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計劃 十二月二十二日(二)
孝太郎將手中的兩張撲克牌擺在由莉佳的麵前。
「抽牌吧,由莉佳。」
「唔唔唔唔……」
由莉佳皺起眉頭,死盯著眼前的兩張撲克牌。事實上由莉佳隻看得到撲克牌的背麵,根本不知道撲克牌正麵的花色,不過她還是目不轉晴地凝視著撲克牌,仿佛擁有透視眼似的。經過大家的表決同意之後,今天決定以許久未登場的撲克牌作為三坪房間支配權的比賽。包括孝太郎在內的五人各自提出自己擅長的項目輪流比賽,現在進行的是第五迴合的賽程,項目是由莉佳所提議的抽鬼牌。
如今抽鬼牌已經進入尾聲。雖然還沒有人獲勝,大家手中的撲克牌卻隻剩下一到三張左右,眼看著就要分出勝負了。
孝太郎手中的撲克牌分別是鬼牌和黑桃a,輪到抽牌的由莉佳則是隻剩下最後一張牌,孝太郎當然希望由莉佳把鬼牌抽走。
『你又看不到正麵,隨便抽一張就是了嘛!』
「那怎麽行呢?萬一抽到鬼牌,豈不是麻煩了嗎?」
『反正麻煩的人也不是我。』
「早、早苗,你好過分喔!」
由莉佳在兩張撲克牌之間猶豫不決。原本就欠缺決策力的由莉佳遇上了這種情況更是顯得優柔寡斷,也難怪早苗看不下去。而且就算是考慮再三,最後一定還是抽中鬼牌,這已經成為由莉佳的既定模式了。
「加油!由莉佳加油!」
自我激勵之後,由莉佳帶著堅定的表情,毫不猶豫地握住孝太郎手中的一張牌。
「嘿~~~!」
電光石火之間,由莉佳將撲克牌從孝太郎的手中抽了出來。隻見她緊閉雙眼,似乎十分擔心自己抽到了鬼牌。慢慢地將撲克牌移至麵前之後,才戰戰兢兢地睜開一隻眼睛。
「啊!」
愁雲慘霧的由莉佳頓時展露歡顏。她所抽出的撲克牌上麵,大大地印著黑桃a的記號。
「萬歲!我贏了!」-
啪沙。
由莉佳將黑桃a和手中的撲克牌往茶幾一丟,興奮得舉起雙手大聲歡唿。
「嗯……」
一旁的奇莉華輕歎一聲,露出欣慰的神情。敬陪末座的由莉佳贏得比賽,代表一〇六號房的支配權爭奪戰再度陷入膠著。這正是奇莉華所樂見的結果,因此她打從心底歡迎由莉佳的勝利。
『什麽~~!又是由莉佳贏了?』
相較之下,早苗對比賽結果顯然大有意見。隻見她打量著由莉佳丟在桌上的撲克牌,一臉不悅地鼓起臉頰。早苗是個好勝心強的人,她無法接受敗給由莉佳的事實。
『由莉佳,你該不會偷偷作弊吧?』
「我、我才沒有呢!」
早苗伸出右手指著由莉佳的鼻尖,眼神十分銳利。由莉佳連忙搖頭否認。
事實上早苗無法接受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最近由莉佳一改過去連戰皆墨的慘況,慢慢地提升了勝率。
如果是跟智力或是體力有關的競賽,由莉佳依然隻有墊底的分;不過一旦遇上需要一點運氣成分的項目,由莉佳的表現往往會跌破大家的眼鏡。經過多次的僥幸獲勝之後,由莉佳慢慢-地賺迴了不少分數,逐漸擺脫慘遭淘汰的命運。
「早苗,你冷靜一點。由莉佳並沒有作弊。」
『騙人,我不相信!由莉佳怎麽可能贏得那麽多場比賽?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孝太郎的說法並未被早苗接受。這陣子由莉佳的勝率實在是太驚人了,也難怪早苗起了疑心。
「謝謝你,裏見!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由莉佳萬萬也想不到孝太郎居然會替自己說話,頓時感動得流下淚來。隻見她緊緊握住孝太郎的手上下擺動,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嗬嗬嗬,裏見終於願意站在我這邊了~!他總算是了解我的為人了~!
對於日常生活中總是不被尊重的由莉佳而言,孝太郎的信任無疑是意想不到的大驚喜。
「冷靜一點,早苗。由莉佳不會騙人的。」
右手雖然被由莉佳握著上下擺動,孝太郎依然以異常冷靜的態度開導早苖。
「就是說嘛,人家才沒有作弊呢!」
笑臉盈盈的由莉佳隨後補上一句。有了孝太郎在背後撐腰,由莉佳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可是……』
「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由莉佳哪有作弊的本事?」
「呃?」
孝太郎話鋒一轉,由莉佳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
「又不是奇莉華,由莉佳怎麽可能有那個能耐瞞著我們的眼睛,在比賽中作弊?像她這種把想法隨時寫在臉上的人,不可能作弊的啦!」
孝太郎壓根兒就不認為由莉佳會在比賽中作弊。
——她不是作弊的料,不過……
孝太郎打量著奇莉華,她依然喜孜孜地凝視著早苗和由莉佳。
如果孝太郎的推斷是正確的,奇莉華為了延長三坪房間的主權爭奪戰,極有可能故意做牌給敬陪末座的由莉佳,協助她贏得比賽。
——嚴格說來,這也不算作弊。
不管是奇莉華還是由莉佳,都沒有人在比賽中作弊,這就是孝太郎的結論。
『……說得也是。對不起了,由莉佳,我不應該懷疑你的。孝太郎說的沒錯,你根本沒有作弊的本事。』
「就是說嘛。早苗,你應該相信由莉佳才對。她不可能作弊的啦。」
「這就是你們相信我的原因嗎?太過分了!」
到頭來由莉佳還是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我一定要作弊,一定要讓大家都抓不到我作弊……」
除了獨自麵對牆壁暔喃自語的由莉佳之外,三坪房間的其他房客正在喝茶聊天,成員包括了孝太郎、早苗、提亞、露絲、奇莉華,以及正巧來訪的靜香。身為幽靈的早苗無法喝茶,因此茶兒上麵擺了六個茶杯。
今天的撲克牌比賽,最後以由莉佳的大獲全勝收場。由莉佳的好運氣讓她囊括了多項勝場,從目前排名第一的提亞手中奪取了不少積分。
「孝太郎,休息結束之後,就稍微特訓一下吧。」
「稍微的特訓也算是特訓吧?」
「如果你有意見,我也可以來個大量的特訓!」
「小的不敢,提亞蜜思林公主陛下。」
「裏見孝太郎,你總算搞清楚誰才是主人了。」
「是嗎?誰是主人啊?」
不過慘遭滑鐵盧的提亞卻顯得格外高興,完全不把積分當一迴事。
「等到裏見發現之後,一切就已經太遲了。我要以巧奪天工的作弊手法……作弊手法……手法……嗚嗚嗚嗚……」
『哎……搞不清楚才是勝利者……』
就算不是早苗,從旁看著心情愉快的提亞以及沮喪的由莉佳,確實會讓人搞不清楚誰才是贏家。
叩咚。
「對了裏見……」
就在此時,喝完最後一口茶的靜香放下茶杯,出聲唿喚孝太郎。
「用不著害羞,我很清楚,我很清楚的啦。」
「你這家夥,愈接近戲劇公演態度就愈強硬什麽事?」
正與提亞說話的孝太郎轉過頭望向靜香。
「喂!孝太郎!你跟我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咕嘰!
