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撫和福伯在江南,確認了香皂作坊的地點,和徐府、劉府簽寫協議,馬上要要采買建房子磚木瓦石,雇傭勞力,建房、進原料諸事繁多。


    而且舟山島附近有海盜出沒,幾個人決定 讓馬俊海率領福船,運送了幾次磚石木料,十一個水手跟著馬俊海迴來,其他大部分人和一艘海滄船都留在了舟山。


    陳修遠帶人去老鷹山剿匪,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令人驚奇的是,此事在鼇山衛一帶百姓姓中盛傳,而且經久不衰越傳越神,但鼇山衛指揮使衙門和毗鄰的即墨縣衙,都裝聾作啞,陳修遠沒有派人前去匯報請功,兩個衙門口也沒有派人來查訪,整件事透著邪乎。


    馬俊海帶來了李香君的信,看著一手娟秀清靈的文字,訴說著對再次相見的期望,李香君的音容笑貌浮現在了陳修遠的腦海。


    陳修遠考慮,近期莊子一切平穩,新招募的保安隊隊員,按照要求在老隊員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訓練,而且經過老鷹山一事,估計也沒有宵小再敢來打陳家的主意,他琢磨著二十天後,親自販運香皂去南京。


    王守業父子將永平府購買的駿馬,大部分送往了濟南府劉澤清,馬匹可是緊缺的軍事物資,因為與陳修遠有生意來往,所以給陳修遠留下三十匹。


    魯西鬧流賊民變,王守業派了幾十個家丁護衛,跟著王金毅輾轉騰挪七繞八彎的,將馬匹送到了陳家莊。


    幾個月沒有來陳家莊子,陳家的變化讓王金毅吃驚,莊子的圍牆加高加固了不少,沿著莊子的兩側,又修了高高的土牆,他聽賀平說陳家遭了土匪,進了莊子新修葺一新的門窗,證明了此事不虛。


    “王公子,快請坐!紅英,上茶。”


    “請!”


    二人雙雙落座,紅英給二人上了茶,王金毅飲口茶道:


    “好茶!”


    “王公子見笑了,普通的嶗山綠茶而已。”


    王金毅看著比自己年齡還要小的陳修遠,心裏麵感歎,失去父母雙親,憑一己之力,將陳家發展的如此興旺,真是年少有為。對於百姓們盛傳,陳家剿了老鷹山的土匪,王金毅頗感興趣。


    “聽百姓們說,陳公子帶人把老鷹山的土匪剿了,可有此事?”


    “僥幸而已,那夥土匪猖獗兇狠為禍一方,還夜襲了我陳家,看看我這大廳的門窗都是新換的,舊的都讓他們一把火燒掉了。”


    行商販運的商賈,是最痛恨土匪強盜的了,辛辛苦苦販賣販買,一朝造了土匪變的兩手空空,甚至於有生命危險。王金毅不再討論此事,話風一轉說到了兩家的生意。


    “陳公子,這次從永平府購置馬匹,劉大帥催的的緊,要不是提前將這三十匹馬轉移開,估計一匹也分不出來了。”


    陳修遠知道,此時的時局,駿馬是十分緊缺的,王家這也是冒風險,把馬匹送來陳家。


    陳修遠離開座位,躬身大禮道:


    “再次感謝王公子,這些馬匹我多出銀兩。”


    陳修遠以每匹三十五兩的價格,收下了三十匹蒙古馬,這樣加上原來的,一共有九十匹馬,陳修遠打算讓陸毅做隊長,挑選會騎馬或敢於騎馬的隊員,組成一個騎兵馬隊。


    王金毅來陳家莊,一是送馬匹,二是購買香皂,隨著濟南、兗州還有京師香皂名聲大噪,尤其是京師,達官貴族皇親國戚,還有八大胡同煙花柳巷,使用香皂成了高貴名流的象征,香皂在京城大賣供不應求。


    莊內庫房裏裏外外,香皂三千多箱,王金毅悉數買下,因為香皂暢銷利潤豐厚 ,還預購了下次的量。


    王金毅走後,陳修遠讓小柱子加班加班的生產,趁現在行情好多賺銀子。


    心裏也琢磨著,如今有了銀子下次去南京時,為李香君贖身,他知道現在李香君的鴇母媽媽,要價肯定不低,畢竟是媚香樓的台柱子,沒個幾萬兩是說不過去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十幾天後一個消息傳到了陳家莊。


