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我沒有再拖任何時間,我早早來到車站,我需要打車到迴鎮上,因為交通不便的緣故,來到鎮上之後,我不得不聯係姐姐,我打電話告訴他們需要她們來接我。這幾年,姐夫也攢錢自己買了一輛車,我知道他是自己開車來的。電話接通之後,姐夫在那頭欣然答應。


    我就在鎮上到處看看,現在的鎮上人流似乎比以前多了起來,小鎮也開始堵車了,我很煩這種交通路況,於是就在鎮頭一個寬敞的平地等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聽到了汽車的喇叭聲,我抬頭看去,姐夫正坐副駕駛裏麵,朝我笑著。


    我趕緊走過去,自己也笑著和他打招唿:“姐夫。”


    “等久了吧?”


    “還好,你們這是昨天就來了,是吧?”


    “對,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爸摔了。你姐才聯係你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現在工作是……?”


    “我早沒有在縣城了,我在隔壁省城,和一個朋友一起經營著一個酒吧。”


    他點點頭,沒有再問,姐夫他對我很好,很多事情他也會站在我的角度考慮,讀書那幾年,他對我也很上心。他長時間跑物流工作,現在感覺也蒼老了許多。


    “哎,希望你好好生活吧,所有人都不容易。不要太早結婚,真的。”他一臉悲催地和我說著。


    這些年,我知道,他和姐姐關係很不好,我早就知道,姐姐性格很強勢,她們結婚的時候很早。他們在二十歲的年紀就結婚,那時候屬於未婚先孕,當時結婚時候已經生下來一個可愛得不像樣的孩子,現在這個孩子已經上小學了。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現在會吵架,我還記得,他們當初家裏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們還是強硬著結婚了。現在,他們卻又天天吵架,感情已經可以用破碎來形容,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兩個人,為什麽現在會產生那麽大的感情縫隙。


    他們感情矛盾在我還是高中時期他們就已經產生了,現在越來越多,我很擔心,說到底還是擔心那個孩子,我自己經曆過,我清楚他們離婚之後會發生什麽。


    路上,姐夫開口說道:“這些年,真的感覺很累,我感受不到家的溫暖,你姐現在還是覺得我懶,沒有本事,我真的沒有辦法……”他說著,一個男人臉上露出了悲催的表情。


    他繼續說著:“現在的她和當時判若兩人,現在動不動就和我說離婚,我不知道我們這段感情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我心裏狠狠跳動了一下,我真的從內心同情這個壯碩的男人,我知道,這段感情裏,說到底是因為姐姐性格太強勢,我改變不了什麽,我也勸不聽她,我不敢想象這段感情以後的發展是什麽樣。


    我忍不住問:“那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麽呢,家裏當時一直勸都勸不住,既然結婚了,為什麽現在又產生這麽多矛盾?”


    “一切矛盾的來源,通俗來說,我覺得還是因為錢,沒錢,家裏任何小事都能將它無限放大,我現在真的感覺很累,心很累。我在廣東每天開著大車跑,你姐在工廠上班,說真的,她也沒有喊累,我從未覺得她在這些方麵是一個懶人,可是下班之後,我們都是矛盾的爆發來源,我們開始在小租屋裏爭吵,當著小孩子的麵吵,我真的不知道這種以後會怎麽樣發展下去。”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接這個話題了。他繼續說著:


    “現在就因為有這個孩子,這個孩子還是我們之前的牽索,我真怕有一天這個牽索已經不能再支撐了,或者走不下去了,我們的這段感情也沒了。”


    “那你們現在呢?”


    他歎了歎:“現在沒什麽事情倒是還好,可是這種平常的感情,都開始算是一種稀缺了。我們不敢和家裏人說,怕老人家擔心,也不敢和爹說,說了也給白擔心,到時候還讓矛盾加深。我平常就隻能和你講講了。如果,有一天,我們這段感情沒有維持下去,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真的盡力了……”


    說到這裏,我眼睛已經不自覺濕了,我感覺自己有眼淚要流出來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她們關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現在感覺小時候的那些場景又上演了。


    在我記憶深處,父親和一個婦人一直在吵架,他們都在摔著東西,他們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吵架,無時無刻不在摔東西……直到後來那個婦人離家出走,再也沒有迴來……那年,我自己還未滿八歲……


    那個婦人我知道她就是我的母親,可是現在,我腦子裏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她的樣子。時間過去了太多年,我現在缺失了母親的那份記憶,我想不起來她具體的樣子了,我或許早想將她忘了,但是我卻忘不掉她的背影,早年父親在外務工,我一直都是和母親一起,我隻是記得那個背影,卻忘記了最能區別人的麵貌……


    一路上,我沉默不語,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和姐夫說這個事情,我改變不了什麽,對於姐姐的強勢我無可奈何,我自己解決不了,我知道好恨這種家庭關係,這種原生家庭真的讓人感到窒息,感到無力……


    就在車開到老家門口的時候,門口站著一個瘦瘦的小孩,一眼望去,可愛得不像樣!他手上拿著一架玩具飛機,正在太陽的光輝下在空中比劃著……


    我一下車,我姐夫就說道:“小宇,舅舅迴來了,快和他打招唿。”


    那個小孩聽過,遲疑了一下,隨即跑過來,雙手張開,嘴裏喊著:“舅舅……”


    我一掃之前的心情,蹲下也雙手張開,他衝過來,在我懷裏,我抱著他,我心靈在這一刻得到了治愈……


    就在我抱著小宇的時候,姐姐和父親從屋裏走出來,隨即和我說話,我和父親寒暄了幾句,沒有多說什麽,我感覺迴來看到他的那瞬間,自己似乎就沒有那種後來時的心情了,甚至開始後悔自己迴來著急了。他們沒有立刻問我去外省幹什麽,我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壓著這個事情,現在不是說這個的事情。


    簡單寒暄之後,家裏準備一起做晚餐,我帶著小宇在外麵玩耍,父親和我從來就不對付,我們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話題,我甚至感覺和他在一個房間都待不下去。他自己在大廳裏坐著抽旱煙。


    姐姐和姐夫在廚房裏忙著,我看著他們忙碌著的身影,我在這一刻又覺得他們似乎沒有發生任何矛盾,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拌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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