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吳正義和幾個老頭吵吵了有十來分鍾,就差直接把錄音筆懟到他們臉上了。


    最後是他覺得自己的坑挖的差不多了,才結束了爭論。


    幾個老頭被氣的不輕,但是論吵架噴人,他們的戰鬥力都差魏征好幾個段位,就別提和吳正義這個拿懟人當日常的家夥比了。


    “豎子不足與謀!”


    這是幾個老頭對吳正義的最新評價。


    吳正義收起錄音筆,哼著小調就去了東宮。


    李道宗看著他嘚瑟的背影,對令狐德棻道:“令狐兄,你有沒有聞到狐狸的味道?”


    令狐德棻笑笑:“狐狸老夫是沒見到,不過吳侯能平心靜氣的和人吵架,老夫還是第一次見。”


    “哈哈,確實,令狐兄沒看到魏玄成早就跑了嗎?”


    “哈哈,吳侯的事情讓他自己處理,我等今日隻管飲宴!”


    “對對對,走,本王要看看尉遲那個混賬是不是又占了老夫的位置。”


    ......


    吳正義沒有去赴宴,而是找到李承乾,偷偷摸摸塞給他一個小布包。


    李承乾不明所以,打開一看,問道:“表叔,這是什麽東西?”


    “收起來,給你洞房的時候用的!”


    吳正義冷聲道:“雖然你和武訓成婚了,但是她還在喪期,你丈人周年祭之前你倆一定不能鬧出人命來知道嗎?”


    李承乾點頭:“您放心,侄子有分寸。”


    在大唐,尤其是身份顯赫的人要是在守孝期間搞出事情,那可就不是單純的臉麵問題了,會直接上升到禮法的高度,不死都要掉層皮。李承乾自然不敢怠慢。


    “我就是怕你們管不住自己,包裏的東西有說明書,用的時候你自己研究一下。”


    “用這個就能不生孩子?”


    “廢話,你上生物課的時候是不是逃課了?”


    “沒有,沒有,我聽的可認真了,我還做了筆記呢,表叔要是不信,我拿給您看。”


    吳正義擺擺手:“沒那個必要,反正學識是你自己的,你要是想騙自己,我也管不著。”


    “表叔和師母什麽時候迴瓊崖?”


    “過些天吧,我準備在教學城授課。而且你皇爺爺現在身子有些欠安,等恢複一些才能啟程。”


    “表叔,聽說玄奘大師迴來了,我想和大師聊聊他在天竺的見聞。”


    “等不及了?”


    “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吳正義拉著李承乾到館閣,和李綱見過禮,當著老人家麵就分析起大唐未來幾年的局勢來。


    “我知道你是看上了次大陸的土地和優質礦產,你阿耶也看上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吳正義在地圖上圍著大唐畫了一個圈:“大唐目前的主要任務有兩個,一是增加人口,二是掃平周邊所有的勢力。”


    “說實話,現在的大唐看似強大,但是安全形式並不好。”


    “北麵有室韋和高句麗,半島上還有新羅和百濟,西南有吐蕃、吐穀渾,西北還有西突厥和眾多的小國。”


    “這些勢力和國家現在看似威脅不到大唐,但是大唐卻不能放任他們的發展。”


    “他們與大唐最大的不同是缺少抗風險的能力,而大唐會是他們在遇到無法抵抗的風險時首選的劫掠對象。”


    “瓊崖的情況你很清楚,大唐想要平穩的發展到瓊崖的水平,首要的就是保證周邊的安全。”


    “我問你,最安全的地緣是什麽樣的?”


    李承乾想了想,說道:“安全的地緣環境有兩種,一是周邊全是實力弱小的小國,二是周邊沒有任何敵人。”


    吳正義問道:“吐穀渾弱嗎?高句麗弱嗎?吐蕃弱嗎?西突厥弱不弱?”


    李承乾道:“這幾個國家都不算強吧?”


    吳正義看向李綱:“老先生,您的意見呢?”


    李綱微閉雙眼,淡淡道:“吐穀渾和西突厥弱,吐蕃和高句麗強。”


    李承乾不解道:“老師,我有些不明白。縱觀大唐周邊,好像隻有西突厥和高句麗的威脅比較大,為什麽說吐蕃很強呢?”


