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有些惱火,初期攻擊不順利,是仰攻。


    他還是有些低估了勃必羅親衛殊死抵抗的決心和勃必羅親衛的戰鬥力。勃必羅畢竟是遮普衛的大統領,他身邊的死士,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但武成勢在必得,他的警衛營同樣都是精銳之士,雖然人數少不占優勢,但武成一動,警衛營長崔虎就知道師長要幹什麽。


    崔虎緊緊跟在武成的後麵,一把宋刀使得神出鬼沒,他名字裏帶虎,名如其人,戰場上虎虎生威,所向披靡,但卻十分清楚自己的職責。


    他要最大程度保護好師長的左右兩翼和後背,師長是鐵了心要生擒勃必羅,主帥被擒,戰鬥主動權就基本上控製在宋軍手裏,才能速戰速決。


    崔虎讓一連護在左翼,攔住左翼大概三百多敵人。二連負責攔住後麵的戰車兵,不能讓他們衝上來搗亂。


    自己帶著一個排,死死釘在山坡下麵,看死這條通道,這可是救命的後路,萬萬不能讓戰場上的敵人迴援。


    “老三,你他媽的照顧好師長,少了一根頭發,別迴來見我。”


    崔虎大聲向坡上喊著,那是他的三連長,打仗不要命的一個人,他的三連,加上師長的一個親衛小隊,組成了最犀利的一把刀。


    勃必羅也看到了衝上來的宋軍,不過他還是嗤之以鼻,就憑這點人,就敢來殺自己,是誰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自信?


    但第一道防線很快被撕開,宋軍根本就不戀戰,兩邊的宋軍拚命撕扯著突破口,不讓他的遮普衛合攏。中間突破的尖刀,已經衝到了戰車陣跟前。


    宋軍的戰馬衝刺速度極快,絲毫不受地形的影響,近了才發現,宋軍兩騎為一組,倆人共同扯著一根小孩手臂粗細的鐵鏈,中間是一個倭瓜大小的鐵球,兩端牢牢固定在馬橋上,利用馬匹衝擊的速度,清掃著戰車上麵的士兵。


    隻要四五輛戰車被掀翻,戰車陣就會出現漏洞,其餘宋軍順著打開的缺口蜂擁而上,直奔他的中軍大纛而來。


    勃必羅眼見無法置身事外,也激起了他強烈的求戰欲望,很久沒有這麽痛痛快快地在戰場上廝殺了,那就放手一搏吧。


    那名宋將身上的鎧甲倒是精致,待會一定要扒下來。


    勃必羅想著要扒下武成身上少將師長的鎧甲,但武成想到的是要活捉勃必羅。


    雙方對衝,很快就撞在一起。剛開始勃必羅的部下還是占據了一些上風,主要是地勢優勢,居高臨下,雖然坡度不是太大,但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


    宋軍的戰術素養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了巨大的戰場優勢,根本不用信號,三連讓開中路,席卷兩翼,武成帶著親衛小隊一下子兜住了勃必羅的後路,勃必羅帶著的一百多人,被武成在裏、三連長帶著的三連在外,形成了一個不不大不小的包圍圈。


    戰場上生擒或擊殺對方主將,都是大功一件。勃必羅盯上了武成身上的鎧甲,而武成,則是對勃必羅這個人感興趣。


    倆人迎麵而上,武成手中的宋刀要比勃必羅的彎刀長一截,所以搶手進攻,出人意料的是武成並沒有舉刀下劈,而是自下而上一刀劃過,他是衝著馬去的。


    勃必羅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他是要抻一抻這名宋將的勢力,但宋將狡猾異常,居然要傷我坐騎。


    勃必羅輕磕馬腹,胯下戰馬也是久經戰場,自然明白主人的意思,對那名敵將也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有本事衝著人去,和我一匹馬較什麽勁?


    武成一擊不成,本是虛招,他算準了勃必羅勢必斜身躲過,後手會發起反擊,但武成就等著兩匹馬錯身的一刹那,就在勃必羅迴身舉刀尚未下落的一刻,武成飛身離馬撲向勃必羅,抱著他一起摔落馬下。


    “瘋子!”這是勃必羅狠狠摔在地上的第一個念頭。


    全然不顧身上的疼痛,勃必羅一個滾翻已經站起來,眼看對麵宋將也是單腿用力反身直立,雙掌一錯,揉身上撲,右掌拍向勃必羅的左胸。


    勃必羅心中大怒,“這人不僅僅是個瘋子,還是個無賴。”勃必羅步戰功夫也是不弱,其實遮普衛作為前鋒軍,更加注重的是步戰的功夫,隻不過這些年隨著迪亞巴克蘇丹克塔菲的援助,騎兵慢慢發展壯大起來,但不等於遮普衛放棄了傳統的步戰功夫。


    勃必羅依仗著身高臂長,拚著挨上這員宋將的一掌,隻要抓住他的雙臂,勃必羅有信心將宋將的手臂活生生擰斷。


    但有一個情況勃必羅不知道,武成拿手的功夫正是朱砂掌,這兩年在龍十五的調教之下,進步神速,一雙肉掌,比正常人的手掌要厚實、寬闊一倍。


    到了馬下,武成有十足十的把握一招擒敵。


    勃必羅眼看就要扭住對方手臂,心中竊喜,自己身上穿的是象甲,可不是普通的牛皮甲,就是拍上一下,也無大礙。


    “嘭……”一聲悶響,隻見勃必羅小二百斤的龐大身軀硬生生被武成一掌擊飛出去,倒地的瞬間,勃必羅覺得自己半拉身子已經沒有了知覺,喉頭一股腥味湧上來,再也忍不住,“噗”一口血噴上半空。


