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魅音的再會


    到了圖書館的閉館時間。我離開圖書館,首先去買點飯菜,迴到家裏。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應該是葛西。其實這一層樓裏麵也沒有別人住著。我打開鎖,大聲說道:“是葛西嗎?門沒鎖哦。”


    “不是葛西哦,詩音。”


    “………”


    “能進來嗎?”


    “………請吧。”慢慢打開門……園崎魅音出現在麵前。她手上拿著不知哪個果餅店裏買來的蛋糕。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不說請進就打算一直站在玄關嗎?請進吧,盡管這裏是完全不可愛的房間。”


    “…感覺讓人平靜的房間呢。”阿姐第一次進我的房間,有點緊張。


    “生活怎麽樣?”


    “新學校很無聊。不過還是在上學,隻不過感覺不好的時候就不去。全宿舍製學校就沒法這樣呢。”


    “啊哈哈哈,聖路西果然是夠嗆嗎。”


    “切,阿姐也關進去一次試試看好了。”


    “買了蛋糕來,要吃嗎?”打開,有兩個奶酪蛋糕。絕對是我喜歡的。我和阿姐分而食之,歡欣暢談。在學園的生活啊之類的。


    “想要什麽家具說一聲哦。可以給你找便宜點的。”


    “嗯,盡管這個房間已經住習慣了,但最近可能會搬家,家具就不要了。老爸一直在說既然住在興宮就搬迴老家去住,真是好煩哪…盡管不想見老爸,可是也不敢反抗他呀。”


    “啊哈哈哈哈,老爸沒有了詩音也很寂寞啊。不管怎麽說,迴來了他總是高興的喲。”


    “切,說得象別人的事一樣。”


    “啊哈哈哈哈。”這麽一想,因為可以作為園崎詩音生活下去了,才能這麽安穩地和阿姐說話。這樣的魅音……和在園崎本家那個冷酷的下代家主的印象,重合不起來。那個魅音根本是另外一個人。一個身體裏存在鬼的人。我們的身體盡管毫無二致,但是她的背上刻上了鬼的刺青,就成為致命的不同了。從刻上刺青那刻起,魅音就背負了成為下代家主的命運,所以…這個魅音和那個魅音是完全不同的。剝指甲時…我詛咒了魅音。但如果我是下代家主,要將魅音剝指甲的話………也不會有什麽不一樣。


    “………詩音……指甲……長好了嗎?”


    “傷口已經愈合了。因為最近嫌礙眼,繃帶也不用了。但是,還是很歪的狀態,沒法給人看呢。”我壞壞地笑,給她看正在生長著的三個指甲。魅音沉默著,低下了頭。


    “用不著道歉。魅音對此也是沒有辦法的。必須要擔當下任家主的角色。我沒有恨你。”


    “……………對不起……”


    “ok!就這個道歉就夠了。但如果你再道歉的話,那就不行,一生不原諒你哦!”


    “啊,這算什麽?”


    “阿姐的壞習慣就是一旦開始道歉就刹不住車呢。所以我得製止你哈。”


    “那麽…真的原諒我了嗎?悟史的事情也……?”聽到悟史的名字…胸中疼痛。


    “………詩音是喜歡悟史的,這我當然知道。”


    “那麽多人麵前發表了愛情宣言呢。現在也不需要害羞了哈哈哈哈。”


    “但是…婆婆確實認為事情已經結束了,是由詩音自己給解決了。所以全部結束了。”


    “……不是這樣豈不虧大,都那麽痛過了。”


    “悟史………去了哪呢?”這句話讓我的心髒一跳。剛才說原諒一切,但是現在卻是感覺舌根發幹……好象魅音一句話,讓我又變得不是我了。……魅音你說了什麽…?悟史去了哪了……嗎…?你應該是知道的。還問他去哪了………?感覺自己瞪著眼睛,眼球都快飛出來了。魅音的臉色變了。她注意到了我的樣子兇神惡煞。我們是同樣的人…對方的想法不用說也明白。


    “…………啊…………對………不起………”跟她說過不用道歉了,但她還是道歉……真想把這家夥的脖子吊起來,拷問悟史被她藏到哪裏去了…如果說是作為活祭品沉到鬼之淵沼澤裏去的話……當場宰了她………!!!


    “悟史…………真的不知道在哪……?”謊言。


    “真的。婆婆也什麽都不知道。真的啊。”


    “說謊說謊說謊!那麽你想說真的存在禦社神大人的詛咒,於是他被鬼隱了嗎?詛咒什麽的,詛咒什麽的,可能存在嗎!”我的嘴裏終於不斷吐出詛咒的話語。這並不我


    自己想說的………是的,那是鬼。半人半鬼的我身體中沉睡的鬼………覺醒了,通過我的喉嚨吐出詛咒的話語。然後我的手…不,是鬼的手…抓住了魅音的喉嚨。


    “是你們把悟史給鬼隱了。是你們園崎本家做的,就是你們!!還給我,把我的悟史還給我!!還給我!!!”我的雙手慢慢地,象虎鉗那樣殘忍地掐住了魅音細細的脖


    子。這時,魅音把手放到我的手上…魅音的手指,和我一樣,左手的小指到中指,是歪的。


    “………魅音?這………怎麽迴事……”魅音的眼中湧出淚來。這是和我一樣的傷,和我一樣的,解決方式。連治療方法都一樣,那麽……是和我同時負了同樣的傷?


    “…………隻有詩音…被剝指甲……太可憐了…………嗚…!”魅音嗚咽著。


    “……知道詩音喜歡悟史……我也想詩音和悟史能夠幸福…………但是…但是…隻有詩音這樣太可憐了……我們是雙胞胎啊…為什麽隻有詩音…一直差別對待………嗚!”如果說我喜歡悟史…那麽魅音也喜歡悟史,並不奇怪。我們就是會喜歡同樣的東西,愛同樣的人。這個笨魅音…這是什麽無聊的事情……真是笨蛋。


    “我……我向…婆婆怒吼了…想讓她不管詩音和悟史!!嗚!……所以說…就說隻要解決了就放過了……嗚!但是,但是呢!詩音明明這麽努力解決了……還在想兩人可以在一起了…可是…可是…悟史卻不見了…這真是……太過分了呢…嗚……!”這個笨蛋…是不會欺騙別人而自由操縱自己淚腺的人。那是真實的淚。我心中狂暴的感情,似乎是溶化於水中,消失了。


    “相信我詩音………真的我不知道悟史為什麽會消失…………園崎家還是婆婆,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婆婆已經原諒了詩音的一切了,所以絕不會…對悟史做什麽的…………!”


    “……………………………魅音…對不起……痛嗎…?”我放鬆了手……抱住了魅音。


    “…嗚…………不痛…詩音比起我來…痛苦痛苦地多呢……”我對著潛伏在我身體中的鬼怒罵。我相信魅音的眼淚。確實直到剛才,我還堅信讓悟史失蹤的是園崎本家。但是魅音流著淚發誓說不是了。作為姐妹,沒有比這更值得信賴的了。所以我相信。悟史絕對不是園崎本家讓他消失的。那麽…悟史還真的是因為禦社神大人的詛咒消失的?……詛咒什麽的才不信!!但是,魅音絕對沒有做什麽!!既不是詛咒,也不是園崎本家,那麽是誰將悟史鬼隱了?


    笨蛋詩音……悟史的聲音,想裝做聽不到嗎…?


    不用你這個鬼來對我說,我也聽得到!!又象笑又象困惑,知道誰也不會幫忙,就會曖昧地說聲“姆”…我聽到他那樣困惑的聲音了。


    我絕對要救悟史!!他要活著一定要救出來!!死了的話我要為他複仇!!!但是,那絕對不是魅音!你又不是想複仇,你隻是想怪罪於某人然後發泄罷了!!我就是我,不是鬼!你隻是我的一部分!!不能取代我!!消失吧,臭鬼,別再出現了…!!


    我的心中,鬼的情緒漸漸消失了………全身鬆弛…我抱著魅音,坐到地板上。


    “………詩音………沒事吧………?”


    “已經………沒事了。”


    “…………我們…為什麽要分魅音詩音呢…為什麽不能是同一個人呢?”