    李綱道:“地形地勢。”


    “的確是這樣。”


    吳正義接話道:“判斷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不能隻看人口和財富總量,地形地勢也是一個重要的參考標準,除非技術進化到可以無視這些的地步,不然從長遠來看,吐蕃對我們的威脅遠比高句麗大的多。”


    李承乾這才想起來,吐蕃身處高原,高寒地區雖然自然條件惡劣,卻也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按照現在的技術裝備而言,大唐想要打吐蕃是看得到打不到,除非是用純空軍作戰,但是那樣的作戰方式也是問題多多,可行性不高。


    也就是說麵對吐蕃,大唐是防守有餘,進攻不足。


    “如此說來,吐蕃未來會是我們的心頭大患?”


    “心頭大患不至於,但也是芒刺在背,讓人不能安心。”


    吳正義道:“你想要天竺,吐蕃就是一個很大的阻礙,還威脅著西域絲路,而且國際局勢本就相互牽扯,我們行事必須順應時局的變化。”


    “就目前來說,大唐最大的敵人是高句麗、新羅和百濟三國。”


    “所以我和你阿耶才會先修洛陽到幽州的鐵路。”


    “未來兩到三年,我們就會對高句麗動手,打下來不是問題,關鍵是需要時間消化,我估計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


    “也就是說未來十幾年,你隻能在其他地方刷戰績。”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不要著急,你阿耶正當年,還輪不到你操不該操的心。”


    “安心當你的儲君,不要和那些臣子走的太近,有瓊崖在,你不用擔心以後無法掌握朝局。”


    “有我在,青雀他們也沒有機會和你競爭,你既然成婚了,便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你要明白,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都要掂量清楚。”


    吳正義給李承乾上了半個小時的課,才放他和武訓去參加宴會。


    李承乾離開,李綱笑著問吳正義:“你怎麽不去赴宴?”


    吳正義聳肩:“您不也沒去嗎?”


    “老夫老了,受不了嘈雜。”


    李綱伸出顫巍巍的手,向吳正義招招:“過來老夫身邊坐。”


    吳正義搬起一個蒲團坐在他對麵:“老先生看起來身體不太好呀?”


    “老夫八十有五,早就油盡燈枯了,估計熬不過今年的冬天了。”


    李綱坦然道:“老夫希望太子婚後迴鄉去,你送老夫一程如何?”


    “應有之義,老先生可是我在長安認識的第一個不對我抱有敵意的人。”


    “哈哈,當初你到長安城外,老夫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心術不正之輩。”


    “老先生果然是火眼金睛,小子佩服。”


    “你隻會對真正佩服的人拍馬屁,老夫很受用。”


    “老人家一點都不謙虛。”


    兩人相互打趣幾句,李綱正色道:“老夫走了,你不在長安,太子怎麽辦?你交代了太子那麽多,是不準備迴來了?”


    “承乾是個知道分寸的人,我不太擔心他,而且皇帝也不是不會教孩子,承乾該學一些我們都教不了的東西了。”


    吳正義笑道:“至於說我不迴長安,我倒是沒有想過,畢竟還有我舅舅呢,我的那些弟子分散到大唐各處,想他們的時候,我還是要迴來。”


    “不過最近一兩年我大概會在瓊崖、洛陽和幽州一線跑,鐵路的修建到了關鍵時刻,我需要親自盯著。”


    李綱抿口茶:“鐵路好呀,有了鐵路,至少可以給大唐續命百年。”


    “不,隻要大唐一體的狀態不被打破,大唐會一直存在下去,隻不過時間到了,會換一個形式存在。”


    吳正義也抿口茶:“這個世界上沒有永不消亡的王朝,時代會發展,時局會變化,能一眼千年的人不存在,我也不行。”


    “你長大了,不再如十年前那麽激進了,老夫可以放心了。”


    “不是我長大了,我的想法一直沒有變,隻不過現在的大唐發展到了瓶頸期而已,過幾年就是爆發的時候。”


    “是啊,你永遠都是對前路充滿了激情。”


    “您今天這話說的跟交代遺言似的,這樣不好。”


    “哈哈,既然你不願意聽,就聊一些高興的。”


    吳正義一直和李綱聊了一個多小時,李綱累的受不了才罷休。


    宴會結束,小青陪著孫思邈,帶著孩子迴到了國侯府。


    兩個小家夥好像不太高興。


    吳正義問他們:“怎麽了,是宴會的飯菜不好吃還是歌舞不好看?”


