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紅之宿命


    第二章 讓一成不變的冒險者們得以成長!


    1


    「………………」


    阿克婭抱膝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著我。


    這個家夥從一大早就這樣,到底是怎麽了?


    說到最近和惠惠以及達克妮絲的關係也是,我可以說是桃花期到來也不為過,難道連這個家夥也要被我攻陷了嗎?


    這該不會是女人在看心儀的男人的眼神吧?


    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舒展身心的我對阿克婭說:


    「……怎麽了,幹嘛那樣一直盯著我看?啊啊,你想要這個嗎?阿克婭也要喝嗎?」


    說著,我把手上這杯類似香檳的東西一飲而盡。


    這個東西有種不知道該說是咻咻還是唰唰的奇特口感。


    據阿克婭所說,這好像是還不錯的酒,不過我不懂酒的味道,不懂到底好在哪裏。


    雖然不懂,但是一大早就開始狂喝這種昂貴的酒,就某種意義而言也是人生勝利組的特權吧。


    依然盯著這樣的我看的阿克婭表示:


    「……我隻是在想,自從祭典結束之後,和真的廢人程度就持續飆升到讓我嚇一跳的地步呢。」


    哎呀,原來不是在看心儀男人的眼神,而是看廢人的眼神啊。


    不過,現在的我並不會這樣的一句話而動搖或生氣。


    年紀輕輕就得到一棟豪宅和足以終生遊手好閑的資產的男人,就是能夠如此氣定神閑。


    「喂喂,阿克婭,你在說什麽啊,我們可是成功人士耶。過著與身分相符的生活,到底是有那裏不對了?我們在銀行裏存了那麽大的一筆錢,今後光靠利息就足以過活了啊。我已經不想工作了。偶爾想去冒險時就去冒險一下,剩餘的時間我都要過著大玩特玩的生活。」


    聽我這麽說,阿克婭輕聲說著原來如此。


    然後,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香檳。


    「經你這麽一說,確實是這樣沒錯。那我也來喝點這支高級尼祿依德調酒好了。」


    「……那是香檳對吧?」


    「是尼祿依德調酒啦。這個世界又沒有碳酸這種東西。有那種唰唰口感的飲料多半都摻了尼祿依德。」


    說著,阿克婭快步走去拿杯子。


    正好就在阿克婭離開的時候,達克妮絲和惠惠走進大廳。


    ……應該說,她們兩個都穿上了冒險用的裝備。


    達克妮絲穿了全副的鎧甲,惠惠也牢牢握著她愛用的法杖。


    看著她們這副模樣……


    「一日一爆裂嗎?路上小心喔——還有,錢我之後會付給你們,迴來的路上順便買個晚餐好不好?可以的話,晚上我想吃重口味一點的東西。」


    我側躺在沙發上,對她們兩個這麽說。


    而惠惠和達克妮絲盯著這樣的我一直看。


    這次真的是女人在看心儀的男人的眼神了。


    「……達克妮絲,我們該拿這個一大早就狂喝酒不工作的男人怎麽辦?」


    「……找個地方丟掉就好了吧。」


    怪了。


    ……看來這次也不是。


    這是在看已經熱情不再的男人的眼神吧。


    我仰躺在沙發上,對這樣的兩人迴嘴:


    「你們是怎樣啦?我先聲明喔,我再工作下去也沒有意義啊。人為什麽要工作?當然是為了賺取金錢生活啊。但是,我已經得到足以終生衣食無虞的巨款了。既然如此,剩下的人生我想過墮落的生活到底有那裏不對了?我又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


    這麽說著,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用來充當下酒菜的豌豆莢嚼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我,達克妮絲重重歎了一口氣。


    「真是太可悲了……因為身懷巨款就不再工作了?如果所有人都這麽想的話,這個世間就無法正常運作了。即使錢多到不需要工作了,還是要對世間有所貢獻,這才是生而為人的職責。」


    聽達克妮絲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說詞,我隨口表示:


    「我隻不過是照著和你們貴族一樣的方式過日子罷了。」


    「無、無禮之徒!不準瞧不起貴族!在你們看來貴族或許什麽都沒做,但我們可是為了讓人民過安穩的生活而粉身碎骨地工作啊。你不也具備著為民貢獻的力量嗎?別想著為了金錢,當成是為了你所愛之人如何?光是打倒危害人民的怪物,就勝過在這裏無所事事……」


    我轉身背對在說某種大道理的達克妮絲,把臉埋進沙發的椅背裏麵,打了一個嗬欠。


    「啊!」


    看見我的動作,達克妮絲驚叫出聲,但我絲毫不以為意。


    她大小姐活了這麽久,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在她激動地高談闊論的時候用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對待她吧。


    我是佐藤和真。


    不屈服於權力的男人。


    既然站在當權者那邊的達克妮絲說要工作,那麽堅決反抗就是我的義務了。


    或許是我的態度讓她很火大,達克妮絲大步走向沙發這邊來。


    然後,她從背後拉扯我的衣服。


    「和真,廢話少說,跟我們過來一下。每天都那樣無所事事的話身體會退化的。和我們一起去討伐……你、你這個家夥!喂,快點放手!不準抵抗!」


    我使勁抓在沙發上加以抵抗,而達克妮絲正準備正式動手將我拉下來……!


    這時,惠惠阻止了這樣的達克妮絲。


    「好了啦,達克妮絲,這裏交給我吧……和真,偶爾讓我看一下和真大顯身手的模樣嘛。你在緊要關頭的時候最可靠了,讓我看一下你在那種時候帥氣的一麵好嗎?」


    惠惠彎腰對巴在沙發上的我這麽說,嘴角還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而我瞬間瞟了一眼這樣的惠惠。


    「…………」


    然後再次轉過頭去抓著沙發。


    「怎麽會!」


    惠惠發出受到輕微打擊的驚叫聲。


    我是佐藤和真。


    不會因為一時受到感情影響而錯失事物本質的男人。


    就算對象是最近和我有點進展的惠惠,我也不會輕易退讓。


    我今天先狂喝一陣之後還要午睡到傍晚,吃完晚餐之後還要去夜遊,行程已經滿檔了。


    我維持著側躺在沙發上使勁抓著的姿勢,稍微瞄了一下她們兩個。


    「……怪物會危害人類,所以一發現就要驅除之,至於其他對人類有益的生物就讓它們活下去。這樣的想法太傲慢了,我很討厭。人類是一種聰明的生物。我們應該能夠以更和善的方式對待它們才對。希望你們也能夠迴想起小時候那種善良的心。」


    對她們兩個這麽說之後,我又拿起一個豌豆莢放進嘴裏,然後再次轉過去麵對沙發的椅背……


    「你、你這個家夥在欠了一屁股債的時候還不是到處在找有沒有好賺的怪物,殺紅了眼!隻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說那種冠冕堂皇的話是怎樣!」


    「就是說啊!最近開始專門狂買能夠輕鬆提升等級的高級食材——大蔥鴨的人,事到如今竟敢說得那麽冠冕堂皇!達克妮絲,你拉那邊!我們把他拖下來!」


    達克妮絲抓住我的腳之後,惠惠整個人貼到我的背上,伸手環抱住我的腰,試圖把我從沙發上拉開。


    我感受著惠惠在我背上的體溫,同時說:


    「喂,把你貼在我背上的胸部再壓緊一點啊,這樣的話我倒也可以考慮放鬆抓著沙發的力道。」


    「爛透了!這個男人果然是個爛人!達克妮絲,我們用繩索綁著這個男人,把他拖到公會去吧!」


    「我、我看真的找個地方把這個男人丟掉比較好吧……?」


    正當兩人一麵這麽說,一麵試圖將我從沙發上拉下來的時候——


    阿克婭端著一個上麵擺著透明的玻璃杯和簡單的下酒菜,還有一盤看起來像萊姆的東西的托盤迴來了。


    「……你們又在玩什麽新穎的遊戲了嗎?把這個遊戲的規則告訴我嘛。」


    「才不是!我們是在說接下來大家要一起去出討伐任務。但是和真在鬧脾氣不肯去……應該說,阿克婭,不要連你都被這個男人帶壞了好嗎……」


    達克妮絲看見阿克婭手上的托盤,一臉很傷腦筋的樣子。


    ……什麽我帶壞她啊,沒禮貌耶,阿克婭才是老早以前就這樣了好嗎?


