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章適時的轉移了話題,畢竟算計巡防營,怎麽著也算是攻擊官軍,自己和陳修遠還沒有這麽親近。


    當著自己的麵時,他的屬下匯報情況,就搪塞過去了,陳修遠當然不會明白的告訴自己,隻能心照不宣了。


    “騎兵營現在是疲憊不堪,我意是休整兩天,再護送夫人前往藤縣,以確保萬無一失。”


    “好!一切但憑陳兄安排。”


    秦瑞章又接著問道:


    “陳兄,日後做何打算?迴鼇山衛嗎?”


    秦瑞章的問題,正是陳修遠現在需要考慮的,陳修遠思慮一下,他不想瞞著秦瑞章,說道:


    “趙大人在藤縣,安全問題無虞,假如韃子襲擊藤縣,可入衛河然後進入大運河,可保萬無一失,至於我嗎。”


    這是滿清最後一次入關搶劫,曆史上是明年春天撤軍迴遼的,下一次就是李闖攻破京師,崇禎皇帝在煤山的歪脖樹自縊,吳三桂引滿清入關入主中原了,陳修遠看著秦瑞章,堅定地接著說道:


    “我欲在兗州府打擊韃子,直到韃子撤軍迴關外!”


    對於陳修遠的勇氣和擔當,秦瑞章敬佩不已,自己年少讀書時,焉不是心懷家國天下,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秦瑞章又想起了自己讀詩時的豪氣。


    “陳兄,再下意與陳兄一道,抗擊清虜,在下雖是一介書生,但也能騎的了馬,拿的起刀,當然咱們打上膠州團練的旗號,各方麵趙大人那裏也好支應。”


    陳修遠明白,這秦瑞章要當“監軍”了,看到保安隊戰力不俗,趙國棟在藤縣上任兗州知府,手中無兵不受重視,有了膠州團練的旗號,趙國棟也算是在兗州府有了影響力。


    當然自己也不會吃虧,有了趙國棟的支持,不至於在兗州府孤立無援。


    “好!歡迎秦兄,有了秦兄的加入,膠州團練抗擊韃子,定會有所斬獲!但趙大人那裏離的開秦兄嗎?”


    看到陳修遠同意,秦瑞章非常高興,第一他的確有意要躍馬疆場,第二是陳修遠的保安隊紀律嚴明戰力強悍,沒有趙大人這條線路,陳修遠師出無名,如果真有了戰功,到時候趙大人也有運籌帷幄謀略之功,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陳兄放心,護送夫人到藤縣後,我就進言趙大人,力爭為團練籌措些糧餉。”


    …………


    送走趙國棟的小妾,陳修遠沒有隨行,而是派了陸毅前去,等秦瑞章和陸毅一起迴來後,又在韓家堡休整了半個多月,陳修遠準備帶騎兵營北上兗州府城附近,伺機而動打擊韃子。


    半個月來,輕傷員基本痊愈歸隊,陳修遠每日裏不是看望指導救治傷員,就是和隊伍一起在韓家堡附近鍛煉,隆冬時節陳修遠要求自己和隊員們,每次跑步都要跑出汗來。


    秦瑞章算是見識了,原來隻聽秦瑞虎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樣一個家主,和家丁下人打成一片,誰能不跟他齊心,就是自己的這個堂弟,送夫人到鄒縣後,自己有意讓他在鄒縣跟在趙大人跟前,他怎麽也不願意,一心要跟著陳修遠去征戰沙場,年輕人到了陳修遠身邊,著了魔似的崇拜與他,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數次夜晚韓家堡大院內升起篝火,隊員們圍著篝火,吃著燒烤少量的飲酒,抽簽介紹自己的家鄉。


    陳家的隊伍也算是來的五湖四海,大多都是流民中選拔的,大家各訴鄉情或苦衷,拉近了大家的距離,增進了感情。


    臘月二十八日清晨。


    天寒地凍,北風唿嘯。


    騎兵營四百多人,聚集在韓家堡大院內,整齊劃一的一個方陣。


    “今天我就要帶著大家,離開韓家堡,到兗州府附近,伺機打擊韃子,我們人數少,進行遊擊戰,什麽是遊擊戰?就是敵退我追、敵進我退 抓住機會消滅一個是一個積少成多。大家跟著我,刀山火海走了一遭,做殺敵蕩寇,保家衛國的勇士,害怕嗎?”


    “不怕……”


    “好,大家都是好樣的。出發!”


