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來等人就是一群土包子,哪裏知道什麽是“揚州瘦馬”?


    以為是韃子的戰馬,趕緊迴來報告情況,勸說陳修遠發兵。


    陳修遠思慮再三後決定動手,第一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女孩子,從一個悲慘的命運,走到另一個悲慘的命運。


    如果韃子騎兵眾多的話,實在不行就等他們交易後,搶那些該挨千刀的牙公、牙婆。


    具體情況陳修遠還不知道,決定動手後,就不再磨嘰,留下一百人給秦瑞章,維持兗州府治安,辭別趙國棟帶著僅有的三百來人,出城往北與偵查排匯合。


    阿巴泰大軍綿延十幾裏,行軍到汶上縣城東,汶上縣城門緊閉,城內兵將官員窩在裏麵瑟瑟發抖,阿巴泰帶著幾百萬量銀子,十幾萬的漢人奴隸,已經沒有興趣攻城拔寨了,隻是慢吞吞在城外行軍。


    陳修遠和偵查排匯合的地方,距汶上縣幾裏地,東麵是沂蒙山脈,西方十幾裏是京杭大運河,幾條河流在此經過注入運河。


    陳修遠親自審問了,被偵查排抓住的奸細。詢問得知這個人是山西介休商人,這個人一直跟隨韃子入侵山東。


    晉商!陳修遠知道。


    晉商發跡於明,晉商是趴在大明肌體的吸血螞蝗,晉商是後金或大清的運輸大隊長和後勤部長。


    晉商並且為大清提供軍事和商業情報,是妥妥吃裏扒外出賣祖宗內奸賣國商團。滿清負責搶劫,而晉商負責銷贓並且為大清提供包括糧食和鐵器等戰略資源,是滿清崛起中不可或缺的馬前卒,是滿清這個強盜軍團的幫兇。


    這人隻是韃子軍營中,眾多晉商的一個,這些當然知道什麽是“揚州瘦馬”,他們一早找到韃子的頭領,講述如何賣掉搶來的少女發財,這些少女帶到遼東,也是賞賜給各旗,而且這次收獲頗豐,賣掉一些主子也不會發現,所以這韃子頭目已經同意了,讓晉商們出去聯係買主。


    幾個山西商人到揚州,聯係鹽商牙公牙婆,開了兩艘大沙船,沿著運河北上,停在濟寧州附近,等著和晉商交易。


    前兩天晉商幾個人來迴的說和,終於達成共識,四百人六千兩銀子,還有一些古玩字畫等,一共近兩萬銀子,晉商們拿其中的兩成。


    古玩字畫什麽的,王春來、二虎子和陸毅他們都知道。這商人又說了半天“瘦馬”什麽的,幾個人還是不明白,陳修遠詢問山西商人,他們又不敢插嘴。


    知道了韃子交易的日子地點,而且這人是其中一個,不是主導地位,陳修遠讓人把商人帶下去看管後。


    然後就仔細給這幾個大老粗,講了講何為“揚州瘦馬”。


    “他娘的,這些真是黑了心!……”


    看到幾人義憤填膺,陳修遠道:


    “是啊!平日裏,這些牙公牙婆,買活不下去的窮人家孩子。如今又跟入關搶劫的韃子購買,著實該死!”


    第二天一早,陳修遠帶著騎兵營,先一步來到交易地點,此處是一個幹涸的河邊,西距運河五六裏,距偵察距韃子大軍約七八裏的地方,陳修遠他們在南邊的一個山嶺後藏起來,等著他們的到來。


    中午時分,從西邊來了三十幾個人多數騎著馬,還有四輛車,在河邊上的幾棵柳樹旁停了下來。


    陳修遠讓大家繼續等待,不多時,有隊員從遠處山溝隱蔽著急跑過來。


    “少爺,東邊幾裏地發現三十幾個韃子騎兵,驅趕著幾百百姓過來的。”


    “哦!多長時間能到?”


    “走的慢,估計得半個時辰。”


    看來這次收獲估計不錯,還有幾十匹馬。陳修遠把陸毅他們叫到身邊,讓大家準備好,韃子騎兵不多,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二虎子湊過來問道:


    “少爺,這些個奸商牙公、牙婆,怎麽辦?”