「好痛好痛好痡好痛!」
提亞伸出雙手抓住了孝太郎的頭,硬是轉向自己。耐不住這個折磨的孝太郎發出了慘叫。
「你、你是想把我的頭給扭下來喔!」
「啊,抱歉。」
不過當孝太郎一喊痛,提亞便乖乖放開雙手。對提亞而言,她本來就沒有想害孝太郎受傷-的意思。更何況公演在即,她更不可能讓主演青騎士的孝太郎受傷。
「……你看起來還挺愉快的嘛,裏見!」
「好痛……一點都不愉快啦!到底是有什麽事啊,房東小姐?」
「對對,我有事情要找你。」
靜香愉快地將雙手在眼前一合,接著轉轉手指,一如往常地說道:
「裏見,你是不是多接了一份新的打工?」
「咦?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從阿賢那裏聽來的。」
「那家夥,又給我多嘴……」
孝太郎想起賢治,不由得輕咂了一聲。正如賢治所猜測的,對孝太郎而言,增加打工是件必須瞞著大家的事情。
「喔~新的工作是吧?」
「原來你就是因為這樣,最近才都這麽晚迴家啊!」
『天氣這麽冷,虧你還做得下去……』
「我要作弊……一定要作弊……」
得知孝太郎接了一份新工作之後,四名侵略者的反應大不相同。奇莉華麵帶微笑啜飲熱茶,提亞有所領悟地點點頭,早苗隻擔心孝太郎會不會著涼,由莉佳則是麵對牆壁喃喃自語。
基本上四名侵略者對孝太郎找了一份新工作的反應都是肯定的,不過三坪房間之中,卻有一個人持反對的態度。
「……」
「露絲,你怎麽啦?」
「沒什麽。」
眉頭深鎖的露絲凝視著孝太郎,眼祌十分銳利,仿佛眼前的人物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察覺不對的孝太郎出言關心,雖然碰了一鼻子灰,孝太郎卻不認為露絲沒放在心上。
「不過裏見,為什麽要找一份新工作?」
當靜香提出問題的時候,露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個——」
「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急需聖誕節的約會基金!?」
相較於靜香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露絲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嚴峻。
——現在是什麽狀況?
兩人的反應剛好是兩個極端,孝太郎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然被發現了,也就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在一旁靜觀的奇莉華突然向孝太郎露出了一個奸笑,旋即露出優雅成熟的笑容,準備向眼神之中充滿期待的靜香說明事情的原委。孝太郎的心中雖然浮現出不祥的預感,但他更在意露絲的反應而無暇阻止。
「靜香,其實孝太郎早就跟我說好了,聖誕節那天要跟我一起出去約會。」
「我就知道!約會的對象果然是奇莉華!」
啪!
靜香大叫一聲的同時,房間的氣氛頓時為之凍結,投向孝太郎的冰冷視線也從一道增加為四道。多出來的三道視線分別來自早苗、由莉佳和提亞。隻見三人將孝人郎團團圍住,展開毫不留情的言語圍剿。
『孝太郎,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奇莉華打算侵略我們的房間和這座城市,不可以跟她走太近!』
早苗認定奇莉華是為了遂行侵略行動,才不惜誘惑孝太郎。她不認為奇莉華真的會喜歡上孝太郎,如何從奇莉華的魔掌之中將孝太郎拯救出來,自然成了現在的當務之急。
「太過分了,居然腳踏兩條船!這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作弊行為!隻允許自己作弊,實在是太過分了!」
由莉佳噘起了嘴唇,雙頰仿佛脹鼓鼓的氣球,心裏麵隻有孝太郎跟奇莉華搞外遇的念頭。
孝太郎已經有了晴海,居然還打算跟奇莉華約會,這種背叛的行為不可饒恕。而且由莉佳平常也在內心暗自勾勒孝太郎、晴海跟自己三人一起出去約會的畫麵,如今孝太郎不但背叛了晴海,甚至也等於是背叛了由莉佳。
「你這個笨蛋,到底又惹上了什麽麻煩?說!孝太郎,快說!你瞞著我跟誰發生了衝突?」
相較於早苖和由莉佳的反應,提亞的著眼點明顯的不同。她擔心的是與奇莉華敵對的地底人是否又打算對孝太郎不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提亞漸漸地從奇莉華身上察覺地底人的權力結構發生了矛盾與衝突,前陣子地底人來襲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據。如今地底人來襲的事件雖然暫時告一段落,最根本的問題卻依然末曾解決。
因此提亞將孝太郎與奇莉華之間的約會,解讀為孝太郎主動涉入地底人之間的權力鬥爭。
——你這個人每次都這樣!明明你應該保護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人!