    韓家堡大門打開,騎兵營列隊出門。


    清虜數次進攻山東,給百姓造成了極大的痛苦,也遇到了激烈的反抗。


    這次兗州之役,兗州守城官兵壯烈犧牲精神尤其英勇悲壯,阿巴泰攻破兗州府,將兗州府洗劫一空。


    大軍駐紮兗州府,將兗州搜刮幹淨,阿巴泰知道,大清常年征戰,與蒙古、明朝還有高麗,而女真族人口稀少。


    現在大清最緊缺的資源是什麽,就是人口、牲畜,留下部分人馬看管兗州搜刮的財富,隨即又又派出人馬,在兗州府附近州縣,攻城拔寨搶掠財產、人口和牲畜。


    保安隊改名膠州團練,出了韓家堡一路北行,騎兵營偃旗息鼓隱蔽行動,五日行進三百多裏,到了鄒縣地界,鄒縣已被韃子破城,陳修遠繞過過了鄒縣,到了距鄒縣東北三十裏的地方。


    下午騎兵營找了個隱蔽的宿營地,距大路幾裏地的一個荒山野嶺裏,陳修遠親自安排崗哨,設置在山嶺的最高點。


    部隊行軍兩日,戰馬都已疲憊,戰士們下了戰馬,首先撤下了馬鞍,讓戰馬自由的啃些黃草,又在黃叢裏撒上一些個黑豆,讓戰馬補充體力。


    此地荒山野嶺的,距城鎮比較遠,所以陳修遠下令,可以生起篝火取暖做飯。不長時間戰士們找來了幹柴,點上了火堆,由於木柴比較幹燥,到沒有什麽煙霧傳出去。


    秦瑞章一介書生,兩日的行軍甚是乏累,他跟在陳修遠身邊,柱子在兩個大青石上墊上毯子,二人坐在上邊休息,二人接過秦瑞虎送過來了的熱水,秦瑞章喝口熱水,氣憤填膺的說道:


    “清虜韃子著實可恨!”


    是啊!一路行軍,兗州府各地方,到處是滿目瘡痍,村鎮裏更是屍橫遍野,房屋被燒老壯被殺。陳修遠歎氣道:


    “國家孱弱無能,最後這苦難隻有百姓來承擔!”


    “興華,你說這東虜女真人口不過幾十萬人,怎麽如此強悍,遙想當年高祖皇帝,手下猛將如雲,也是花了好多年才驅除韃虜戰勝蒙元,而東虜卻能短時間把蒙古人征服?”


    秦瑞章和陳修遠現在以字相稱,多日的相處二人關心更密切了。


    “一個新興,一個末世……”


    “興華禁言!”


    陳修遠隨口一說,可把秦瑞章下壞了,這可是大逆之言。雖然秦瑞章對時局也有著隱隱約約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是不能言說的。


    大明王朝現在是內憂外患,內有李闖等巨寇作亂,中原地去遍地糜爛,外有東虜時不時入關搶劫,像是和李闖等密謀好一樣,每當朝廷剿匪的關鍵時刻,東虜入關威脅京師,掃蕩北直隸各地。


    秦瑞章左右看看,道:


    “興華,小心以言入罪!”


    陳修遠準備接著跟秦瑞章探討,見王春來騎著馬從外麵朝這邊跑來。


    王春來跳下戰馬,將韁繩交給手下隊員,緊走幾步來到陳修遠跟前,陸毅也隨即過來了。


    “稟報少爺!”


    沒等王春來說完,陳修遠將竹筒水杯遞向王春來。


    “先喝口熱水再說”


    王春來沒有客氣,接過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將杯子給了小柱子,說道:


    “少爺,北邊十裏多裏,發現小股韃子。”


    “仔細說說。”


    “嗯,北方十多裏地方,有一個山村,韃子從周邊搶劫時財物和牲口,還有抓的百姓,都被關在村裏。韃子有六百多人,上午四百多韃子壓送財物,朝兗州府運送,剩下財物和百姓估計等明天再送,現在村裏隻剩下二百多韃子看守。”


    陳修遠思量著,二百多人打他一下,又問道,那裏地形怎麽樣?周圍可有大股韃子活動。


    “迴少爺,韃子為了方便運輸,選了個緊靠官道的地方,周遭情況弟兄們正在查探,估計很快就有消息。”


    “好!等有了消息,安全的話就收拾這股韃子!春來你先休息一下吧!”


    聽到陳修遠要收拾這夥韃子,王春來興奮的道:


    “屬下不累,這就迴去繼續偵查!”