    阿克婭歪著頭,拿起盤子上的萊姆放進嘴裏,露出酸到整張臉皺在一起的表情說:


    「是喔——?要我去是沒差,不過和真在感謝祭結束之後就展現出死尼特的本色,想要帶這樣的他出門,我想應該是難如登天吧。這種時候還是把和真先生這個孱弱的最弱職業留在家裏,我們自己去出任務就好了吧?」


    被說成這樣,我可不能假裝沒聽到了。


    阿克婭不經意的這句話,讓我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喂喂,你真敢說啊,上級職業的阿克婭小姐?說來說去,這個小隊裏麵最強的還是我吧,用點常識想想好嗎?結果你們到現在還在說我是最弱職業?我們在小隊裏的作用都不一樣,比較強弱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被弱小的上級職業說我弱,我可是會生氣的喔!」


    我認為這種時候應該說清楚講明白,轉頭麵對著阿克婭。


    而阿克婭帶著一臉被酸到的表情,又放了第二片萊姆到嘴裏。


    「哎呀,和真以為自己是我們之中最強的一個嗎?的確,和真的技能都很方便。使用『drain touch』的話,麵對達克妮絲的時候就能夠輕鬆解除她的戰力……不過你是不是忘記了啊?對我而言,『drain touch』那種巫妖技能隻有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才管用。和真以為自己有辦法對付我嗎?」


    「喂,等一下,我也沒那麽弱好嗎。為了因應『drain touch』和魔法攻擊,我最近又強化了提升異常狀態抗性和魔法防禦力的技能……」


    阿克婭一麵在嘴裏玩著萊姆,一麵如此挑釁。


    如果因為這種挑釁而上當的話就太愚蠢了。


    雖然很愚蠢,但是這種時候我還是應該稍微聲明一下才行。


    「喂,阿克婭,你不要以為我是隻有『drain touch』一種武器的男人喔。我可是一開始就不把隻有耐打可取,完全打不到人的達克妮絲當成對手,擁有各種應用戰法的和真先生喔。以各式各樣的魔法與技能為首,加上遠距離的狙擊,接近之後也可以拿劍攻擊。你以為自己有勝算嗎?」


    「唔,喂!別小看我,就算打不到人,我對體力和耐力很有自信!隻要進入持久戰,我也有辦法和你打成不相上下……!」


    聽我這麽說,阿克婭的眉毛動了一下。


    然後,她把手上的托盤放到桌子上。


    「哎呀,和真先生好像誤會了什麽呢。我的職業是大祭司。話雖如此,我也是各項參數高到除了魔法師以外任何職業都可以選的女人喔。有點會用劍?有點會用弓?我隻要對自己施展支援魔法再開扁,和真根本撐不到一分鍾喔。噢,還有……」


    阿克婭撥了一下她那頭藍色的長發,充滿自信地繼續說了下去:


    「除此之外,你好像還學了『bind』技能是吧?不過很遺憾的,那種技能有辦法捆綁的隻有達克妮絲喔。我有一招叫作『break spell』的魔法,能夠強製解除所有魔法和技能。而且我們都相處這麽久了,和真那種自作聰明的小手段對我起不了作用喔。」


    「嗚……喂……的確,對我用了『bind』我就會失去作戰能力。是這樣沒錯……不過阿克婭,既然你有那種魔法的話,之前我遭到拘束不方便行動的時候,你隻要馬上對我用那招不就好了……」


    見阿克婭帶著充滿自信的表情得意地笑著,我斬釘截鐵地說:


    「……很好,那我們來一決勝負吧。」


    在我的視野角落,達克妮絲不知為何臉頰微微泛紅,看起來有點沮喪,而惠惠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2


    久違的冒險者公會。


    上次來這裏露臉是什麽時候了啊?


    公會裏隨處可見熟悉的臉孔,而那些熟識的人們一和我有了眼神接觸便舉起一隻手向我打招唿。


    經過大白天就喝到開始碎念,趴在桌子上的金發小混混身邊,我走向張貼委托告示的公布欄。


    阿克婭也在我身邊盯著公布欄,尋覓適合讓我們一決勝負的獵物。


    我們總不能直接幹架,所以決定以討伐怪物的數量來分出哪一邊比較強。


    惠惠是裁判。


    要沒有武器的阿克婭赤手空拳的未免太過吃力,所以我叫達克妮絲當她的跟班。


    被當成跟班的達克妮絲有點欲哭無淚就是了。


    因為要比討伐數量,盡可能找數量比較多的怪物為佳。


    最近也不是繁殖期,蟾蜍不常爬到地上來,即使來到地上也會立刻被獵個精光。


    在這樣的狀況之下,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好任務……


    這時,隔壁傳來喃喃自語的聲音。


    「……討伐雌雄翼獅。飛龍的亞種開始在岩山築巢急需驅除…………都沒有什麽衝擊性十足的任務呢……」


    任務一定要由我來決定才行。


    ……這時,我看到一張告示。


    『討伐初學者殺手及哥布林。』


    ——上麵寫的是和我們頗有淵源的怪物,初學者殺手。


    它是被稱為中級冒險者門檻的強敵,也是曾經令我陷入苦戰的對手。


    我們的等級已經不能算是新手了。


    說來說去,我們也和比初學者殺手更強的強敵正麵交鋒過。


    該上訴了。


    都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資深冒險者了,我們卻還沒贏過這個家夥。


    我撕下那張告示給她們看。


    她們三個隨即皺起眉頭,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


    對她們而言,它也算是某種心靈創傷嘛。


    之前和別人組隊的時候,她們碰上那隻怪物也是好不容易才逃迴來的。


    「這個家夥會利用哥布林和狗頭人之類的弱小怪物族群,以它們當誘餌釣初級冒險者上鉤對吧?決勝負的方式,就是討伐這個家夥保護的雜碎怪物哥布林,看誰討伐的數量多。然後……打倒初學者殺手的可以大幅得分,如何?我們現在也已經是資深冒險者了……差不多也該打倒這個家夥一次了吧?」


    聽了我這番說詞——


    這次,她們三個帶著自信得意地笑了。


    ——據說有人目擊到初學者殺手的地方。


    是在距離城鎮相當遠的樹林裏麵。


    這個地方的樹木還沒多到足以稱為森林,而據說有一群拿著武器的小型鬼怪——哥布林出現在這裏。


    然後,初學者殺手好像也在附近亂晃,保護著它們。


    用那種弱小又好賺的怪物當成誘餌來獵殺新進冒險者的那種狡猾的怪物,目前似乎不在這裏。


    「我看見那些哥布林了!那種程度的敵人,我的神光擊一拳就可以收拾掉了!」


    正如阿克婭所說,在眼前的樹林深處,有東西正在挖樹根附近的地方,並掘出看似薯類的東西,有的則是拿木棒將長在樹上的小果實敲下來,似乎是在找食物。


    身為主流怪物的哥布林們,各自采取著這樣的行動。


    而我們一麵在樹叢中窺伺著哥布林們的行動,一麵一點一點拉近距離。


    不過哥布林的數量隻有三隻,未免也太少了一點。


    我對站在我身邊,看起來自信莫名充沛的阿克婭說:


