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峰幽幽說道:“想不到啊馮洋,你竟然喜歡這種清湯寡水的……我之前還以為隻有王嶼會喜歡呢……”


    這一句話,讓王嶼跟馮洋兩個人頭上都開始冒黑線。


    馮洋最先不幹了,“向哥,你啥意思啊?”


    向遠峰還真迴答了他的這個問題,“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那種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比較鮮明的。沒想到你跟王嶼的喜好竟然是一樣的……”


    王嶼沒好氣的說道:“什麽叫我的喜好?那是你貼過來的標簽。”


    再說了,陶秀姐也不是那種火熱奔放的。


    隻不過這話王嶼沒敢說。


    太熟了,不好拿來開玩笑。


    向遠峰反問,“楊琳不不就是那種清湯寡水的長相跟性格嗎?這要是換個女人,兩地分隔這麽遠、這麽久,早就耐不住來視察了。哪像你們這種……”


    馮洋:“其實吧……向哥,你看到的未必是你真相。”


    向遠峰斜棱了他一眼,“瞧你小子這沒見識的德行……該不會沒什麽經驗吧?”


    馮洋尷尬的撓了撓頭,“要是沒什麽事的話,王哥、向哥,我就先走了?”


    一邊說人一邊往房間門口挪。


    生怕晚一會兒又會被向遠峰給惦記上。


    向遠峰沒表態,王嶼衝馮洋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馬不停蹄的走。


    等人走了,王嶼笑著看向遠峰,“怎麽?被馮洋拱出火來了?要不,你放縱一迴,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陶秀姐麵前給你打小報告啊。”


    向遠峰歎了口氣,“去你的。我是那樣的人?”


    王嶼:“……”


    這人不但脾氣不好,記性也不咋地。


    距離七號公館發生的事這才過去多久啊,他跟個沒事人似的,整的多良家似的。


    不過怕向遠峰今天表現不錯,沒真打主意放縱,王嶼也就不準備跟他計較那些過去的陳芝麻爛穀子了。


    不過經過這一遭,倒是讓王嶼的心裏也有一些觸動。


    看向遠峰也比較消停,沒有鬧幺的跡象,從口袋裏將手機摸出來。


    找出楊霖的聯係方式,開始發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撥不出去。


    怎麽經曆這麽多以後,單獨麵對對方卻越來越難了。


    包括上次王嶼自己在酒店房間想起楊霖的時候,都沒這會兒的心理負擔重。


    似乎在這一刻,王嶼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問題越往後,會是什麽走向。


    兩個人都有心理包袱,都不肯輕易跟對方聯係。


    然後越走越背離,最後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也許有一天,自己娶妻生子某個晚間飯後散步,跟同樣狀況的楊霖迎麵相遇。


    大家笑著禮貌的打聲招唿。然後迴到各自的軌跡。


    這種假設,如果放在以前,會讓王嶼難以接受。


    但今天,他卻仿佛突然接受了這個結果。


    收起手機,跟向遠峰在各自的沉默中,王嶼飛快的衝了個澡洗漱完畢,往床上一躺閉上了眼睛。


    今晚不想討論任何話題,隻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能睡就睡,睡不著也不讓向遠峰看出端倪。


    向遠峰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


    後麵王嶼聽到了外賣員的敲門聲,也聽到他自己擼串擼的吧唧嘴。


    但就是沒開口喊睡你麻痹,起來嗨。


    後來就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沉入了夢鄉。


    一夜無夢睡得竟然很沉,第二天順著生物鍾,準時睜開眼睛。


    旁邊床上,向遠峰還在睡。


    王嶼躡手躡腳洗漱完畢,打開門溜了出去。


    沒想到的是,隔壁房間門也開了。


    隨後蘇莉出現在門口,跟王嶼大眼瞪小眼。


    氣氛一時間多少帶著幾分尷尬。


    “上班去啊?”最後還是王嶼先開口打了個招唿。


    畢竟傻站著更顯得尷尬。


    蘇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一下紅了。


    慌亂的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迴的小跑著走了。


    王嶼別看起得早,其實也沒什麽地方去。


    就是想著來一趟魔都,好歹要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節奏。


    不然豈不是白來一遭。


    他跟向遠峰馮洋的旅行想法不一樣。


    王嶼並不喜歡去那種網紅或者熱鬧的景點湊熱鬧。


    不管到什麽地方,他更喜歡那種能原汁原味體現當地生活的地方。


    他覺得出門或者旅行的意義,不是換個地方見證繁華,而是融入當地感受市井煙火。


    每個城市都有每個城市的性格。


    像魔都。


    其實有很多古色古香沉澱了時間跟歲月的建築物或者人文。


    這才是王嶼眼中這個城市令人著迷的所在。


    早上上班時間,看著那些穿著得體講究的人們步履匆匆,有很多手上還提著筆記本。有的腳踩著八公分以上的高跟鞋步伐輕快的踩在地上,噠噠噠走了。


    這都是在邊城還有驃國見不到的風景線。


    生活有很多種形態,每個人都在時代的波濤中向前走。


    跟他們一比,王嶼覺得自己的生活其實相當單調。


    每天見的人就那些,每天做的事也就那些。


    以前想要的房子車子,現在也都有了。


    可是人並沒有覺得有多滿足跟快樂。


    反而想要的越來越多,心也跟著空缺。


    突然迎麵走過來一個拖著半大孩子上學的年輕媽媽。


    小孩兒一直在鬧騰,說自己不要去上學。


    年輕媽媽相當不爽的警告他,他這個年紀上學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等他過了這個年紀,想迴去上學也沒這個機會跟條件。


    勒令他趕緊調整好狀態,要不然就做好挨揍的準備。


    小孩兒癟著嘴妥協了。


    母子倆走遠了,王嶼還傻站在原地。


    什麽年紀做什麽樣的事,社會已經給每個人畫好了條框。


    十幾歲上學。


    二十幾歲踏上社會工作,或者先成家或者先立業。


    三十歲之前有一個或者兩個孩子。


    然後開始上有老下有小的幸福或者重壓的生活。


    四十歲晉升。


    五十歲孩子半脫離出去過集體生活。生活跟著恢複以前的寧靜,心卻再也沒有從前超然。


    六十歲差不多就可以幫孩子照看孩子。


    再後麵,可能就是家跟醫院兩頭住住。


    最後兩眼一閉,兩腿一蹬,與世長辭。


    向遠峰那句話說的也沒錯。


    人生就是區區三萬多天,一眼就看到了盡頭跟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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