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掏出手機,沒有給楊霖打電話。


    而是發了一條信息。


    “我覺得有些累了。”


    打完這幾個字,他沒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大拇指一按就發了出去。


    分開的太久了,他甚至已經不記得楊霖是不是看得懂漢字。


    原來,了解這東西,沒有逐步加深,就會逐步消散。


    他相信楊霖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表達,他想有個家,不想繼續這麽漂下去。


    身邊的人似乎都在成家的路上,總會牽動旁觀者的心緒。


    錢這種東西,賺不完的。


    人在不同階段有不一樣的需要。


    曾經為了錢可以暫時放下的東西,總有那麽一刻是想重新拿起來的。


    王嶼等了一會兒,手機安安靜靜。


    可能楊霖這個時候還在睡夢當中吧。


    王嶼剛剛準備把手機揣迴兜裏,電話就響了。


    他竟然感覺到有些緊張,連忙著急往外掏,還差點掉在地上。


    結果看到來電顯示,是向遠峰。


    這家夥還真是湊熱鬧的一把好手。


    王嶼歎了口氣,剛接起來,向遠峰的聲音就順著電話聽筒往外鑽。


    “大早晨你幹什麽去了?該不會是昨晚那話是你的心聲吧?”


    王嶼表示自己正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亂轉。


    問他要不要加入到晨練的隊伍中來。


    按照往常,他肯定不幹。


    但今天就跟吃錯藥了一樣,竟然破天荒的表示讓王嶼發個定位過來,他洗漱一下馬上抵達現場。


    王嶼看了看路邊,有一家賣包子的早點攤。


    門口還擺著兩張方形的矮桌。


    也有不少人在那時停留買早點,不過都是買完就拎著走了。


    索性掛了電話,將此處的定位發給了向遠峰。


    自己坐下來要了一杯豆汁,跟那中年女店主說等一會兒朋友來了再上包子。


    魔都沒有邊城跟驃國的濕熱氣候,東西涼的快。


    向遠峰那家夥毛病又多。


    女店主好脾氣的表示沒問題。


    說早上難得有幾個能坐下來慢慢吃完早餐再趕路的年輕人,讓他隻管放心坐。


    向遠峰今天倒是很趕趟。


    不但自己來了,還把馮洋也拖上了。


    “今天怎麽這麽有閑情逸致出來吃東西?咱們住的那家酒店早餐也是比較出名的……”


    向遠峰一來,就問道。


    馮洋這次倒是跟他隻能在一條戰線上,跟著嘟囔,“還能送到房間,多方便。跑出來這麽遠,就吃一籠包子,有點虧……”


    酒店的東西千篇一律,哪有外麵的小吃能讓人食欲大振。


    老板娘很快端上來三籠包子。


    三人一看到是傻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飯量大,那小籠包的個頭也就隻比個龍眼大不到哪去。


    “這得吃多少才能飽啊?”馮洋小聲嘀咕了一句。還鬼鬼祟祟偷瞟了一眼四周。


    正好有個上班族來買包子,也是個男的,打包了一籠就那麽走了。


    “我覺得我吃五籠也不一定能吃飽……王哥、向哥,你們倆呢?”馮洋開口了。


    這要是一人五籠,三個人加一起就是十五籠。


    想想得多壯觀的場麵。


    “怕什麽?反正沒人認識。馮洋,看不出來你這偶像包袱還挺重啊。放心吧,你又不是外麵那種帶貨主播,直播間裏還有那麽厚得濾鏡,沒那麽多人能認出你來。”向遠峰滿不在乎的說道。


    王嶼點點頭,轉頭衝老板娘喊道:“先上十籠,不夠再要。”


    老板娘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三人,還是很快將餘下的七籠給端了上來。


    “老板娘,有大蒜嗎?”馮洋得寸進尺。


    老板娘跟著笑起來,“北方人吧?難怪飯量大。有,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說完顛顛的迴店裏,一會兒就摸出來半頭蒜放在馮洋手邊,“不夠再跟我說。我給你拿。”


    “魔都人民真熱情。都說排外,我也沒發現。我覺得還挺好的。”馮洋一邊剝蒜一邊感慨。


    還不忘揚了揚手上白白的蒜瓣,問王嶼跟向遠峰要不要試試。


    向遠峰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不行。這東西生的我是真吃不來。”


    王嶼倒是順手接了過來。


    馮洋開始好奇,“王哥,咱們認識這麽久了,你是哪兒人啊?”


    這話一出,向遠峰也好奇的看著他,“這麽說起來……我好像也不知道王嶼是哪兒人。”


    說完沒等王嶼開口,他伸手示意王嶼先別說話,然後說道:“首先排除你是南方人,你普通話口音標準,更像北方人。”


    馮洋跟著點頭,活脫脫像個氣氛組,“對。南方人大部分吃不了生蒜的味道。你看王哥剛才那喀嚓一口,比我還北。”


    “比你還北?三省那邊的?”向遠峰脫口而出。


    馮洋搖頭,“不可能。三省那邊的口音標誌性著呢。就算普通話說得再標準,那個味道還是很明顯能聽出來的。並且還具備相當明顯的傳染性。王哥要是三省那邊的,咱們這些人,現在早一個沒跑都有內味了。”


    向遠峰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有道理。馮洋現在這思路,可以出師了哈。”


    兩人一唱一和的說完,像兩隻貓頭鷹炯炯有神的盯著王嶼,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個話題,其實王嶼並不想過多談起。


    哪裏人要看自己的父母在哪,那才能叫作家鄉。


    如今家鄉沒有家人,身邊沒有伴侶,就眼前這兩隻貓頭鷹最近這段時間陪伴自己的時間最長。


    “沒錯 ,算是北方人。不過沒三省那麽北。家裏沒人了,就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王嶼笑著說道。


    這麽一說,向遠峰跟馮洋倒是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


    向遠峰拍了拍王嶼的肩膀,“這有什麽……你看看我……你比我幸福多了。放心,我家就是你家。咱們沒有小家有一大家子呢。”


    馮洋跟著點頭,“向哥這話說得倒是在點子上。先吃包子吧,涼了一會兒就不好吃了。向哥,你真的不試試?吃包子不吃蒜,那香味可少一半。真的,吃一口你就再也忘不了了。”


    向遠峰看上去有幾分被馮洋說動。


    主要是看著王嶼吃的挺自然,沒什麽奇怪的表情。


    讓他有些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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