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濃的拳頭,再一次地全力打了下去。這個島的所有地帶都不是有保護的安全地帶,所以桐人的hp應該是受到了一點點的擊打傷害吧,但他的身體卻沒有絲毫動搖。


    “嗚……嗚……”


    再也無法忍耐了,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因為很討厭被別人看到自己哭泣的臉,詩濃趕忙低下頭,額頭頂在桐人的胸口。


    左手依舊緊緊抓住桐人的衣襟,額頭靠在他的身上,詩濃咬緊牙關,但嗚咽聲還是傳了出來。像小孩一樣嚎啕大哭,對於自己蘊藏有這樣的能量,詩濃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最後一次在他人麵前哭泣,究竟是何時,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不一會兒,右肩上傳來了桐人手掌的感觸。不過,詩濃卻用緊握的拳頭將那手用力的打了下去。


    “討厭……最討厭了,你這個人!”


    叫喊的同時,虛擬的淚珠簌簌落下,落到桐人單薄的胸口上。


    就這樣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


    眼淚哭幹了,魂魄就像擴散了似地,一股虛脫感向詩濃襲來,身體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光劍使纖細的身體上。以前無法原諒自己,爆發般的將感情釋放之後的辛酸苦痛,如今卻讓人感覺很舒服,額頭抵著對方的肩膀,隻有唿吸聲不斷傳出。


    一會兒後,打破了這般沉寂的人,正是詩濃。


    “……雖然很討厭你……但,能稍微讓我依靠一下嗎?”


    用細微的聲音說道,嗯,桐人隻迴答了這樣一聲。詩濃挪了挪身子,躺了下去,腦袋枕在桐人朝前伸出的腿上。可能是因為被看見自己的樣子很害羞吧,詩濃背對著桐人,看著右側後擋板上殘留著彈痕的機車,與從洞窟外射進來的最後一縷夕陽的殘照。


    頭腦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但這和被死槍襲擊時思考停止的狀態不一樣,現在就想是放下了重擔一般,一種浮遊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知什麽時候,慢慢張開了口。


    “我啊……殺過,人的……”


    沒等桐人做出反應,詩濃繼續說道。


    “並不是在遊戲中喲……而是在現實世界裏,真的殺了人。在五年前,東北的小街區上發生的郵局搶劫事件中……報道中說,犯人在用手槍射擊一名職員後,被自己的槍打死了,雖然是這麽說的,但那並不是事實的。劫犯的槍是被我搶過來後被我擊斃的。”


    “……五年前……”


    桐人低聲地問道,詩濃微微點了點頭。


    “嗯。我那時才十一歲。……可能是因為還是小孩的緣故,新聞才沒報道吧。牙齒斷了兩顆,雙手手腕扭傷,背部挫傷以及右肩脫臼,除此之外,我的身體沒受到任何的傷害。雖然身體的傷馬上就治愈了……但也有沒能治好的地方。”


    “……”


    “我,打那時開始,隻要看見槍就會嘔吐。不管是在電視中,還是漫畫中……手也不能摸類似手槍的東西。隻要一看見槍……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那個被我殺掉的男子的臉……好恐怖。好害怕。”


    “……但是。”


    “嗯。但是,在這個世界就沒關係。不會發作的……就算看許多把槍……”


    視線移到了放在不遠處沙地上的那把擁有優美外形的hecateii上。


    “……我被喜歡了啊。所以,我才會產生了以下念頭。在這個世界如果變強的話,現實世界的我也會變強。一定就能忘卻那段記憶的……本應是這樣的……剛才,就在我被死槍襲擊那時,好像又發作了……好害怕……不知什麽時候,我會不再是‘詩濃’,而是變迴了現實中的自己……所以,我,才必須和那家夥戰鬥。不和那家夥戰鬥的話……詩濃就會消失的。”


    兩手緊緊抱住身體。


    “我很害怕死亡。但是……但是啊,苟且偷生跟這差不多,也讓人很辛苦。如果不去戰鬥,逃避死槍……與那段記憶的話,我定會變得比之前更弱的。那樣的話,就連普通的生活都做不到了。所以……所以……”


    突然襲來的寒氣,讓詩濃不禁抖動起來,就在這時。


    “我也是……”


    就像無路可走的小孩一樣,桐人一反常態地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我,也,殺過人。”


    “誒……”


    這迴,詩濃背部緊貼著的桐人,身體瞬間發出了顫抖。


    “……以前,我說過吧。我和那個破鬥篷……死槍,在其他遊戲中見過……”


    “……嗯,嗯。”


    “那個遊戲的名字是……‘swordartonline’。你聽說過……嗎?”


