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江河湖海與冰,海上的冰山,我們看到的隻有很小本部分,其餘全部藏在水下,也就是所謂的冰山一角;而湖麵結成冰,或許就隻有表麵薄薄一層;流動的水不易結冰,隻是不夠冷,又或過於湍急,而上遊的冰會隨著水流從我麵前經過。”


    時亭將冷掉的茶倒掉,而後重新倒上一杯熱的。


    “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似乎認知能力也特別強,可不是升維後便能擁有理解一切的認知能力,這本日記中的內容,整個東校區能夠認知理解的屈指可數,而想要完全解讀完,沒個一年半載更是不可能做到。”


    四相無惘!


    何安在再次感到震驚。


    四相無惘給予了他對於第四維度不迷惘的能力,所以才能夠輕鬆認知並理解第四維度世界的文字。


    時亭之前的話也點醒了他。那些待定義的高維入侵者們,暫且不論它們存在的性質,就【高維入侵者】而言,它們存在著差異。


    例如【188守墓人】、【c42南瓜燈】、【b81無名舊約】之間的差異。


    【188守墓人】的不穩定性,常人不可見,升維者也隻有進去其輻射範圍後才能看到它。它就像是一個突兀的補丁,強行粘貼在這個世界上。


    【c42南瓜燈】,隻是一個南瓜腦袋坍縮降臨到了這個世界,它還有個身子在更高維度的世界,它就像一隻卡在門縫裏的耗子,受兩邊世界的影響。


    【b81無名舊約】則是確確實實存在了這個世界上,不受任何因素影響,活動不受輻射範圍限製,雖然它不會動。較比那些串台的半截信號,它是完完全全被頻道接收的,因此這個時間點的一切,貓貓狗狗、蛇蟲鼠蟻、普通人等都可以看得到它,摸得到它。


    若如此分類的話,定然是要重新編號。守墓人雖然詭異,令國士都膽怯,但它對普通人的影響微乎其微;而無名舊約,它可以影響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存在,丟地上也是會砸到花花草草的。


    “再說說那溫室。”時亭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通過這本日記中的內容,我們對溫室有了新的認知,所謂的真菌孢子,是我們認知成了真菌孢子,它們並非就真的是真菌孢子。


    溫室是某個高維存在的輻射範圍。已知【輻射範圍】分兩種,一種是範圍限製,一種是範圍影響,其中範圍限製就是你們班裏簫文君的夢境,夢境中的東西無法離開那個範圍;而溫室便是範圍影響,以某個體為中心單位向周圍輻散,或隨個體移動,而改變輻射範圍。”


    關於何安在對日記中所提到的【降維】一事,而提出的疑惑。


    時亭根據日記內容發表了個人見解。


    以何安在第三猜想為前提,那真菌孢子確實成了何安在體內菌群的一部分,因此能夠被何安在帶著躍遷。


    時亭的見解便是何安在提出過的第二猜想。


    同樣是從第四維度世界中,將不屬於第四維度世界的【詭異娃娃】與【真菌孢子】帶來現世世界,為什麽隻有【真菌孢子】被強製降維,失去原有的高維特性,而【詭異娃娃】沒有。


    是的,它們的定義並不一樣。


    與【詭異娃娃】相同定義的,是【溫室】中的【源】。


    那個控製幹屍,將何安在戲耍的神秘存在,才是高維世界的入侵者。


    而訷諻籙中記載的【溫室】,其實是【源】的輻射物,屬於次級產物,即便它們擁有生命,也不被定義為【維度入侵者】。


    因此它們在隨著何安在躍遷後,被這個世界強製降維。


    這麽一說,何安在完全搞明白了,心中的堵塞瞬間疏通,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他放聲大笑著,吵得時亭都捂住了耳朵。


    “你的兩次困擾,歸根結底都是它們的特殊性,三百年來人類無數次將它們定義,卻無一次服眾,直至今日,各個國家都對它們有著不同的定義。如今,你可以將它們定義,你有著維度觀測的能力,又有著非比尋常的認知能力。我敢保證,你若將它們定義,你將直接獲得學士之稱。”


    何安在的笑聲戛然而止,雲開霧不散,他被詭異娃娃與真菌孢子之事幹擾了理智,如今困擾解開,他才重新意識到雲後的那團霧,並看清了那團霧。


    “我的認知隻限第四維度,認知的代價是看不清更高維度。”


    “足夠了,就像這本日記,第四維度世界有著人類迫切所需要的信息。你可以嚐試下。”


    何安在說考慮一下,因為那團霧。


    【不可看,不可聽,不可想,不可與外人道。】


    他破例了,他與時亭說了。


    同時他忽然記起第一次躍遷返迴時對時亭保密,時亭也說過類似的話,隻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他迴想起來了。


    【說不出來就別說,想不起來就別想,看不清楚就別看。有些匪夷所思的詭秘存在,或因人的說、想、看而降臨或存在。】


    在雲散了,他看到迷霧之後,看清迷霧之前,他再一次感受到那高維詭秘的恐怖。


    他本不會將日記的事,如此直白地告訴時亭,日記內容隱約給他指明了方向,他不需要問任何人,隻要深入石堡,去找到契舍夫的研究記錄,就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他怕了,他對溫室之源感到了深深的忌憚與恐懼,恐懼到使他忽略了【不可與外人道】,寧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請教時亭,也絕不深入石堡。


    畢竟【看】與【聽】他早已習以為常,而除了【想】,他並沒有因為跟別人說什麽而發生奇怪的事。


    想?


    想!


    【不可想!】


    【有些匪夷所思的詭秘存在,或因人的說、想、看而降臨或存在。】


    ……!!!


    何安在隨手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子,來捶擊自己的腦袋,就像瘋了一樣。


    他滿臉的驚恐,雙目赤紅,嘴裏歇斯底裏地大喊著。


    兩下便將自己的腦袋捶出了血,時亭反應不及,更是心驚不已,趕緊上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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