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空草原北邊,柳荊帝國最南端戰線上,一座灰色的要塞傲然挺立。


    以要塞作為結點,其身後便是一道悠長的峽穀通道,進入了這裏,那邊是柳荊帝國的國土。自然育空草原也是名義上被分割成兩個部分,不過草原的遊牧資源往往並不被兩國所看重,加上不好實質控製,所以也就是讓上頭的遊牧民族們自生自滅。


    盡管是夜班時分,然而要塞的裏頭卻照耀的燈火通明,這裏可是帝國前哨的地方,恰巧此時也正是兩國分外緊張的關鍵點,誰也不敢大意,盡管科技昌明,各種偵察設備至少覆蓋著小半個育空草原,然而倘若不小心讓對方一兩個實力超強的單兵混進來,那也是十分要不得的事情。


    曆史上兩國交戰,由實力強橫的單兵進入做內應破城的案例不勝枚舉。


    要塞的後方,穿過悠長的峽穀通道,就來到了一片另一片平原腹地,那是柳荊帝國南方軍區的第二分部,此刻屯兵十萬,紮營數十裏路,可以說是蔚為壯觀。


    而在這漆黑的暗夜之中,營地清冷,軍紀嚴明,除了劈裏啪啦在巡視著的營內步兵和營外騎兵,黑暗之中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奔走。


    那仿佛是無窮盡的深邃之中一抹聖潔的純白,一個穿著白色輕片甲的女人騎在一頭腦袋上冒著個小尖角的馬屁,正不急不緩的朝著大營裏頭踏去。


    白衣似雪,可這女人尤勝幾何。


    獨角獸蹄踏沃土,每一腳都在極力抨實著大地,一抹紫色的披風在諾蘭韻律的身後飄起,這女人的腦袋頭上帶著個圓潤的銀色頭盔,頂頭的尖端上還雕刻湧現除了一隻半身的獨角獸來。


    旁人用馬是要抓好韁繩,可諾蘭韻律胯下的這頭半神獸卻不甚喜歡,自然也用不著馬鞍。諾蘭韻律來到帳前,兩旁的士兵散開敬禮,迎接對方的歸來。


    皇家騎士團的眾人都十分尊重和喜歡諾蘭韻律,這和諾蘭家世世代代長官皇家騎士團有著一定的關係,但是撇開諾蘭赫道的關係不說,又有誰會對一個和自己一起訓練征戰了幾年出來的美女戰士趕到厭惡?


    更何況諾蘭韻律生性溫和,做事不急不緩,實力上更加是天才之至,除了經驗和戰術大局觀仍有所欠缺,倒也沒有人不樂意她來話事。


    不過要是淪廻知道了這幫男人想法那肯定是要大罵一聲犯賤,放個天才美女做團長就服服帖帖了,這還了得,果然一群來時呆在營地裏頭的男人就是憋壞了容易出事。


    不過諾蘭韻律即不知道她的下屬對她的看法,也不知道淪廻的小九九,此刻她將腦袋上的銀盔拿下,露出了一頭銀色的秀發,在夜色當中似乎隱隱約約反射著月亮的清輝。她把手上那雙詭異的幾近透明的纖薄手套拿下,然後揉揉的撓了撓了兩把獨角獸的鼻子,接著大步的走進了大營裏頭。


    可別看諾蘭韻律此刻臉色和平常無異,但是很熟悉她的幾名大隊長都清楚,團長大人現在心情可是比較糟糕,似乎是和家裏的事情有關,所以紛紛都懷疑是因為前不久公布出來的入贅一事有關。


    任何人都能認為自己能夠理解團長大人的心情。那個所謂的贅婿,大抵也是一個凡夫俗子,也不知道是幾十輩子擠壓起來的福分,居然憑借著父輩的餘蔭和帝國之花共結連理!雖然說是入贅難聽了點,但是如果諾蘭韻律公開招婿,哪怕是 入贅,相信還是有大把人願意擠破頭腦。


    當然了,幾名大隊長跟在諾蘭韻律的身後,瞅了瞅團長大人的側臉,都心裏暗自好笑,那個贅婿如此無能,估計和入贅了也是和諾蘭大人處不到一起,難不成諾蘭韻律還會和那種凡夫俗子做什麽親熱事情不成?


