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峰這輩子還真是沒見過還沒卸磨就開始殺驢的。


    喬薇也算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他的性格,要是不說點什麽給喬薇添堵那是肯定不能翻篇。


    但是王嶼拉住了他。


    向遠峰深吸了口氣,多少有些不爽的看著王嶼。


    王嶼看著喬薇,問道:“喬薇姑娘想讓我們怎麽掌眼?”


    喬薇因為向遠峰今天的做法,表現的多少有些介懷。撇了撇嘴說道:“王老板說笑了。掌眼不外乎就是判斷一下料子的種水色,還能怎麽掌呢。咱們又不是神仙,也沒有透視眼,總不能比這你們說出料子的各項指標吧。”


    她說的是氣話,大家也都知道她說的是氣話。


    除了王嶼誰也不知道他們當中還真就有人具備這樣的本事。


    想著前麵喬薇說的,昆都很多人曾經上眼過這塊料子,都給不出什麽有價值的觀點。


    王嶼不敢馬虎大意,伸手探入口袋,握住褲兜裏的手玩件。


    雖然現在他並不需要再借助手腕間這個媒介。


    隨著他的心意,就可以直接產生某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感應。


    但就像是一種安撫作用。


    隻要雙手不是被占用,他還是願意握著手玩件進入原石的內部世界。


    心隨意動,眼中紅芒一閃。


    腦海中的畫麵像是立刻讓他置身到一個全新的環境當中。


    隻不過這一次跟以往不同,料子並不是原本結構分明的排列組合。


    而是像中間隔著一層紗、又像是周深繚繞著白色的霧氣。


    讓之前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的王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一時間愣在當場。


    腦海中那些原本應該是一塊塊排列在一起的個體,這會兒像是一個個馬賽克,說看不清楚吧,還隱隱約約有些輪廓;說看的清楚吧,王嶼定睛看去的時候,又是一團模糊。


    “王嶼,你沒事吧?”


    耳邊似乎傳來了向遠峰的聲音。


    王嶼原本想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讓他不用擔心的。結果突然發現自己就像是被封閉在腦海中的空間裏一樣。


    能夠聞到空氣中飄浮著的喬薇身上的香水味,還有腳邊這塊巨大的黑皮料子上塗的不知道是發膠還是糖水的奇怪混合味道。


    也能夠聽到外界的一切聲響。


    但就是做不出絲毫的迴應。


    那種感覺就仿佛……


    像個植物人。


    這個設想立刻讓王嶼恐慌起來。


    人最擅長自己嚇自己。


    越是得不到身體的控製權,越是想要拚命奪迴。


    王嶼的意誌力開始較勁。


    然而完全起不到作用,他甚至做不到讓自己的小拇指跟著自己的心意動彈分毫。


    就在他抗拒抵製的時候,眼前那些一個個不規則的個體加快了活動的頻率。


    讓王嶼感覺連腦子都在跟著旋轉。


    他嚐試著讓自己的舒緩下來,看看腦海中的世界會不會跟著發生相應的變化。


    經過這些日子的曆練,王嶼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不經世事的少年。


    經曆跟見識早已經提升了他的承受力。


    神經一放鬆下來,那些個體的排列順序也跟著迴到最開始的頻率。


    這說明它們還是跟自己的思維是息息相關的。


    隻要能夠確定這一點,王嶼就沒有那麽恐懼。


    畢竟這是在以自己為主導的世界當中。


    但是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其實追溯起來,這也並不算是第一次。


    在果敢老街,劉喜的原石倉庫中見到那塊一號巨石的時候,他也曾經有過與此類似的經曆。


    隻不過那個時候,情況沒有這會兒這麽霸道。


    難道是因為自己沒能將賭石的過程完整的進行下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可是這霧氣騰騰的一切,又是怎麽迴事?


    王嶼將胡思亂想的思緒趕出頭腦,重新聚焦在眼前的畫麵上。


    濃霧並沒有散開,一切都沒有變化。


    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讓他難以抑製的焦躁。


    這時候,耳邊又傳來向遠峰的聲音,“韓老板,搭把手,幫我把王嶼扶到那邊的椅子上……”


    然後王嶼就感覺到自己兩邊的胳膊被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他們這會兒站在喬薇家店麵一進門的展櫃區,要是王嶼沒記錯。


    剛才搭眼似乎看到店麵最靠近牆邊才是休閑區域。


    自己活像個活死人,被兩個糙漢子拖了半天,才算是被塞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向老板,王老板這是……沒事吧?”


    耳邊傳來韓青驚疑不定的聲音,“咱們趕緊打120吧?”


    隨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向遠峰的聲音響了起來,“等一等……再看看情況……”


    喬薇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了過來,“還等什麽?人都這樣了。這要是個什麽急症,非得讓你給拖死!我來打!”


    向遠峰跟王嶼相處至今,多少也是經曆過了幾次他身上的異常狀況。


    尤其是那次在房間裏,側頭看到王宇身上籠罩著的一層光芒,讓他有諸多猜測。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向遠峰信任王嶼的為人。


    如果他覺得有必要一定會告訴自己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既然他沒說,就說明還不到時候。


    所以向遠峰從來沒有主動開口問過。試探過。


    也所以在剛剛冷靜下來之後,立刻就恢複了幾分理智。


    他有些不耐煩的組織了喬薇的動作,“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判斷標準:唿吸正常、表情正常、身體也沒什麽痙攣之類的表現。再等一會兒觀察觀察,上一次他就是自己爬起來的。”


    喬薇還想說什麽,但是起了個頭 就被向遠峰給摁下去了,“你還是操心操心你家那料子吧。一天到晚嘚吧嘚吧,話怎麽那麽多。”


    被他這麽一數落,喬薇立刻如他預料般的生氣了,“行,有你的。你現在就給我看!王老板下火線了,你可還好端端的。趕緊的吧,本姑娘都餓了。”


    向遠峰一邊念叨“你是不是豬八戒投胎”,一邊不放心的囑咐韓青留神觀察王嶼的表現,要是一有不對勁,立刻喊他。


    韓青哪裏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看向遠峰竟然真的丟下王嶼跟喬薇重新朝廖子那邊走,情急之下,韓青連忙將自己的食指伸到了王嶼的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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