    “別說了…都自問多少遍了…不會有答案的…現實就是你和我要分成魅音和詩音。…這是現實。”


    “我覺得…自己是魅音還是詩音都無所謂…我們應該是完全公平的關係…”


    “沒辦法呢……………魅音的背上住著鬼…注定要當下代家主……沒有辦法。”


    “我不想要……鬼什麽的,鬼什麽的……我不是鬼,不是鬼…隻要是人就好……”同樣的雙胞胎…卻是人與鬼的隔閡。人與鬼果然不能在一起嗎……應該可以。雛見澤的傳說不就有嗎……人和鬼和平地住在一起,永遠受到禦社神大人的保護。


    …………魅音。詩音。悟史……是鬼…還是人。悟史的失蹤是禦社神大人的詛咒,還是雛見澤村的連續怪死事件。


    我們互相擁抱著,我們之間的一切。


    ■幕間 tips入手


    ■接著,又過了很長時間…進入了昭和58年……


    ■筆記第50頁(數周後…終了時)


    我與鷹野三四進行了一些交流。這個女人有獵奇的興趣,還有很偏執的好奇心。聽她的話,必須強迫自己隻信一半,否則就真會相信悟史是被詛咒消失了。她對於雛見澤黑暗麵的話,很讓人感興趣。盡管她應該隻是在進行推測和想象,但隻有作為園崎家一員的我,才知道她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她認為對於禦社神大人的崇拜,是古代的宗教儀式的延長。也就是說,這是禦社神大人的狂熱崇拜者的犯罪。根據她的說法,雛見澤村中存在著一派人以信仰為中心,由禦三家作為支柱。在明治以後,這一派人試圖取迴鬼之淵村的仙人們曾擁有的自豪感,而在暗中活動。


    三四小姐的話,確實有些方麵讓人不得不讚同。但是,對於悟史的失蹤理由這個問題來說,什麽都說明不了。


    隻不過是種粗略的假說。


    ■筆記第64頁(數周後…終了時)


    隻在偶爾想到的時候才去與大石交換情報。我和大石盡管都期待對方有新情報,但結果總是什麽都沒有,以喝茶扯淡告終。那個通過新幹線去東京的情報也沒了下文。大石盡管心裏仍然不服氣…老實說他算是個懂得公平交易,有誠意的男人。單身,一根筋地查案。但是漸漸地他也被新工作所逼迫,電話也不來了。我也調查不下去了。


    ……悟史的失蹤是因為鬼隱這種超自然的事情…漸漸變成某種可以讓人接受的說法。在雛見澤,悟史的失蹤被人稱為“轉校”…有關悟史的事情就這麽慢慢不再提起…


    ■筆記第85頁(數周後…終了時)


    昭和57年,處於禦社神大人詛咒旋渦中的我,頭腦中不斷重複思考著有關假說。但是我已經很疲勞了。憤怒、悲哀、疑惑等等,這些我所抱有的感情所造成的疲勞感,一點一點地,讓我睡去。我永遠不會忘記悟史。對他的思念將永遠與我同在。快樂的迴憶……恐懼的感情,悲傷的感情,都永遠,永遠持續下去。


    ■昭和58年


    ■與圭一的相遇


    中途轉學的興宮學校中,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偶爾在某個親戚的店裏打打工,零花錢沒有問題。現在我住在興宮的老家,用不著支出生活費。零花錢全部自己用,挺


    舒服的。那時葛西安排的房間,偶爾作為隱藏之家使用。不想見父母的臉的時候,躲那去就行了。今天我也打算在隱藏之家過。


    “…小畜生~混帳ー!不上學也不告訴家裏!”老爸在家裏再怎麽生氣也是自作自受哈。至於老師,也希望他理解我老爸是幹什麽吃的,生起氣來就會提前進入世界末


    日,所以最好放聰明點呢。


    這種生活盡管很普通,倒也不錯。能夠堂堂正正以自己的名字生活,比啥都好。到今天已經在隱藏之家躲了一星期,得出去買點什麽了。


    “啊,今天不是有家店百元促銷嗎?是啊是啊絕對沒錯!”我也懂得要節約過日子。我很有幹勁地揮舞起手臂跑過去。帶起一股小旋風。這陣小旋風碰到了堵塞道


    路,停得很不對味的摩托車上。


    “痛!哇……真是的!!誰怎麽停在這裏啊?!”很不高興的我毫無猶豫,對著摩托車就是一腳。摩托有3輛。就象多米諾骨牌一樣全倒下去了。看著那麽爽快地全倒


    了,我還感到有些高興………啊,這是什麽感覺?好象以前有過這種事。好象我會在一瞬間就被抓住衣領,然後拉到旁邊昏暗的小巷子裏。摩托的所有者,麵相不善的三人組就站在麵前……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小赤佬!看儂做了些啥事體!”


    “娘西皮的!老子看你是活膩味了!”


    “你丫的說這咋辦啊,龜娃子滴!”


    啊………那是和悟史初次相遇的時候,那時…悟史突然出現來救我。我如果在這裏又做出哭泣的表情……悟史會再來救我嗎。我就好象在念咒語似的,又一次擺出哭泣害怕的臉,說著討饒的話。


    突然。我……懷疑我的耳朵。


    “你們在幹什麽!沒看見她在哭嗎!”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他的身影融入外麵猛烈的陽光之中,臉龐看不分明。


    “…………悟史…………?”


    那當然……不是悟史。沒有那麽巧的事。當我從夢中醒來時,看清那個人影…果然是另一個人。不知怎麽的感覺沒有悟史那麽好。如果說悟史象個無菌狀態的人,那麽眼


    前這人就有全身是傷的強悍感覺。完全不同,但為什麽……感覺他有和悟史同樣的東西。


    “你個小兔崽子哪竄出來的!”三人組立即把他給包圍起來,推推搡搡。


    “啊,那個…你們看她已經哭成那樣了,就放過她吧,好不好嘛…啊哈哈啊…”


    “啊?!?!難道要看你那屁麵子放過他呀啊哈哈哈!!”


    這家夥真是…一瞬間把他當成了悟史,還真讓人害臊。剛登場還挺帥的…但是和悟史比,完全不強硬。


    “那個……摩托倒了還真是不幸呢?但是呢,應該怎樣才放過呢?應該怎樣呢?…?不,那個,我當然是沒有錢啊啊哈哈…”


    “連個子都沒有…那就?”


    “沒錢那就隻能用身體來償還啦!是吧哥們?”


    “仔細看看,這妞的盤子還挺亮的,如果脫了的話,嘿嘿嘿!!”


    ……開什麽國際玩笑啊。我護身用的電擊器,隨時可以拿出來用。用最大電量,電死你們這群小流氓。


    “哎哎,說起來俺們兄弟就是最喜歡看av裏麵那種慢慢脫的情調哦!哈嗚哈嗚!!”


    “啊,說起脫衣鏡頭,就這麽麵對麵地脫,果然是最讓人興奮了哇哈哈…!!”這幫家夥,說著說著就意淫起來。啊,還對著我看?那個手在那搓來搓去的好惡心…難道麵臨貞操危機了?


    “哦哦哦哦哦脫脫脫脫吧吧吧吧吧!”


    “扒、扒、脫了呀!哦哈哈哈,一直脫到襪子,給爺們看看長得咋樣啊哈哈哈哈哈~~~!!!!!”


    “開什麽玩笑,那種髒手別靠過來ー!!!”


    在那一瞬間,突然…那個男人…?!


    “你們這群蠢貨!”閃電般的一瞬間,三人組依次被打倒在地。這家夥,意外地強啊。


    “哇,你、你突然幹什麽!”


    “你們這群蠢貨!你們什麽都不懂!就算脫了衣服也不能脫襪子!就算太陽從西邊升了也不能那麽做!這是絕對絕對絕對的業界法則知不知道!你們這群家夥根本就是


    群動物。要穿衣服懂不懂!人穿著衣服才是人懂不懂!全部脫光了發情,那就根本不是人,和動物一樣懂不懂!你們全員都需要教育!”


    “哇!”


    “啊!”


    “還踢啊……”


    “剛才你們說到av當中的脫衣鏡頭了是吧?就說這裏在放映『cosy hvideo』,但就是個cosy那也是範圍廣泛。對於你們這些蠢貨就象對那些從b-29上麵跳降落傘下來的家夥一樣沒法說明!!!!基礎問題:製服的禦三家是什麽?迴答!!是啊,那就是水手服、體操服、泳衣!為什麽說水手服絕不能混同於一般製服,就好象學校女式泳褲和所謂短褲根本不是一迴事!泳衣是青是白也不能混同!!!每個都有不同的好處!!!哎你們,就是你們三個白癡,給三秒鍾,水手服、體操服、泳衣,馬上給我在腦子裏想象出來,想不出來就扁!!!你們要的hvideo就在麵前啊,想不出來嗎啊!迴答我!你們這樣也算軍人啊!想出來了吧?好那繼續說,最近那種脫精光的av是越來越多,跟你們講全部脫光了就不是av!根本就是狗!還有因為最近東西方世界和好,就有不少老毛子的av大量進口,不知道的話多愚蠢啊!俄國美女和水手服的搭配!三神合體!這才是日本的藝術!你們聽明白了沒有,這群軟蛋!!!今天要徹底地教育你們,讓你們知道什麽才是日本的精華!給我自己去想象出來,否則就一直指導指導指導!!!”