    可是所有人都想不到,韻律雖然心情不好,當然是和淪廻沒有半毛錢關係,而是直到一天前才從給人那裏掃到了外交團名單上的淪廻和諾蘭諾拉兩人的名字。


    諾拉也就算了,自己那便宜老公可是個沒用又齷蹉的特級盜賊,跟過去還不是送死麽?


    正當諾蘭韻律心中各種悱惻的時候,大營裏麵的卻是有人一把叫住了她。


    “諾蘭團長,剛好有事情找你。”


    開口說話的,可是個巨型大漢,滿臉橫肉,兩道修長的疤痕從太陽穴直掛喉嗩,從他一身軍裝的肩章來看,很顯然這是個擁有頂級身份的大人物。


    “雷總司令這夜半在我的大營裏頭,有何貴幹?”諾蘭韻律自顧自的放下頭盔,然後不鹹不淡的說道。


    南方軍區是實際歸屬皇室所管,所以身為南方軍區總司令的雷聲自然是對往諾蘭家站邊的皇家騎士團沒有好生氣,然而雷聲都四十多歲的人 了,雖然一生殺伐有道,但總歸也算半個老油條。可眼下事情頗為緊急,也由不得他打馬虎眼。


    “諾蘭團長,廢話不說,剛才接到機場製空部的消息,外交團的飛機已經失去聯絡兩個多小時了。”


    諾蘭韻律小手微微一抖,默不作聲的將身後的披風給卸了下來。


    ——————切——————————


    在剩餘的時間裏頭,淪廻一直都很安靜,安靜到甚至別人忘記了他方才似乎還做過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舉措來。對於淪廻而言,什麽是重要的,什麽是次要,大概都分的格外清楚,他本來也不是那種勤奮或者喜歡挑大梁的人,所以確保不會被人在身後刷壞也就自個待在家諾拉的是身旁去了。


    仔細數了數人數,此刻總共加在一起的人也不過是三十二個人,侍衛不計李弦和白豪軒也就是八個,剩下的主要是以外交團的文員為主,而這些文員也貢獻出了絕大部分的傷員。


    在天氣環境的影響之下,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低沉,鐵棚子的上頭,大雨打的那是轟響,而棚子的中間則是點燃著一把魔法火焰,暗淡的藍色,自然亮堂不起來,勉強是看得清楚周圍的東西和人樣。


    侍衛長西羅原本淪廻還會再多說些或者吩咐些什麽,但是自從這盜賊露出了“徒手碎粗木”的絕活之後,就仿佛隱身了一般呆在角落裏,再也不說些什麽了。隻是偶爾會被古霍希斯特叫過去給傷員處理一下傷口。


    可總有些令人意外的事情,特別是在外交部部長和二皇子米斯的解釋之下,一小撮官員和侍衛們才知道淪廻身旁那個女人居然是諾蘭議會長的女兒。這個消息令不少人那是唏噓不已,心想這諾蘭赫道果然是夠狠,但也佩服他的果敢和勇氣,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夠讓自己的女兒進來外交團隊,不過明眼人也猜到了多半是和皇室方麵有關。


    可淪廻卻又怎麽會和諾蘭家的千金走的這麽接近?米斯王子被眾人的好奇寶寶式的眼神給折磨的受不了了,特別是米朵兒為了得到真知居然用雙手把兄長大人給搖得個頭昏腦漲,這二皇子才勉強和幾個人透露出淪廻和諾蘭家的關係來。