    “…………”


    雖然已經猜到了一半,但詩濃還是不禁抬起了頭,望著桐人的臉。光劍使,背靠著岩壁,黯淡的眼睛望著天空。


    當然,詩濃是知道桐人說出的那個名字的。隻要是日本vrmmo遊戲的玩家,就沒有不聽說過的。前年到去年這段時間,一萬人的意識被囚困在那裏,並且奪去了六千人姓名的那個被詛咒了的遊戲。


    “……那,你是……”


    “啊啊,如果用網絡術語的話……就是‘sao生還者’。死槍,那家夥也是。我和他,曾經應該以命相搏,認真的戰鬥過。”


    桐人的眼瞳,就像在迴顧遙遠的過去似地,眼睛茫然的望著天空。


    “那男子,是隸屬於ughingcoffin’這個紅名公會的人。在sao裏,從指示槽可以分辨出玩家的身份,橙色意味著玩家是罪犯,盜賊公會就是橙名公會……雖說如此,但在其中,還有一些頻繁殺人,並以此為樂,被稱作紅名的一群人存在。那樣的家夥,有很多……真的有很多。”


    “但,但是……在那個世界,hp如果清空的話,不是會死麽……?”


    “是的。但……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吧。對於那一部分玩家來說,殺戮就是最大的快樂ughingcoffin就是那些家夥的集團。在無保護的區域,或者是迷宮處襲擊其他團隊,搶奪金錢與道具,隨後殘忍的將那些人殺掉。當然一般玩家也有極重的警戒心,但他們不停地想出各種手法來行劫,犧牲者的數目一直都沒下降……”


    “……”


    “所以,特意組建了一支大規模的討伐隊……我也加入了進去。雖說是討伐隊,但也不是要去殺ughingcoffin的成員,隻是讓他們無力化後送到監獄便可。費了很大的勁兒終於找到了他們的據點,集結的這些在戰力方麵絕對沒問題的玩家,趁著夜色展開了突然襲擊。但是……不知道是哪裏泄露了情報。對方早在據店內布好了陷阱等候著我們……即便這樣,我們也重整了態勢,變成了一場巨大的混戰……在此之中,我……”


    桐人的身體再度傳來抖動。他睜開眼睛,唿吸聲變得虛弱起來。


    ughingcoffin成員兩人,是我親手殺害的。一人是……被劍,斬斷了脖子。另一人,則是被刺穿了心髒。明明是隻打算將他們送進監牢的,那時的我什麽都忘記了,隻是一味的砍殺……不,這些都隻是借口罷了。要使劍停止的話就一定會停下來的……但是,我卻任由恐懼與憤怒驅使,繼續揮舞著劍。從本質來說和他們是一樣的。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比他們的罪孽還要深重。因為……”


    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唿出,平靜下來的桐人,繼續說道:


    “因為,我強行將自己要做的事情給忘記了。那時殺了兩人,之後又砍了一人,在迴到現實世界後,卻連他們的名字和長相都想不起來。直到昨天,在總督府的待機房間內,遇到那名男子……死槍那時為止……”


    “……那,死槍就是,你與之戰鬥過的……那個ughingcoffin’的成員……”


    “是的。他應該是在討伐戰中幸存下來,並被送到牢獄中的一人。那氛圍和說話的方式我都有印象。還差一點……差一點,就能想起他的名字的說……”


    說到這裏,桐人睜大雙眼,右拳抵到額頭上,背靠在他膝蓋上的詩濃,就這樣看著他好一會兒。


    這位叫做桐人的少年,是“swordartonline”的玩家啊。


    他在那個世界的兩年中,每天都是生活在要賭上性命的戰鬥之中。


    這些都是推測。不過,要是直接去問的話,那言語會是極其沉重的。她的耳旁,響起了昨天準決賽時,桐人的問話。


    ——如果槍發射出的子彈,能夠殺死現實世界的玩家的話……如果不殺掉對方,自己或者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就會被殺的話。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扣下扳機嗎。


    桐人就像是說出了最極端的情況。某種程度上,與五年前在郵局發生的詩乃被襲的事件,幾乎一樣——


    “……桐人。”


    詩濃坐起身,抓住桐人的雙肩。少年的視線有些失去了焦點,就想是在看著過去一樣。即使這樣,詩濃還是將臉靠近,強行望著對方的眼瞳,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對於你做的這些事,什麽也不能說。也沒有資格。所以,我也沒有問這些話的權利……不過,我拜托你,告訴我一個就好。你,是如何……跨越這些記憶的呢?是怎樣戰勝這段過去的呢?是怎樣,變得像現在這樣強的呢……?”