這是提亞對孝太郎的期望,也是身為一個騎士應該具備的精神。無懼任何敵人的勇氣、不與邪惡妥協的正義感、以及不求迴報的無私付出,這就是傳說中的青騎士流芳千古的三大美德。
提亞希望孝太郎成為真正的青騎士,卻又擔心孝太郎因此而麵臨險境。期望與擔憂的情感-同時占據內心,讓提亞感到矛盾不已。
「奇莉華,不要胡說八道!」
身為當事人,孝太郎向奇莉華提出嚴正的抗議。在他的印象之中,過去從未承諾過奇莉華任何的約會。
「孝太郎,你好無情喔。那一天你明明就以熱切的眼神和感性的口吻向我示愛,怎麽現在反而急著撇清關係?」
神情落寞的奇莉華哀怨地凝視著孝太郎。眼神與孝太郎相會的時候,嘴角突然微微上揚,浮現一抹詭異的微笑。沒錯,奇莉華就是在捉弄孝太郎。
「嗚哇!裏見,你挺行的嘛!」
「裏見!是真的嗎?」
『孝太郎,你被那個女人騙了!快點清醒過來呀!』
「搞什麽東西!立刻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許隱瞞!」
奇莉華的計劃大為成功,三坪房間的少女們全都信以為真。得意洋洋的奇莉華當然不忘補上致命的一擊。
「孝太郎已經答應我了,要陪我在地上世界的聖誕節度過屬於我們兩人的一天。」
「你再繼續掰下去,就休怪我假戲真做。你自己明明就已經心有所——」
「嘿-」
百口莫辯的孝太郎試圖反駁奇莉華的說法,奇莉華卻隨手拿起桌上的糕餅,直接塞進孝太郎的口中。
「嗚咕!嗚咕咕!」
「孝太郎,好吃嗎?」
孝太郎頓時說不出話來,奇莉華的臉上更是綻放出迷人的微笑。
先是再自然也不過的對話,然後以糕餅封住孝太郎的嘴巴,最後再報以燦爛的笑容。
奇莉華一連串的演出相當高明,任誰都會以為這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裏見先生,請好好地向我們解釋。」
至於露絲冷峻低沉的語調,任誰聽起來都不像是即興演出。
「抱歉,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其實我也不知道孝太郎為什麽找了一份新工作。」
經過奇莉華的解釋與道歉之後,三坪房間險惡的氣氛才逐漸和緩。眾家少女眼神之中的殺氣倏然消失,大家都紛紛鬆了口氣。
「拜托,饒了我吧……」
「嗬嗬嗬。」
房間的氣氛終於恢複往昔的平和,孝太郎也跟著撫胸歎息。打量著孝太郎的模樣,奇莉華的臉上再度浮現笑意。
「就這樣?真無趣。」
唯一大失所望的人,就是等著看好戲的靜香。
「……咳咳。」
恢複冷靜的露絲,也對自己的判斷錯誤感到慚愧不已,雙頰更是微微泛起了紅暈。隻見她輕咳數聲掩飾內心的尷尬,重新麵對孝太郎。
「這麽說來,你是發生了什麽事,需要特地再接一份打工?」
「嗯,我也很想知道。」
「因為年關將近,需要用錢。」
孝太郎不假思索地迴答。這本來就是他的真心話,迴答起來當然是毫不猶豫。
「遺跡挖掘的夠哦你工作在年底時暫時停工,所以我需要另一份工作來彌補不足的收入。」
「為了生計嗎?真是最無趣的答案。」
靜香失望地歎了口氣,孝太郎則是微微苦笑。
「無趣又有什麽關係,這可是事關我的生計呢。」
「裏見,難道你不想讓自己的青春發光發熱嗎?」-
「什麽叫發光發熱的青春啊……」
「孝太郎,不如就讓我達成你的願望吧。」
「奇莉華,請你少說兩句!」
「嗚哇,好兇喔~」
孝太郎惡狠狠地瞪了奇莉華一眼,不過她似乎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
——早知道就不應該跟她走得那麽近,我也真是自找麻煩。
凝視著奇莉華俏皮可愛的笑容,孝太郎暗自歎了口氣。
『嗯……』
打量著孝太郎和奇莉華的模樣,早苗做出一個結論。
——奇莉華似乎對孝太郎沒什麽企圖。
孝太郎跟奇莉華交談的時候所釋放出來的靈波,性質跟孝太郎與賢治交談時的靈波十分類似。除了靈波之外,連交談的內容也有許多共同之處,因此早苗認為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了正麵的發展。
看來放著她不管應該也不會有事。應該說……
於是早苗恢複往日的笑容,依附在孝太郎的背上。
『孝太郎,我來讓你的青春發光發熱吧。』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沒關係,你不必知道-』
依附在孝太郎背上的早苗突然覺得模仿奇莉華的語氣似乎也挺不賴的。
「對了,各位的聖誕節嚴格說來應該是寒假才對有什麽計劃?」
背著早苗的孝太郎環視眾人,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的寒假計劃。
「當然是戲劇公演的特訓,你也一樣吧?」
「協助殿下,以及格鬥技的特訓。」
「我從二十九日到除夕為止,要參加cos研的活動。」
『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吧。對了,說不定會跟由莉佳去玩一玩!』
「我除夕當天要參加租賃工會的聚餐,元旦要跟班上同學一起去神社參拜。」
「除夕和元旦都要舉行特定的儀式。」
「……嗯。」
得知大家的行程之後,孝太郎點點頭。
——原來聖誕節當天,大家都沒有什麽節目。看來那件事得好好保密才行,否則可就麻煩了。
被她們知道準沒好事。孝太郎暗自下定決心,說什麽都要保守祕密-
感受到孝太郎的靈波有所變化之後,一臉狐疑的早苗附在孝太郎的耳邊輕聲細語。
『問這個做什麽?』
「嗯,沒什麽。大家對我的聖誕節很有興趣,所以我也想知道大家有什麽計劃。」
『是哦。』
早苗心裏麵雖然覺得不太對勁,卻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對了,孝太郎……』
「嗯?」
三坪房問的居民也不再對孝太郎提出質疑,眾人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移到其他方向。
佛德賽騎士所使用的傳統長劍尺寸相當尷尬,雙手持劍的時候稍嫌小了一號,單手持劍卻又顯得有些累贅。事實上這是考慮到騎士手中是否拿著盾牌的特殊設計,無論是單手持劍或是雙手持劍,都能發揮武器本身最大的功效。
隨著火器的發展,雙手劍逐漸被時代所淘汰,單手劍或是短刀慢慢地成為冷兵器的主流。如今在佛德賽的社會之中,這種可單手也可雙手的劍儼然成為注重傳統的貴族或是高級軍官彰顯階級地位的象征。
如今孝太郎手中的寶劍薩格拉丁,就是傳統的騎士劍之一。
「提亞,這把劍用單手揮舞會不會太大了點啊!」
「除了試著去習慣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次的劇本有不少青騎士手持長劍和盾牌的場麵,非習慣不可。」
「我盡力而為,不過別對我抱持著太大的期望。」
孝太郎右手拿著薩格拉丁,左手舉起人型的盾牌,身上則是披掛著提亞贈與的青騎士全套盔甲的複製品,完全重現出青騎士的戰場英姿。
然而背負著這些重裝備揮舞長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孝太郎過去總是雙手持劍,從來沒有單手持劍的經驗,再加上薩格拉丁的分量並不輕,舞動時的慣性不容易克服,好幾次都讓孝太郎差點站不住腳。對於孝太郎而言,單手持劍就跟單手揮棒一樣困難。然而盾牌是戰爭場麵當中不可或缺的道具,現在也隻能期待孝太郎的努力了。
「殿下,您會不會對那麵盾牌太過執著了一點?」
發現孝太郎無法同時舞動長劍和盾牌之後,露絲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問。
事實上雙手持劍的時候,孝太郎的動作格外流暢。或許是逐漸習慣薩格拉丁的重量、也或許是具備力量輔助係統的盔甲慢慢熟悉孝太郎的動作模式,無論是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比上一次的戲劇公演更加入木三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舍棄了盾牌,孝太郎一定可以更精確地詮釋青騎士這個角色-
「……」
聽露絲這麽一說,提亞重新打量著揮舞長劍的孝太郎。
——露絲的提議不無道理……
地球人對佛德賽的曆史可說是一無所知,青騎士在戰場上同時使用長劍和盾牌的史實,也是隻有提亞和露絲才知道的資訊,拘泥於區區盾牌實在是沒什麽意思。讓青騎士——不,讓孝太郎拿著盾牌上場,充其量隻是滿足提亞的私欲。
——可是……
明知如此,提亞還是希望孝太郎帶著盾牌上場演出。青騎士辦得到的事情,孝太郎沒有辦不到的理由。
「看來我對孝太郎抱持著相當大的期望。」
「怎樣的期望?」
喀鏘。
露絲迴應提亞的喃暔自語,同時舉起自己的長劍和盾牌。跟露絲的體型比較起來,長劍和盾牌雖然略顯龐大,露絲卻是一派輕鬆的模樣,絲毫不以為苦。
事實上,露絲所使用的長劍與盾牌是佛德賽的先進科技所創造出來的自動化近代武器,跟孝太郎的傳統武器大不相同。隻要有了這兩種自動化武器,即使是不擅長戰鬥的露絲,也能發揮相當於一般士兵的戰力,因此提亞特別指定她充當孝太郎的練習對手。
「期望他成為騎士的楷模。」
「青騎士第二嗎?」
被露絲這麽一問,提亞頓時為之語塞。
——怎麽會……?
