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李綱走了。


    李世民為了感謝他對太子的教導,特意令狐德棻給他寫傳。


    當然,這件事是偷偷摸摸進行的。


    老人家還沒死呢!


    不過是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


    吳正義在藍田教學城開課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來聽他講課的朝中官員很少,大概隻有孫伏伽和許敬宗這兩個很有追求的鐵杆粉絲對他的授課很重視。


    孫伏伽手握市舶司,隨著進出口貿易的規模不斷擴大,他在朝堂和民間有了“小民部尚書”的稱唿。


    他聽了吳正義的告誡,做到了錢從麵前過,心無半點波的境界。


    李世民對他很是看中,把他當做下一任民部尚書在培養。


    他一直把吳正義看作是自己的貴人,對吳正義基本是無條件支持。


    許敬宗這個千古大陰人執掌禮敬司。


    到現在為止,外界都不知道這個禮敬司到底是做什麽的,但是他能在皇帝儲君和吳正義都不在長安的時候與杜如晦、李神通等人一起監國,讓不少人猜測他是皇帝培養的下一任國相。


    整個大唐,可能也就是李淵、李世民、吳正義和李孝恭等寥寥幾人知道他的真正任務是什麽。


    不論個人德行,許敬宗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對於這份差事做的毫無怨言,也從來不提意見,還能把事情做的圓滿。


    他深知自己的前途握在吳正義手裏,自然也要力挺他。


    況且吳正義的一些理論對於他管理禮敬司有不小的幫助下和指導作用,學習一下還是很有必要。


    吳正義的課程進行了七天,講完課,他先是去了真定,在那裏又建立了一個傳送點。


    然後是幽州、德州。


    這三個傳送點的主要任務就是接受秦朗那邊退下來的一些鐵路設施。


    鐵軌大部分是從秦朗那邊買迴來的舊軌道,小部分是瓊崖自己生產的。


    別看這些鐵軌舊了,但是對於大唐來說,其質量依舊是頂尖的,完全可以滿足需要,甚至在承載重量上還有富裕。


    有了這些鐵軌,鐵路的修建速度可以大大加快。


    不過對於枕木和道石的加工就要靠吳正義自己了。


    畢竟兩米的超寬軌在秦朗那邊根本不存在,在那邊生產和運輸的成本要比在大唐生產更高,不如自己在這邊生產。


    對於現在的大唐來說,這條鐵路無疑是個超級工程,如果沒有嶺南。南洋的糧食北輸,如果沒有對外貿易的收益支撐,基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吳正義一直忙到入冬的時候才迴到長安。


    李淵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他隻好馬不停蹄的跟著舅舅迴了瓊州。


    老李叔歸來,李氏商行瓊州總部的職員相當高興。


    李淵也很高興,每天和商行的職員吹吹牛、吃吃喝喝,玩的不亦樂乎。


    蕭皇後帶著楊正道在瓊州定居下來。


    在這裏,沒人在意他們的身份,他們也不需要擔心來自前隋遺老遺少的騷擾。


    楊正道加入了科研所,成了一名初級技術員。


    同事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孩,兩人相處的挺不錯。


    蕭皇後在瓊州看到的境況讓她明白,隻要瓊崖不倒,那些前隋遺老遺少的複國夢就隻是一個夢而已。


    小青迴到侯府,覺得有些無聊,也到科研所去幫忙了。


    吳正義當了一段時間的全職奶爸,有些坐不住了,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南洋考察當地的發展情況。


    盡管吳正義和李世民都沒有向南洋大量移民的計劃,但是這十年來,還是陸陸續續有超過一萬人搬到了南洋的大島上開發當地的礦產土地資源。


    南洋這種地方可以說是老天爺賞飯吃,隻要肯努力,就是隨便開出兩畝地都能保證吃喝不愁。


    僅是這一點,便對大唐很多窮苦地方的人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最先來到南洋各島的人隻有不到三萬,隸屬於瓊崖侯府的拓荒隊,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到來,加上本地人口的繁衍,到貞觀幾年,南洋的總人口已經達到了六萬左右。