    對於向自己吐露罪行的人,提這種問題,也太毫無關懷之心,完全利己了啊,詩濃內心這麽想到。但是,這是無論如何都想問的。雖然桐人對於自己“強行忘記”的這事很自責,但“要去忘記那段痛苦的迴憶”詩濃卻怎麽也做不到。


    ——不過。


    桐人在眨了兩三下眼後,凝視起詩濃來。隨後,他左右搖了搖頭。


    “……我沒有跨越這段記憶喲。”


    “誒……”


    “昨天夜裏,我反複夢見在那次討伐戰中,用劍殺死那三人的景象,幾乎沒有睡著。虛擬消失的瞬間,他們的臉……聲音,話語,我再也不會忘懷的。”


    “怎……怎麽會……”


    詩濃呆住了。


    “那……該……該怎麽辦呢……我……我……”


    ——我的一生,就隻能如此了嗎。


    這個宣告未免太讓人恐懼了吧。


    沒辦法了嗎?即使是,現在走出這個洞窟與死槍戰鬥,萬一勝利了,現實中的詩乃也要永遠痛苦下去——是這樣嗎……?


    “——但是啊,詩濃。”


    桐人把右手,放在了緊握著自己肩膀的詩濃的手上。


    “這大概才是正確的。我,忘記了自己用這手殺過人。明明是應該受到責罰的。但誰也沒有責罰我,也沒有人告訴我贖罪的方法。所以,我才無視了自己的行為,強行忘記了。但是,這些都是不對的。自己做的事,用這雙手將他們斬殺……殺人的含義,與重責,我想去接受,並一直思考下去。至少這是我,能夠做到的最低限度的贖罪,我是這麽想的……”


    “……接受……一直思考。……我……我,做不到……”


    “不管變得如何遙遠,過去是不會消去的,記憶也不會消逝。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麵對,接受這場不得不去承受的戰鬥呢。”


    “…………”


    詩濃雙手失去了力氣,滑落到桐人腳邊。仰著頭,望著洞窟的頂端。


    直接麵對那段記憶,並戰鬥。自己還是無法做到。這是隻屬於桐人的道路,自己的道路要自己去探索,但與桐人的話,還是解決了詩濃自身的一個問題。她將視線移到即便在洞窟中依然顯得很蒼白的桐人的臉上,低聲說道:


    “……‘死槍’……”


    “嗯?”


    “那,那個破鬥篷的真身,其實是個實際存在的人咯。”


    “那是當然的。是原ughingcoffin’的幹部之一,這點絕對沒錯。如果能夠想起他在原sao時代的名字的話,我就能查到其住所與真實姓名。”


    “……這樣啊……”


    這樣的話,那破鬥篷至少就不是從詩乃的過去複活的亡靈了。她皺起眉頭,邊思考邊說:


    “那,那家夥並沒有忘記自己在sao時代的作為,是為了繼續進行pk,才來ggo這裏的……是吧?”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那家夥,不管是在襲擊澤克西特與薄鹽鱈子時,還是在讓palerider消失時,一定會選擇個人數眾多的場合。那劃十字的舉動,就是為了吸引注意力。大概……對於他來說,是想讓大家都認為他有著能夠從遊戲中殺人的能力……”


    “……但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amushere與初代的neavgear不同,不是被設計成了不能釋放出危險的電磁波信號的嗎?”


    “確實是這樣。……不過,根據要我來這個世界的委托人的話來說,澤克西特與薄鹽鱈子的死因,並不是腦損傷,而是心力衰竭……”


    “誒……心髒……?”


    聽到這話,詩濃不寒而栗,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怎麽可能,她一邊思考著,一邊將腦海中浮現出的話語說了出來。


    “……這個……是被詛咒什麽的,超能力之類的能力殺掉的……?”


    說完這話的瞬間,詩濃認為自己一定會被取笑的,但桐人卻隻是用緊張的目光看著他,說:


    “……說實話,關於操作那破鬥篷的現實世界中的玩家的調查是有限的,所以也不知道其殺人的手法。但我認為,在虛擬世界對對手進行槍擊,並讓玩家的肉身心髒衰竭的方法根本不存在……等等……話說迴來……”


    不知道是不是桐人思考時的習慣,他晃動著自己那纖細的手指,中斷了自己的話語。


    “……感覺有些微妙……”


    “那裏……?”