提亞的內心充滿了驚訝。這些日子以來,提亞為了讓孝太郎成為青騎士,不辭辛勞地展開嚴厲的特訓;然而當露絲觸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提亞卻赫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把孝太郎與青騎士劃上等號。
——難道我不希望孝太郎成為青騎士第二嗎……?
提亞希望孝太郎成為騎士的楷模,卻從不認為孝太郎等於青騎士。
也就是說!
「不,比青騎士更上層樓!」
「嗬嗬。」
提亞的迴答讓露絲微微一笑。
——當殿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在我跟殿下的心中,裏見先生早就已經比青騎士更上層樓了-
這麽多年來,露絲總是扮演姐姐的角色,也隻有她才真正了解提亞內心的想法。
提亞並不會期待青騎士超越青騎士,卻對孝太郎存在著這樣的期望。嚴格說來,提亞從未對任何人產生過如此深切的期許。
「裏見先生絕對不會辜負殿下的期待。」
「露絲……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露絲嫣然一笑,提亞則是一臉狐疑地凝視著露絲。她很想知道露絲為什麽相信孝太郎一定可以超越青騎士。
「因為他的稱號並不是『青騎士』。」
「什麽……?」
「裏見先生不可能比『青騎士』遜色,因為他可是『提亞蜜思林的青騎士』。」
而帶微笑的露絲語氣十分堅定,提亞卻當場為之一愣。隻見她微微苦笑,語氣十分無奈。
「……這種說法不合邏輯,巴多姆西哈正騎士。」
「我明白,不過騎士的美德本來就沒有什麽邏輯性可言。」
提亞和露絲相視而笑。兩人雖然是主仆的關係,彼此之間的感情卻跟親姐妹沒什麽兩樣。
「喂,提亞!」
這時獨自展開訓練的孝太郎唿喚提亞的名字。
「這件盔甲一直嗶嗶叫,說什麽負重平衡怎樣怎樣的啦!」
「……看來往後的路還長得很呢!」
「嗬嗬嗬!」
提亞和露絲打量著孝太郎,兩人再度笑了出來。這時孝太郎再也忍不住了,沒好氣地開口大叫:
「喂,提亞!有沒有聽到啊!」
「走吧!」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於是兩人並肩走向孝太郎。今天的特訓,才剛剛揭開序幕呢!
孝太郎的劍術特訓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深夜了。
「露絲,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時間不是還早嗎?」
「無妨,讓他睡吧。」
特訓結束的原因,就是孝太郎已經睡著了。
訓練期間的休息時間,孝太郎坐在地上小憩片刻,結果不知不覺地就進入了夢鄉。以往提亞總是會叫醒孝太郎繼續訓練,今天晚上卻直接宣布特訓結束,頗出人意料之外。
「確定嗎?」
「孝太郎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如果叫他起來,他也隻會說自己沒問題的。」
提亞微微一笑,蹲在孝太郎的身邊,按下解除盔甲的按鈕。
噗咻——
泄壓閥的運作聲響傳入耳中,孝太郎穿在身上的盔甲微微鬆開,這樣子孝太郎應該可以睡得更舒服才是。
確定孝太郎傳出穩定而規律的鼻息之後,提亞緩緩起身,迴頭看著露絲。
「……然而看他一個不小心就睡著的樣子,代表他真的相當疲倦。你不是說他又接了一份新工作嗎?」
「沒錯,我也有同感。」
提亞和露絲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熟睡中的孝太郎身上。
「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已經造成了孝太郎生活上莫大的負擔,我又怎麽能夠說出叫他起來繼續特訓這種話。」
「的確……」
凝視著孝太郎的兩人迴想起來到地球之後的生活點滴。
孝太郎隻是個平凡的少年,這段時間的生活對他而言無疑是一件苦差事,不但要周旋在來自四麵八方的侵略者之間,還得努力打工養活自己。即使如此,孝太郎還是盡心盡力地滿足提亞的要求,並未辜負提亞的期望。
「……不要把自己逼得這麽緊,偶而讓別人失望一下也沒關係呀,孝太郎……」
提亞對孝太郎感到有些歉疚,同時也很感謝孝太郎為她所做的一切。
——好好休息吧,我的騎士……
提亞凝視著熟睡中的孝太郎,臉上露出慈愛的微笑。這就是身為一個皇女理應具備的胸懷及體恤之情。
「……殿下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呢!」
露絲有感而發。
「什麽?」
提亞為之一愣,下意識地迴頭看著露絲。隻見露絲微微一笑,表情十分柔和。
「剛來到這顆星球的時候,殿下似乎沒有這麽豁達。」
「……嗯,你說得沒錯。」
經露絲這麽一提,提亞還真的有這種感覺。
當時滿腦子隻想當上皇帝、保護母親,完全沒有體恤他人或是替他人設想的念頭。不過來到地球、與孝太郎和其他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提亞的心境逐漸產生了變化。
「孝太郎說的沒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當時的我確實是一個失格的皇女,也難怪孝太郎不肯對我宣誓效忠。」
現在的提亞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
保護母親的意誌雖然並未改變,眼前卻出現了許多活路,登上皇帝的寶座不再是提亞唯一的選擇。
對於現在的提亞而言,當務之急並不是成為佛德賽皇國的皇帝,而是如何讓自己成為獲得全體國民支持的皇族。是否能登上皇帝的寶座,反而還在其次。
——露絲認為我改變了不少……不知道孝太郎願不願意對現在的我宣誓效忠……?
如今這已經成為兩人之間的玩笑話,茶餘飯後也常聊及此事。
可是一旦提亞認真地提出要求,結果又會如何呢?