    王春來跳上戰馬,帶著剛才一道迴來的隊員,一溜煙的又出了山嶺。


    陳修遠估計,晚些時候詳細情況就會傳迴來,招唿陸毅讓騎兵營準備好,也許晚上就要行動。


    旁晚時分,王春來沒有迴來,偵查排迴來兩個隊員,向陳修遠詳細匯報了情況,也將周圍的韃子情況做了說明。


    那個村子裏有一三多韃子看守,有三十多匹戰馬,搶劫的金銀財物上午已經運往兗州府,現在隻剩下小部分財物和大批的牲口,還有抓獲的百姓,具體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估計有幾百人。


    村子名叫匣莊距兗州、曲阜和鄒縣都有五十多裏,其中距兗州府二十裏的地方,有一個任城衛,駐紮著韃子兩千多人,離那裏最近,隻有二十多裏。


    偵查排的隊員,已經將情況說的非常詳細,陳修遠讓他們去休息,而後跟秦瑞章和陸毅開始商議。


    “秀石兄,你意如何?”


    “興華,這無疑於虎口拔牙啊!”


    周遭不遠有大隊韃子,韃子又是已騎兵居多,秦瑞章心中無譜,隻得先講述一下危險。


    “陸毅,你看呢?”


    “迴少爺!從偵查情況看,一百多韃子看守,隻有三十多匹戰馬,估計隻有三十多個真韃子,其他的估計就是投降的漢奸敗類,戰鬥力不大,雖然附近駐有東虜韃子,但如果我們動手迅速,行動果斷的話,隻要敵人大股騎兵咬不上咱們,全身而退不成問題。”


    陸毅周密的分析,正合陳修遠的意,陳修遠不住的點著頭,陸毅講完,等著陳修遠的決斷。陳修遠看看秦瑞章和陸毅,堅毅的說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陸毅令偵查排的兄弟返迴,告訴王春來咱們的決斷,明天寅時動手,這段時間偵查排密切關注偵查。”


    “是!”


    距寅時還有少半個時辰,騎兵營沒有吹集合哨,而是有連長、排長及班長,逐級傳達起床的命令。


    隊員們穿上棉衣,互相幫助穿戴鎧甲,鑽出簡易帳篷,沒有任何喧鬧雜音,隻聽的見騎兵營緊張的準備聲音。


    將帳篷等收拾好後,隊員們依照要求,又把馬蹄都裹上棉布,以降低行軍時馬蹄聲。


    這是保安隊第一次主動出擊,陳修遠的內心還是比較緊張激動的,看著騎兵營已經準備完畢,陳修遠頓時充滿沙場秋點兵的感慨。


    “少爺,準備完畢!”


    陳修遠登上戰馬,沒有多餘的話,鈧鏘有力的命令道:


    “出發!”


    一流質量靜俏俏,出來山嶺沒有了大山的遮擋,北風蕭蕭天寒地凍,凜冽的寒風打著哨子,在曠野中肆虐。


    騎兵營一路靜悄悄的行軍,隻聽得到戰馬唿哧唿哧的喘氣聲。距匣莊四五裏的地方,與王春來接上了頭。


    “春來,現在匣莊的情況如何?有沒有新的變化?”


    王春來騎在戰馬上,迴答陳修遠的詢問。


    “迴少爺,沒有新的變化,韃子折騰到了子夜時才睡下,隻有五六個人在放哨,我仔細偵查了,沒有暗哨!”


    東虜韃子攻破兗州後,四處排出軍隊掃蕩,這一帶基本上沒有了明軍的存在,韃子肆無忌憚的到處搶劫,鮮有受到成建製的明軍抵抗,大明官軍大幾乎都遠遠的,窩在遠處的府城內,顫抖著看著韃子的肆意妄為。


    所以這一帶的韃子都大膽的很,夜裏宿營警戒也就鬆懈了很多,當然這對於保安隊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利好,便於保安隊發起突然襲擊。


    聽了王春來的消息,陳修遠命令部隊進入戰鬥狀態,全部隊員拔出戰刀,準備好弓箭。


    此次夜襲韃子,夜裏寂靜無聲,用火繩槍的話,槍聲在夜裏會傳的很遠,陳修遠命令不得用火繩槍,有律用刀箭解決韃子。


    幾百人拔出戰刀,預備好弓箭。


    黑夜靜的可怕,陳修遠看部隊準備完畢,說道:


    “春來,前麵引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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