    “剛才在廢墟那裏,死槍並不是用黑色的手槍射擊我,而是特意換成了步槍射擊。在距離夠近的情況下,在攻擊力方麵,應該是手槍比較強的。即使是一發命中,都能殺掉我的。實際上,我也沒能躲過步槍的子彈。如果那時是使用手槍的話,明明是可以殺掉我的……”


    能夠如此冷靜的分析出自己在剛才其實有著被殺的可能性,對於他的這種膽量,詩濃多少有些驚呆,隨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沒有劃十字的話……?用黑星……那把叫做‘五四式黑星’的槍……”


    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詩濃喘氣有些痛苦,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繼續說道。


    “……用那把槍時,他必定要劃十字什麽的。或者說是,不劃十字就無法殺人……什麽的?”


    “嗯……不過,在騎機車逃跑之時,那家夥在狙擊詩濃的時候,使用的黑星吧。他在馬上,不是沒有劃了十字嗎?”


    聽完這話,詩濃看了下停在旁邊的三輪機車。右側後擋板上的彈孔,明顯是33puamagnum還要小的七點六二毫米彈。而且詩濃,看見了騎在馬上掏出黑星,在沒有畫十字的前提下進行了射擊。


    “是的……確實是那樣。”


    “也就是說死槍明明可以殺我卻不能殺我。但是他也沒有理由放過我啊。預算賽我取得了優勝……並且一眼看去外表也十分打眼啊……”


    “我很平庸真是對不起啊。”


    詩濃用左手肘頂了頂桐人的側腹,輕輕咳了一聲。


    “啊對,我們是同等程度的打眼呢。總之,那家夥無法射擊我,或者說是有什麽原因不能射殺我……”


    “嗯……”


    詩濃翻轉身體,趴在桐人的腿上,兩手交叉枕著頭。雖然對少年的抗拒與警惕心依然沒有消除,但隻有在接觸到對方虛擬體的溫度,才會覺得那黑影遠離了自己。被暖暖的安心感包裹同時,用那慢慢恢複平靜的頭腦拚命的思考。


    “……話說迴來,之前,有一個說起來很奇怪的事……”


    “之前?”


    “在鐵橋時。那家夥明明用黑星射擊了palerider,卻無視了倒在周圍毫無抵抗的戴因,是吧?我還以為,他連戴因也要射擊呢……”


    “說是死了其實就是hp變成了零無法動彈而已,虛擬體還殘留在那,和本人的意識依然連接著。如果擁有超越遊戲框架的力量的話,有沒有hp不都是一樣麽。”


    對於詩濃的分析,桐人做出了簡短的迴應:


    “……是啊,要說確實是這樣。和廢墟那時相同,在鐵橋那裏,死槍不知道出於什麽理由隻射擊了palerider而沒有朝戴因開槍……”


    “也就是說……是這樣吧?你和戴因,以及我和palrider之間一定有著某些相同點存在,並且能以這個分出那些玩家將成為目標,那些不會……”


    仔細思考的詩濃這般說道,桐人點頭的動作傳到了她的身體上。


    “嗯,這樣想也對啊。更進一步說,以前被殺掉的澤克西特與薄鹽鱈子兩人之間,與你和palerider之間也該有著共同的條件……單單隻是強大什麽的,根據排名來的嗎……”


    “但是,palerider確實是很強,但他在上屆大會中沒有出場喲。如果按照bob排名的話,戴因可要在他之上喲。”


    “那……會是某種特定的事件嗎?”


    “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和戴因在這段期間是同一個小隊的成員,幾次一同開赴戰場,別提碰到palerider了,就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澤克西特與鱈子呢?”


    聽到桐人的提問,詩濃苦笑起來,再次翻轉身體。抬頭望著一副嚴肅表情的漂亮臉蛋,聳了下肩膀,迴答道:


    “那兩人,和我與戴因可不是排名差一兩位的有名人啊……澤克西特是上屆的優勝者,薄鹽鱈子雖然是五六名,但卻是該服務器內規模最大的團隊隊長。我和他也隻說過一兩次話。”


    “嗯……那,果然是裝備啊……或者說是狀態類型……”


    “裝備的話,全員都不一樣。我是狙擊步槍,palerider是散彈槍,澤克西特好像是極其稀有的xm29突擊步槍。薄鹽鱈子則是恩菲爾德輕機槍。狀態嘛……啊。”


    “嗯?”