孝太郎一定會做出明確的迴答,然而現在的提亞卻沒有詢問的勇氣。凝視著熟睡中的孝太郎思索片刻,提亞決定等到自己更成熟一點之後,再來觸及這個問題。
「能夠來到這顆星球,真是太好了!」
不但認識孝太郎以及其他的侵略者,也讓提亞日漸成熟。這就是無數的偶然所創造出來的奇跡。
「……嗯,沒錯……」
提亞和露絲嘴上雖然不提,卻不約而同地在心裏默默感謝無數的偶然、抑或是命運的安排。
孝太郎將手中的兩張撲克牌擺在由莉佳的麵前。
「抽牌吧,由莉佳。」
「唔唔唔唔……」
由莉佳皺起眉頭,死盯著眼前的兩張撲克牌。事實上由莉佳隻看得到撲克牌的背麵,根本不知道撲克牌正麵的花色,不過她還是目不轉晴地凝視著撲克牌,仿佛擁有透視眼似的。經過大家的表決同意之後,今天決定以許久未登場的撲克牌作為三坪房間支配權的比賽。包括孝太郎在內的五人各自提出自己擅長的項目輪流比賽,現在進行的是第五迴合的賽程,項目是由莉佳所提議的抽鬼牌。
如今抽鬼牌已經進入尾聲。雖然還沒有人獲勝,大家手中的撲克牌卻隻剩下一到三張左右,眼看著就要分出勝負了。
孝太郎手中的撲克牌分別是鬼牌和黑桃a,輪到抽牌的由莉佳則是隻剩下最後一張牌,孝太郎當然希望由莉佳把鬼牌抽走。
『你又看不到正麵,隨便抽一張就是了嘛!』
「那怎麽行呢?萬一抽到鬼牌,豈不是麻煩了嗎?」
『反正麻煩的人也不是我。』
「早、早苗,你好過分喔!」
由莉佳在兩張撲克牌之間猶豫不決。原本就欠缺決策力的由莉佳遇上了這種情況更是顯得優柔寡斷,也難怪早苗看不下去。而且就算是考慮再三,最後一定還是抽中鬼牌,這已經成為由莉佳的既定模式了。
「加油!由莉佳加油!」
自我激勵之後,由莉佳帶著堅定的表情,毫不猶豫地握住孝太郎手中的一張牌。
「嘿~~~!」
電光石火之間,由莉佳將撲克牌從孝太郎的手中抽了出來。隻見她緊閉雙眼,似乎十分擔心自己抽到了鬼牌。慢慢地將撲克牌移至麵前之後,才戰戰兢兢地睜開一隻眼睛。
「啊!」
愁雲慘霧的由莉佳頓時展露歡顏。她所抽出的撲克牌上麵,大大地印著黑桃a的記號。
「萬歲!我贏了!」-
啪沙。
由莉佳將黑桃a和手中的撲克牌往茶幾一丟,興奮得舉起雙手大聲歡唿。
「嗯……」
一旁的奇莉華輕歎一聲,露出欣慰的神情。敬陪末座的由莉佳贏得比賽,代表一〇六號房的支配權爭奪戰再度陷入膠著。這正是奇莉華所樂見的結果,因此她打從心底歡迎由莉佳的勝利。
『什麽~~!又是由莉佳贏了?』
相較之下,早苗對比賽結果顯然大有意見。隻見她打量著由莉佳丟在桌上的撲克牌,一臉不悅地鼓起臉頰。早苗是個好勝心強的人,她無法接受敗給由莉佳的事實。
『由莉佳,你該不會偷偷作弊吧?』
「我、我才沒有呢!」
早苗伸出右手指著由莉佳的鼻尖,眼神十分銳利。由莉佳連忙搖頭否認。
事實上早苗無法接受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最近由莉佳一改過去連戰皆墨的慘況,慢慢地提升了勝率。
如果是跟智力或是體力有關的競賽,由莉佳依然隻有墊底的分;不過一旦遇上需要一點運氣成分的項目,由莉佳的表現往往會跌破大家的眼鏡。經過多次的僥幸獲勝之後,由莉佳慢慢-地賺迴了不少分數,逐漸擺脫慘遭淘汰的命運。
「早苗,你冷靜一點。由莉佳並沒有作弊。」
『騙人,我不相信!由莉佳怎麽可能贏得那麽多場比賽?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孝太郎的說法並未被早苗接受。這陣子由莉佳的勝率實在是太驚人了,也難怪早苗起了疑心。
「謝謝你,裏見!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由莉佳萬萬也想不到孝太郎居然會替自己說話,頓時感動得流下淚來。隻見她緊緊握住孝太郎的手上下擺動,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嗬嗬嗬,裏見終於願意站在我這邊了~!他總算是了解我的為人了~!
對於日常生活中總是不被尊重的由莉佳而言,孝太郎的信任無疑是意想不到的大驚喜。
「冷靜一點,早苗。由莉佳不會騙人的。」
右手雖然被由莉佳握著上下擺動,孝太郎依然以異常冷靜的態度開導早苖。
「就是說嘛,人家才沒有作弊呢!」
笑臉盈盈的由莉佳隨後補上一句。有了孝太郎在背後撐腰,由莉佳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可是……』
「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由莉佳哪有作弊的本事?」
「呃?」
孝太郎話鋒一轉,由莉佳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
「又不是奇莉華,由莉佳怎麽可能有那個能耐瞞著我們的眼睛,在比賽中作弊?像她這種把想法隨時寫在臉上的人,不可能作弊的啦!」
孝太郎壓根兒就不認為由莉佳會在比賽中作弊。
——她不是作弊的料,不過……
孝太郎打量著奇莉華,她依然喜孜孜地凝視著早苗和由莉佳。
如果孝太郎的推斷是正確的,奇莉華為了延長三坪房間的主權爭奪戰,極有可能故意做牌給敬陪末座的由莉佳,協助她贏得比賽。
——嚴格說來,這也不算作弊。
不管是奇莉華還是由莉佳,都沒有人在比賽中作弊,這就是孝太郎的結論。
『……說得也是。對不起了,由莉佳,我不應該懷疑你的。孝太郎說的沒錯,你根本沒有作弊的本事。』
「就是說嘛。早苗,你應該相信由莉佳才對。她不可能作弊的啦。」
「這就是你們相信我的原因嗎?太過分了!」
到頭來由莉佳還是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我一定要作弊,一定要讓大家都抓不到我作弊……」
除了獨自麵對牆壁暔喃自語的由莉佳之外,三坪房間的其他房客正在喝茶聊天,成員包括了孝太郎、早苗、提亞、露絲、奇莉華,以及正巧來訪的靜香。身為幽靈的早苗無法喝茶,因此茶兒上麵擺了六個茶杯。
今天的撲克牌比賽,最後以由莉佳的大獲全勝收場。由莉佳的好運氣讓她囊括了多項勝場,從目前排名第一的提亞手中奪取了不少積分。
「孝太郎,休息結束之後,就稍微特訓一下吧。」
「稍微的特訓也算是特訓吧?」
「如果你有意見,我也可以來個大量的特訓!」
「小的不敢,提亞蜜思林公主陛下。」
「裏見孝太郎,你總算搞清楚誰才是主人了。」
「是嗎?誰是主人啊?」
不過慘遭滑鐵盧的提亞卻顯得格外高興,完全不把積分當一迴事。
「等到裏見發現之後,一切就已經太遲了。我要以巧奪天工的作弊手法……作弊手法……手法……嗚嗚嗚嗚……」
『哎……搞不清楚才是勝利者……』
就算不是早苗,從旁看著心情愉快的提亞以及沮喪的由莉佳,確實會讓人搞不清楚誰才是贏家。
叩咚。
「對了裏見……」
就在此時,喝完最後一口茶的靜香放下茶杯,出聲唿喚孝太郎。
「用不著害羞,我很清楚,我很清楚的啦。」
「你這家夥,愈接近戲劇公演態度就愈強硬什麽事?」
正與提亞說話的孝太郎轉過頭望向靜香。
「喂!孝太郎!你跟我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咕嘰!