    「你之前對付蟾蜍的時候根本無計可施不是嗎?」


    「蟾蜍會用它柔軟的肚子吸收毆打攻擊啊。凡事都有所謂的相生相克好不好?和真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嗎?你是笨蛋嗎?」


    我擰了這麽說的阿克婭的臉頰讓她哭出來,結果哥布林們似乎發現了我們。


    可惡,都怪她耍那種蠢,又大唿小叫的才會這樣。


    其中兩隻哥布林看見帶著武器的我們,盡管嚇得有點畏縮,卻還是進入了備戰狀態。


    剩下一隻哥布林則是發出了刺耳的怪叫,不知道在吵鬧什麽。


    或許是在唿喚同伴。


    還是趁初學者殺手來到之前收拾掉它們比較好吧。


    正當我這麽想的時候——


    「那麽。哥布林討伐,開始!」


    惠惠如此宣告,自己一個人離開了現場。


    「等著瞧吧,和真!不過是三隻哥布林,本小姐三兩下就可以解決掉了!」


    如此呐喊的同時,興高采烈的阿克婭衝向哥布林們。


    這樣的阿克婭身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大概是因為她對自己施展了某種支援魔法吧。


    達克妮絲在後麵拚命追趕著衝刺的阿克婭,身上沉重的鎧甲喀嚓作響。


    而我悠哉地目送著她們兩個人,在遠離哥布林的位置張弓搭箭……!


    「篤!」


    「「啊!」」


    搶先了在前麵的兩個人,我狙擊了阿克婭正準備要攻擊的哥布林的頭。


    趁著看見這一幕的阿克婭和達克妮絲還在驚訝的時候……!


    「咿嘰!」


    「呀嗚!」


    距離哥布林們大約二十公尺左右。


    隻要使用狙擊技能,在這個距離根本不可能射不到。


    搶在阿克婭和達克妮絲之前,我迅速解決了那三隻哥布林。


    「等一下,和真!你先把我正準備要打倒哥布林幹掉是怎樣!」


    阿克婭如此對我抗議。


    「把你們要打倒的敵人先吃下來就肯定不會輸,這就是我的計劃。」


    阿克婭和達克妮絲同時大喊:


    「「卑鄙小人!」」


    ——穿梭過茂密的草木之間。


    「在那邊!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個人影!別以為你可以逃過我的法眼,和真!」


    聽著背後傳來的這道聲音。


    「一次又一次從旁搶走我們的獵物!我真的生氣了!你這個家夥就不能正大光明地一決勝負嗎!」


    我現在漫無目的地在樹林裏探索。


    目前的成績是我八隻,她們零隻。


    我使用潛伏技能一直在她們後麵跟蹤,趁她們兩個吸引哥布林的注意時從安全的地方以狙擊打倒目標。


    我的戰術明明是如此完美又可圈可點,她們兩個卻不明就裏地開始抓狂,現在她們追著我到處跑。


    居然因為比不過我就想直接扳倒我,她們真是太卑鄙了。


    我完全無法甩開穿著沉重鎧甲的達克妮絲,大概是因為阿克婭以支援魔法強化過她了吧。


    平常沒什麽感覺,不過會用支援魔法的敵人其實還滿棘手的。


    我在使用潛伏技能的狀態下到處逃竄,然後以魔法在地麵上灑水,並且立刻將其凍結。


    接著,我故意暫時解除潛伏技能。


    這是相當原始又速成的陷阱……


    「啊,和真在那裏!居然呆呆站在那種地方,看來你終於知道逃不了……嗚咕!」


    「找、找到你了和真!唿……唿……今、今天我一定要對你這個家夥還以顏色哇噗!」


    不過還是成功讓她們兩個在冰上滑了一跤。


    「活該——————!」


    聽我欣喜若狂地對她們這麽說,阿克婭猛然跳了起來。


    「達克妮絲,我們兩個分頭包圍那個男人!然後揍扁他!把他包圍起來再好好揍他一頓!」


    聽阿克婭這麽說,達克妮絲慢吞吞地從結凍的地麵爬了起來。


    「……都已經追得那麽拚命了,還單方麵被這樣玩弄……這確實讓我很不甘心沒錯,卻又……又覺得這樣也不壞的我,是不是很奇怪啊……」


    你是很奇怪沒錯。


    「……真是的,你們在做什麽啊?不要忘記討伐哥布林好嗎,你們三個。」


    追著我們跑過來的惠惠撥開草叢,從中現身。


    我也很想專注於討伐啊,是她們兩個口口聲聲批評我的智慧性作戰計劃,又說我卑鄙好不好。


    聽惠惠那麽說,我發動感應敵人技能,尋找附近有沒有哥布林……


    「你終於放棄逃跑啦,和真。總之,你先道歉再說吧。先等你說了對不起,我們再決定要怎麽處置你這個鬣狗尼特。」


    「喂,等等,我們被包圍了。」


    要說理所當然也是理所當然啦。


    我們那樣一邊大吼大叫,一邊又追又逃的,簡直就像是在說「快來攻擊我吧」似的。


    聽我這麽說,阿克婭和達克妮絲似乎也察覺到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了。


    哥布林們到處從林木之間探出頭來。


    數量超過十隻,再怎麽說也不是一個人能夠全數擊破的數量。


    不僅如此……


    「出現啦。」


    隔了一段距離包圍著我們的哥布林。


    以守護者之姿從它們當中大大方方往我們這邊走過來的,是一隻黑色的野獸。


    ——初學者殺手。


    打倒和我們頗有淵源的這個家夥之後,我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自稱是資深冒險者小隊了。


    即使正在吵架,我們大家的想法似乎都是一樣的。


    達克妮絲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隻身向前站了出去。


    她大概是想走到最能夠吸引注意力的地方,使用讓自己化為誘餌的技能「decoy」吧。


    「來吧和真,我就勉為其難地為你施展支援魔法吧。」


    說著,阿克婭也在我身上施展了魔法。


    我的身體瞬間亮了一下,清楚感覺到自己的體能逐漸提升。


    好,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達克妮絲負責守護,阿克婭負責治療。


    而我負責協助這樣的兩人。


    三個人各自有各自的職責。


    完全沒有必要決定誰是最強。


    突然激動起來的我這次也必須反省才行。


    我拿出箭、拉著弓,站到達克妮絲的右後方。


    「我不會不小心射中你的背,放心吧。都靠你了,達克妮絲。」


    「我才要依靠你呢。我不會讓任何一隻敵人到我身後去的,放心吧。攻擊就交給你了。」


    達克妮絲將大劍刺在大地上,借此穩穩站著,看向前方,頭也不迴地這麽說。


    光是看著那個可靠的背影,就讓我覺得無論來的是怎樣的敵人都不會有問題。


    「要是達克妮絲受傷了,我也會立刻幫你治好,放心吧!咱們上,這次一定要贏過那頭野獸!」


    退到達克妮絲的左後方的阿克婭也是昂首挺胸,一副和這些隊友在一起就無所畏懼的樣子。


    我轉頭看向惠惠說:


    「喂,惠惠。你剛才在豪宅說過,要我讓你看一下我大顯身手的模樣,我在緊要關頭的時候最可靠、帥氣的一麵,對吧?我就讓你看看看,隻要我們齊心協力,無論麵對怎樣的對手……」


