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平原並不是單槍匹馬來找周汶錡的,他帶著一群人隨行。


    與周汶錡和孟海生的談話結束後,他迴到賓館,就召集了所有隨行的公司人員開會。


    “老板,這10塊一件的加工費比京城侯老板那邊便宜2塊錢,這個差價不小,我們需要多跟周老板接觸,等確定下來再簽訂合同也不晚。”


    “我覺得沒必要再猶豫,直接讓周老板那邊開始做樣衣,我們可以派人去監督,隻要樣衣沒問題,後麵的生產應該也沒啥問題。”


    於平原點點頭,他記得當初聽孟海生報價時,他就已經心動了。


    雖然看起來隻是一件衣服2塊錢的差距,但他的兩個品牌都是快消產品。


    每個季度的樣式繁多,主打的是低利潤大銷量,一萬兩萬件的差額看起來不多。


    但如果放到10萬、20萬、甚至50萬件衣服的數量上,這個差距就能成為一筆可觀的收入。


    一年下來,所有衣服的差額就是一筆巨大的成本。


    “那就先做樣衣,看看周老板那邊的情況,如果真的沒問題,我們就簽合同吧。”


    於平原的想法是,至少要花一整天的時間來製作樣衣。


    但是,當他第二天去周汶錡的工廠時,看到一個工人隻用了半天時間就製作出了樣衣,他簡直驚呆了。


    “這位師傅的速度也太快了。”


    於平原拿著手中的樣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做服裝行業這麽久,這還是他首次見到有人能如此輕鬆快速地裁剪衣服,就像剪紙一樣。


    “我們工廠的每一位師傅,都是我花大價錢請來的,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活。”


    周汶錡得意地對於平原微笑著。


    一旁的孟海生心想,周師父果然還是以前的脾氣。


    雖然他在賺島國人的錢,實際上骨子裏是瞧不上他們,一個彈丸小國不就比他們走在前麵幾年,早晚有一天會趕超過去。


    既然樣衣沒有問題,剩下的就是談合同的事了。


    這件事得由孟海生來處理。


    島國人的合同條款很多,也很細,國內許多服裝工廠在接受來料加工訂單時,往往會被其中的條款給繞糊塗了。


    最後交貨時,因為一些細節問題而被罰款,原本利潤就不多,再加上罰款,最後算下來,不僅沒有賺到錢,估計還要往裏賠錢。


    周汶錡在開始做來料加工業務時,也吃過這樣的虧。現在要跟於平原簽訂合同,周汶錡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他派出了四個人,跟孟海生一起仔細研究合同。


    於平原膽敢在合同上給他挖坑,他就立馬走人,不再與他合作。


    可見周汶錡在合同上吃過的虧有多大,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孟海生是老油條,他前世處理過的合同已經數不清,吃過的虧也是數不勝數。


    他接過了於平原提供的合同,一邊看一邊在上麵劃劃改改。


    等他看完後,再交給周汶錡派過來的人看。


    於平原正與周汶錡交談,他的注意力卻一直被孟海生吸引,後者正在快速地審查合同。


    於平原最初並沒有過多地關注孟海生,認為孟海生隻是依附於周汶錡而已,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孟海生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依附別人。


    孟海生用不到半個小時就瀏覽了整份合同,而周汶錡帶來的四個人卻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仍在研究中。


    冬天的嚴寒並未減弱他們的焦慮,四人急得滿頭大汗,孟海生如此強悍把他們比的簡直一無是處。


    “你們不用著急,慢慢研究。”周汶錡一點都不著急,他對於平原說,“我帶你去品嚐一下我們鵬城的特色菜。”


    對於合同這類事情,他深知越仔細研究越好。


    等合同看完,雙方又開始了激烈的細節交涉。


    這方麵周汶錡也是一點忙都不幫忙上,全程都是孟海生一人在舌戰群儒。


    “關於運輸條款,於老板,我隻能承諾港到港,隻要我的集裝箱進入港區,我就完成了我的責任。貴公司在開船之前,必須付清全款,否則我們有權要求船公司不發貨。”孟海生堅定地說。


    “這個條款對我們來說實在太苛刻了,我們甚至都沒有看見貨就要付全款,我們公司的風險太高了。”於平原反駁。


    “於老板,你可以直接派人駐紮在我們工廠。”孟海生提出了建議,“有你的人親眼看著服裝生產,這總能讓你放心吧。放心,如果貴公司派人來查驗,我們會負責他們的吃住。”


    孟海生的提議,於平原其實早就考慮過。


    但是在孟海生的服裝廠安排一個人,吃住並不是問題,工資才是真正的問題。


    島國的工資水平可比國內高得多。


    為了確保自己的投資和布料安全,於平原最終還是接受了孟海生的提議。


    他不需要孟海生提供食宿,這點錢他還是出的起。


    如果未來雙方真能建立起穩定的合作關係,他甚至可以考慮在京城設立一個辦事處。


    如此聯絡也會更加方便一下。


    計劃在鵬城待一周的孟海生,結果一直住了九天,才返迴京城。


    僅僅是合同談判,雙方就耗費了三天,孟海生說得口幹舌燥。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侯景晨的生意被他接走,他不知道當侯景晨接到消息後,會不會氣得直接砸了自己的辦公室。


    短時間內侯景晨應該是不會知道的。有周汶錡在前麵遮掩,侯景晨想要知道,至少要等到第一批布料送到他的工廠才行。


    於平原這個訂單,孟海生和周汶錡按八二的比例分配。


    根據周汶錡的說法,整個過程基本上都是孟海生在談,他周汶錡隻是露過臉而已,他沒有理由要求太多的報酬。


    此外,衣服的一些輔料需要從國內采購,周汶錡給孟海生的價格都非常優惠,這也算是對他少得的那兩成利潤的補償。


    周汶錡非常清楚,孟海生不是可以輕易控製的人。這次他還需要借助他的名聲來接下於平原的訂單,但以後他恐怕就可以自己接訂單,不再需要周汶錡了。


    然而,對於這一點,周汶錡卻看得很開。錢永遠都賺不完,加工業這塊大蛋糕,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吃得完的。


    他與孟海生的合作是雙贏的。即使孟海生自己接單,他的一些輔料仍然可以從周汶錡這裏獲取,他依然可以從中賺取利潤。


    最重要的是,周汶錡與孟海生性格相投,兩人的感情比一般的商業合作夥伴要好一些,他們更加信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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