    這時突然聽到有人跑過來了:“前原!大家都來了,好象連騎兵隊也來了!”


    “畜…畜生。完了,快逃吧。”三人組麵對如此不利狀況,趕忙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昭和58年


    “不愧是前原…!一個人就把那麽恐怖的三人組給鎮住了!”


    “有一個家夥都打出鼻血了呢,前原打架還真是強啊,崇拜你!”


    “哼ーーーー俺的固有結界可不是吹的,現在已經和監督的『女仆天堂』結界同一境界了………別管這些了。沒事吧魅音?”這個叫前原的亂講怪話的人,迴過頭來向我問道…把我和魅音弄混這一點上,和悟史一樣。但是悟史絕對不是這種大變態的樣子。


    “天下無敵的魅音會使出怎樣殘忍的必殺技,還真想看看呢……那個…難道會對那三個男人使用關節技?哇哈哈哈那到底不行吧哈哈哈哈!”我的腦子還轉不過來…腦子裏的信息庫裏找不到數據。這家夥到底是誰?魅音認識這樣的家夥?!我隻能繼續發呆。所以…當他把手伸過來……摸到我的頭時,我還一動不動的。


    “嘛,那個,怎麽說來著…我會當作什麽都沒看見的啦。那個,打起精神來嘛。”


    刷刷刷…這個叫前原的,很粗暴得抓我的頭。一點不舒服,簡直是痛了。但是…………一樣感覺很溫暖。


    之後我問了下魅音。他的名字是前原圭一。昵稱小圭。比我們低一個學年。說是最近才搬到雛見澤的。一點沒有認生或者客氣的樣子,很快就和班裏的人打成一片了。魅音一邊說明,一邊很開心的樣子。確實,可能是個很有趣的家夥。但是………悟史要好得多。


    又不是要將這個男人從阿姐身邊奪走……?為什麽心還在跳呢?不,不如說是在萌動。就象得到了一個新玩具的孩子一樣。那個笨笨的魅音是怎麽和這個有趣的家夥接觸的呢,真是太讓人感興趣了…真想捉弄下啊。小惡魔的感覺無法抑製地湧出。


    “謝了小圭。如果可以的話,作為謝禮請你喝茶,在附近叔父的店裏怎麽樣?”悟史的話就會推辭。但前原圭一馬上就說ok了。哈哈,怎麽玩弄這家夥和魅音呢……!一直很無聊的生活突然豐富多彩起來。


    “嗚哇!那、那個,幹嘛要挽胳膊呀?”


    “啊啦,不喜歡嗎?”


    “啊、不,那個…不是不喜歡,隻是會碰到那個……”


    “碰到那個又怎麽樣呢?嗬嗬嗬嗬。”


    ■果然無法忘懷


    前原圭一真是有趣。我這麽想,魅音也這麽想。和魅音閑聊的時候,她就一直小圭小圭地說個不停。我看著這樣的魅音,感覺有點象個保護者,於是笑著問她:“阿姐還真在意小圭呢。那麽!小圭的魅力就請用一句話形容下!”


    “啊哈哈哈哈,說起來啊…一句話好象說不完啊…果然是太有趣了。對了,上次活動的時候啊!”感覺她盡管非常喜歡圭一,但還沒到戀愛感情的程度,有青澀暗戀的感覺。嘛,這方麵比較遲鈍也是魅音的特點啦。我也不討厭小圭,有點在意他。和悟史比起來,小圭張牙舞爪象個孩子,一點沒有包容力………………悟史……現在在哪呢?是在異鄉,一個人孤獨地等待事態冷卻嗎?但是,殺死叔母的已經判定為是那個磕藥的精神病了。悟史不需要再一個人等待了呀。


    我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下去了。啊對了,明白了。這次的事件是指定秘密調查的,犯人已經被捕的事情沒有報道出來。所以離開雛見澤的悟史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迴來了………悟史是個遲鈍的人啊。難道會一直這麽等下去?至少應該給妹妹沙都子打個電話什麽的吧,說自己在外地生活,很快就要迴來了之類的。啊……沙都子那蠢材,自從悟史走了,她就去和古手梨花一起生活了。所以悟史就算給自己家打電話,也沒有人接…蠢蠢真蠢!也不等待悟史迴來,這算什麽妹妹。悟史就是那種除了自家電話之外別的都不會去記的人,所以肯定不會跟雛見澤的其他人聯係…難道說他會在夜裏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就以為沙都子是在浴室或者洗手間裏麵嗎?…然後擺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姆…奇怪,就這麽說。


    “………姆。”我嘴裏也冒出了這個聲音。


    “怎麽了?”


    “嗯,什麽?”


    “……詩音剛才說了什麽了?”


    這時我注意到,魅音的神色變了。一直在想悟史的事情,魅音說了什麽我完全沒有聽,還以為她一直在開心地講小圭的糗事。但是,魅音的表情中卻有陰影,隱約在那笑容中可以看到。怎麽了?我現在才將注意力集中到和魅音正在說的話題上。


    “就是說呢…叔父謝謝大家來捧場,就給每個人發了個娃娃。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嗯,除姐姐之外的所有人嗎。”


    “那個,其實我也想要的。但是在大家麵前我又說不出請給我一個那樣的話……”


    “阿姐你還真沒變,想要的東西說不出口呢。然後呢?”魅音抽了下鼻子……仔細一看,她已開始流眼淚了。


    “小圭的袋子裏放進去的是最可愛的娃娃呢。”


    “最想要那個娃娃吧?”


    “其實不想要啥娃娃啊!小圭……明明知道隻有我沒拿到……也沒有給我………嗚…沒有給我………還說跟魅音不相襯的……還說下輩子……轉生成男人吧……就、就這麽說……這麽說呢…………嗚……”


    “………………………”這麽一迴事……圭一真是差勁啊。是個挺有趣的男孩子沒錯,但是作為男人的話,完全不合格,與悟史相比根本不成熟。


    “想糾正過來………跟小圭相會開始糾正過來……還想這一次可以作為女孩子……糾正過來的說……”


    “阿姐你想太多了啦。你想要糾正過來,但是對方卻是無知無覺的話,還是沒有用嘛。互相傷害的話要恢複也麻煩。”


    “還能……糾正嗎?”


    “還沒有在小圭麵前流眼淚,一切都還不算晚。在這流淚就算了,從明天開始好好整理心態,還是有修正過來可能的。”


    “……………嗯。”


    “再者說盡管小圭沒知覺是讓人火大,但就結果來說,還是阿姐平常的行為積累造成的。得注意改善平常的行為,好好獲得印象分呢。”


    “改善平常的………怎麽改善?”


    “……不是要阿姐裝可愛,明天開始穿誘惑服裝去上學那樣子。其實不用做什麽,保持平常樣子就行。但是,細節的地方要注意,那都會影響到人家對你的印象呢。啊,對了,還有要對付那個拿到娃娃的rena!可能現在在小圭看來,rena比阿姐的印象要好呢。”


    “嗯,確實…rena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又可愛,又迷糊的…”


    “有競爭對手的話可就不能大意了阿姐。眼淚可以把男人拉過來,但不能留住他。平常要笑,關鍵時刻要哭!嗯,這可能是萌情的典型模式呢…我也在小圭身上實踐一下吧。”


    “哎?啊,不,不行……!”