    王家商隊在膠州府地界造了土匪,三千多箱香皂落入土匪之手。


    雖然購買花費不到兩萬兩白銀,但運到京城可就是價值五六萬兩銀子,因為知道香皂的價值,所以王金毅帶著商隊護衛拚命守護車隊,無奈寡不敵眾,香皂還是被土匪截了去,王金毅也是身上受了輕傷。


    此時的王守業,剛將二百多匹戰馬,交付劉澤清軍中,在劉澤清軍營裏的王守業,聽到兒子受傷,貨物也被土匪搶去,心中是異常氣憤。


    劉澤清是山東總兵,王家為官兵販運戰馬,貨物卻讓土匪給截了去,於是是他就到劉澤清的軍賬內哭訴,希望劉澤清派人前去剿匪,再把貨物給奪迴來。


    劉澤清的大軍正在剿滅李青山民變,距離膠州府幾百裏,出動大軍是不可能的,王家為劉澤清承辦軍中戰馬久矣,當然也有其他的買賣,關係一直不錯。


    所以劉澤清就派自己的家將劉啟帶著十幾個親兵,拿著劉澤清的牌子,前往膠州府督促地方官軍剿匪。


    本來王家已經到膠州府報案,知府趙國棟知道王家的勢力,於魯王府交好,好多生意都是有魯王府的暗股,近期又與徐府一同做生意,這事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膠州府的兵勇和其他地方一樣,為了剿滅魯西李青山民變,都被抽調一空,現如今膠州府就是一個空殼,隻有些個老弱病殘,撐著膠州府的門麵,那裏還有兵將能去剿匪啊!


    年初巡按的夫人遭遇土匪,整個登萊地界的兵將都調動起來了,也沒能把土匪剿滅,如今更是無兵無將,但事情總得做。


    東拚西湊的在城裏集了五百兵勇,但聽王金毅言說,土匪近千人,這點人去了,還不是肉包子打狗。


    老百姓這段時間,都在盛傳陳修遠剿了老鷹山,趙國棟就動起了心思,但陳修遠不是他的下屬,他隻好給鼇山衛發公文,令鼇山衛十日內發兵,於膠州府一起剿滅土匪。


    雖然衛所和府道各不同屬,但有明一朝文官係統一直壓武官一頭。大多數武將多是大老粗,連個奏章都不會寫,掄起耍心眼鬥誌,都不是文官的對手,久而久之形成了默契,同品甚至低品的文官指揮武官都是常事。


    鼇山衛收到趙國棟的公文,腦袋也大,出事兒地點在鼇山衛與膠州府交界處,荒山野嶺的多有盜匪出沒,土匪有好幾股。


    自己家的事自己清楚,憑著鼇山衛下屬的這些個軍戶去剿匪,他自己都不信。


    年前好不容易湊些“精銳”人馬,調往遼東前線,死的死、傷的傷,現在是人員不齊兵備不足,武器器械更是抱殘守缺。


    看這公文的意思是,鼇山衛剛撲滅了老鷹山土匪!黃尚品心裏苦啊!那是人家個人行為,隻如今都沒有報功請賞。


    行!黃尚品將問道一推,將出兵剿匪的任務,丟給了浮山所鄭萬信。


    聽到王家商隊被截的第二天,浮山所鄭萬信就差人來,通知陳修遠參加千戶所軍議,陳修遠沒有理會。


    又過了一日,鄭萬信帶著隨護,親自趕到了陳家莊,陳修遠慌忙支走了周順,也囑咐周海生姐弟暫避。畢竟是本地的父母官,陳修遠將鄭萬信迎進了陳家莊。


    進了客廳,自有丫鬟上了茶。


    “鄭大人屈尊駕臨陳家,不知有何見教?”


    陳修遠雖然無職無權,但是也是世襲罔替的千戶,對於上次陳家造土匪襲擊,鄭萬信的無所做為,心裏麵也有一股火氣。


    “陳老弟說笑了,那有什麽見教,這次來求陳老弟救命的。”


    鄭萬信姿態很低,陳修遠就納悶了。


    “鄭大人何出此言?”


    “想必陳老弟也聽說了,王家的商隊在膠州被土匪給截了,說來你應該熟悉,就是跟你們陳家有生意來往的那個王家!”