    「『explosion』————!」


    隨著爆炸聲響起,爆炸氣流吹襲這一帶。


    在我耍帥的台詞還沒說完之前便突然開始吹襲的,那過於沒有道理可言的壓倒性暴力,將哥布林和初學者殺手全數卷入攻擊之中還不夠。


    不僅附近的林木遭了殃,就連我們也被刮飛了。


    站在最前線的達克妮絲,盡管插著劍,站穩了腳步,身上還穿著沉重的鎧甲,也照樣被轟飛。


    就連站在她身後的我們也無法抵擋強烈吹襲的爆炸氣流,因而倒地。


    ……以趴向地麵的狀態倒下的我隻抬起頭,環顧四周的慘狀。


    哥布林和初學者殺手都已經不見了。


    達克妮絲大概是被某種飛過來的東西打到頭了吧,隻見她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嗚嗚……嗚、嗚惡惡惡……嘴裏都是沙子……」


    和我一樣以趴向地麵的姿勢倒在地上的阿克婭如此哭訴。


    然後,招致如此慘狀的元兇就貼在我身邊,仰躺在地上。


    那名元兇的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


    「有甜頭就要占走。我無法抗拒紅魔族的這種本能。然後,這下子就確定了,我才是這個小隊裏麵最強的一個。」


    「你這個家夥,你這個家夥啊!我還想說你最近比較乖了,結果又是這樣!你明明就是裁判耶!」


    3


    我們就像這樣度過一成不變的日常,直到某一天。


    晨曦從窗口射進室內,照得空間中飛舞的塵埃閃閃發亮。


    「和真這麽早就起床了啊,還真難得。今天是怎麽了?你又想去出任務了嗎?」


    在如此爽朗的早晨,坐在餐桌旁一手拿著手冊,一麵喝著餐後紅茶的達克妮絲看見來到大廳的我,驚訝地放聲這麽說。


    「我隻是一直醒到現在罷了。因為這個季節很熱嘛。這種時候就應該把房間冰到透心涼,從早上睡到傍晚才對。」


    「這、這樣啊。幸好你和平常一樣,我放心了。應該說,上次出任務的時候也是,你最近已經連武器和防具都疏於保養,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冒險者應有的風範了呢。」


    老實說,我對於自己身為冒險者的自覺確實開始變得薄弱了。


    「這個嘛,我個人是覺得已經可以從冒險者界退休了啦。我在人生的下一個階段想當個經營者,靠非勞動收入過平淡的生活就好。」


    「這個人是不是非得定期說些蠢話才滿意啊。又不是受了什麽重傷,我可沒聽說過才十幾歲的年輕冒險者要退休。」


    和達克妮絲一樣喝著餐後紅茶的惠惠也沒好氣地這麽說。


    我把她們的話當成耳邊風,抽出插在大門上的郵筒裏的報紙。


    「隨便你們怎麽說好了。基本上,像我這種立下這麽多功績的冒險者,就應該像這樣閱讀書報,隨時留意世界情勢,同時為了不時之需保存體力,這樣才算為了這個城鎮好。」


    我一麵這麽說,一麵坐到沙發上攤開報紙——


    「和真,先給我看啦。我想看的隻有四格漫畫而已。上次冬將軍追著被擄走的雪精踏上旅程了,我很好奇接下來的發展。」


    「喂,等一下,我也想看那篇四格漫畫。我就是為了那個才特地下樓的耶。」


    惠惠一臉傻眼地注視著和阿克婭爭奪四格漫畫的我,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這時,我忽然看見一篇令我好奇的報導。


    「『魔王軍幹部來到最前線,戰況為之一變,王都陷入危機。』——?喂,這也太聳動了吧。我的妹妹愛麗絲應該沒事吧?」


    「不準擅自認愛麗絲殿下當妹妹,無禮之徒!不過,你說王都陷入危機嗎?也讓我看一下。」


    我把報紙遞給達克妮絲,她便帶著前所未見的認真表情閱讀報導。


    「位於王都附近的最前線有一座堡壘,那裏正遭受魔王軍幹部的攻擊。上麵還寫說,那個幹部是擅使可怕魔法的邪神。」


    「咦!」


    達克妮絲不經意的一句話,惹得惠惠突然站了起來。


    「你怎麽了,惠惠?……我知道了,邪神這兩個字觸動了你的心弦是吧。你從以前就經常說蠢話,宣稱自己前世是破壞神之類的嘛。」


    「我的前世八成是破壞神無誤,但我要說的不是那個!不是啦,關於那個邪神,我好像心裏有數……」


    這時,從旁搶走達克妮絲手上的報紙,看起四格漫畫的阿克婭皺起眉頭,一臉不滿的樣子。


    「不管是邪神還是什麽,自稱為神的家夥都該遭天譴。」


    「你還不是自稱女神。」


    正當我忙著迎擊拋開報紙撲過來的阿克婭時,惠惠撿起報紙,如此自言自語:


    「令戰況為之一變的魔王軍幹部,據說名為……邪神沃芭克——」


    4


    隔天早上。


    在迎來清爽黎明的同時,我心想差不多該睡覺了,正要鑽進被窩裏時,有個妨礙這個幸福時刻的家夥現身了。


    「和真,你睡了嗎?現在還是黎明的時段,所以你應該還沒睡吧?走吧,我們一起去王都吧,和真!現在正是我們出場的時候!」


    大清早就興奮到不行的惠惠推開了我的房門。


    我從棉被底下探出頭說:


    「……你又在發什麽瘋了啊?光是名字和行動奇怪還不夠嗎?你想去王都幹嘛?不是我在自誇,要是去了王都我得麵對很多麻煩。是什麽麻煩我不能說,不過要不是因為這樣的話,我早就搬到我妹妹住的王都去了。」


    「你還把人家當成妹妹啊,別傻了好嗎……不,這個就算了。沒錯,就是為了你妹妹愛麗絲!再這樣下去,愛麗絲會麵臨危險喔!和真對你妹妹的愛隻有這點程度嗎!」


    聽格外熱心,出乎我意料的惠惠這麽說,我不禁坐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跟愛麗絲有點處不來呢,結果沒有這迴事嗎?你是在說昨天的報紙上的報導啊。也是啦,要說我不擔心愛麗絲的話是騙人的,但敵人可是幹部,就算我去了也派不上用場吧……」


    而且這次的敵人據說是邪神。


    不同於我們至今對付過的幹部,完全隻散發著最終頭目的氣息。


    身邊那個自稱是神的家夥的力量我很清楚,所以說不定敵人也沒什麽了不起就是了。


    聽我這麽表示,異常亢奮的惠惠說出了非常誇張的話。


    「那個據說是魔王軍幹部的邪神讓我非常介意。你還記得吧,前幾天我不是對你提過點仔的真實身分之類的那件事嗎?雖然這隻是我直覺這麽認為,不過說不定我們家點仔才是邪神。」


    「我最近還看到你口中的邪神被小雞追得四處逃竄呢。」


    惠惠一臉認真地對完全不相信她的我說:


    「我不是要和真和魔王軍幹部交戰。拜托你,我會負責搞定這件事,你隻要跟我一起去,待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絕對不要,為什麽我得自己心甘情願跑到那種危險地區去啊。你有沒有搞懂啊?光是最前線這個地方就已經夠危險了,要對付的還是邪神耶。不是之前那些史萊姆和不死怪物喔,邪神根本完全是最終頭目等級的敵人了吧。」


    聽我如此秒答——


    「……當然,我早就料到和真會這麽說了。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麽久的時間可沒有白費。這一點,我早就在之前那次討伐初學者殺手的任務當中非常清楚地了解到了。」