    陳修遠惡狠狠的說道:


    “這些人都是惡貫滿盈,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一個小時後,韃子騎兵拘押近五百多人,從東邊緩緩而來,韃子像是在趕牲口,每個人都被綁著雙手,用根粗繩串聯著,行走不便不時有落後者,就招來韃子的馬鞭抽打,傳來一聲聲女孩子無力的慘叫。


    陳修遠目測了人數,不是說四百人,怎麽多了一百人。陳修遠把三百騎兵分成三支,陸毅帶人從東邊進攻,趙磊、二虎子從西邊,自己帶陸猛、王春來部分偵察排從南邊進攻。


    “等下大家一起行動,務必全部拿下,不能放走一人!”


    “是!……”


    陸毅倒是提了一個意見,得到了所有人的讚成,那就是不讓陳修遠參加行動,隻在山嶺上觀戰即可。


    不能再讓少爺以身試險了,韃子雖然不多,但是韃子騎兵的箭法非常好。二爺臨行時再三囑咐,如果再讓少爺掛了彩,可怎麽辦啊?


    陳修遠不同意,但大夥都堅持己見,甚至想最後沉默抗議。


    “好!依了大家,我在這裏看著大家殺敵!”


    陳修遠一說,陸毅他們幾個,都舒了一口氣。


    騎兵營以計分頭準備,到了各自的埋伏地。兩方人已經接上了頭,陳修遠觀看兩方似乎還起了爭論,收貨的牙公、牙婆還指指點點的,陳修遠讓小柱子站起來,用膠州團練旗幟當令旗用,大旗一揮,三股人馬同時行動,迅速分東、南、西三麵向裏進攻。


    韃子和從牙商們都懵了,段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都杵在原地,腦子裏就一個問題,這些什麽人?一路上不見人煙,怎麽會有人突然到了這裏。


    還是韃子騎兵反應比較快,陸毅他們快要衝到麵前時,有人拉弓放箭,有人驅趕百姓往陸毅他們那裏跑,企圖用人群擋住陸毅他們的衝鋒,但百姓都被繩子綁著。


    陸毅一馬當先,手持著短火銃,朝著準備放箭的韃子,“呯”的一槍,近距離射擊打的還挺準,韃子騎兵應聲墜地。為了防止誤傷這些女孩子,陸毅大喝一聲。


    “都蹲在地上!”


    陸毅聲音洪亮,這些人受盡韃子的毆打和拘役的,長時間非人的待遇,恐懼和害怕讓她們習慣性的服從,甚至都沒分辨是蹲還是跪,這些人都依照日常跪在了地上。


    騎兵營如獅子撲兔,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所有韃子騎兵,和幾個牙商帶來的馬隊,剩下的都跪地求饒。其中一個跪在地上大喊著。


    “我是揚州吳府的人!”


    二虎子等人沒空搭理他們,吩咐人收了他們的兵器看管起來,等陳修遠過來定奪,幾個人最喜歡的是戰馬,其中一匹受傷倒地,其他幾十匹戰馬毫發無損。


    見戰事結束,陳修遠和小柱子幾個人,也打馬過來。跪在地上喊是吳府的那個人,看見陳修遠過來,又有幾個人護衛,知道陳修遠是這些人的領導,跪著喊道:


    “大人,我是揚州吳府的!”


    陳修遠聽見他喊叫,下了馬走了過來,隻見這人一身綢緞長衫,四十多歲皮膚白淨。陳修遠疑惑“吳府”,吳府是護身符,難道揚州知府性吳,陳修遠不解的問了聲。


    “你是誰?吳府怎麽了?”


    跪在地上的是揚州鹽商吳良儒府上的人,名叫吳雲,專門替吳府尋覓“瘦馬”。


    吳良儒揚州最大的鹽商,家資何止千萬,官場上有很多的關係,江南就不用說了,就是京城裏,上至閣老下到各部侍郎堂官,大多都直接或間接拿過他的銀子,可謂勢力極大,而且吳良儒還跟周奎家是親戚。


    見陳修遠隊揚州吳府沒有反應,猜測可能這膠州人,可能不知道揚州吳府的勢力,就仔細的介紹道:


    “大人膠州府的,可能有所不知,我家老爺是揚州的鹽商,知府大人和我家老爺是至交,跟嘉定伯周大人是親戚。”


    “哦!”