    “啊哈哈哈哈哈哈!是阿姐喜歡的男孩子呢。不可能我不喜歡的。那麽我來示範一下應該怎麽吸引小圭吧~我和阿姐哪個能吸引小圭,來競爭一下吧。”


    “不要不要,絕對不要!!詩音來雛見澤的話一定趕迴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錯嘛阿姐,沒有猶豫的迴應。偶爾也要有些思春期特有的,想縮短與喜歡的男孩之間的距離這樣的煩惱嘛。至於我自己……沒有的吧?都不知道去了哪裏,何時能夠迴來。這樣一比,魅音他們的關係是多麽愉快啊。紅著眼睛傻傻笑著,期待著明天能夠幸運的魅音………很久沒有的負麵感情又似乎有了點萌芽。對魅音和圭一的快樂…並不羨慕,也不嫉妒。我曾遭遇的不幸,並不想讓她也遭受。可魅音現在腦子裏已經都是圭一了………已經沒有悟史的容身之處。悟史迴不迴來,跟明天天氣是好是壞一樣,無所謂了。那麽我呢?……我這一年時間…不停地思念悟史。但其實我也……開始習慣沒有悟史的生活。開始不再對沒有悟史的人際關係抱有疑問……象前原圭一這樣新的人際關係也有了…也許如果放鬆了的話,我頭腦中給悟史的位子……就會慢慢讓位給那家夥了。


    園崎詩音,如果你更強烈地祈望悟史迴來的話,他可能會迴來啊……悟史去了哪呢?去年他失蹤時,我對園崎本家和幕後的情報,還有大石那邊有無新情報而進行調查活動,但是完全弄不清楚。還調查了和禦社神大人的詛咒相關的,村子的黑暗史。越調查,越覺得悟史不會活著了而感覺恐怖。所以我將筆記本還給了三四小姐,也沒有再去圖書館。在興宮學校的新生活,新的朋友……等等。等等…都象落葉似的飄零了……盡管都是曾經以為很重要的事情……迴過神來,春季差不多要結束了。


    今年的夏季來得特別早。本來現在還應該是梅雨季的。但是突然就變熱了。悟史不見了也有一年了。在雛見澤,被稱為禦社神大人詛咒的連續怪死事件,成為禁言,沒有人再提起。因為北條悟史是村子的敵人,北條家的人……不能避免禦社神大人的憤怒而犧牲,遭遇『鬼隱』。所以關於悟史這個人的存在、迴憶…大家都想忘掉。但悟史的存在不會因為詛咒這種牽強的理由就消失。悟史絕不是不存在,一年前他就在雛見澤。他上學,還是優等生,在雛見澤戰鬥隊打棒球,盡管很弱。是個不能不管的,很純粹,而且很溫暖的人!有了前原圭一那樣的新人…………就不管悟史的存在……還真以為他轉學了。


    悟史,好想和你再見麵。好想和你一起去買東西,一起去棒球隊。好想在一起,看著你那困惑的樣子。好想……再次被你摸著頭……溫柔地……隻是被摸著頭……似乎我的全身都能被你所包容……悟史………


    “真是的,圭一你這個好色呆樣我真是服了!”


    “……我是男人沒辦法呀。”


    “魅醬詩醬都這樣呢…圭一很困擾呢………啊嗚…”


    “是呢。阿姐,再這麽下去,學大力士,把小圭兩麵拉到斷了吧ー?!”


    “不要拉啦,詩音你放手不就行了?詩音迴興宮去ーーーー!”


    “是,了解!那麽就,啪。”我一下子放了手,阿姐和圭一象橡皮筋一樣飛出去了。圭一在地麵上咕嚕嚕地滾,至於阿姐則一頭載到那邊的草木裏麵去了。哈哈,真是些有幹勁的家夥。


    “那麽小圭,阿姐快要咬我了,那麽今天就迴去了哦。”


    “啊,詩音,那個,今天謝謝了。”


    “啊,不用不用,那點小事就要道謝什麽的太見外了啦。”


    “那麽,再見,詩音。”圭一的手又一把抓住我的頭,然後刷刷刷。很粗暴地摸來摸去。但是,這份溫暖……很懷念。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麽今天失禮了,再會了哦。再見阿姐!”


    “不準再來了!rena吹哨子!沙都子設陷阱!梨花撒鹽ーーー!!”


    頭上,溫溫的,癢癢的……還有點痛。我無法忍受…停下自行車,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


    對不起悟史,對不起悟史!!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忘記悟史哦…還記得清清楚楚的…悟史不迴來我是不行的哦……沒有悟史的生活……是灰色的…寒冷的…這是真的…真的…沒有了悟史,我就沒有開心笑過……完全沒有……


    “那麽,再見,詩音。”眼前又出現剛才圭一的樣子,刷刷摸著我的頭的感覺又複蘇了…那一點也不溫暖!一點也不高興!那麽粗暴隻是覺得很痛!那個無羞恥的家夥最討厭!那個家夥,小孩子樣,不過一條野狗!!我一點不高興,一點都沒感覺溫暖,我………


    “啊嗚嗚……悟…………史…………嗚嗚……”


    …姆…悟史發出這樣的聲音。他不知該怎麽做的時候,就隻能發出這個聲音……說著。對不起,詩音。為什麽悟史要道歉呢……?該道歉的是我吧。我相信悟史在我的心中永遠存在……我的心意永遠不動搖………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心中滿是空洞,心中的悟史慢慢地消逝……我存在對你是……痛苦嗎……?怎麽會呢…?!悟史是我最重要的人哦,不要,不要這麽說…!!悟史在哪呢?!告訴我吧,住址郵政編碼什麽的都告訴我啊…!!!…………住址…………沒有啊………………啊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這樣啊。但是,如果我和詩音在一起會造成痛苦的話………我會立即去別的地方。


    “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要在一起……在一起…與悟史……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嗯,因為……就在一起呢。


    有車經過我身邊。我迴過神來。天空中充滿黃昏的色彩。不早點迴去的話,會冷起來的。我走向自行車,腳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聲。然而……站在自行車前停住腳的時候…不單是我的腳步聲。聽到了另一個腳步聲……我也不是笨蛋,身邊明明沒有任何人是感覺得出來的。不可能突然出現在背後的。所以迴過頭去見不到有任何人,也不會吃驚。但是……沒有錯…就在那裏。


    “……悟史…………”盡管看不見……在那……就在那裏。悟史絕不會說謊的。悟史說了要永遠在一起的。所以,直到現在沒有發覺,隻是我自己遲鈍罷了。


    “悟史…………悟史………”


    風吹動我的頭發。盡管是冷風…但沒有錯,風中帶有悟史手掌的溫度。我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綿流之夜


    害怕睡著。感覺等早上醒來悟史就會不見了。所以,我不能輸給睡魔…一直和悟史說話。說著這一年時間中的所有事。從悟史不見了開始,真正了解自己有多麽喜歡悟史。然後去尋找悟史,通過葛西調查黑社會的情報,通過大石調查警方的調查情況,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隻有自己還不忘記悟史。其他還有還有,日常的喜怒哀樂,如果悟史迴來的話,要一起去的地方,一起吃的東西,還有還有…………很多很多。一開始是坐著說,後來覺得辛苦起來,就躺下了………再後來就不再開口說話,而是在心中說話………這麽幸福的夜晚從沒有過。


    睜開眼的時候…………枕邊…悟史不在了……所以才害怕。所以才不想睡。因為隻有一夜能相逢。就這麽想放棄時…又感覺悟史在身邊……我向神感謝與悟史的相逢不是夢。


    這之後,我開始和悟史的不可思議的共同生活。悟史就一直隻是在我的身邊。就是不能笑著,說著姆~摸我的頭……但確實是,一直在我的身邊。偶爾不見了,我一找肯定會馬上迴到我身邊。悟史的腳步聲隻有我才聽得到。隻有我感覺到的話好象有些寂寞,但已經足夠了。悟史隻是個很稀薄的存在……走到人多的地方就很難感覺得到。但是,無論周圍有多少人,他都不會離開我…本來的悟史在這種地方就需要有人拉著手否則就得迷路。在很靜的地方,能強烈感覺到悟史的存在。當然,因為他隻是存在…表情或者動作,都看不清楚。但是不可思議的是,我一天天的能夠讀懂這樣存在著的悟史的情緒。最初隻是想他是不是在笑啊…後來就真的感覺悟史是在笑。為了強烈感受到悟史,我開始喜歡獨處,不去學校也不和朋友見麵。但是悟史對此並不高興,就算在一起,也不能這樣關在家裏呀。我擔心悟史會突然在什麽時候會又消失,但這隻是我杞人憂天,悟史一直在我的身邊。是的,因為約定好了。


    當然,這些我沒有對阿姐說,也沒有對學校裏的人說。說了也不會理解。隻有我明白,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是的,已經…………一切都好了…………


    “詩音,今晚的綿流打算怎樣啊?”