    說到這裏,惠惠微微紅著臉,望著坐在床上的我……


    「你這個人真是的,真拿你沒辦法。不然這樣好了,如果你願意陪我一起去的話……就是……在解決了所有事情之後,我願意來和真的房間陪你一個晚上……」


    然後輕聲細語地說到這裏之後,便害羞地拉低帽簷遮住臉。


    「好啦好啦。我現在很困,明天再說吧。」


    「咦!」


    也許是對這招很有自信吧,惠惠一臉稍微受到打擊的樣子,整個人僵住。


    我的反應似乎出乎惠惠的意料,讓她驚慌失措了起來。


    「等、等一下。我覺得自己剛才抱持著相當程度的覺悟說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耶。」


    「……你以為我每次都會上你的當嗎?你以為我是那麽容易上當的好騙男嗎?想靠一個吻央求我討伐懸賞怪物的達克妮絲也好,你也罷,你們對自己的評價未免也都太高了吧。」


    「!」


    聽我這麽說,惠惠一臉驚訝地僵住了。


    「不要把我和隨處可見的青春期處男相提並論。你們幾個的長相是還不錯,但內在都要嚴重扣分。你們應該要對這件事確實有所自覺,多拿出一點服務精神來才對。」


    前幾天的晚上才發生過那種事情,我才不會一次又一次上當呢。


    聽我斬釘截鐵地這麽說,惠惠氣得發抖。


    「是怎樣,你對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懷恨在心嗎!最近隻要我稍微發動攻勢和真就是一副頗為受用的態度,事到如今才這樣逞強是怎樣!」


    「頗頗頗、頗為受用是什麽意思啦我哪有那樣啦明明就是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我什麽時候表示過自己對你有意思了!」


    隻要有人稍微表示對自己有意思,男人這種生物就會輕易喜歡上對方。


    沒錯,最近的我正是陷入了這種狀態。


    差點就上當了,我才不是那麽好騙的男人。


    這個家夥是隻有外貌可取的美中不足型女孩。


    「你這個男人未免也太糟糕了吧!不然之前是怎樣!你那個時候是打算和你不喜歡的女生共度春宵嗎!那個時候你明明就那麽期待!」


    「才才、才沒有呢,笨蛋,那個時候我早就覺得反正最後一定有什麽陷阱所以一開始就一點也不期待,少得意忘形了,你這個小蘿莉!」


    聽我如此狡辯,暴怒的惠惠撲了過來!


    ——和惠惠扭打了一陣之後,睡意全失的我放棄睡覺,今天也一樣來到大廳,在大廳的沙發上攤開報紙。


    「冒險者排行榜,第三名禦劍響夜?喂,開什麽玩笑啊,為什麽那個家夥的名字排在這麽前麵,我的名字卻不在榜上!寫這篇報導的是哪間報社,我要去抗議!」


    正當我因為自己的名字不在上麵而生氣時,在眼前和阿克婭一起撫摸爵爾帝的達克妮絲帶著一抹無所畏懼的笑容對我說:


    「那是在王都有所表現的冒險者的排行榜,所以龜在這個城鎮裏的你根本不可能在上麵。如果想登上排行榜的話,就隻能上前線大放異彩了喔。不然我們去當援軍如何?最近都在做文書工作,我正覺得煩悶呢。我完全不介意喔。」


    看來這個家夥已經上了惠惠的當了。


    不僅達克妮絲如此明顯地挑釁著我——


    「沒錯沒錯,達克妮絲說的對。你想登上排行榜嗎?想要更加聲名大噪嗎?那麽,我們一起上戰場去吧!並且打倒魔王軍幹部就可以了!」


    惠惠也是一副正合我意的樣子,如此附和。


    我沒有理會這樣的兩人,對說著「握手!爵爾帝,把手伸出來!」這般,正在教導爵爾帝學習才藝卻一直被啄指尖的阿克婭表示:


    「喂,阿克婭,你也勸勸這兩個人吧。這兩個家夥說要去防守最前線的堡壘耶。我們隻要一出遠門就會碰上不好的事情,但是她們似乎一點也沒有學到這個教訓。你也反對和魔王軍幹部交戰對吧?」


    不同於興致勃勃地想和強敵戰鬥的兩人,這個家夥和我比較合得來,一定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但她出乎意料的發言顛覆了我這樣的想法。


    「要去我也無所謂喔。因為那個魔王軍幹部好像給別人添麻煩了,不是嗎?純潔正直又美麗的阿克婭女神,不會放著祈求救贖的下界眾生不管。」


    這個家夥怎麽突然變成這樣,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嗎?


    就連惠惠她們也沒想到阿克婭會這麽說,一臉擔心地看著阿克婭。


    「你是怎麽啦?突然說出這種話……平常碰上這種事情的時候,你明明是第一個哭著喊不要的耶。」


    「如果隻是尋常的怪物,當然是不需要我出馬啦。但是,這次要對付的可是不講規矩,沒來找我拜碼頭就隨便自稱為神的家夥耶,雖然是邪神啦。身為阿克西斯教團的神體,這種時候就該好好教訓那個家夥一頓。」


    看著表現得像個地盤被侵門踏戶的小混混的阿克婭,我才知道事態真的變得相當嚴重。


    「喂,我不要喔,我絕對不去。幹嘛每次冒出魔王軍幹部都是我們去對付啊。再說,比我們還要強的冒險者應該要幾個有幾個吧?王都還是交給那些家夥吧。你們幹嘛那麽急著去送死啊?」


    「看開點,別耍任性了,乖乖麵對現實吧。放心啦,本小姐會負責一招解決掉敵人的!這次你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隻要跟著我一起去以備不時之需就可以了!」


    「難道你以為我們幾個不會碰上不時之需嗎?迴想一下過去,如果你還有辦法肯定地說事情會進行得非常順遂不會有任何問題的話我就願意陪你去!……喂,不準別開視線,看向我這邊!」


    我抓住轉過頭去的惠惠的下巴,執意要把她的臉扳過來麵對我。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戰戰兢兢地敲了敲大門,然後打開了門。


    「大、大家好……不好意思,我撿到這個孩子,所以就把它帶過來了……」


    出現在門外的,是抱著點仔的芸芸。


    5


    「請用茶。」


    「謝、謝謝……不好意思,阿克婭小姐,這是……」


    「這種茶雖然很便宜,但是還滿好喝的喔。這是我用和真給我的零用錢買的,最近我很喜歡喝這種茶。」


    「啊……真的,嗯,很好喝……」


    端著阿克婭泡來的茶,芸芸一臉為難地點了點頭。


    我不經意地看了過去,茶杯裏麵是透明的液體……


    呃,這是熱水吧。


    看來阿克婭好心幫她泡了茶,卻不小心把茶變成熱水了。


    於是,或許是顧慮到一臉滿意的阿克婭,芸芸為了湮滅證據而將杯子裏的熱水一飲而盡之後,雙手抱著虛脫無力,動也不動的點仔,一臉為難地將它遞給我們。


    「是這樣的,我在附近的公園散步的時候,正好看到點仔被小朋友們抓起來欺負,所以就救了它……」


    長著小翅膀的這隻謎樣的貓,對於淘氣的小朋友們而言似乎是非常棒的玩伴。


    看著動也不動的點仔,我輕聲對坐在身旁的惠惠說:


    「喂,你口中的邪神不隻會被小雞追著跑,連小朋友都可以欺負它耶。」


    「芸、芸芸,你來得正是時候!其實是這樣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啦,隻是發生了有點不太妙的事情!」


