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八沒好氣地說道:“這還用問嗎?一正一副。爭權奪勢的。”


    王嶼也就閉嘴了。


    這會兒此處就隻有他跟侯八,兩人也算不上熟,多少讓王嶼覺得有些不自在。


    但也隻是他覺得,因為侯八完全沒受什麽影響。


    甚至跟王嶼打起商量來,“趁這會兒沒人,我帶你走一遭。抓緊時間,再磨蹭可就來不及了!”


    王嶼:“……”


    這人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麽虎狼之詞?


    他正準備搖頭的時候,侯八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二話不說照著王嶼後心就是一腳。


    王嶼還以為這老夥計要直接把自己踹水裏,嚇得是真不敢起來。


    死命扒著腳下地麵,恨不能長在地裏麵摳都摳不出來。


    沒成想侯八“獰笑”著走向自己,伸手在他腦門上揮了一掌。


    王嶼沒感覺到疼。整個人像是跌入深不見底的湖水深處。一股來自即將窒息的強烈恐懼感層層疊疊將他包圍。


    他拚命拍打著水花,試圖讓自己接觸到大量空氣。


    然而事與願違。周圍漫無邊際全是水。根本看不到盡頭。


    就在絕望如潮水般淹沒王嶼的時候,感覺腦海中響起一道聲音,“你是不是傻?一道意識也需要氧氣?放輕鬆,跟上我的節奏。”


    聲音堅定有力又有底氣。他聲大,所以王嶼信他。


    但信是一迴事,做又是另外一迴事。


    就像一個學遊泳的人,不管教練怎麽說,隻要人在水裏,就做不到全身心放鬆投入是一個道理。


    所以哪怕王嶼這會兒想聽侯八的話,但緊張焦灼的情緒並沒有得到分毫緩解。意識狀態下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來。


    侯八再沒管他想法,隻是一味帶著他繼續往水深處潛去。


    王嶼自己撲騰了一會兒,發現也就那樣之後,也就老實了。


    侯八輕車熟路的帶著王嶼下行,就跟剛才他也在場似的。


    隻不過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侯八的親自參與,水中遲遲不見反應。


    想到大蛇那陰冷的眼神還有堅硬冰冷的蛇甲,王嶼的心就揪了起來。


    像是感應到他的想法,緊接著侯八的聲音就傳進他腦海。


    “我這種狀態不能持續太久。如果我們此行順利,我就能陪你到最後。要是有些許意外的耽擱,要麽咱們原路返迴、要麽我告訴你怎麽做,你自己應對。”


    王嶼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非要來的是他。


    打著主意半路先撤的還是他。


    這人怎麽就沒有堅持到底鍥而不舍的精神呢。


    但好在還有個前提。


    為了不落單,王嶼反客為主扯著侯八順著剛才的路線猛衝。


    水中的時間仿佛是固態的,王嶼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後麵,水突然猛烈的振蕩起來。


    不像先前那種遞增的勢頭,而是突如其來瞬間爆發的震動。


    “來了……”


    侯八隻來得及傳遞了這麽一句,就像棉襖一樣將王嶼整個包裹起來。


    意識本來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但可能是為了能讓人有更直觀的感受,所以很多感覺就像作用在肉體上一模一樣。


    下一秒,王嶼就看到剛才那個腦袋快速由遠及近,在自己眼前變大。


    明顯帶著強烈的怒意。


    那種一言不合就魚死網破的氣勢,讓王嶼明白,這再一次的出現已經令對方感受到威脅跟挑釁。


    被侯八包圍的那種感覺立刻消失。王嶼看到水波紋裏金光乍現。


    一隻金光閃閃的鳳鳥,光芒萬丈的出現在黑漆漆的水域。


    波紋帶來的衝擊,不知道是被鳳鳥阻隔了大半,還是始作俑者的腦袋怒意開始消散。


    暗流漸緩,腦袋也停止逼近。隻是緩緩轉動著眼珠,跟著鳳鳥的軌跡移動著。


    “你是誰?”


    那道滄桑的聲音傳來。


    雖然沒頭沒腦,但王嶼知道對方不是在問自己。


    鳳鳥婉轉啼鳴,也不知道表達了什麽意思。


    那腦袋也不再口吐人言,而是發出幾聲龍吟。


    一龍一鳳就這麽用人類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起來。


    王嶼意識當中的侯八就像消失了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他存在的跡象。


    隻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水中鳳鳥的金光逐漸黯淡。王嶼才又開始緊張起來。


    他知道,金光褪去的時候也就是鳳鳥再次消失的時候。到時候不知道侯八會以什麽形態、或者說狀態再次出現。


    王嶼沒把握能順利帶著條後腿返迴水麵。


    更害怕萬一這倆祖宗談崩了,自己還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


    好幾次,看著已經開始忽隱忽現的金光,王嶼想試圖打斷它們。


    但就像兩個武林高手過招,尋常人根本沒辦法分開他們一樣。王嶼完全找不到切入點。


    萬幸在最後關頭,鳳鳥一聲長長的啼鳴後猛然消失。


    隨之而迴來的就是侯八的存在感。


    那個腦袋第一次在王嶼麵前轉動,那長長的宛如鱷魚的嘴巴轉了個角度。


    這一次它沒發出任何聲音,更放棄了繼續前衝的勢頭。


    就這麽盯了王嶼所在的方向幾秒鍾的時間,然後緩緩隱沒迴了黑暗。


    “嚇死我了老先生……你下次那個啥之前,能不能先知會小子一聲?”


    王嶼抱怨的意思才剛傳遞出來,那邊侯八就道:“趕緊走……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好家夥,這一句話把王嶼驚的二話不說扯著他就快速往頭頂上方升去。


    那一連串的問題這會兒也沒時間問。隻想著如何能夠帶著侯八安然脫離險境。


    “不對勁啊……老先生。我怎麽感覺這水……不太平呢?”王嶼嘀咕了一句。


    “我的能量減弱,對大蛇的壓製力降低不少。可能會讓它感覺到領地被入侵的危險。你小心些。”


    侯八的話讓王嶼想死的心都有了。


    水底下就這麽倆東西,那個大腦袋不知道跟侯八溝通了些什麽,此刻已經消停的迴了窩。


    剩下是什麽東西在攪弄風雨,還不夠明顯嗎?


    真是層層疊疊的驚喜一浪又一浪啊。


    王嶼快速權衡。


    自己加一個體力能力雙不支的侯八,自然不會是那條蛇的對手。


    眼下就看逃命的速度在不在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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