    “嗯,稍微去玩下吧。是不是捉弄下阿姐和愉快的夥伴們呀?啊哈哈哈哈。”想和悟史一起參加祭典。悟史也喜歡我和大家鬧騰的樣子。會不會嫉妒小圭呢?…想過頭了。悟史這方麵很遲鈍。他喜歡看我們鬧騰,那我們就去鬧吧。鬧完了,對悟史說一聲今天好高興啊。


    “怎麽去雛見澤?用車送你吧。”


    “自行車就行。”


    “那可不行。迴去的時候還要去本家參加親屬宴會的吧?喝醉了可沒法騎車。”可以喝到適量就行,不過也無所謂。


    “那麽,麻煩你了。”


    “好,那麽傍晚出發,那時候來接你。”


    葛西出去以後…我知道悟史露出了今晚的祭典好讓人高興的表情。


    “…………綿流呢……悟史不見了到現在……也快一年了呢。”


    悟史沒有迴答,隻是很困擾的樣子。


    “姆……是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一起笑了起來…


    ■綿流祭


    “哦歡迎啊,這是網和臉盆。”


    “好,做吧!哇,金魚都很活蹦亂跳啊!真的很好吃的樣子!這個小的,好象這麽活生生地就可以咬哎~!!!”


    “…魅音…你、你在說些什麽呀?”


    “……魅醬……吃了啊?去年rena撈上來的…吃了啊?”


    “不,不是啊……我可沒那麽說…!!”阿姐紅著臉,搖頭否定。


    “但是,那個,剛才魅音自己還說,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啊,那確實說了,阿姐是雜食性的嘛,隻要放到嘴裏什麽都吃啊。”


    “……好吃的話,下次我也想試試呢。”


    “不不不不不,不行啊梨花醬,會吃壞肚子的…!!!”


    “……等一下。喂,你啊,你怎麽在這…詩音!!!!”


    “晚上好啊,小圭阿姐還有大家!”


    “啊……啊啊啊啊啊ーー!!!你這家夥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呀詩音ーー!!!!”


    “從炒麵屋一直跟到現在了呢。阿姐你們太鬧了所以沒馬上發現吧。”


    “真是的!和你沒有關係哦!趕快給我消失!”


    “啊呀,阿姐不要對我這麽惡聲惡氣地嘛。是吧,小圭?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吧?”這麽說著,挽住他的手臂,把胸也貼上去。


    結果,大騷亂。


    阿姐和愉快的夥伴們在祭場中的店鋪中逛,開著玩笑,四處惡搞。阿姐似乎在意著小圭的樣子。而小圭果然是大家的中心。


    在這樣的熱鬧氛圍中,很難感覺得到悟史。稍微靜些的時候看一下他,他就微笑著說不用管我,盡情去玩、去笑吧。如果他真的是在那的話,我就拉著他也加入這熱鬧之中了。但是不能…有些寂寞。


    和誰撞了一下肩。是我發呆的錯,連忙道歉,一看對方,是認識的。


    “啊啦,看起來很高興呢。晚上好,詩音小姐。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呢。”


    “啊,真是好久不見了鷹野小姐。從上次見麵已經多久了呢……”


    “哦,我們是初次見麵吧,我是富竹。聽說過魅音有個雙胞胎妹妹哦。”


    “請多關照富竹先生。聽說過您是很厲害的攝影師。有機會一定要拍我哦。”


    “啊哈哈哈哈哪裏…我還是個不斷投搞中的生手啊。”


    “沒這迴事,次郎是很厲害的吧,各個方麵都…嗬嗬嗬。”


    “哪裏哪裏,還是學習不足啊,沒有才能隻有靠努力去彌補。”這麽一看,鷹野小姐和富竹先生似乎很熟的樣子。


    “鷹野小姐和富竹先生關係很好呢。我是不是打攪二位了?”


    “啊啦啦,盡管眼光很準,但不用在意哦。而且,叫我鷹野小姐太見外了呢。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三四好了。”


    “啊哈哈,直接叫名字是不是太過失禮了呢。”我不好意思地對她笑,她也迴以很高雅的笑容。


    “很久沒來圖書館了呢。還真想繼續和同誌繼續研究下去呢。”


    “啊哈,如果有此意,那麽以後再找機會吧。”


    “研究的同誌……難道詩音小姐也對那個感興趣?這個……村子的傳說什麽的。”富竹皺起眉頭苦笑起來。


    我和鷹野小姐接觸過所有知道,她的興趣可不簡單。表麵上是研究古代雛見澤風俗史,而這個興趣的中心,實際上是古代的奇異儀式『綿流』。將犧牲者捉來,挖掉內髒活活吃掉這樣的食人宴。這種奇聞也好,怪談也罷,總之讓人恐怖。這家夥以這種事情作為興趣中心,還稱我為同誌,老實說很不對味。但是作為有看客本性的人,讀她的研究筆記還是很有趣的。


    這時,聽到咚咚的太鼓聲響起。綿流的主要活動,奉納舞蹈開始了。根據她的假說,巫女用把鋤頭將被子撕裂,從中挖出綿花的舞蹈,實際上是在模擬從犧牲者的肚子裏把腸子挖出來的動作。


    “就快開始了呢。鷹野小姐你也要去看吧,小梨花表演的儀式。”


    “嗯………嗯……啊哈哈哈。”富竹曖昧地苦笑……看起來是不去。鷹野輕輕地笑著,附在我耳邊說道:“其實呢………是要去祭具殿裏麵看一看呢。”


    “……啊?”她說得這麽愉快………對於知道那個祭具殿的人可笑不出來。祭具殿可以說是古手神社的寶物殿。那裏麵有被稱為祭具的用來祭祀禦社神大人的寶物。因為那是古手神社中屬一屬二的神聖場所,隻有禦三家的很少的人才有資格進去。其他人等進去的話,會將汙穢帶入,似乎是有這麽一說。雛見澤的孩子們都有過好奇想進去看看,但大門被很重的鎖鎖著,連偷看下裏麵都看不到。而且孩子們就算在祭具殿的周邊玩也會惹大人生氣,說會惹上詛咒什麽的。我當然不信詛咒,不過也沒有想過故意接近那裏,隻是自然地不想做什麽要被詛咒的事情而已。現在要進去那個祭具殿?


    “但是那裏有很重的鎖哦?”


    “直到去年。以前那個據梨花醬說是死沉死沉的。不過從今年開始,換了個很便宜的掛鎖了。”


    “啊,這個不知道。不過,再怎麽便宜,也是個鎖吧?”


    “次郎可是很聰明的哦。”


    “哎。是要……撬鎖嗎?”


    “綿流儀式開始的時候大家會集合起來的吧?祭具殿周圍連個人影也不會有……今晚是最好的機會。可以說是燈台最底下的陰影呢。”根據她的假說…祭具殿裏麵,是在古代綿流時使用的將人解體、拷問,做成菜的道具之類。


    “可以的話,等會悄悄的過來哦。這機會再也沒有了呢。嗬嗬嗬嗬。那麽,好的話等會再見。”


    “鷹野小姐,你們說了些什麽呀。”


    “女人之間的話哦。走吧,去那個沒有人的黑暗地方,嗬嗬嗬…”


    鷹野帶著富竹,朝著參加儀式人們的相反方向行進。祭具殿嗎…裝滿拷問道具…想想園崎本家的地下拷問室…應該是有的。


    悟史是第4年的詛咒犧牲者。叔母死了,而悟史則是為了平息禦社神大人憤怒的活祭品。去年曾經想過這個假說…………說到底是個假說。我認為悟史還活著,想否定鷹野的研究。如果她的假說是對的,為了恢複古代鬼之淵村的風俗,由操縱禦三家的人,或者是狂信的什麽人,為了再現禦社神大人遇到人詛咒而反複製造了事件。悟史也被這些人給……殺掉了。那麽如果,祭具殿中不象鷹野小姐說的那樣,隻是一堆無聊的東西呢?積滿灰的神龕,放在報紙上的正在塗漆的祭典看板之類的。隻有這些的話,證明鷹野的假說是錯的,那麽也就否定了悟史作為活祭品被殺了……當然無論祭具殿中有什麽……悟史也不會迴來……………


    “………悟史…………怎麽辦呢……?”所有人都去看小梨花表演的奉納舞蹈了,剛才還很熱鬧的祭典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在這安靜之中……沒有感覺到悟史。是偶爾不在,還是我沒有感覺到……還是,現在沒有感情?


    猶豫了一會,我決定去看看。再過幾天,就是悟史失蹤一周年了。我逃避著他可能已經被殺的現實,故意將眼光避開。但是,一年以後的這個夜晚。有一個好機會可以進祭具殿去看一看。好象有冥冥之中有所啟示的感覺。途中,把被擋在奉納舞蹈的觀者人潮之外,不停跳著想從別人頭上看進去的圭一給抓了過來。有點開玩笑的意思,拿他做共犯來化解我的內疚。進入祭具殿,可能會被禦社神大人詛咒。作為共犯………………悟史是因為去年的詛咒而消失的。那麽今年的詛咒把魅音的小圭也消失了吧。


    “哇…………想幹什麽呀,我……”我把突然產生的鬼的聲音,搖著頭從腦子裏驅逐掉。


    “怎麽了詩音。說是要去看奉納舞蹈,還有多遠啊?”