    為了將我的吐嘈蒙混過去,惠惠把報紙拿給芸芸。


    「不、不太妙的事情?」


    聽到不太妙的事情這句話,芸芸表現出警戒之意,一臉厭惡地接過惠惠拿給她的報紙。


    「我看看……日刊連載四格漫畫冬將軍旅情篇。筆友募集專區?惠惠,這份報紙你們不要的話可以給我嗎?我隻要這個筆友專區就可以了。」


    「你這個孩子到底在看哪裏啊!是這個啦!你看這篇報導!」


    惠惠搶迴報紙,指著那篇報導給芸芸看。


    原本一臉狐疑的芸芸表現出劇烈的反應。


    「唔咦咦咦咦!等等、等一下!惠惠,這是……」


    「你、你這次又反應過度了芸芸!這又不是那麽誇張的報導!」


    「不對吧,我完全沒有反應過度也沒有表現得太誇張!這篇報導上寫的邪神沃芭克,不就是原本封印在我們故鄉的……」


    「噓——!你說太大聲了啦芸芸!」


    喂。


    「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麽不能當成耳邊風的事情。」


    「你想太多了啦,和真。是這個孩子太奇怪了,她不時就會說這種奇怪的話,所以才會在紅魔之裏被排擠。」


    正當惠惠轉過頭去不甩我的發言時,芸芸發飆了。


    「你給我等一下,奇怪言行比較多的明明就是惠惠吧!更重要的是,和真先生,請聽我說!這個邪神沃芭克,過去原本是被封印在我們的故鄉。有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封印被解開了,結果惠惠瞞著村子裏的大家,擅自將那個邪神當成使魔……」


    「住、住口——!不可以將紅魔族之恥公諸於世,我們應該直接去打倒那個在王都附近作亂,自稱是邪神的冒牌貨,假裝沒發生過這種事情才對!」


    看著連忙捂住芸芸的嘴巴的惠惠,我對按住太陽穴的達克妮絲說:


    「喂,達克妮絲,動用你的關係,去警察局借那個說謊就會叮鈴作響的魔道具迴來。」


    「我、我去去就迴來。啊啊,希望不會查出更多更不得了的事實……」


    「我、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喔!律師!我需要辯護律師!」


    在被芸芸和阿克婭壓製住的惠惠的喊叫聲中,哭喪著臉的達克妮絲出門去了。


    ——幾個小時後。


    借到偵測謊言的魔道具之後,我們包圍了被「bind」綁住雙手,跪坐在地毯上的惠惠。


    「好。那就請你把瞞著我們的事情都招出來吧……最根本的問題,這篇報導上的邪神沃芭克到底是什麽來頭?」


    「其實芸芸與我,和這個邪神頗有淵源。所以,在好奇心驅使之下,我之前曾經調查過這個邪神……結果,沃芭克好像是掌管怠惰與暴虐的邪神。」


    她突然就說出非常誇張的事情,害我們不禁盯著魔道具看。


    但是,魔道具完全沒發出聲音,而且同為紅魔族的芸芸似乎也知道這件事,並沒有多說什麽。


    「那麽危險的東西,又是為什麽會出現在紅魔之裏?」


    「古早以前,吾等的祖先與邪神展開激戰,最後成功封印了邪神。後來,祖先便決定將邪神帶到紅魔之裏,嚴加管理。」


    ——叮鈴。


    才迴答第二個問題,魔道具就響了起來。


    「……因為不知道哪個人說『封印邪神的地方聽起來好像很帥氣耶』,於是村裏的人就擅自綁架了不知道哪裏來的何方神聖所封印的邪神,再次封印在村裏一角當作觀光景點。」


    對於惠惠的說明,魔道具沒有反應。


    「喂。」


    聽見我的聲音,不隻惠惠,連芸芸也看向一旁。


    原本一直抱著頭的達克妮絲表示:


    「這、這件事就算了,追究已經過去的事情也無濟於事。邪神之所以被封印在紅魔族的村裏的經過我們都知道了。所以,為什麽那個封印會被解開?解開封印的人是誰?」


    「恐怕是遭到封印的邪神為了找迴原本的力量,毀滅人類,而操縱自己的仆人們,解開了封印……」


    ——叮鈴。


    「「「「…………」」」」


    在我們無言地注視之下,惠惠似乎死了心,低著頭說:


    「…………是我的妹妹當成遊戲,解開了邪神的封印。」


    「等一下!惠惠,這件事我也沒聽說過喔!」


    惠惠的坦誠惹得芸芸驚叫出聲,然而……


    ——叮鈴。


    「奇怪!」


    偵測謊言的魔道具發出聲響,不知為何連惠惠本人也大吃一驚。


    不久之後,惠惠捶了一下手。


    「對喔!邪神的封印過去曾經兩次遭到解除。第一次是我不小心解除了封印,剛好有個神秘的大姐姐路過救了我,我才能夠安然無恙。我妹妹解除封印的時候是第二次了。」


    說完,她確認魔道具沒有響,滿意地點了點頭。


    「是怎樣啦————————!」


    「你、你幹嘛啦!住手……!等等,快住手!我都已經乖乖迴答了,所以你也應該冷靜下來才對!」


    「你們紅魔族還真是幹不出什麽好事呢。」


    正當我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名紅魔族,傻眼地歎氣的時候,不知為何一臉雀躍的阿克婭拿著魔道具說:


    「惠惠、惠惠,你是喜歡,還是討厭阿克西斯教團啊?惠惠和阿克西斯教徒還滿有緣的,我們家賽西莉也說,隻要用力推你一把,也許你就會加入阿克西斯教了。」


    「再怎麽推我也不會入教啦!賽西莉小姐老是給我添麻煩,我也不想和阿克西斯教徒那群問題兒童扯上關係。要問我是喜歡還是討厭的話,我當然會說討厭……」


    ——叮鈴。


    看著發出聲響的魔道具,阿克婭的表情亮了起來,惠惠則是害羞地別開視線。


    「……有些教團員也照顧過我,要說討厭倒也不算討厭啦……」


    看見阿克婭發明了測謊魔道具的超強用法,讓我心生感動。


    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個家夥隻是個笨蛋,但其實她是個天才嗎?


    「呐,惠惠,你對我們有什麽感覺?請迴答是喜歡還是討厭。」


    「嗯,這我也很想問。你之前還幫我們所有人縫製護身符,到底對我們有什麽感覺?」


    「……怎、怎樣啦,那種事情我不需要現在在這裏迴答吧……喂,不準你們全部都看著我賊笑!」


    正當我們用魔道具捉弄惠惠時,芸芸開口說:


    「那、那個……所以,到頭來,封印遭到解除的邪神原本應該是這個孩子才對,但是報導上卻也提到了邪神沃芭克的名字,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她一麵撫摸點仔的背,一麵像是現在才想起來似的如此表示……


    我愣了一下,看著魔道具,但魔道具理所當然似的一聲不響。


    「咦?等一下,我剛才好像聽到什麽不應該當成耳邊風的事情。這個家夥就是那個邪神?點仔真的是邪神嗎!」


    「所以我之前不是才這麽告訴過你嗎?這個孩子是邪神兼吾之使魔。應該說,我還比較想知道那個魔王軍幹部冒用這個孩子原本的名字到底是在想什麽呢。」


    就連惠惠也在芸芸之後這麽說,而魔道具還是一聲不響。


    「喂,這個家夥明明就這麽可愛,真的是邪神嗎?該不會是魔道具壞掉了吧?」


    我身為一個愛貓人,真不想承認我幫忙梳過毛,經常一起玩的點仔是那種危險的存在。


    這時,阿克婭不知道在想什麽,沒頭沒腦地說:


