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整個人都瘋了。


    何安在猛地推開上前阻止的時亭,轉身跪倒在地上,以頭蹌地,磕的自己滿臉鮮血。


    不能想!千萬不能想!


    可越是如此,思緒便不自覺將其勾勒。


    恐懼、顫栗、驚駭、膽寒……


    “啊!”


    何安在嘶吼著,重重朝地上一磕,將自己磕暈了過去。


    ……


    有的東西,因為被看見而坍縮降臨在現世世界。


    【不可想】


    想!


    這就是那團被看清的迷霧!


    是簫文君夢境裏的那個東西!


    夢想。


    夢是人睡著後思維意識的活躍,而【想】,是人醒著的思維意識的活躍。


    那麽……存在於夢境中的詭異怪物,會不會因為想,而出現在你的腦海裏?


    對啊,你想到了它,那它就已經出現在你的腦海裏呀。


    不然,你想到的是什麽?


    【夢想】


    會被吃掉的。


    何安在不敢想,拚命地阻止自己去想,他寧可將自己磕暈死過去也不能去想。


    就像一段魔性的音樂、一段魔性的視頻。


    一旦它出現在了腦海裏,想要趕出去,就難了。


    ……


    難怪三百年來無人將它們定義,三百年來人們無數次嚐試將它們定義,可時至如今都無一人能服眾。


    因為想要將它們定義,就繞不開【想】,而一旦去想,就會招來存在於意識中的詭秘。


    ……


    可……隻要不去想,就沒事了嗎?


    不,存在於意識中的詭秘,當你看到它的那一刻起,它便存在於你的記憶之中。


    而當你去想時,恭喜你,發現了隱藏在意識某個角落中的它。


    ……


    灰蒙蒙一片的意識之海,模糊混沌。


    而在某處的其中一塊模糊,它動了起來,並隨著扭曲逐漸有了形,卻依舊難言其狀。


    它像什麽?看不清,像一塊糊在健全肢體上的爛肉,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又像一條被釣上岸後掙紮的魚,八爪魚。


    它的掙紮愈發激烈,像一塊泡騰片,沸起了灰蒙的意識之海,又像一鍋下入開水中的泥鰍、黃鱔,將開水撲騰得到處都是,結果鍋內鍋外全是泥鰍、黃鱔。


    恐懼、顫栗、驚駭、膽寒……的情緒從那東西中散發出來,就像八爪魚噴出的墨,將原本灰蒙的意識之海,汙染成了黑色。


    一根根有形的觸手,蜿蜒扭動在那東西麵前。


    那是一顆生長著無數觸手的圓瞳眼珠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東西。


    在這顆眼珠子的注視下,恐懼、顫栗、驚駭、膽寒等情緒所形成的遮掩,頃刻化開,便如渾濁的水瞬間澄清。


    它就像一顆太陽灼烤著岸上的水蛭。


    水化開了泡騰片,泥鰍與黃鱔的屍體也漂在沸騰的開水上熟了。


    一切平息,灰蒙蒙的意識之海歸於平靜。


    而就在這時,那眼珠子中的圓瞳,瞬間變為了豎瞳,眼白也變成了殷紅色。


    駭人可怖的豎瞳猛地向後一轉,隻見那灰蒙一片的意識之海中附著了什麽東西,密密麻麻、無窮無盡,那的每一片模糊,每一片混沌,都在豎瞳的這一瞪下,噤若寒蟬,一動也不敢動。


    ……


    【不可看,不可聽,不可想,不可與外人道】


    【有些匪夷所思的詭秘存在,或因人的說、想、看而降臨或存在。】


    去定義它們,將它們分類。


    任重而道遠啊。


    ……


    已是清晨,何安在從傳達室裏間的床上醒來。


    他的腦袋被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就像台球桌上的母球。


    光透過門扉縫隙照在何安在的臉上,他扶著昏沉又疼痛的腦袋坐起身,去迴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不禁瞪大了眼睛,瞳孔顫動。


    他記得自己瘋狂自殘的經過,卻記不得自殘的原因。


    “難道自己瘋了?”


    他試圖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往前捋。


    他記得自己在發瘋的前一刻想到了簫文君。


    可為什麽會想到簫文君,而想到簫文君又為什麽會突然瘋掉?


    想……


    何安在開始迴憶有關簫文君的一切,並沒有發現問題,他又反複迴憶了幾次,終於在簫文君的能力評級現場發現了思維邏輯的漏洞。


    在他記憶中,簫文君的能力評級正常進行,他作為代指導陪同;然而不知為何,他突然衝進了試驗房間,喊停了鄭青河國士將要進行的試驗,同時還出現了驚駭的情緒,可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如此。


    “醒了?”這時時亭端著一杯熱豆漿走了進來,“我沒告訴學院,不然你可就沒法離校了。”時亭拖來一旁的椅子,坐下後翹起二兩腿,自己抿了口熱豆漿。


    何安在扶著腦袋,慘笑一聲道:“我現在是不是像個瘋子?突然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瘋子,又是誰來定義的呢?”時亭會心一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療養院就是個擺設,他們除了給你做個基本檢查外,治不了你一點,並且還會將你當做小白鼠來觀察。還是那句話,堅持做自己,隻要你不去否定自己,那瘋的就是別人。”


    何安在實在想不起來自己突然發瘋的原因,思維意識都無比的清晰,絕不會是平白無故。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說不定想起來後還會發瘋。


    “關於那日記中提到的【降維】,學長覺得……可行嗎?”何安在惦記了溫室,對於能進行維度躍遷將其降維的他來說,那可是無限強化啊。


    而時亭似乎早已預料到何安在會有所惦記,故早已想到答案,待何安在問出口,他便脫口而答道:“可行。這算是一種共生關係吧,它們通過對組織的模擬,實現組織增生,隻不過你得考慮它帶給你的負麵效果,比如它強化你的神經,令你反應提高的同時,對痛覺的感受也會提升。因此在適當範圍內可以當做生理增生,而增生過度則會變成病理增生。”


    “謝謝,我知道了。”


    何安在欣欣然,對於身體的強化,他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而第四維度世界的那一大片溫室,是他的無限強化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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