    陳修遠聽了他的介紹,習慣性的哦了一聲,揚州鹽商和官場關係很深,還跟周奎是親戚。


    周奎這個人,陳修遠知道,是崇禎皇帝的嶽父,當朝皇後娘娘的父親,後來李自成進攻北京,崇禎讓官員們捐錢助餉,想讓他嶽父帶個好頭,周奎哭窮一毛不拔,周皇後知道後,將自己的體己銀子五千兩,交給他父親讓他以自己的捐餉,可這老小子竟然留下四千兩,隻捐了一千兩,是個徹徹底底的鐵公雞。


    後來李自成進京,太子想在周奎府上躲避,周奎不讓進府,後來闖軍讓官員們捐糧助銀,周依然不捐,最後打了個半死,才說出藏銀的地窖,幾十萬兩銀子,都成了李自成的軍資。


    提到嘉定伯周奎,陳修遠似乎有了忌憚,跪在地上的吳雲也就膽子大了,輕輕起身言道:


    “大人,在下是奉了我家老爺的命,在此挑選幾匹瘦馬,其中也有京城周府的。”


    陳修遠知道,自己剛才的迴憶,在這個人眼裏變成成了遲疑和忌憚。


    這些人不但毫無忌諱的跟韃子做交易,而且根本不把這些女孩子當人看,在他們眼裏,這些女孩子隻是玩物。


    陳修遠都被他們的所做所為氣樂了,笑著說道:


    “嘉定伯周大人,當今聖上的嶽父。我問你,你知道這些女孩子來曆嗎?拘押捆綁她們的是誰?”


    聽到陳修遠述說,吳雲明白陳修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靠山,更加大肆無忌憚的說道:


    “我隻負責給我家老爺和周府尋找瘦馬,其他的我不關心!”


    陳修遠知道,這家夥是知道這些女孩子的來曆的,更知道他們是跟東虜韃子交易販賣人口。


    但陳修遠還想問上一句,說道:


    “這些人都是良家女子,是韃子搶掠而來!你們這是在資敵在犯法,知道不知道?”


    吳雲以為陳修遠和別的軍頭一樣,不就是想弄幾個銀子花嗎,還弄出來了通敵賣國的罪名,隻聽他解釋道:


    “大人嚴重了,吳府隻是和幾個山西的商人做生意,買幾個使喚丫頭,怎麽會是資敵呢?照將軍的意思,難道嘉定伯也是資敵嗎?就算是韃子搶掠而來,我們買走不正好是救了她們,不用到那苦寒之地受苦。”


    這吳雲口才不錯,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時不時的就拿周奎這個大靠山說話。


    陳修遠想起了一句台詞: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陳修遠看著不遠處,幾百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大部分衣著破破爛爛,蜷曲著身體在冷風中發抖。


    “大人,人我可以留下一部分,否則迴去無法跟我家老爺還有周府交代。將士們大冷天的出來,辛苦了!”


    吳雲現在以為,陳修遠已經吳府的勢力給鎮住了,往日裏飛揚跋扈的勁頭由要出來了,是啊,誰敢找揚州吳府的茬子!隻見吳雲對著身後幾個人說道:


    “去,取一千銀子,讓大人犒賞部下!”


    他身後跪著的三個人,聽了他的吩咐準備起身,就聽見看管他們的隊員,長刀向前一指,喝道:


    “跪好別動!”


    三個人又乖乖跪了下來,看著這些丘八們不依不饒,吳雲苦笑著道:


    “大人,這……”


    陳修遠沒有迴答他的疑問,而是問道:


    “這麽多人,你們如何帶走?”


    吳雲不知道陳修遠是什麽意思,略有生氣的迴道:


    “當然是走運河用船隻,大人!在下的權限隻能這樣了,迴到揚州定稟明我家老爺,必有重謝!”


    陳修遠心想,是啊!換做是別人,估計聽了吳雲的自報家門,巴結還來不及,哪敢得罪他們,不但馬上放了他們,還要派人護送他們安全。


    陳修遠指吳雲身後跪著的三人,對著身邊的王春來說道:


    “春來,這三人留著,其他人通敵賣國一律斬首!”


    聽到陳修遠的話,王春來帶人立即動手,在場的人頓時驚慌失措,吳雲更是激動,高聲喊著:


    “大人,我們真是揚州吳府的人……”


    喊了幾遍,見陳修遠沒有反應,吳雲又喊道:


    “殺了我,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的……軍爺放了我……放了我重重有賞!”


    幾百女孩子,遠遠看著騎兵營將揚州來的人,一個個砍下腦袋,血流如注染紅了幹涸的河邊,更加害怕了,開始還有些偷偷看騎兵營戰士的,現在一個個把頭低的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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