    吳憂揣著手把頭偏到一旁,顯然肚子裏的氣不小。


    吳宣鼓著腮幫子,氣唿唿道:“吃飯的時候,有個熊孩子非得要搶我的菜,姐姐就揍了他一頓,然後阿娘就數落了姐姐,姐姐不高興,我也不高興,明明是那個熊孩子的錯,阿娘為什麽要罵我們?”


    吳正義一聽是小孩子打鬧,也沒放在心上,安慰了兩個小家夥一番就準備去休息了。


    這時,護衛來報,說是方德來請孫思邈了。


    孫思邈在長安,長住國侯府。


    吳正義心裏一驚,問道:“宮裏出了什麽事?”


    他擔心舅舅出問題,有些焦急。


    護衛道:“方力士說是方才宴會後,陛下和幾個國公王爺在禦花園又擺了酒,江夏王與鄂國公爭奪位置,鄂國公失手打中了江夏王的眼睛,情況有些嚴重,禦醫們束手無策,便來請孫神醫。”


    “這麽嚴重嗎?”


    “聽方力士說,江夏王的眼睛都出血了。”


    “嗯,你去吧,讓照鄰也跟著,記得讓他帶上眼壓儀。”


    “是,小人這就去。”


    護衛離開,小青出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事,是李成範被尉遲敬德給揍了,命中注定的事,別去管他們,我們早點休息,明天我要早起去送文紀先生離京。”


    國侯府一夜無話,大明宮禦花園裏是雞飛狗跳,折騰到後半夜才結束。


    第二天一早,吳正義便出門。


    他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東宮館閣。


    李世民夫妻和李承乾小兩口也在,他們都是來給李綱送行的。


    李綱拜謝了皇帝皇後,又對太子和太子妃囑咐了幾句話,便在孫子的攙扶下上了汽車。


    吳正義換下司機,親自開車送老人家出城。


    如今的關中,多條水泥路和數不清的橋梁讓灞橋折柳成為了舊日的景象,穿過山地丘陵的道路、隧道溝通著山南水北,李綱的家鄉在觀州,長安城外有直通河北道的大路,不過吳正義還是將車開到了灞水邊上。


    他爬上樹,折下幾支柳條,編成一個花環戴在了老人家的脖子上。


    李綱摩挲著胸前的柳條,歎道:“今日離開這灞橋,怕是今生再無尋柳灞橋的傷春悲秋了。”


    吳正義取出一個銀質的酒壺,放到老人家手裏,說道:“您老說的在理,秋天過後即是冬季的蕭瑟,但我聽聞西邊有個詩人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我想大抵詩人都是感性之人,不過我卻是欣賞他的這句話,人總要有些盼頭不是?”


    “你越來越通透了。”李綱笑道:“送老夫一首詩如何?”


    吳正義想了想,朗聲道: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凡俗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李綱搖首而讚:“果然是我大唐詩壇的一朵奇葩,老夫佩服。”


    “文紀先生繆讚了,小子可是當不起。”


    “吳侯,你至今還未加冠吧?”


    “本來舅舅是想三月的時候給我加冠,沒想到老人們接連離開,也就耽擱下來了。”


    “那老夫托大,給你取個字如何?”


    “先生這話折煞小子了,能得先生賜字,是小子的榮幸。”


    吳正義整理儀容,向李綱恭敬一禮:“請先生為晚輩賜字!”


    李綱輕撫白須,稍作沉吟,說道:“你生而知之,年少多智,開宗立派,為當代師表,正合聖人傳道授業之意,然你之雄心亙古唯有,亦有武曲之像,文能立千秋之基,武有滅國之功,如謫仙降世,不沾紅塵濁氣,今後老夫便稱你作崢塵。望你能一如既往,踏平世間崢嶸仍不染凡塵。”


    吳正義跪拜而下:“崢塵謝長者賜字,恭送先生榮歸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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