    “哎?奉納舞蹈,誰說要去看哪個了?”和圭一說著話,我們已經到了祭具殿。時機剛剛好……富竹正在拆那把掛鎖。


    ■祭具殿


    圭一明明是一副很有好奇心的樣子,卻在祭具殿前晃來晃去的總不進去。讓富竹適當地推了他一把,總算是進去了。裏麵很黑,通過鷹野手中用電池的手提燈發出的光線,看出這是一個狹窄的前廳。


    “真是黑呀。大家注意點不要摔倒哦。”


    “多謝關心,那麽戒備就交給你了。這邊,關起來了哦。”好象有趣的事就不給富竹看一般,鷹野壞心眼的笑笑,打算關上門。


    “好了好了……那大家好好去玩吧。”門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和外界完全隔離後,黑暗的感覺侵蝕而來。隻有鷹野的手提燈是我們的依靠:“沒問題的。這是設有預備電池的戶外用品。不會熄滅的。”鷹野似乎有些不高興地對圭一說,可以看出他的臉有些緊張地發白。盡管他不是雛見澤的人,果然還是理解祭具殿是個神聖地方。


    “好了,往裏走吧。”又打開沉重的門,不隻是灰,還有討厭的臭熏熏的空氣。象是那種在廚房壁櫥裏積了很多年的灰,突然打開以後的臭味,還混雜了魚攤上那種腥臭味…總之是很難說明的臭味。


    從聲響聽來,這裏和前廳有著完全不同的寬廣。鷹野將手提燈掛好後,那片寬廣的內部變得鮮明起來。


    “嗚哇!!”祭具殿正麵的最深處,站了個像是佛像的物體,正俯瞰著我們這些侵入者。受到手提燈的微弱燈光照射,那股魄力不由得會讓人害怕。


    “那就是雛見澤的守護神,禦社神大人呢。”我仰望著這個宗教藝術裝飾的神的雕塑…悟史的失蹤真的是………詛咒的話,我就不能原諒這家夥。這個雕塑以優勢的地位俯視著我,就這個已經讓我生氣。混帳的禦社神大人。如果你將悟史消失了的話…………絕不原諒你。圭一似乎不明白這裏的東西有什麽樣的意義,做出無聊的表情。鷹野看到了,就把自己引以為榮的筆記本也拿了出來,開始很高興地講述古代雛見澤村的恐怖傳說。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先不管這兩人,在燈光所照射到的範圍內走幾步一看……正因為了解其意義,才覺得這些殘忍的祭具讓人嘔吐。這些東西並不會撲上來襲擊我,但是卻…震懾著我,能夠從骨子裏感覺到那些幾百年時間中吞噬血肉的大口張開著。這裏的氣氛和園崎本家地下見到的拷問道具是一樣的。如果說園崎本家的拷問道具是後代,那麽這裏的東西就可稱為先祖。祭具都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但有些東西顯然還是可以用的。應該不是和園崎本家地下的那些東西一樣進行日常保養的……所以不恐怖…?不,正因為如此,在那樣遙遠的過去,這個村子裏真的一直有這樣殘酷的風俗……讓人恐怖。鷹野說的全都是對的。我不能動彈了,悟史也是……悟史…沒有顯示給我任何感情。什麽都感覺不到…是無表情嗎?盡管知道在這,但完全感知不到。這是第一次,我和悟史在一起,卻感覺害怕。如果悟史能夠迴答的話……我想問他。將悟史『鬼隱』的到底是誰。


    “…………悟史…………你聽見了嗎…?”悟史正在聽嗎?悟史就象完全沒聽到我的話,完全沉默。從我進入到這裏,就明顯感覺到悟史的心情很不好。擔心悟史會不見……我搜索著悟史在哪裏…到處找著,最後感覺那個雕塑下麵的祭壇。感覺悟史就在那裏。是個很漂亮的小祭壇。好象隻有這裏是有人照料的,手指摸上去也沒有灰。也就是說這裏……………花瓶裏的花沒有枯萎。在花瓶的下麵,有塊似乎和祭壇不太相稱的手帕。感覺這是……古手梨花平常使用的手帕。也就是說,這個祭具殿直到今天仍然維持中,絕不是可以忘記的古代遺物。也就是說,這個祭具殿中存在的殘酷意義………直到今天仍然深植於雛見澤。所謂禦社神大人的詛咒這樣曖昧的東西,不過是妄信的村人的想象。借用鷹野小姐的話就是:“在人世間發生的事,都是由人所引起的。”剛才我盯著禦社神大人的塑像,責問是不是你把悟史給鬼隱了。但是,所謂禦社神大人,不過是用銅或木材所製造的塑像。有人要借這個塑像製造出一連串的事件。雛見澤連續怪死事件,絕不能被稱為禦社神大人的詛咒。悟史是被人給鬼隱了,那些人……並不遙遠。悟史的真相………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潛藏著……


    啪。


    好象有什麽東西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我吃了一驚,看看鷹野他們。鷹野還是那副高興的樣子,在向圭一解釋著什麽。是筆記本掉在地上了嗎?


    啪。啪。啪。


    ……那聲音不在鷹野那邊…是在我的身後。


    悟史直到今天為止,隻讓我聽見過很輕微謹慎的腳步聲。這個聲音……是什麽?


    啪。啪。啪。


    這個聲音不管我的疑問,隻是繼續重複著。好象就是在眼前發生的聲音……好象是遠處有孩子在地板上跳來跳去似的。


    “怎麽了……悟史…有什麽事……在生氣嗎……?”不明白悟史的表情。我以為他在生氣,所以這麽問,但實際上,他現在是怎樣的感情和表情完全不懂。悟史對我觸摸祭壇生氣了嗎?


    觸摸了神聖的祭壇,當然生氣了啊………?


    啪、啪、啪。


    其實到今天為止,我並沒有和悟史進行具體的意思溝通。隻是悟史在那裏,而我對他說話而已。我一直沒有尋求悟史做出反應。但是……這個讓人不舒服的聲音,到底什麽意思還是無法溝通。這時,突然我的背上刷地一下汗毛倒豎!全身的神經都拉直了。


    我一直以為這個聲音……是悟史在踩著地板。


    …………那個…………你是…………悟史………………………嗎?


    這麽問出來的時候…聲音停止了。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沉默。如果是悟史,他不會用這種討厭的迴答方式。當我明白……那不是悟史的時候。


    我的腳上似乎觸電了似的,彈起來後退幾步。聲音就在麵前,就在那裏。真的隻有幾米的距離。悟史走動的時候,也有讓我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但如果不是悟史…不能保證能聽到腳步聲。所以……難道是看不見的存在,直逼在我的眼睛和鼻子之前,隻是這樣看著我…!!


    我拚命將耳朵豎起,聽著是否有追來的聲音。好象要撞著圭一那樣貼在他身後,恐怖地張望著後麵……昏暗的祭壇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靜悄悄的。但是那昏暗和安靜,使我想起剛才我還站在那裏,現在感覺分外恐怖…


    “怎麽了詩音,難道害怕了?”圭一不懷好意地笑著。明明剛才自己還那麽怕得說,看到眼前的女孩子比自己更害怕,就擺出一副還是我行的樣子來。


    “哈哈哈哈,這不是去鬼屋玩的時候被女孩擁抱的橋段嗎。好了好了走吧,要被鷹野小姐扔在這裏了。”


    表麵上還裝出頑固的樣子,實際上心中的不安把整個身體都凍僵了。


    那個腳步聲…一直跟了過來。是不能走進手提燈的光線中來,還是距離不能更加接近了呢。但是,並沒有遠離。就好象在祭具殿有第四個參觀者一樣,跟在我們後麵。而且,好象偶爾要通知自己的存在一樣,發著踩著地板,跳起來的聲音。


    但是,鷹野和圭一,都沒感覺到。象鷹野那樣的人,聽到了可能也會無視。但是圭一不一樣,聽到這麽古怪的聲音,絕對會有反應。那麽就是說………和悟史一樣………隻有我聽得到……我所恐怖的事情是?悟史為什麽不高興,表情也沒有變化的發著怒嗎?


    認為是悟史的人………可能是完全不了解,性格不明的某人。


    …悟史為什麽要生氣?做錯了什麽的話…我道歉…啪噠!啪噠!……這不是悟史……悟史去哪了?什麽時候開始你不再是悟史了?


    啪噠!啪噠!


