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三人命運的脖頸,現在就捏在丁黟手中。


    往後的日子,三人放下囂張跋扈的性子,變得小心翼翼,對丁黟,更是敬重有加,生怕丁黟口裏冒出幾句對他們不好的傳言。


    四時節禮,準時送上。


    見他們如此知趣,丁黟也沒有更多為難他們。


    大家就當是普通親戚那樣相處。


    隻是感情,再也迴不到曾經。


    錢嬤嬤知道後,抹著眼淚誇丁黟:“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善。”


    這個年代,對女性的友好度,常年在低位數徘徊。


    以三家的性子,知曉妻子被除族,怕是下一秒,便是考慮休妻的問題。


    不能休妻,也可以病逝。


    如若哪家是貶妻為妾,還會得到大家大讚仁義。


    念在三人沒有參與其中,丁黟好心給他們留條路,往後的日子,是好是壞,就靠他們自己。


    做完這一切,時間一晃過去半個月。


    想起和方文渡的約定,丁黟當即吩咐老管家給方文渡送信,約方文渡來錢家一敘。


    選在錢家,是因為天冷了,丁黟不大想出門。


    去北境來迴折騰,迴到家又是各種急需處理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


    她一個七十有餘的老太太,在這個年代,算得上高壽中的高壽,真的遭不住了。


    方文渡倒是沒多想,他本身是豁達的吃瓜人士,被丁黟一句話折騰許久,到了解謎時候,哪來那麽多矯情。


    丁黟為了逼真,親自爬下錢家地窖,從地窖裏掏啊掏,掏出五六個土豆蛋,每一個都有成年男人拳頭那麽大。


    老管家陷入沉思,他怎麽不知道地窖裏還有這玩意,什麽時候埋下去的?


    聰明的他,選擇不去打聽。


    主人的事情,知道太清楚,是一種罪。


    規矩老管家懂。


    當丁黟興致衝衝爬上來,打算就這樣取會一會方文渡的時候,老管家還是站出來,指著地窖邊緣,因為人員進出,顯得油光水滑的入口。


    “老太太換件衣服再去吧?”


    低頭,裙邊一大塊髒汙痕跡,後麵不知道,估計更慘。


    丁黟懂了,小老太太親自提著籃子,大跨步換衣服去。


    換完衣服,再次提著寶貝籃子裏的寶貝,見到等待已有幾分不耐煩的方文渡。


    丁黟笑了。


    她就說嘛,男人呐,至死是少年,能有幾人抵禦得了名垂青史的誘惑。


    “咳!”輕咳一聲,方文渡不自然迴避丁黟戲謔眼神。


    要是年輕的這樣直溜溜盯著他看,他會惱怒,會暗中竊喜,


    被丁黟如此看後輩的目光注視,方文渡隻剩下羞恥。


    那麽大年紀了,還是沉不住氣,信一到手,立馬出發。


    全程直線,絕不拐彎。


    “錢老太太!”拱手,方文渡出於對長者的尊重,虛左以待。


    丁黟左手提籃,右手提裙,移步在左。


    坐下後,掀開籃子上蓋著的布,露出下麵灰突突的幾個玩意。


    “嗯?”方文渡不動聲色,等著丁黟解釋。


    丁黟則是快速撈出一個,不由分說塞進方文渡手中,笑道:“方大人,此物栽培得當,最高畝產可達三千斤。”


    嘩啦!


    噌!


    方文渡站起身,手中玩意滾落在地,骨碌碌滾了幾圈,跑到桌子底下。


    背著手,方文渡收起所有笑容,一臉嚴肅。


    “老太太,不要開玩笑,畝產三千斤,您可知什麽概念?”


    丁黟心底偷笑,不相信,你也別用敬稱,用了,不就證明你想要相信麽。


    不由分說,丁黟重新給他塞一個。


    “大人,是不是真的,試一試不就知道。以寧治縣的天氣情況,現在就可以種下去,三個月之後,也就來年二三月份,正好可以收獲一波,又不耽誤農時。”


    “……”方文渡可恥心動了,一把拿過籃子,雙眼盯著那幾個剛從草木灰中扒拉出來的東西。


    “此物名叫何物?”


    “土裏長的,便叫它土豆吧。”


    方文渡心中腹誹,什麽糧食不是土裏長的。


    懷疑丁黟是不是大忽悠,一個名字取得如此隨意。


    也罷,再信她一迴。


    待到收獲之時,方文渡望著土裏翻出來的土豆,不由感歎:“還真是土裏長的豆。”


    送走方文渡,丁黟也開始安排土豆種植事宜。


    第一次栽種,數量不能過多,分給方文渡一千斤,自己又拿出一千斤,種到錢家田地裏。


    方文渡沒有問東西哪來的,丁黟也不曾解釋,兩人心照不宣,在此事上保持沉默。


    甚至,方文渡還打算,如果事情好似真的,即使丁黟不願意說,他也會給她找出妥帖的辦法掩蓋過去。


    這個年代,掩飾一樣東西,不難。


    三月後,春天來臨,錢家蒸蒸日上。


    清晨,院中傳來朗朗讀書聲,準時準點喚醒這座沉睡的宅院。


    於丁黟,歲月已安好,考慮養好。


    皺著眉頭,方文渡站在田埂上,看著地裏長工用手刨出一個個橢圓形土豆,黃色的外皮,不光滑的表麵,裝起來到秤上一稱,最高畝產兩千六百斤,最低亦有一千八百斤。


    方文渡安慰自己,第一次種植,不熟練。


    丁黟知道後,親自給他寫了一封信,言明秋土豆產量更高,不要灰心。


    秋天時,土豆再次豐收,證明丁黟所言非虛。


    此後五年,方文渡謝絕家族助其調任的幫助,留任寧治縣。


    也在這五年時間裏,一遍遍試驗,終於找到土豆種植最優解。


    以此為契機,方文渡開啟瘋狂種地模式。


    僅用十年時間,北冥國人口翻了兩番。


    帝皇親自下旨,為他表功,方文渡成為北冥國國祚三百年裏,唯一一個不靠軍功而封侯的文人。


    封侯之後,方文渡親自上書為丁黟請功,八十多歲的丁黟,精神矍鑠,笑嗬嗬從宣旨官員手中接過陛下親封她為鄉君的聖旨。


    幾年前,老管家離世,曾問過丁黟:“老太太,土豆是好東西,為何我們不能自己種。”


    自己種,所有的功勞都是自己的,留在錢家不好嗎?


    丁黟迴答:“錢家守不住,還不如找個合作夥伴。”


    多大的力量,做多大的事情。


    多年前,錢家為了拚一把,險先滅族。


    多年後,靠著和方家的關係,還有重新撿起來的肖家,錢家蒸蒸日上,一代代接力,發展為北冥國大家族。


    丁黟活到九十九歲才離世,生生給自己活成人瑞。


    去世時,兒孫滿堂。


    錢家,再也沒有人鬧著要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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