    陳修遠故作驚訝,言道:


    “不會吧!我看王家商隊護衛都是一等一好手,而且人數也不少,土匪哪能那麽容易就截了?”


    “此事千真萬確!這王家在山東可是有名有號的,跟兗州魯王府,還有劉總兵都有來往關係非淺。這不都給膠州府下了令,限期剿滅土匪。”


    陳修遠笑著道:


    “鄭大人,這跟咱們浮山所有什麽關係?此事自有膠州府來管轄,咱們管好自己的地方就好了,日後若陳家再遭了匪徒滋擾,希望鄭大人為民解難!”


    這話說的鄭萬信一陣的臉紅,當初王洪前去報案求兵,自己熟視無睹在一旁看熱鬧,如今風水輪流轉,又來求陳修遠援手。


    “陳老弟有所不知啊!這膠州府把差事給了鼇山衛,這不又給了咱們浮山所,說什麽土匪在鼇山衛地界動的手,所以限期兩個月,要咱們務必剿滅土匪,否則就上奏彈。山東總兵劉大人也派了人來監督此事,完不成要受軍法的。”


    聽了鄭萬信的述說,陳修遠暗暗有些吃驚,想不到王家在山東竟有如此的能力,能把劉澤清都給調動起來。


    劉澤清早年也是一員將才,在遼東與滿清韃子作戰立下戰功,最輝煌時在崇禎九年京師戒嚴,他統兵前往保衛京師,朝廷讓他駐兵新城作為南北的交通樞紐,後來又命令他留守通州,加封他為左都督、太子太師。


    再後來就不怎麽樣了,有了軍閥的行事風格,往往是不聽調動節製肆意妄為。


    此刻劉澤清應該在圍剿李青山,能派出自己的心腹家將,特意關照王家之事,看的出王家的力量非同小可。


    “鄭大人,劉總鎮派人前來剿匪,當然事半功倍了,這是好事啊!”


    “唉!陳老弟,你誤會了!劉總鎮隻是派人來是監督我等剿匪的,並沒有大軍前來,還要限期攻破土匪,這如何是好,你也了解咱們浮山所,哪有什麽能力剿匪,嚇唬嚇唬一些雞鳴狗盜之徒還行。這不我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就找陳老弟求援來了。”


    鄭萬信說的很誠懇,很可憐,沒有拿他的官帽子壓人。怎麽說陳修遠也是浮山所的人,而且是世襲的千戶,雖然現在無職無權,但是是在了軍籍的,人家拿軍命壓你,你不帶自己的私兵家將可以,但必須得出征應命。


    鄭萬信說完後,靜靜的等著陳修遠的迴複。


    陳修遠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鄭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陳家的家丁護院都是拿錢招募而來,比不得軍戶,得發給人家銀子。”


    陳修遠話畢,鄭萬信露出為難之色,難以開口。


    陳修遠又道:


    “當然,本人是浮山所的軍籍,鄭大人何時征調,在下定會從命。”


    兩人客客氣氣,官麵文章說了一大通,鄭萬信跟陳修遠沒有什麽大的衝突,來浮山所也是為了發財,侄兒雖然被殺害,但是也怨不得陳家。


    現如今聽到陳修遠屠了老鷹山的土匪,心裏上更安穩了些,其他的想法早被陳修遠的能力打的煙消雲散。


    他隱約知道老鷹山土匪襲擊事件,開始還有收拾殘局時得些利益的想法,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陳修遠也是想去剿匪的,夜襲老鷹山,隊員們表現不錯,但也隻夜襲,在土匪毫無反應的情況下一擊致命,要想真正考驗訓練效果,還得戰陣上見真章。


    況且又是王家被劫,道義是自己也應該幫忙,畢竟是自己的生意夥伴。


    “鄭大人,我也不矯情了,為浮山所出力分憂,本是修遠份內之事,這樣吧,如果戶所銀錢緊張,興華可以先墊付,但是陳家的家丁護院兵器盔甲,希望戶所給調撥一些,不能讓人家赤手空拳的去和土匪拚命吧!”


    陳修遠忽然同意了,這令鄭萬信欣喜萬分,雖然他沒有見過陳家的家丁護衛,可能一夜之間剿了老鷹山,必有不同尋常。


    兩人又商議討論了兵器盔甲的數目,以及出動的人數,陳修遠張口就要二百套鐵甲,鄭萬信調價還價說到了一百二十套,這還得去鼇山衛討要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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