    “………詩音…沒事吧?”


    “啊?沒事啊。那個小圭,你臉色這麽白果然是不行了吧。”


    “哦,那麽希望你不要這麽用力地扯我的衣服呢。”


    “啊,真是失禮。”


    “啊啦,打攪兩位啦?嗬嗬…”我開始和鷹野和圭一對話,無視後麵的聲音。不象剛才那麽頻繁的聽到了,聲音似乎也些變遠了。對,不去在意就行了。無視,無視吧。


    “那個,鷹野小姐對於那樣的風俗在現代是否還有殘留進行著研究,是吧?”


    啪噠!啪噠!


    “……真的要保密哦?因為詩音醬是能夠理解的所以對你說,不要對其他的村人說哦。搞不好的話,會被裝進麻袋裏臭扁呢。”似乎很有趣,她露出毫無道德感的魔性笑容。


    啪噠!啪噠!


    “前原也要保密哦。否則我可能遭遇詛咒,或者成為活祭品呢。說起來今年的詛咒死者是誰呢?活祭品是活生生被沉到沼澤裏去的嗎?而且就是今晚呢,禦社神大人的詛咒要發生的夜晚。”


    是的,如果第五年也會發生的,那就是今晚。


    啪噠!啪噠!


    鷹野翻著筆記本,對著我們說明:“這個這個,是真實的哦,明治時代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在鬼之淵村發現的身份不明的慘死屍體。”


    啪噠!啪噠!


    啪噠!啪噠!


    啪噠!啪噠!


    “而且是極端殘忍的行為呢………”


    啪噠!啪噠!啪噠!啪噠!


    喂你們,真的聽不到嗎?真該死,從剛才就……很吵啊!


    這時,嘎的一下怪聲!所有人都迴過頭去。門開了條縫,富竹的臉伸了近來。


    “啊哈哈,嚇著你們了?”


    “啊哈,次郎先生也忍不住要來看看了嗎?這個好棒的拷問道具的寶庫。”


    “我就不必了哈哈,生來就受不了這種東西。”鷹野似乎嘲笑他還是不是男人,抱著肚子抑製著笑起來。


    “那個,舞蹈和儀式都完成了,祭典過不了幾分鍾就要結束了哦。”


    時間到了。我從這個惡夢中醒過來了。沒有想到是由富竹把我救出來。


    “嗯?圭一要出去了嗎?”


    “看夠了吧…詩音,可以了吧?出去吧,唿吸點新鮮空氣。”


    “同感,出去吧。”


    走到前廳往後看,明明說了要出去了,鷹野還在那裏慌慌張張地到處拍照片。


    那個聲音已經聽不到了。那種感覺也沒有了。悟史的感覺不在了…但是,並不感覺寂寞。


    因為……即使現在悟史來了,那是真的悟史,還是別的什麽人,無法分辨…………


    ■幕間 tips入手


    ■筆記第172頁


    我將之稱為地下拷問室的地方,正確的說法是地下祭具殿。也就是說,拷問室和祭具殿是同意語嗎。根據鷹野小姐的假說,明治以後綿流的血腥風俗,由禦三家秘密地繼承了。那麽,是一旦允許的話,這個儀式就可以執行的準備嗎?


    祭具,也就是用於祭祀,相對的說法則是拷問,說明在雛見澤的源頭,存在將人虐待殺害的文化。鷹野的假說是正確的。與作為象征的祭具殿不一樣,園崎本家的地下祭具殿是確實維持在可隨時使用的狀態。在此鷹野小姐的假說也是正確的。公由家的倉庫不知道,但園崎家、古手家有這麽多的「祭具」秘藏是不爭的事實。


    是的,禦三家在現代仍然繼承了這些殘酷的風俗。這個被詛咒的村子,直到今天仍然團結著準備做些怪異的事情…


    ■筆記第173頁


    祭具殿的不可侵犯,在禦社神大人崇拜體係中是非常重要的。我作為雛見澤出身的人當然知道。但實際上,這種不可侵犯性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加更加偏執。根據鷹野的研究,祭具殿的不可侵犯具有很悠久的曆史。這是使用了那麽多祭具的「綿流祭」被視為神聖的證據。但是,根據她的研究,綿流不是純粹的宗教儀式,也帶有為了鞏固禦三家的支配體製進行公開處刑的意義。那麽,視其為神聖的說法就是錯誤的。此種狀況下,這是應該是憎恨與恐怖的對象。太多的恐怖隻會演化為恐怖支配。但是,如果掩蓋的話就會帶有神聖性。


    經常有人說被一般人接觸了就會帶來汙穢。那是因為被人環視的話就會失去神聖性,隻有這樣神秘地隱藏起來,封存…隻有這樣的意義。也就是說,祭具殿的不可侵犯…就是恐怖,是支配這個村子的最真實情感…


    ■筆記第179頁


    入侵祭具殿,最後成為了鷹野等人遭受詛咒的理由。入侵祭具殿到底是怎麽被發現的,不明白。最初設想是被什麽人給看到了。後來又想可能有警報裝置。無論如何,入侵祭具殿的事件很可能在第一時間就被通報給了控製詛咒的高層人士。為什麽這麽說,是因為考慮在很遠的地方發現鷹野小姐被殺屍體的時間,恐怕我們從祭具殿出來分手之後,她就立即被殺死了。


    這個手法的熟練值得大書特書。難道是有相當厲害的暗殺部隊嗎?如果不是的話,那麽「第五年的詛咒的準備」是早就在進行嗎?


    盡管不能否認在園崎家有擔當這種黑手的秘密集團存在,但是後一種說法的可信性更高些。


    但是這樣的話,如果沒有入侵祭具殿事件,那麽第五年的詛咒到底是要降臨在誰的身上呢?就有這樣的疑問。


    ■綿流當天的深夜


    綿流祭結束後,園崎家的親戚們都集中到本家,簡單地吃了些酒菜。我和比較合得來的叔父躲在一個角落裏自顧自地開心………為了抹去在祭具殿中不愉快的記憶。魅音始終在扮演下代家主角色,沒有靠近我這邊。也就不用雙胞胎姐妹還要象外人一樣互相說話,那樣就惡心了。為了照顧鬼婆婆,酒席到晚上11點左右就結束了。大家收拾了一下,好管閑事的叔母們,占據了廚房勤快地洗著餐具。男人們則將桌子都折疊好了以後收到隔間裏麵去。30分鍾左右一切都收拾好了,親戚們漸漸散去了。此時魅音的家主角色終於結束,迴到了我所知道的那個魅音。我是不是多喝了?往塌塌米上啪一下就倒下去了。葛西問了一聲還能坐車嗎?隻能迴答說坐車就要吐了。


    “阿姐,今天就讓我睡這吧?想睡這裏呀…”


    “讓阿婆看見了會發火的哦…?而且詩音,明天不還要上學嗎?”


    “明天是建校紀念日沒關係啦……嗯ーー…”


    “你那學校有幾個建校紀念日啊?嘛,算了。葛西,詩音今晚就留在這裏吧。”


    “明白了,那麽請多關照。”


    “哎詩音,起來,在這睡阿婆會發火的,搭我肩膀上走裏屋去,把我的被子借給你啦。”


    “阿籲籲~~阿姐~~……哦~~嗚……”


    ■1~2小時以後


    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我確實是被帶到魅音的房間裏,鑽進被子裏去了。然後,魅音應該是在旁邊又鋪了被子,然後關燈睡覺了…我起身打開燈。


    魅音的被子是空的……裏麵也沒有溫度。魅音又從被子裏麵出去已經有相當長時間的樣子……去洗手間了…?不,最近那個洗手間就在走廊裏麵,但是那邊沒有亮燈。她去哪了呢?靜寂之中,時鍾指針的聲音響到讓人討厭,看了一下,是在淩晨3點之前一點。


    好不容易讓酒精衝淡了一些在祭具殿的惡劣心情…又再次複蘇了。那個臭味………奇怪的聲音…腳步聲。我走向冷嗖嗖的走廊去找魅音。很快發現了亮著燈的屋子。那是……鬼婆婆的臥室。鬼婆婆是睡得早,起得也早,但是她睡覺的時間很嚴格,不應該這個時間還亮著燈。那個屋裏不但是亮燈,而且還有說話的聲音。是……魅音和鬼婆婆的說話聲。我接近那個房間,豎起耳朵聽裏麵的談話。隻有在非常安靜的夜晚,兩人的對話才能聽得這麽清楚。


    “真是沒辦法,那些小年輕,出格了。”


    “是啊。觸犯了禦社神大人,沒辦法呢。”魅音的聲音,和在那個地下拷問室的時候聽到的一樣,冰冷。我更加屏住唿吸。


    “那些警察的調查怎麽樣,沒搞錯吧?”