「好痛好痛好痡好痛!」
提亞伸出雙手抓住了孝太郎的頭,硬是轉向自己。耐不住這個折磨的孝太郎發出了慘叫。
「你、你是想把我的頭給扭下來喔!」
「啊,抱歉。」
不過當孝太郎一喊痛,提亞便乖乖放開雙手。對提亞而言,她本來就沒有想害孝太郎受傷-的意思。更何況公演在即,她更不可能讓主演青騎士的孝太郎受傷。
「……你看起來還挺愉快的嘛,裏見!」
「好痛……一點都不愉快啦!到底是有什麽事啊,房東小姐?」
「對對,我有事情要找你。」
靜香愉快地將雙手在眼前一合,接著轉轉手指,一如往常地說道:
「裏見,你是不是多接了一份新的打工?」
「咦?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從阿賢那裏聽來的。」
「那家夥,又給我多嘴……」
孝太郎想起賢治,不由得輕咂了一聲。正如賢治所猜測的,對孝太郎而言,增加打工是件必須瞞著大家的事情。
「喔~新的工作是吧?」
「原來你就是因為這樣,最近才都這麽晚迴家啊!」
『天氣這麽冷,虧你還做得下去……』
「我要作弊……一定要作弊……」
得知孝太郎接了一份新工作之後,四名侵略者的反應大不相同。奇莉華麵帶微笑啜飲熱茶,提亞有所領悟地點點頭,早苗隻擔心孝太郎會不會著涼,由莉佳則是麵對牆壁喃喃自語。
基本上四名侵略者對孝太郎找了一份新工作的反應都是肯定的,不過三坪房間之中,卻有一個人持反對的態度。
「……」
「露絲,你怎麽啦?」
「沒什麽。」
眉頭深鎖的露絲凝視著孝太郎,眼祌十分銳利,仿佛眼前的人物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察覺不對的孝太郎出言關心,雖然碰了一鼻子灰,孝太郎卻不認為露絲沒放在心上。
「不過裏見,為什麽要找一份新工作?」
當靜香提出問題的時候,露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個——」
「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急需聖誕節的約會基金!?」
相較於靜香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露絲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嚴峻。
——現在是什麽狀況?
兩人的反應剛好是兩個極端,孝太郎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然被發現了,也就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
在一旁靜觀的奇莉華突然向孝太郎露出了一個奸笑,旋即露出優雅成熟的笑容,準備向眼神之中充滿期待的靜香說明事情的原委。孝太郎的心中雖然浮現出不祥的預感,但他更在意露絲的反應而無暇阻止。
「靜香,其實孝太郎早就跟我說好了,聖誕節那天要跟我一起出去約會。」
「我就知道!約會的對象果然是奇莉華!」
啪!
靜香大叫一聲的同時,房間的氣氛頓時為之凍結,投向孝太郎的冰冷視線也從一道增加為四道。多出來的三道視線分別來自早苗、由莉佳和提亞。隻見三人將孝人郎團團圍住,展開毫不留情的言語圍剿。
『孝太郎,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奇莉華打算侵略我們的房間和這座城市,不可以跟她走太近!』
早苗認定奇莉華是為了遂行侵略行動,才不惜誘惑孝太郎。她不認為奇莉華真的會喜歡上孝太郎,如何從奇莉華的魔掌之中將孝太郎拯救出來,自然成了現在的當務之急。
「太過分了,居然腳踏兩條船!這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作弊行為!隻允許自己作弊,實在是太過分了!」
由莉佳噘起了嘴唇,雙頰仿佛脹鼓鼓的氣球,心裏麵隻有孝太郎跟奇莉華搞外遇的念頭。
孝太郎已經有了晴海,居然還打算跟奇莉華約會,這種背叛的行為不可饒恕。而且由莉佳平常也在內心暗自勾勒孝太郎、晴海跟自己三人一起出去約會的畫麵,如今孝太郎不但背叛了晴海,甚至也等於是背叛了由莉佳。
「你這個笨蛋,到底又惹上了什麽麻煩?說!孝太郎,快說!你瞞著我跟誰發生了衝突?」
相較於早苖和由莉佳的反應,提亞的著眼點明顯的不同。她擔心的是與奇莉華敵對的地底人是否又打算對孝太郎不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提亞漸漸地從奇莉華身上察覺地底人的權力結構發生了矛盾與衝突,前陣子地底人來襲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據。如今地底人來襲的事件雖然暫時告一段落,最根本的問題卻依然末曾解決。
因此提亞將孝太郎與奇莉華之間的約會,解讀為孝太郎主動涉入地底人之間的權力鬥爭。
——你這個人每次都這樣!明明你應該保護的人是我,不是其他人!