    「呐,和真。我之前就一直覺得,你是個心地非常善良又帥氣的人。我一直都很感謝你。」


    「喂喂,你怎麽突然說這個啊?我知道自己正在麵臨桃花期,難道連你也被我迷倒了嗎?把我誇成那樣我也不會給你零用錢……」


    ——叮鈴。


    看著發出聲響的魔道具,阿克婭一臉滿意地用力點頭。


    「沒問題。這個魔道具很正常。」


    「好,你跟我到外麵去。最近把我看得那麽扁,看來是時候好好教訓你一頓了。」


    就在我站起來,打算好好整治阿克婭的時候——


    原本一直跪坐在地毯上的惠惠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用力低下頭。


    「……和真,拜托你這種事情我很抱歉,不過可以請你和我一起去嗎?其實,點仔過去也曾經好幾次差點被擄走。我怎麽想,這件事都和報導上寫到的那個家夥有關。身為它的飼主,我想設法處理掉那個冒用沃芭克之名的自稱邪神。」


    個性衝動又不肯對人低頭的惠惠這麽說完,再次低下頭。


    對方是自稱邪神的魔王軍幹部,而且還是足以隻身改變戰局的強者。


    老實說我不想去。我一點也不想去,但是……


    「……不可以嗎?」


    看見惠惠那雙提心吊膽地望著我的那雙因不安而蕩漾紅色的眼睛。


    盡管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好騙,我卻也隻能這麽說:


    「真拿你沒辦法啊——!」


    6


    答應了惠惠的請求的隔天。


    為了遠征總是得做些準備,我告訴大家明天再出發之後,盤腿坐在豪宅大廳裏的沙發上,使用鍛造技能製作某種東西。


    然後,同樣坐在沙發上的達克妮絲興致盎然地在我身旁看著我工作時,在我身旁看著這一切的阿克婭說:


    「呐,和真。那是什麽——?」


    「是我從維茲的店裏買來的,施加衝擊就會爆炸的魔藥。」


    「「咦!」」


    聽我這麽說,達克妮絲連忙站了起來,和阿克婭一起退開一步。


    我用到一半的東西散亂在桌上。


    那些東西,包括了紙張、滴管,還有具備吸水性強又容易燃燒的特性,由某種腐敗的植物所形成的特殊土壤。


    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拿著施加衝擊就會爆炸的魔藥,以滴管吸取少量的魔藥,不斷滴到放在紙上的土壤,讓土壤吸收魔藥。


    阿克婭一點一點後退,同時不安地問我:


    「呐、呐……你怎麽會有那種危險的東西啊?你到底想要用那個幹嘛啊?」


    我將手上的魔藥拿到稍遠的地方去。


    然後將瓶子輕輕放在地板上之後說:


    「沒有啦,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是某種魔法的藥水或是什麽的。結果,這個東西就不點火也會爆炸。就算隻有一滴,隻要接近火源就會『砰』的爆炸。換句話說,我想這應該是相當近似硝化甘油的東西。」


    接下來我們要前往的地方,是有魔王軍幹部在的激戰區。


    是就連有外掛能力的冒險者們都占不到上風的最前線。


    之前達克妮絲差點要被迫嫁給阿爾達普領主時,我曾經試圖在這個世界重現某種東西。


    不過,那個時候因為沒有硝化甘油的替代品,我隻能做出外型相近的模型就是了。


    而且,就連我做出來的那個模型,也被惠惠親手丟掉了。


    我對著一臉詫異的阿克婭和達克妮絲說:


    「隻要用上這個,就可以製造出某樣東西。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需要什麽東西?如果能夠成功製造出我想要的東西,今後,這應該會成為我們的王牌才對。」


    聽見我這番話,阿克婭看了看桌上的材料,似乎想到我正在製造什麽了。


    沒錯,就是那個知名的……


    「原來如此……季節是夏天。和真體內的日本人血統驅使你製造出高空煙火了是吧。」


    「是炸藥啦。」


    達克妮絲一臉疑惑地說:


    「硝化甘油?炸藥?聽都沒聽過。那個東西是用來做什麽的?」


    於是我將已經完成的三根炸藥拿給歪頭不解的達克妮絲看。


    在之前那個未完成品被惠惠丟掉之後,我早就抽空試做了好幾次,現在為了明天的遠征而臨時趕工完成了。


    阿克婭拿起一根我剛做好的仿造炸藥,興致盎然地端詳了起來。


    然後,她在我眼前以雙手藏起了那根炸藥。


    「和真,你看你看——」


    ……?


    阿克婭將仿造炸藥放到桌子上。


    應該說,那根炸藥明顯比剛才小上兩號……


    「變小了。」


    「混帳東西!」


    我連忙拿起被阿克婭縮小的炸藥,然而,不像某個搞笑藝人經常玩的那招魔術,炸藥的體積真的變小了。


    「你這……!居然拿我耗費時間製造出來的東西玩這種把戲!這下要怎麽辦啦,你有辦法變迴去嗎!而且這樣還能用嗎!」


    「當然變不迴去啊。」


    沒人叫她表演卻還是表演了才藝的阿克婭不以為意地這麽說,毫無反省之色。


    「你懂不懂啊?我是因為明天開始要遠征才製作這個備用耶。既然你的手那麽巧就來幫我製造這個,彌補被你報銷的那一根。」


    「如果是我動手製造的話,三根裏麵就會有一根變小喔。」


    「為什麽啊!你的身體裏是有內建縮小燈喔!」


    我又不想把變小的炸藥就這麽丟掉,便試著塞進褲子的口袋裏麵,結果發現大小正好方便收納,反而搞得自己更不爽。


    如果這樣還可以正常使用,倒也沒什麽好抱怨的就是了。


    沒有理會這樣的我們,拿起桌上的完成品仔細端詳的達克妮絲興致勃勃地問我: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別急,等到吃過午飯之後再讓你們見識一下。包準大吃一驚喔,尤其是惠惠。」


    我充滿自信地表示。


    「吃飯嘍——好了,把桌子收拾幹淨,去洗手吧……怎麽了?為什麽大家都盯著我的臉看?」


    負責煮飯的惠惠在托盤上放了大家的午餐端了出來,一臉疑惑地這麽說。


    ——遠離城鎮的山中,有著許多岩石的地方。


    這裏似乎是惠惠最為推薦的爆裂散步目的地。


    「大家還真難得啊,今天居然所有人一起來陪我散步。早知道會這樣的話,午餐就可以做成便當,大家一起在外麵吃了。」


    大概是因為所有人都來陪她進行例行公事的一日一爆裂讓她很高興,惠惠揮著法杖,顯得格外開心。


    這樣的惠惠,立刻詠唱了爆裂魔法……


    「『explosion』——!」


    隨著轟然巨響而起的衝擊波震蕩著這一帶。


    能夠粉碎任何東西的最強魔法,輕而易舉地炸毀了惠惠當成目標的大岩石。


    我們低下頭,擋住如雨點般落下的岩石碎片時,達克妮絲若無其事地站到我們身邊,為我們抵擋那些碎片。


    我撐住耗盡魔力,即將倒下的惠惠,以「drain touch」為她灌注魔力,讓她恢複到能夠自行走動的程度。


    「哦,今天的相當高分呢。」


    「對吧?我自己也覺得成果相當不錯。唿——我心滿意足了,我們迴家……嗯?和真,那是什麽?」


    這時,我拿出兩根紙卷的仿造炸藥,引起了惠惠的興趣。


    用紙將吸收了爆炸魔藥的土包了好幾層牢牢卷緊之後,在中心插進同樣吸了魔藥的導火線,就隻有這麽樸素。


    第一次試作的原型就是這樣了吧。


    「這個嘛,是獲得名為財力的武器之後,我嚐試能否以砸錢的方式輕易葬送敵人的第一號原型道具。總之你看著吧。」


    我將仿造炸藥插進附近的岩石後麵,並且將導火線拉到我們這邊看得見的地方。


    「……等一下。我覺得和真製造出來的那個東西,我好像在哪裏看過……」


    惠惠似乎有話想說,但我沒有迴答她,拉開一段距離。


    「『tinder』!」


    然後以點火魔法從遠處點燃了導火線。


    導火線不斷噴出細微的火花……


    忽然,我臨時起意,對著岩石伸出一隻手,大聲喊了:


