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走了。


    花柔和小眉也走了。


    江文東站在路口,凝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就像一尊雕塑那樣,很久都沒動一下。


    所有經過他身邊的人,都很識趣的沒有和他打招唿,全都繞著走。


    天徹底黑透下來後,江文東才慢慢迴到了家裏。


    院子裏,好像還迴蕩著小眉蕩秋千時,發出的咯咯嬌笑聲。


    屋子裏,也確實還彌漫著花柔的幽香氣息。


    甚至她在臨走前,為江文東做的最後一頓晚餐,還有著一定的溫度。


    但早就深度融進江文東生活裏的花家姐妹倆,卻都離開了這個家。


    隻剩下江文東一個人獨守空房——


    再想想追隨寧若初去龍山縣的白鷺,江文東的孤獨感更濃。


    轟隆隆!


    天邊有滾雷聲傳來,一個下午都不曾停止的細雨,明顯增大了很多。


    也讓江文東打了個冷顫,從孤獨中迅速掙了出來。


    “娘的,我腦子短路了?才會莫名其妙的,傷春悲秋?前世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幾十年,不也是過來了?這輩子我不但有肉肉,還有初初!”


    猛地頓悟後,江文東滿腹的頹廢,瞬間消失,拿起筷子開始風卷殘雲。


    風停了。


    雲散了。


    雨住了。


    新的一天的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普照大地。


    正在瘋狂抽節的小麥,葉子上掛著的水珠,在一輛車“蹦蹦跳跳”的飛速駛過後,啪嗒滴落。


    “小婉兒,能不能別開的這麽快?”


    抬手抓著把柄的江文東,抱怨韋婉:“路況這麽糟糕!咋,失戀了還是被甩了?這才想拽著我這個無關者,想陪著你一起死?”


    “瞎說什麽呢?”


    韋婉把車速降下來:“我不是為了早點去市區,看看你搞得彩票,賣的怎麽樣嗎?”


    江文東說:“你早點去,彩票是那樣賣。你晚點去,彩票依舊那樣賣。”


    “我們去,彩票是那樣賣。我們不去,彩票依舊那樣賣。”


    韋婉迴懟:“既然去不去的,彩票都會那樣賣。那你為什麽,非得去現場看看呢?”


    江文東嘴巴動了動,無話可說。


    憑借自己的伶牙俐齒,把江文東給懟啞巴後,韋婉很是得意。


    問:“江文東,你喝了那藥後,感覺怎麽樣?”


    江文東愣了下,反問:“我又沒病沒災的,喝什麽藥?”


    啊?


    韋婉也愣了下,連忙說:“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我剛來天橋工作的第一天時,送給你的那些治療無能的草藥,你沒有喝!”


    江文東這才恍然大悟。


    他真想衝韋婉咆哮:“說誰無能呢?你敢不敢現在,就讓我試試?”


    當然不能這樣說。


    他現在可算是深刻體會到了,無能患者行走仕途時的好處,是何等的多了。


    盡管江太這頂大帽子,會影響江文東的偉岸形象,可和他從中得到的好處相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甚至。


    江文東都在考慮著,是不是把這頂帽子帶到天荒地老。


    起碼能有效保護初初。


    更能避免以後會有很多“愛慕”他的大姑娘、小娘們的主動投懷送抱,從而省去太多沒必要的麻煩。


    “喝著呢。”


    江文東睜著大眼說瞎話:“就按照方子上寫的那樣,半個月一個療程。一個療程後,再停半個月。如此反複,至少得喝三個療程。”


    韋婉立即追問:“快點說說,效果怎麽樣?”


    江文東反問:“啥效果?”


    韋婉脫口迴答:“就是有沒有,變成直立黃瓜?”


    江文東——


    韋婉說出這句話後,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小臉頓時漲紅,慌忙噌地迴頭,把著方向盤的手,更是一哆嗦。


    嚇得江文東連忙用兩隻手,捂住了把柄。


    這樣車子一旦四輪朝天,也能增大生存率。


    老天爺開眼。


    車子順利穿過了縣城大街,車輪滾滾的向青山方向,繼續疾馳。


    咳!


    足足半小時都沒敢看江文東一眼,更沒和他再說一句話的韋婉,幹咳了聲,打碎了車子裏的沉默:“快點說啊,有沒有變成直立黃瓜?”


    江文東羞惱成怒:“這個問題,也是你能隨便問的?”


    “廢話。”


    韋婉習慣性的迴懟:“因為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舅舅都給我打電話,問過好幾次了。”


    “我能不能直立,對你很重要?”


    江文東滿臉的奇怪:“你舅舅,還打電話催問你?你舅舅是誰啊?”


    韋婉想了想,才迴答:“他姓鍾。”


    姓鍾?


    江文東僅憑一個姓氏,可猜不出她舅舅究竟是誰,又是為什麽要關心他。


    韋婉再次提醒他:“春節之前的大年29那晚,他曾經去過七星會所。”


    江文東立即下意識的,迴想大年29那天的事。


    猛地!


    他真被嚇了一跳:“鍾主任,會是你舅舅?”


    “這有什麽稀奇的?”


    韋婉聳聳肩:“因為我舅舅的特殊工作,就連辰姐都不知道,我和舅舅的關係。但這並不代表著,他不能是我的親舅舅。現在你該明白,那些草藥代表著什麽了吧?”


    她都把話說的這樣透徹了,江文東如果還不明白,他的無能問題,竟然獲得了老人家的關心後,那麽他也沒臉再活了。


    他暗中叫苦!


    就連老人家都關心他的無能了,如果他再告訴別人,他的無能就是個誤會,那就明顯不合適了。


    欺君之罪——


    “算了,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那些藥沒起什麽作用。”


    看著滿臉糾結的江文東,韋婉很是有些沮喪。


    卻也安慰江文東:“但你也別失望。我特意找人諮詢過,你這種病除了藥物治療之外,還有物理治療。你放心,我既然從舅舅手裏,接下了這個任務。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把你治好的。那些藥既然沒用,就不要再喝了。要不然,就會起副作用。”


    江文東問:“物理治療,怎麽治療?”


    “就是找美女,用。”


    韋婉故作毫不在乎的樣子,抬手點了點唇,小手又做了個洗黃瓜的動作:“這是最簡單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除了肢體療法,還有視覺療法。就是找美女在你麵前,大跳脫衣啥的。還有就是聽覺療法,讓你聽到男女的事,也許能起到效果。”


    反正已經把話挑明了,韋婉又是站在醫生的角度,再說話時就越來越放開了。


    開始按照她所理解的物理療法中的聽覺療法,仔細解釋了起來。


    “你懂的可真多。”


    江文東滿臉的羞澀,低頭看去。


    “那是。”


    韋婉得意的樣子,也下意識的低頭,順著江文東的目光看去。


    愣了下,脫口叫道:“直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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