這是提亞對孝太郎的期望,也是身為一個騎士應該具備的精神。無懼任何敵人的勇氣、不與邪惡妥協的正義感、以及不求迴報的無私付出,這就是傳說中的青騎士流芳千古的三大美德。
提亞希望孝太郎成為真正的青騎士,卻又擔心孝太郎因此而麵臨險境。期望與擔憂的情感-同時占據內心,讓提亞感到矛盾不已。
「奇莉華,不要胡說八道!」
身為當事人,孝太郎向奇莉華提出嚴正的抗議。在他的印象之中,過去從未承諾過奇莉華任何的約會。
「孝太郎,你好無情喔。那一天你明明就以熱切的眼神和感性的口吻向我示愛,怎麽現在反而急著撇清關係?」
神情落寞的奇莉華哀怨地凝視著孝太郎。眼神與孝太郎相會的時候,嘴角突然微微上揚,浮現一抹詭異的微笑。沒錯,奇莉華就是在捉弄孝太郎。
「嗚哇!裏見,你挺行的嘛!」
「裏見!是真的嗎?」
『孝太郎,你被那個女人騙了!快點清醒過來呀!』
「搞什麽東西!立刻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許隱瞞!」
奇莉華的計劃大為成功,三坪房間的少女們全都信以為真。得意洋洋的奇莉華當然不忘補上致命的一擊。
「孝太郎已經答應我了,要陪我在地上世界的聖誕節度過屬於我們兩人的一天。」
「你再繼續掰下去,就休怪我假戲真做。你自己明明就已經心有所——」
「嘿-」
百口莫辯的孝太郎試圖反駁奇莉華的說法,奇莉華卻隨手拿起桌上的糕餅,直接塞進孝太郎的口中。
「嗚咕!嗚咕咕!」
「孝太郎,好吃嗎?」
孝太郎頓時說不出話來,奇莉華的臉上更是綻放出迷人的微笑。
先是再自然也不過的對話,然後以糕餅封住孝太郎的嘴巴,最後再報以燦爛的笑容。
奇莉華一連串的演出相當高明,任誰都會以為這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裏見先生,請好好地向我們解釋。」
至於露絲冷峻低沉的語調,任誰聽起來都不像是即興演出。
「抱歉,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其實我也不知道孝太郎為什麽找了一份新工作。」
經過奇莉華的解釋與道歉之後,三坪房間險惡的氣氛才逐漸和緩。眾家少女眼神之中的殺氣倏然消失,大家都紛紛鬆了口氣。
「拜托,饒了我吧……」
「嗬嗬嗬。」
房間的氣氛終於恢複往昔的平和,孝太郎也跟著撫胸歎息。打量著孝太郎的模樣,奇莉華的臉上再度浮現笑意。
「就這樣?真無趣。」
唯一大失所望的人,就是等著看好戲的靜香。
「……咳咳。」
恢複冷靜的露絲,也對自己的判斷錯誤感到慚愧不已,雙頰更是微微泛起了紅暈。隻見她輕咳數聲掩飾內心的尷尬,重新麵對孝太郎。
「這麽說來,你是發生了什麽事,需要特地再接一份打工?」
「嗯,我也很想知道。」
「因為年關將近,需要用錢。」
孝太郎不假思索地迴答。這本來就是他的真心話,迴答起來當然是毫不猶豫。
「遺跡挖掘的夠哦你工作在年底時暫時停工,所以我需要另一份工作來彌補不足的收入。」
「為了生計嗎?真是最無趣的答案。」
靜香失望地歎了口氣,孝太郎則是微微苦笑。
「無趣又有什麽關係,這可是事關我的生計呢。」
「裏見,難道你不想讓自己的青春發光發熱嗎?」-
「什麽叫發光發熱的青春啊……」
「孝太郎,不如就讓我達成你的願望吧。」
「奇莉華,請你少說兩句!」
「嗚哇,好兇喔~」
孝太郎惡狠狠地瞪了奇莉華一眼,不過她似乎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
——早知道就不應該跟她走得那麽近,我也真是自找麻煩。
凝視著奇莉華俏皮可愛的笑容,孝太郎暗自歎了口氣。
『嗯……』
打量著孝太郎和奇莉華的模樣,早苗做出一個結論。
——奇莉華似乎對孝太郎沒什麽企圖。
孝太郎跟奇莉華交談的時候所釋放出來的靈波,性質跟孝太郎與賢治交談時的靈波十分類似。除了靈波之外,連交談的內容也有許多共同之處,因此早苗認為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了正麵的發展。
看來放著她不管應該也不會有事。應該說……
於是早苗恢複往日的笑容,依附在孝太郎的背上。
『孝太郎,我來讓你的青春發光發熱吧。』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沒關係,你不必知道-』
依附在孝太郎背上的早苗突然覺得模仿奇莉華的語氣似乎也挺不賴的。
「對了,各位的聖誕節嚴格說來應該是寒假才對有什麽計劃?」
背著早苗的孝太郎環視眾人,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的寒假計劃。
「當然是戲劇公演的特訓,你也一樣吧?」
「協助殿下,以及格鬥技的特訓。」
「我從二十九日到除夕為止,要參加cos研的活動。」
『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吧。對了,說不定會跟由莉佳去玩一玩!』
「我除夕當天要參加租賃工會的聚餐,元旦要跟班上同學一起去神社參拜。」
「除夕和元旦都要舉行特定的儀式。」
「……嗯。」
得知大家的行程之後,孝太郎點點頭。
——原來聖誕節當天,大家都沒有什麽節目。看來那件事得好好保密才行,否則可就麻煩了。
被她們知道準沒好事。孝太郎暗自下定決心,說什麽都要保守祕密-
感受到孝太郎的靈波有所變化之後,一臉狐疑的早苗附在孝太郎的耳邊輕聲細語。
『問這個做什麽?』
「嗯,沒什麽。大家對我的聖誕節很有興趣,所以我也想知道大家有什麽計劃。」
『是哦。』
早苗心裏麵雖然覺得不太對勁,卻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對了,孝太郎……』
「嗯?」
三坪房問的居民也不再對孝太郎提出質疑,眾人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移到其他方向。
佛德賽騎士所使用的傳統長劍尺寸相當尷尬,雙手持劍的時候稍嫌小了一號,單手持劍卻又顯得有些累贅。事實上這是考慮到騎士手中是否拿著盾牌的特殊設計,無論是單手持劍或是雙手持劍,都能發揮武器本身最大的功效。
隨著火器的發展,雙手劍逐漸被時代所淘汰,單手劍或是短刀慢慢地成為冷兵器的主流。如今在佛德賽的社會之中,這種可單手也可雙手的劍儼然成為注重傳統的貴族或是高級軍官彰顯階級地位的象征。
如今孝太郎手中的寶劍薩格拉丁,就是傳統的騎士劍之一。
「提亞,這把劍用單手揮舞會不會太大了點啊!」
「除了試著去習慣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次的劇本有不少青騎士手持長劍和盾牌的場麵,非習慣不可。」
「我盡力而為,不過別對我抱持著太大的期望。」
孝太郎右手拿著薩格拉丁,左手舉起人型的盾牌,身上則是披掛著提亞贈與的青騎士全套盔甲的複製品,完全重現出青騎士的戰場英姿。
然而背負著這些重裝備揮舞長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孝太郎過去總是雙手持劍,從來沒有單手持劍的經驗,再加上薩格拉丁的分量並不輕,舞動時的慣性不容易克服,好幾次都讓孝太郎差點站不住腳。對於孝太郎而言,單手持劍就跟單手揮棒一樣困難。然而盾牌是戰爭場麵當中不可或缺的道具,現在也隻能期待孝太郎的努力了。
「殿下,您會不會對那麵盾牌太過執著了一點?」
發現孝太郎無法同時舞動長劍和盾牌之後,露絲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問。
事實上雙手持劍的時候,孝太郎的動作格外流暢。或許是逐漸習慣薩格拉丁的重量、也或許是具備力量輔助係統的盔甲慢慢熟悉孝太郎的動作模式,無論是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比上一次的戲劇公演更加入木三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舍棄了盾牌,孝太郎一定可以更精確地詮釋青騎士這個角色-
「……」
聽露絲這麽一說,提亞重新打量著揮舞長劍的孝太郎。
——露絲的提議不無道理……
地球人對佛德賽的曆史可說是一無所知,青騎士在戰場上同時使用長劍和盾牌的史實,也是隻有提亞和露絲才知道的資訊,拘泥於區區盾牌實在是沒什麽意思。讓青騎士——不,讓孝太郎拿著盾牌上場,充其量隻是滿足提亞的私欲。
——可是……
明知如此,提亞還是希望孝太郎帶著盾牌上場演出。青騎士辦得到的事情,孝太郎沒有辦不到的理由。
「看來我對孝太郎抱持著相當大的期望。」
「怎樣的期望?」
喀鏘。
露絲迴應提亞的喃暔自語,同時舉起自己的長劍和盾牌。跟露絲的體型比較起來,長劍和盾牌雖然略顯龐大,露絲卻是一派輕鬆的模樣,絲毫不以為苦。
事實上,露絲所使用的長劍與盾牌是佛德賽的先進科技所創造出來的自動化近代武器,跟孝太郎的傳統武器大不相同。隻要有了這兩種自動化武器,即使是不擅長戰鬥的露絲,也能發揮相當於一般士兵的戰力,因此提亞特別指定她充當孝太郎的練習對手。
「期望他成為騎士的楷模。」
「青騎士第二嗎?」
被露絲這麽一問,提亞頓時為之語塞。
——怎麽會……?