    「explosion——!」


    「咦!」


    對此有所反應的惠惠叫了一聲。


    隨著足以掩蓋那個叫聲的爆炸聲響起,簡易炸藥成功爆開,將插了炸藥的岩石炸出一道裂痕。


    看來威力還沒有大到足以用來炸山。


    不過,當作武器使用的話倒是完全足以派上用場。


    「啊……啊啊…………」


    在我身旁,惠惠一臉茫然地輕微顫抖著,達克妮絲則是紅著臉,握著拳說:


    「太、太厲害了,和真!你什麽時候學會爆裂魔法了!」


    「嗬……因為努力不懈的我,趁你們在睡覺的時候偷偷練了好幾等啊。」


    得意忘形的我隨口唬弄了一下興奮不已的達克妮絲。


    「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此情此景的惠惠輕聲呻吟,大幅顫抖著。


    這時,阿克婭拉了拉我的衣袖說:


    「和真和真,也給我一根吧。我也想用爆裂魔法。」


    「這還是原型,改天做一根導火線更長的再給你。我也因為不敢直接點火,才從遠方使用『tinder』點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了。那就等你做出正式的成品之後再給我玩一根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種魔藥還滿貴的,數量也不多,沒辦法給你一玩再玩喔。」


    「隻、隻要使用那個的話,身為十字騎士的我也能夠施展爆裂魔法了嗎?你不是真的學了魔法對吧?和、和真,等你製造出新的之後,我也想試用看看……!」


    不同於興致勃勃的阿克婭和達克妮絲,惠惠的反應從剛才開始就很低調,讓我非常在意。


    原本還以為她會是反應最大的一個,結果從剛才開始就隻有一直顫抖,輕聲呻吟而已。


    我站到惠惠麵前,伸出一隻手,擺出帥氣的姿勢。


    「吾乃和真!身為阿克塞爾首屈一指的冒險者,擅使爆裂魔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話還沒說完,惠惠已經一邊大叫,一邊撲了過來。


    「那種東西!那種東西才不是爆裂魔法!威力頂多也隻有炸裂魔法的程度罷了!那種東西!那種……那種……!」


    「等等,我知道了啦,你冷靜一點,先別衝動!那隻是普通的道具罷了,隻是開個小玩笑,開玩笑的啦!」


    我連忙這麽說明,但揪住我的領子的惠惠,將我手上的最後一根仿造炸藥搶走。


    「啊,可惡!喂,那個東西要製作一根就得花上大量的資金和勞力耶,快點還給我!」


    「不可以!既然有本小姐在,就不需要這種東西!這種東西算什麽啊!」


    在如此呐喊的同時,惠惠將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得意之作丟得遠遠的。


    唉……


    「以後被我發現那個東西的話我就會丟掉!那種東西是旁門左道!我才不承認那種濫竽充數的東西!」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真是的,那算是為了配合你的任性才做出來的東西耶。」


    「或許派得上用場,不過還是不行!」


    以後還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麵偷偷製造好了,以免被惠惠發現。


    ……我舉起手,對準被惠惠丟掉,扔在遠方地上的炸藥。


    趁著還在生氣的惠惠不注意時,我輕聲詠唱了魔法。


    「……『tinder』。」


    我偷偷詠唱的點火魔法,點燃了導火線。


    然後我配合時機……


    「explosion——!」


    「!」


    難得製造出來卻被白白丟掉也太浪費了,所以我施展了今天第二次模擬爆裂魔法。


    結果惠惠一直到晚餐時間都不願意跟我說話。


    7


    ——隔天。


    穿上新買的裝備,將有著丟臉名字的日本刀掛在腰間。


    披上冒險者的注冊商標——披風,為了保險起見,將能夠長期保存的食物塞進背包裏。


    「武器有了,食物有了,裝備有了!各種道具也都準備齊全了!」


    我們一直以來也對付過不少魔王軍幹部和懸賞對象,但之前總是隨波逐流地被卷入事件之中,這次就不同了。


    畢竟,這次是我們要主動去找魔王軍幹部的麻煩。


    昨天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王牌之一被浪費掉了,不過我在維茲的店裏還大量采購了可能勉強派得上用場的魔道具,確實做好了事前的準備,也想好了一些戰略。


    「和真真是的,之前還那麽不願意,現在卻是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你的心境到底是起了什麽變化啊?」


    也不知道倒底是塞了什麽東西才會變成那麽大,背著鼓到快要爆開的背包的阿克婭這麽說。


    順道一提,因為爵爾帝出生才不過幾天,還不能將它單獨留在家裏,所以阿克婭好像一大早就闖進維茲的店裏,硬是將爵爾帝塞給他們照顧了。


    「因為後來我針對這次戰鬥冷靜思考過,發現其實打贏的機率還滿高的。」


    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位於王都附近的最前線的堡壘。


    現在,這個國家最強的戰力們都聚集在那個堡壘裏。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不僅這個國家的騎士團,就連在我之前來到這裏的外掛冒險者們也有很多人都在那裏,要不是那個魔王軍幹部這次參戰了,否則根本沒有會輸的道理。


    許多外掛冒險者待在那個堅固的堡壘裏,有這樣的環境可以保護我們,等到魔王軍幹部跑過來就靠惠惠的爆裂魔法擊退。


    我覺得這是個單純又有效的戰略。


    相較於之前的戰鬥,這次應該能夠在相當安全的狀況下打倒對手,能夠得到的迴報卻相當豐碩。


    更何況……


    「這次還有會用『teleport』的芸芸跟我們一起去。」


    說完,我看向在惠惠身邊檢查行李的芸芸。


    腳踏實地不斷練等,學會了瞬間移動魔法的芸芸,主動說要和我們同行。


    芸芸已經登錄的目的地有阿克塞爾和王都這兩個地方。


    要是堡壘麵臨危險的時候,我們隨時都可以迴到這裏,這真是太難能可貴了。


    「我、我會加油的!要我扛行李也可以,準備餐點、負責守夜、戰鬥的時候衝第一,我什麽都願意做!」


    「好、好啊,全靠你了。聽說路上有相當強的怪物出沒,有芸芸和我們在一起無疑是一劑強心針。」


    平常老是孤單一人的芸芸,對於要和大家出遠門似乎開心到不行。


    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立難安,靜不下來。


    「各位都準備好了嗎?有沒有東西忘記帶?手帕和衛生紙我都有帶,需要的人可以告訴我喔!」


    「算我拜托你,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又不是要去遠足的小朋友。」


    看著惠惠安撫芸芸這種難得一見的景象,我以視線掃過看起來已經準備就緒的所有人,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芸芸。我們先傳送到王都,再從那裏步行到堡壘去。路程好像是經過鍛煉的冒險者努力走兩天就可以抵達的距離。不過,聽說途中有地方可以住宿,我們就先以那裏為目標吧。」


    「好的,是說我準備了古今中外所有的棋類和牌類遊戲,住宿的時候就包在我身上!」


    所以芸芸的背包才會那麽鼓啊。


    看來,她真的非常期待和大家一起過夜。


    或許,這是她第一次和大家一起擬定計劃出外旅行吧。


    正當我鼻頭一酸,心裏想著應該再早一點約她出去玩才對的時候,芸芸已經完成了瞬間移動魔法的詠唱。


    「『tel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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