    “………應該就是鷹野小姐吧。”


    心髒停止了跳動。觸犯了禦社神大人,警察的調查,應該就是鷹野小姐,再加上今天這個日子……就這麽幾句話,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牙齒顫動發出的聲音拚命才忍住了,全身上下都有膨脹起來的感覺,一切聲音都遠離了……冷靜,深唿吸…把耳朵豎起來………


    魅音和鬼婆婆的對話,就是說第五年的事件還是發生了。而犧牲者可能就是鷹野和富竹。且鬼婆婆她們,還充分理解兩人成為犧牲品的理由。不不不不…更冷靜地思考一下。她說了觸犯了禦社神大人,沒辦法這樣的話。鷹野和富竹觸犯了禦社神大人?怎麽就觸犯了……事情暴露了。我全身的關節的顫抖起來……潛入祭具殿的事情,已經拆穿了。那麽,一起潛入的圭一和我不也要成為禦社神大人的詛咒對象了嗎………


    突然,電話鈴響了。電話是在玄關那裏。而玄關是在離得很遠的宅邸另一側。電話鈴聲經過長長的走廊,許多牆壁的迴音,感覺好象不是這個世界的電話似的,讓人毛骨竦然…………這時,我的身後……在那裏。當然,迴過頭去誰也沒看到,但是在那裏。是不是悟史不知道,也沒有感覺到有感情,所以沒法判斷。是從什麽時候起在那裏的也不知道。簡直好象……是在監視偷聽的我一樣……感覺是那樣的視線。


    不是悟史。悟史不會用這種威壓的恐懼滲入我的心中。我整個腦子都充了血,一片血紅。


    “魅醬沒有聽過吧?啪噠啪噠的。一直有腳步聲跟過來……晚上就站在枕邊,注視著你的經驗。”腦子中複蘇了……那個雨天,龍宮rena所說的話:“這麽說魅醬是沒事的……禦社神大人不會生氣。”


    ……禦社神大人不生氣的話,應該沒有誰一直跟在我的身後走啊走的。那麽……潛入祭具殿的時候…一直在我的身後啪噠啪噠走的那個………又是什麽?冷靜冷靜。對了,rena所說的並不是我,那是悟史的事情!是發生在悟史身上的!


    “悟史所體驗到的事情,全部都是禦社神大人詛咒的前奏。”是的,所以悟史遭受了禦社神大人詛咒。


    “………有人在遠處不停地偷窺著。有人一直跟在身後。”寒氣從腰間湧上來,讓整個背脊發涼。


    “……有人一直在身後看著……會聽到在身邊與自己不一樣的腳步聲。”吞了口唾沫。這簡直好象……那個時候的龍宮rena,就在預言現在我的狀態。那時rena是在說悟史的事吧?還是在說我將要遭遇的事?!


    “………然後,背後的那個,會一直跟到自己家裏來。然後,鑽進被窩關了燈…還一直站在枕邊,俯視著………就這麽沉默地…看著。”


    不會有錯。無論怎樣樂觀都不能想這是偶然。這就是我…我正發生的事!禦社神大人詛咒……我正在被禦社神大人詛咒……!!


    這時,既無氣息也沒聲音。突然我的衣領被抓住了。“啊……………!?!?”連喊出來都做不到。就象我的喉嚨被什麽堵住了一樣,嘴裏什麽都出不來。是魅音。那是連在地下拷問室的冷淡表情都沒法相比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恐怖表情。當然,因為電話響了,魅音要出來接電話。想說我隻是偶爾夜裏醒過來,走到這裏來的借口,但是魅音的眼神完全嚇住了我,這是一種就算我真的是偶爾在這裏的,也不容許有任何反抗的恐怖氣息。我全身的汗都湧了出來,手指也無法動彈。


    “對…………對不起……”無意識地就說出道歉的話。也不知道還沒有辯解的餘地,總之先承認自己不對。但是魅音好象完全沒聽見。隻是沉默著,抓著我的衣領,往玄關那裏走過去。電話仍然在響著,普通人是不會這麽晚了還讓電話響這麽長時間。抓著我的衣領,魅音接了電話。


    “………我是魅音…………是這樣。明白了。那麽那邊的處理就拜托了。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要保密。是的…………就這樣。”魅音經過簡短對話後放下了話筒。保密,是什麽?她是跟誰打了電話?魅音抓著衣領靠近我的臉問道:“……………你聽到了?”


    你說我聽到了什麽呀!!馬上明白了,是和鬼婆婆的對話內容。但如果迴答聽到了,那下場是能想到的。


    “不…不知…………啊哈哈…在說什麽……啊…!”魅音用力拉緊我的衣領。


    “………就象你聽到的那樣……富竹和鷹野,遭受了禦社神大人詛咒……………真是太可憐了。”這就好象是鏡子中的我在喃喃自語。就好象在冰凍的冬季觸摸鏡子那樣,冷徹骨髓。


    “阿姐…啊哈哈……禦社神大人詛咒…是什麽啊……?”


    “富竹先生,用自己的手將喉嚨抓破而死。鷹野小姐被發現在很遠的深山裏,好象是被塞進油桶給燒死了。真是太可憐了。”


    富竹先生,用自己的手將喉嚨抓破而死?!什麽!鷹野小姐被塞進油桶給燒死了?!什麽…什麽!!我的背上好象有蟲在爬似的,胃也開始痙攣了。如果魅音現在放手的話,說不定我就這麽倒在地上了。


    “那種……死法……為什麽……”


    “不明白嗎,詩音。”


    “怎、怎麽會明白,哈哈哈。”這口氣好象要我問問自己良心似的,真惡心。我的心髒狂亂地跳,混合著血的熱氣堵塞在喉嚨裏讓我感覺窒息…


    “連這種事都不明白嗎?”


    『如果觸犯並引發禦社神大人的憤怒的話』


    第一年的大壩工程現場監督。


    第二年村子中的背叛者。


    第三年村子中的綏靖者。


    第四年與背叛者有關係的人。


    曾認為隻有與大壩戰爭有關的人才會犧牲。而我在大壩戰爭時沒有做任何討厭的事,所以是安全的。這不過是我自己的想法,應該是明白的,被禦社神大人詛咒是因為引起了禦社神大人的憤怒。如果入侵了祭具殿,應該就會引起禦社神大人的憤怒。我認為自己不是大壩戰爭戰犯所以不會成為犧牲者,但我本來不就認為第五年也會發生事件的嗎?不,本來我就想過自己會成為第五年的犧牲者?富竹先生用自己的手將喉嚨抓破而死?!鷹野小姐被塞進油桶給燒死了?!……不對,不可能!再怎麽說那個祭具殿也不過是個拷問道具的倉庫而已吧?就這麽做了一點類似小偷的事情,就要被殺?還要用這麽殘酷的方式?…………能做得到的吧。把我的指甲剝掉,園崎本家,還有在幕後操控每年的連續怪死事件,也是園崎本家的話,能做得到的吧。連在大壩戰爭中,暗中綁架大臣孫子的也是園崎本家的話,能做得到的吧。


    ……把悟史給消失了的也是園崎本家的話,能做得到的吧。


    魅音的手鬆開了……然後我滑倒下去,就啪噹一聲倒在了冰冷的走廊地板上。


    本來電擊器這個東西帶在身邊又重又不方便,是不會帶著進被窩的。但是我因為喝醉了,也沒有做什麽睡覺準備就進了被窩。所以我還拿著電擊器。


    現在我…理解了。就算不知道是誰直接下的手。就算不知道是誰出於怎樣的考慮向誰下了命令。是誰為了討誰的歡心……總之魅音和鬼婆婆是知道的。悟史………我終於明白了。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明白了。悟史,你的怨恨由我來償還。悟史,我現在就為你報仇。因為悟史,我不會象你一樣……被殺掉。


    我走進鬼婆婆的房間時,鬼婆婆正坐在被子上,喝著什麽藥,背對著我。我們是雙胞胎,我走進去的氣息是不會有不一樣的。鬼婆婆可能直到最後仍然以為我是魅音。把電擊器放在他脖子上,毫無猶豫地打開開關。電光的爆炸,發出很難形容的聲音,好象並不是電擊器上有開關而是鬼婆婆自身帶著開關一樣。鬼婆婆歪著就倒下去了。被電擊倒的人要多久恢複清醒,我不知道。在兩人恢複清醒前得做點什麽。


    我保持著難以置信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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