    雖然這個小小的秘密僅僅限製於侍衛長西羅和外交正副部長,但是很顯然這三個人再次看向淪廻時候的眼神都變的十分古怪。


    這個男人居然是最近名震全國的風雲人物,諾蘭家的贅婿……


    “哈秋……”淪廻搓了搓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地裏頭這麽想念自己,他此刻正在考慮著是否真的要鑽進諾蘭諾拉的睡袋裏頭。


    睡袋很大,也足夠兩人擠一擠使用,這本來也是求生工具,拿來那麽多講究,要是兩個大男人或者女人,情侶之流的這麽擠上一晚上那都是屁大的事情,可這淪廻和諾蘭諾拉的關係多少就有些尷尬了。


    “諾拉姐,小的這就給你暖床單來了,桀桀桀桀……”淪廻揉了揉雙手,穿上了一件在機艙裏頭找到的不知道是誰行李裏的幹淨衣服,就是要鑽進睡袋的空隙。


    “什麽叫暖床單,我都在這裏頭睡了兩個多小時了,夠暖和了。”諾蘭諾拉 趕緊是身手抓住了睡袋的口子,昏暗的燈光之下看不清楚她的臉色。


    淪廻這廝,笑的未免也太齷蹉了。


    雨聲很大,魔法火焰燈光昏暗,兩人都是有些能耐,稍微注意點被人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哎,那我進來給你當個抱枕總成了吧?不過諾拉姐醜話說在前頭啊,我進來和你一個睡袋,不代表你可以對我胡作非為,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喊出聲來。”淪廻臉色嚴肅的說道。


    盡管身體感到不大舒服,但是諾拉聽到淪廻這一句話差點沒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見過臉皮厚的,沒有見過這麽厚臉皮的。


    “小廻,真的沒有其它的睡袋了麽?我……我身上髒,要是一起睡,不好。”諾蘭諾拉盡量用平時那種平淡的語氣來說些什麽,不過淪廻自然不是傻瓜,聽得出來對方的猶豫。


    “睡袋沒有啦,本來是有多的,但是那些傷號不能夠和別人擠,我這不是落單了和你湊合湊合麽?”淪廻忽然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道說,諾拉姐你害羞了?”


    “有點……”諾蘭諾拉的性格使然,也不傲嬌,隻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是往一旁擠了擠,讓出了個缺口來“算了,你進來吧,真的凍著了也不好。”


    其實淪廻這麽做也是有各種緣由,畢竟這個外交團裏頭還有這幾個熟人,就算在學校裏頭低頭不見抬頭見,然而迴去了給自己背後嚼舌根就不好了。但是淪廻這也不沒有辦法,一來沒有多餘的睡袋,這丘陵暴雨晚上又冷,方才淋雨良久也不能夠就這麽晾著,自己並不是鐵打的身材不死不餓不生病,睡袋還是需要的。二來是自己不想和別的臭老爺們一起講究個晚上,盡管貌似古霍希斯特的睡袋還有半個空位,當然淪廻也不指望剩下那個別幾個美女能夠願意和自己擠擠,畢竟大家也都早早配對了,這才是厚著臉皮找上諾蘭諾拉來。


    淪廻這麽一聽,噴了幾口熱氣,低聲笑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哪怕是諾蘭諾拉脾氣再好,被這麽折騰也是差點氣炸了,她也許是腦門一時發熱,居然是從睡袋裏頭彈出半隻手將淪廻給拽了進來。


    “你想要幹嘛?我告訴你,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淪廻低聲怪叫一句,然後一邊是很配合的進入了暖暖的睡袋。


    睡袋溫暖,自然是有諾拉女體體溫,然而除了暖意,卻還有輕盈的香氣,淪廻細細抖了抖鼻子,才明白過來這大概是諾拉的體香。


    這下可好了,本來就半大的睡袋,擠上這麽兩人,免不得是你碰我我礙著你,肌膚赤裸相交,淪廻大麵積的感受到了那種軟軟細膩的溫潤,魂魄都是輕巧了幾分。


    諾拉反向半側著身子,瞅到了淪廻正聳動了幾下鼻子,不用腦袋想也知道這家夥在幹嘛,蒼白的小臉再次一紅,當然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麽,隻能夠是閉上眼睛督促自己快點入睡。