    麵對著頭部側偏的桐人,詩濃眉毛動了動,繼續解說道。


    “雖然談不上是共同點……硬要說的話,他們全員都是agi特化的構成。但是,這些果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有的偏向一點str,有的偏向些vit……”


    “嗯~~~~……”


    桐人歪了歪那姣好的嘴唇,抓起頭來。


    “結果,還是搞不清他究竟是出於何種理由決定目標的啊……但總感覺……這裏麵有些名堂啊……——剛才你說和薄鹽交談過?說了些什麽呢?”


    “這個啊……”


    一邊找尋著不怎麽清晰的記憶,詩濃將雙手放在桐人的腿與自己的頭部之間,當做枕頭。這在某種程度上算的上是膝枕了,隻要一想到這些就感覺害羞不已,由於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急,隻得現將這種想法踢到一邊去。【謎之聲:桐人的膝枕啊】


    迴想起來,自己與他人能夠接觸這麽長的時間,在這數年間也是從未有過的。就像是將體重以及心中的負擔都托付了似的,一股不可思議的安穩感傳到內心。就這樣多持續一段時間吧,想到這裏,突然間新川恭二的那弱氣的笑臉浮在了腦海中,不知怎麽的感覺有些抱歉。如果平安的返迴現實世界的話,和他多少試著將隔閡打開吧……【謎之聲:恭二君淚目啊……】


    “——喂,詩濃。鱈子……”


    “啊,嗯……嗯。”


    眨著眼睛,將一瞬的思緒揮去,詩濃找尋到了那遙遠的記憶。


    “……雖說如此,但也隻稍微說了一會話。好像是……在上次大會結束,迴到一樓大廳時,在離出口很近的地方。隻用兩三分鍾談了下得到的獎品什麽的……因為在戰場上並沒和他直接交戰過,所以我們的對話隻停留在閑聊的程度。”


    “是嗎。說起來上次的大會死銃好像沒現身呢……總不可能是報複上次大會拿不到獎品吧……——再像這樣做些沒根據的推測,也是沒意義的吧。”


    桐人微微的歎了口氣。像是轉換心情似地眨了幾下眼睛後,低頭望著詩濃。


    “這點,到剛才為止都沒有調查過啊……獎品都能得到些什麽呢?”


    對於話題的突然轉變,在這個情況下居然有多餘的時間在意獎品是些什麽,懷著這種想法的詩濃迴答道:


    “啊,是有選擇的。根據排名有不同的選擇……這次我的排位比較好,應該可以得到好一些的東西。如果能平安迴去的話。”


    “舉個例子呢?”


    “當然是槍械,防具什麽的……或者是在街道上買不到的染發劑,服裝什麽的。但是,那些都不是什麽高性能的東西,隻是外表很打眼罷了。還有一個比較古怪,那就是遊戲的槍模型。”


    “槍械模型?……就是說並不是遊戲內的道具,而是可以在現實世界中得到的東西?”


    “是的。我在上次的大會中,排名不怎麽好,應為可選擇的遊戲道具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我就選了這個。而且根據鱈子的話,他可能也是選的模型槍……雖然是個玩具,但卻是使用的金屬材料,外觀看起來很不錯喲。史……史貝蓋爾是這麽說的。嘛,我……”


    詩濃想起了數日前自己想用手握住那把模型槍時的慘狀,露出了苦笑。


    “——把那槍收入抽屜中沒去管了,根本沒怎麽看過。”


    不過桐人像是覺察到了其他什麽,他就像是沒有察覺到詩濃的表情似地。


    “現實世界的……獎品啊……”


    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突然聲音又變得嚴肅起來。


    “那把模型槍,是運營公司送來的吧?特意從美國寄來?”


    “嗯,使用國際郵政【ems】,運費可是很多的喲。真是大手筆啊,紮斯卡。”


    說著這番糊弄似地話,詩濃眨了眨眼睛——再度仰起臉看著桐人。光劍使緊咬著嘴唇,視線聚焦到了空中的一點。那樣子,不像是在思考著自己究竟得到些什麽才好。


    “怎……怎麽了啊?”


    “……ems……——但是啊,我在創建ggo賬號的時候,玩家的真實資料,隻要求填寫了電子郵件地址與性別年齡啊。住所什麽的,究竟是怎麽得知的……?”


    “你,忘記了嗎?”


    稍微有些吃驚,躺在地上的詩濃輕輕地張開了雙手。


    “昨天,在總督府一層大廳進行bob報名的時候,不是有著要填寫真實住所的欄嗎?上麵還寫著注意事項,如果住所等欄不填的話,將有可能無法收到獎品。你則是沒有填寫對吧。之後沒有補填的機會了,你已經無法獲得模型槍了……——誒,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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