    這六萬人口在幾個大島上開墾出了超過一百一十萬畝的農田,加上瓊崖侯府在這裏開墾出的二十餘萬畝種植園,把南洋真正變成了一個糧倉,每年可以穩定的向大唐輸送八十萬擔糧食、一萬擔糖、三萬擔劍麻絲、五千噸水果罐頭和其他大量的農產品。


    南洋富起來了,新增人口增加。


    吳正義下令加強南洋各地的基礎建設。


    僅是過去三年,南洋便新建幼兒園十五個,小學七座,醫院兩座,衛生所三十多個,還組織十一個巡迴醫療組。


    基礎建設除了教育和醫療配套,還在各主要島嶼都建立了碼頭和補給站,呂縣和皮港還建立了用於遠洋船隻維修保養的船塢。


    在工業方麵,南洋除了有一個各種金屬礦產的冶煉廠,就隻剩下幾個罐頭廠、食用油加工廠和製糖廠。


    按照吳正義的看法,南洋的工業基礎約等於沒有。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瓊崖的工業體係還在初級的發展階段,根本無法顧及到南洋這樣的偏遠地區。


    好在這個時代的百姓沒有什麽大的追求,吃飽穿暖,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在南洋轉悠了二十來天,他不得不再次返迴內陸。


    李綱於十一月十三離世。


    吳正義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送老人家最後一程。


    他的飛艇沒有經停瓊州,而是直接帶著他和兩個孩子去了觀州。


    在李綱的葬禮上,他見到了很多熟人。


    李道宗、秦瓊、程咬金、虞世南、顏師古......


    他們是和李承乾夫婦一起來的。


    有了飛艇這樣的空中交通工具和電報通訊,以前讓人望塵莫及的距離阻隔像是消失了,千裏之隔不過是朝夕之間而已。


    吳正義與李承乾、李道宗、顏師古四人為李綱扶棺。


    李世民下旨,追封李綱銀青光祿大夫,尊為帝師,授李家二子不知官。


    他還在廣播中親自宣讀了禮部起草的祭文。


    李綱身後可謂是極盡風光榮耀。


    吳憂和吳宣也在葬禮上第一明白了什麽是死亡。


    看著記憶中的老人變成不會說話,不會動的遺體,兩人哭的很傷心。


    按照當地的風俗,李綱屬於是喜喪,下葬的時候後不許哭,還要在棺頭蒙上七色彩線編成的彩條布,來表示逝者得享高壽,無疾而終。


    兩個小家夥大概是整場葬禮上哭的最傷心的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小家夥漸漸懂得了很多的事情,性格也有了一些變化。


    迴到瓊崖侯府之後,兩人變得不再那麽活潑。


    吳憂有時候會對著院子裏的榕樹發呆,吳宣則是開始厭學,無故的發脾氣。


    兩個孩子的變化讓小青很是擔心。


    吳正義安慰她道:“這是正常現象,小孩子成長到一定階段,發現周圍的環境實際上與他們的認知不一樣,心理上會有些焦躁,等他們適應過後就會好起來。”


    “這是人成長階段必須要經曆的過程,你不必太過帶有。”


    小青問道:“我怎麽不記得我們有過這個階段?”


    “不記得才正常。”吳正義解釋道:“人的記憶很難記住這個過程,尤其是六歲之前的記憶,能記住的隻有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而已。”


    小青疑惑道:“為什麽你好像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有些事我都忘了呢!”


    “因為我天賦異稟呀!”


    吳正義握住她的手:“我天生過目不忘,我還記得你剛來侯府的時候,那時候你瘦瘦小小的都瘦脫相了。”


    “沒想到隻是幾年時間,你就出落成了一個大美人,真是應了那句話。”


    “什麽話?”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你是不是早就對我有了壞心思?”


    “哪有,我隻是把你當成最親近的人。”


    “然後我們就成了夫妻?”


    “哈哈,也許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肉麻,都是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話,也不怕孩子笑話你!”


    “我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


    “我們生個二胎怎麽樣?”


    小青挑眉:“好呀,現在就生!這次看你能不能跑得了。”


    夫妻倆的造人大業還沒開始便被打斷了。


    過了孝期的武欣沒打招唿就迴來了。


    她找到吳正義,氣唿唿道:“恩師,我大哥要我和賀蘭家的賀蘭安石定親,這件事我不同意!”