    武成的一掌,足以裂石破甲。在瓊州島集訓的時候,當地一戶村民的水牛得了瘋牛症,撒起瘋來,連續撞傷了十幾位村民。


    武成帶著陸戰團訓練正好路過,眼看瘋牛衝上官道要釀成大禍,武成大喝一聲迎頭衝上去,一掌拍在牛身上,將一頭五六百斤重的瘋牛活生生拍飛出去,一掌斃命。


    事後獸醫解剖,驚訝發現牛的五髒六腑已經稀碎,可見武成朱砂掌的厲害。


    勃必羅的親衛大吃一驚,戰場上主帥斃命,侍衛是死罪。


    兩名侍衛策馬急速衝過來,還有兩名侍衛轉向勃必羅。武成手掌發力,“啪啪”兩聲,勃必羅的兩名侍衛不等彎刀舉起,胯下坐騎已經被拍得轟然倒地,兩名侍衛頓覺的身子一輕,已經被武成單臂舉起,“嗖、嗖”兩下子,兩名侍衛被武成當成武器扔了出去,正好將另外兩名侍衛倒撞下馬來,要論掌上的功夫,這個戰場上,武成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武成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縱步上前,一把拎起來勃必羅,嘴中唿哨一聲,飛龍駒立刻出現在武成麵前,後麵是三連長帶領的一個警衛排。


    將勃必羅放在馬鞍上,武成飛身上馬,大喊一聲:“三連長,跟我拿下高地大纛!”


    四五十人的騎兵席卷而上,這次沒有了顧忌,手中的騎弩一次齊射,將護衛在大纛旁邊的親衛掃到一大片,勃必羅的大纛轟然倒了下來。


    武成讓三連長帶著他的士兵在戰場上用蹩腳的梵語大喊:


    “主帥被擒,坐地不殺!”


    “主帥被擒,坐地不殺!”


    勃必羅被擒,是有不少遮普衛親眼看到的,這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勃必羅是誰?那是遮普衛大統領,遮羅邦最出名的三大勇士之一,但現在被宋軍活捉。


    “拿……拿我勃必羅的……金盔……去……”勃必羅斷斷續續地說道。


    武成那一掌是收著勁的,真要全力一擊,勃必羅必定喪命當場。看上去勃必羅吐血,其實,不吐血才最可怕。


    武成頓時知道勃必羅想要說什麽,一把扯下勃必羅頭上的金盔,交給三連長,急速說道:“命令對方投降,就說是勃必羅的命令。”


    三連長接過金盔,用手中宋刀挑著,帶著兩名警衛連戰士,順著山坡急速衝下,大聲在馬上急唿:“主帥有令,坐地投降!”


    勃必羅的金盔誰不認識,可現在卻被宋軍挑在刀尖上,在戰場上四下裏用剛剛能聽懂的梵語反複說著一句話:


    “主帥有令,坐地投降!”


    金盔所到之處,所有遮普衛單膝跪地,扔掉手中的兵器,就勢坐在地上,既然大統領下令投降,那投降就是。


    其實再打下去,遮普衛也沒有再戰的信心和勇氣,宋軍的穿插分割戰術,遮普大軍根本就無法應對。自己視為軍中重器的戰車陣,卻被宋軍無情地破殺,在宋軍快速機動的遊弋打擊下,戰車就是一個個活靶子,一個弓箭手敵不過宋軍的鋼臂弓,長矛手更是宋軍騎弩射殺的主要目標,至於馭手和馬匹,多少好有些用處,就留下來好了。


    當三營長魏和挑著勃必羅的金盔來到波塞麵前的時候,波塞下馬來到魏和麵前,單膝跪地,手扶胸前卑微地說道:“主人,我奉命向您投降。”


    按照他們的習俗,魏和率軍打敗了他,他就應該向他的新主人也就是魏和宣誓效忠,這是俘虜的覺悟。


    這次反伏擊作戰大獲全勝,消滅勃必羅遮普衛三千多人,俘虜三千多人。但還有一個新問題擺在武成麵前,還有一千多傷員怎麽辦?


    武成本就帶著一千多僑民,現在又多了一千多傷兵,會嚴重拖累行軍速度的。


    但大帥的政策是“恩威並用”,尤其是初期階段,一味地使用暴力,會激起當地軍民極大程度的抵抗,即使收複了地盤,也是一片片死地,和大帥的策略不符。


    武成從來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他迅速下令,將傷員中的三百多名重傷員留下,再留下一個三十人的俘虜小隊和十名醫官,又留下足夠的藥品,告訴留下的隊長,讓他派人向遮羅王求救。


    剩下的輕傷員,讓宋軍一團迅速組織精幹力量,在極短的時間做出來三百副簡易擔架,四人一組,輪流抬著人前進,又從戰場上圈攏起來五六十輛戰車,全部用來托運傷員,這樣一來,整體的行軍速度不會很慢。


    為了保險,武成命令武章,帶著一團,護送僑民乘坐絕影車先行離去,他帶著剩下的人馬押運俘虜隨後而行。


    三營長魏和,依舊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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