮擋的緣故,蕭文君沒有察覺何安在額頭上的細微變化。


    “唔……”蕭文君眨巴著眼睛,猛吸鼻涕,“你……你什麽意思?剛剛不是在說……”


    不等蕭文君說完,何安在急忙打斷道:“我給你講講我跟陳曉清的事吧。”


    “我現在不想聽。”


    何安在沒法跟蕭文君解釋,這件事不能說,蕭文君不能知道。


    不僅是蕭文君,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這太危險了。


    而在蕭文君看來,何安在像是在逃避問題,將額頭磕爛不過是逃避問題的苦肉計罷了,隻是那兩行血淚,是怎麽做到的?


    這時,服務員來上菜,見到一臉是血的何安在也是嚇了一哆嗦,又見到微微蜷縮、淚眼婆娑的蕭文君,他站在包間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才走上前試探著問道:“二位同學……沒事吧?”


    “沒事。”何安在擺了擺手,“你們這桌子太硬了,把我頭都磕破了。你們給客人喝的水裏為什麽有檸檬與大棗?”


    “啊?”服務員一臉懵圈,他在這時間也不短了,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刁鑽且無聊的問題。


    “我雖然不討厭檸檬與大棗,但你們經過我同意了嗎?我更喜歡茉莉春豪加大棗……”何安在刁蠻無理地挑著刺,惡叉白賴地指指點點,對著環境菜品一陣數落,“上菜真慢,菜都涼了,我知道它是涼菜,錢都花了你們為什麽不開個火把它熱一下?我知道我沒花錢,就因為我沒花錢你們就這樣敷衍我嗎?”


    何安在一邊說著,一邊朝服務員使勁撣手,示意趕緊離開。


    “啊——”服務員一臉懵圈,他將大理石桌上的血跡擦幹淨,然後試探著退出了包間。


    服務員沒有因為何安在的無理取鬧而有任何不滿,能在學院胡鬧的,都是精神理智不健康的同誌,都是接觸高維後精神負傷的戰友,都是為了國家做出犧牲的人。


    他們都是病人,都是傷員,有什麽偏激的地方,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大家都該體諒。


    何安在無理取鬧的同時,還撣手將服務員驅離,這說明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這桌子可真桌子。”


    何安在將目光所及之處,除了蕭文君,都數落了一遍,仿佛這裏的空氣都有錯一般。


    何安在一邊數落,一邊壓手示意,安撫著蕭文君。


    蕭文君就這麽看著不講理的何安在,在何安在的那一聲聲數落中,漸漸平複了情緒。


    見蕭文君眼眸中流露些許思索之色,何安在當即打斷蕭文君的思索,又迴到了剛剛那個問題,“生下來就擁有一座遊樂園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蕭文君聞言被打斷思緒,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便聽何安在將聲調提高了幾分,重複剛剛的問題,“生下來就擁有一座遊樂園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蕭文君也意識到事情愈發不對,於是放棄思考,將記憶迴溯到小時候,顫巍巍道:“小時候不懂這些,聽說小孩子會跟爸爸媽媽吵著要去遊樂園,爸爸媽媽也會在小孩子表現好的時候,承諾去遊樂園;我擁有一座遊樂園,卻沒有媽媽。”說著,她眼眸低垂,陷入了悲傷的迴憶。


    “別人都很羨慕我擁有一座遊樂園,別人以為我也會羨慕他們,其實我並不羨慕。”


    這一刻,蕭文君掛著淚痕的可愛麵龐褪去了稚氣,眸光中是看透紅塵的成熟與滄桑。


    “有爸媽陪著成長,並不意味著擁有父愛與母愛,並不意味著會幸福,太多原生家庭的不幸,他們的最大苦難來自雙親。


    她不是合格的媽媽。我不清楚擁有了母親的陪伴,會是什麽樣子。”說著,蕭文君眸光中的成熟與滄桑褪去,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但我清楚,擁有一座遊樂園,是很快樂的。”


    “聽說女孩子都夢想擁有一座童話城堡,我不知道呀,因為我生來就擁有一座童話城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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