    而淪廻就沒有這麽多講究了,平躺在睡袋裏頭,鼻腔裏香氣雖然很是清淡,但是卻讓自己很是舒服,諾拉一頭淺金色的秀發還有一小簇掃在了自己的臉上,自己差點就是打了個噴嚏。


    “好久沒有這麽近的躺在諾拉姐的身旁了。”


    淪廻忽然輕聲的說了出來,那話語,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語氣中充滿了懷念。


    “你還記得?”諾拉的身體抖了抖,背對著淪廻悶聲迴了一句。


    “不是有一年,說什麽百年難得一遇的流星雨群路過嘛,你就把我和韻律想晚還有依笑三個人抓到了後花園的小坡上,結果我們四個傻瓜瞪著眼睛看了幾個小時,最後就這麽在草坡上睡著了……”淪廻的笑意有些抑製不住的流露了出來“諾拉姐你做事雖然看起來穩重,但是還是偶爾會發個小瘋,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也是在你右手邊吧。”諾拉當然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四個小屁孩滾在一起等著漫天的流星,結果說了一整晚閑話然後相繼睡著。


    “因為韻律和依笑可不願意躺在我旁邊,哈哈,那個時候我可沒有少捏她們兩人的小臉,嘖嘖,那個手感,現在都記憶猶新。”


    小時候的事情,那都是小時候的。年少無知,或者說年少輕狂,誰也做過一些迴過頭來覺得荒謬不已的事情。


    “沒有想到,今天卻在這麽個地方,我們兩個又擠在一塊了。”諾拉微微笑了出來“估計律子現在肯定猜不到我們此刻的處境。”


    “沒事,以後機會還多的是。”淪廻大刺刺的說道“赫道大人不是打算把你也弄給我麽,到時候韻律做正房,你就給我擋暖陪的丫鬟好了。”


    “那也要看你本事了。”諾拉笑了幾下,也不和淪廻鬥嘴,隻是她忽然是想到了什麽,然後猶豫了幾秒卻也是問了出來“隻是……小廻你這樣好麽?畢竟是入贅,而且龍幽她怎麽辦?”


    “有什麽不好,入贅多好啊,別看我地位不高,但是你們都要把我給伺候好了,不然我就跑出去敗壞你們諾蘭家的門風來。而且入贅可是當小白臉的至高境界,我這還本事了,一個勾搭兩個,賺翻了。”淪廻喜滋滋的說道。


    諾蘭諾拉是多少知道淪廻胸無大誌,但卻並不會真心認為他無所謂入贅,隻是對方都這麽笑嗬嗬的說過去了,還真不好多說些甚麽,可是她心裏頭還有另一個梗,卻不得不問。


    那是個同樣優秀的女人,甚至可以說和帝國之花諾蘭韻律一個檔次優秀的女人,年少成名,卻又年少名敗。那是個本來有機會成為龍家下一任家主,甚至是成為幾百年都沒有再見過的黃金禦龍師的女人,卻被掃出家門。然而這女人厲害的地方還在於,就算離開了家族的支援,居然也成為了這個國家最強的榮譽級高手之一,並且從收集到的數據和資料來看,這女人在外頭兩三年,絕對是過的十分“充實”。


    “那麽龍幽呢?小廻,你能夠和我說說她麽?”


    諾蘭諾拉轉過身子來,金色頭發下的腦袋距離淪廻僅僅十多厘米的距離,一雙湛藍色的眼珠子正盯著淪廻的臉龐,口舌中吞吐的氣息領淪廻就是感到渾身癢癢。


    “她……隻是個可憐的冒牌貨而已。”淪廻臉色一沉,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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