    “賀蘭安石?那個豫州參軍?”吳正義問道。


    武欣氣鼓鼓道:“就是他,洛陽有名的浪蕩子,他找上門來,說是我阿耶以前和賀蘭家定過婚約,要結成兒女親家。”


    “我阿耶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我阿娘也不知道,我看他就是看我阿耶不在了,想要欺負武家。”


    吳正義聞言,甚覺好笑。


    按照正常的曆史來說,武士彠的確是和賀蘭家訂立過婚約,不過是武順,也就是改名後的武訓和賀蘭安石的婚約。


    賀蘭安石是武欣的姐夫。


    不過因為吳正義的出現,武訓成了孫思邈的義女,還是瓊崖學派的醫學代表之一,而賀蘭安石著實有些上不了台麵,這讓武士彠有些想要悔婚。


    但是他好麵子,就一直拖著,結果就是老武一死,賀蘭家怕應國公府不認賬,就找上門來了。


    武訓已經成了太子妃,賀蘭家就盯上已經出落的不錯的武欣身上。


    吳正義一樣就看出了賀蘭家的目的。


    他們是想借武欣攀上瓊崖侯府這顆大樹。


    說實話,對於武欣未來的安排吳正義自己也沒有想好。


    武欣越是優秀,就越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放到哪裏都可能變成禍亂之源。


    畢竟是能當上皇帝的奇女子,天知道她以後會不會產生當皇帝的想法。


    不過吳正義現在也沒辦法,隻好讓他留在侯府。


    至少有他和小青壓著,她還做不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但是話又說迴來,賀蘭家的行為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是在找死。


    武欣對普通人來說就是個活祖宗,除非是讓她當家,不讓肯定會家宅不寧。


    從吳正義這邊來說,賀蘭家屬於典型的舊貴族,早晚要被淘汰掉,他才不舍得把自己的寶貝弟子嫁給一個不學無術的家夥。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一切有為師盯著,你到科研所去幫你師母,安心做學問。”


    吳正義臉色一肅:“我倒是要看看賀蘭家是不是敢對瓊崖侯府的人動心思!”


    武欣高興地迴了自己的小樓去找李麗質、高陽和南平了。


    小姑娘們都長大了,巴陵現在已經是一名中學老師,她被許配給了房俊。


    不是包辦婚姻,是巴陵和房俊在一起學習,日久生情,李世民和房玄齡就順水推舟,結成了親家。


    李世民最近正在為李麗質的婚事頭疼。


    自從長孫衝在藍田受過刺激隻有,就開始主動疏遠李麗質和其他表妹,更是早早的就和周先封的女兒周斐定親了,等明年周斐成年,二人就成婚。


    沒了最好的駙馬人選,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有些發愁。


    而吳正義這邊說了,李麗質二十歲之前不能成婚,更是讓李世民夫妻倆氣得牙癢癢。


    你管天管地,怎麽還管起皇家的家務事了?


    吳正義給出的理由很有說服力:你閨女身體不好,早婚就是在害她的性命!


    李世民夫妻也沒辦法,隻好讓李麗質長期在瓊崖,邊學習邊療養。


    時間在不經意間總是過得很快。


    貞觀十年的大朝會來了。


    參與大朝會的人看到吳正義穿著軍大衣站在朝堂上的時候,都是心頭一顫。


    他們很清楚,吳正義本人對朝堂上的事情不感興趣,平時也不會參加朝會。


    他出現在大朝會上,唯一的解釋是他又要搞事情,而且是大事情!


    朝會開始後,所有人都無比小心,隻有大大咧咧的程咬金你和板著臉的蘇定方站在他身邊,其他人都像是躲瘟神似的,離他遠遠地,生怕被他逮到,把自己祭天。


    參加朝會的人本來就多,基本是人挨人的狀態,吳正義身邊的空曠就顯得及其的紮眼。


    李世民看到這種情況,一臉的怒色。


    朝臣不畏懼自己這個皇帝,反倒是害怕一個剛剛開始刮胡子的小年輕。


    他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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