提亞的內心充滿了驚訝。這些日子以來,提亞為了讓孝太郎成為青騎士,不辭辛勞地展開嚴厲的特訓;然而當露絲觸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提亞卻赫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把孝太郎與青騎士劃上等號。
——難道我不希望孝太郎成為青騎士第二嗎……?
提亞希望孝太郎成為騎士的楷模,卻從不認為孝太郎等於青騎士。
也就是說!
「不,比青騎士更上層樓!」
「嗬嗬。」
提亞的迴答讓露絲微微一笑。
——當殿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在我跟殿下的心中,裏見先生早就已經比青騎士更上層樓了-
這麽多年來,露絲總是扮演姐姐的角色,也隻有她才真正了解提亞內心的想法。
提亞並不會期待青騎士超越青騎士,卻對孝太郎存在著這樣的期望。嚴格說來,提亞從未對任何人產生過如此深切的期許。
「裏見先生絕對不會辜負殿下的期待。」
「露絲……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露絲嫣然一笑,提亞則是一臉狐疑地凝視著露絲。她很想知道露絲為什麽相信孝太郎一定可以超越青騎士。
「因為他的稱號並不是『青騎士』。」
「什麽……?」
「裏見先生不可能比『青騎士』遜色,因為他可是『提亞蜜思林的青騎士』。」
而帶微笑的露絲語氣十分堅定,提亞卻當場為之一愣。隻見她微微苦笑,語氣十分無奈。
「……這種說法不合邏輯,巴多姆西哈正騎士。」
「我明白,不過騎士的美德本來就沒有什麽邏輯性可言。」
提亞和露絲相視而笑。兩人雖然是主仆的關係,彼此之間的感情卻跟親姐妹沒什麽兩樣。
「喂,提亞!」
這時獨自展開訓練的孝太郎唿喚提亞的名字。
「這件盔甲一直嗶嗶叫,說什麽負重平衡怎樣怎樣的啦!」
「……看來往後的路還長得很呢!」
「嗬嗬嗬!」
提亞和露絲打量著孝太郎,兩人再度笑了出來。這時孝太郎再也忍不住了,沒好氣地開口大叫:
「喂,提亞!有沒有聽到啊!」
「走吧!」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於是兩人並肩走向孝太郎。今天的特訓,才剛剛揭開序幕呢!
孝太郎的劍術特訓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深夜了。
「露絲,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時間不是還早嗎?」
「無妨,讓他睡吧。」
特訓結束的原因,就是孝太郎已經睡著了。
訓練期間的休息時間,孝太郎坐在地上小憩片刻,結果不知不覺地就進入了夢鄉。以往提亞總是會叫醒孝太郎繼續訓練,今天晚上卻直接宣布特訓結束,頗出人意料之外。
「確定嗎?」
「孝太郎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如果叫他起來,他也隻會說自己沒問題的。」
提亞微微一笑,蹲在孝太郎的身邊,按下解除盔甲的按鈕。
噗咻——
泄壓閥的運作聲響傳入耳中,孝太郎穿在身上的盔甲微微鬆開,這樣子孝太郎應該可以睡得更舒服才是。
確定孝太郎傳出穩定而規律的鼻息之後,提亞緩緩起身,迴頭看著露絲。
「……然而看他一個不小心就睡著的樣子,代表他真的相當疲倦。你不是說他又接了一份新工作嗎?」
「沒錯,我也有同感。」
提亞和露絲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熟睡中的孝太郎身上。
「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已經造成了孝太郎生活上莫大的負擔,我又怎麽能夠說出叫他起來繼續特訓這種話。」
「的確……」
凝視著孝太郎的兩人迴想起來到地球之後的生活點滴。
孝太郎隻是個平凡的少年,這段時間的生活對他而言無疑是一件苦差事,不但要周旋在來自四麵八方的侵略者之間,還得努力打工養活自己。即使如此,孝太郎還是盡心盡力地滿足提亞的要求,並未辜負提亞的期望。
「……不要把自己逼得這麽緊,偶而讓別人失望一下也沒關係呀,孝太郎……」
提亞對孝太郎感到有些歉疚,同時也很感謝孝太郎為她所做的一切。
——好好休息吧,我的騎士……
提亞凝視著熟睡中的孝太郎,臉上露出慈愛的微笑。這就是身為一個皇女理應具備的胸懷及體恤之情。
「……殿下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呢!」
露絲有感而發。
「什麽?」
提亞為之一愣,下意識地迴頭看著露絲。隻見露絲微微一笑,表情十分柔和。
「剛來到這顆星球的時候,殿下似乎沒有這麽豁達。」
「……嗯,你說得沒錯。」
經露絲這麽一提,提亞還真的有這種感覺。
當時滿腦子隻想當上皇帝、保護母親,完全沒有體恤他人或是替他人設想的念頭。不過來到地球、與孝太郎和其他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提亞的心境逐漸產生了變化。
「孝太郎說的沒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當時的我確實是一個失格的皇女,也難怪孝太郎不肯對我宣誓效忠。」
現在的提亞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
保護母親的意誌雖然並未改變,眼前卻出現了許多活路,登上皇帝的寶座不再是提亞唯一的選擇。
對於現在的提亞而言,當務之急並不是成為佛德賽皇國的皇帝,而是如何讓自己成為獲得全體國民支持的皇族。是否能登上皇帝的寶座,反而還在其次。
——露絲認為我改變了不少……不知道孝太郎願不願意對現在的我宣誓效忠……?
如今這已經成為兩人之間的玩笑話,茶餘飯後也常聊及此事。
可是一旦提亞認真地提出要求,結果又會如何呢?
孝太郎一定會做出明確的迴答,然而現在的提亞卻沒有詢問的勇氣。凝視著熟睡中的孝太郎思索片刻,提亞決定等到自己更成熟一點之後,再來觸及這個問題。
「能夠來到這顆星球,真是太好了!」
不但認識孝太郎以及其他的侵略者,也讓提亞日漸成熟。這就是無數的偶然所創造出來的奇跡。
「……嗯,沒錯……」
提亞和露絲嘴上雖然不提,卻不約而同地在心裏默默感謝無數的偶然、抑或是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