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琢磨了。這種事多思無益。明天我負責八斤老板那邊。你也再想想別的路子。多方打聽打聽。”王嶼勸慰道。


    三個人飯沒吃幾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王嶼跟向遠峰兩個人往迴走的時候,已經是醉不成步了。


    “你說最近這一天天的,怎麽出了這麽多事?該不會是水逆吧?”王嶼醉眼朦朧的說道。


    向遠峰嘿嘿傻笑兩聲,答非所問的說道:“你說我會不會是個災星?隨身就能把不幸帶到這邊。”


    這畫風可太不向遠峰了。


    王嶼扭頭啐了他一臉,唾沫星子亂飛的說道:“你以為瘟神是那麽容易當的?想多了你。哪個做生意的一輩子沒遇到過幾個難過的坎?就這,你就想當瘟神啊?咱們遠的不說,你先問問杜遠答不答應。”


    向遠峰一臉嫌棄的摸了把臉,“王嶼,你最近是不是上火?嘔……”


    “我可去你的!”


    王嶼對向遠峰這種失真打壓,表示出強烈的抗議。


    話題自然被順勢揭過。


    家庭的重大變故,說對一個順風順水環境下長大的人沒有任何影響,絕對是騙人的。


    即便是向遠峰天天表現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在某些敏感脆弱的時候,也還是會有無數浮想聯翩的念頭。


    王嶼了解向來傲氣衝天的向遠峰,需要的是怎樣的開解。


    倆人攙扶著跌跌撞撞往迴走,一路上向遠峰還極為不消停的引吭高歌。


    也就是在驃國,這要是放在國內,隻怕早就被人扔了臭雞蛋。


    半夜三更不睡覺,嚎喪呢?


    來到房間門口,看到曲鵬正搓著手走來走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在人家門口趴門縫?”


    向遠峰帶著一絲酒鬼特有的不正經。


    比起曲鵬,他更像那個心懷鬼胎的。


    “我……我……”


    曲鵬沒想到會這時候遇到兩人,顯然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王嶼房間還有別人,到我房間裏說吧。”


    向遠峰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率先走進去,把自己撂在靠門口的那張床上。


    等王嶼最後走進來,曲鵬囁嚅的開口說道:“王嶼,我……我迴到房間,就忍不住擔心馮洋。這異國他鄉的,你說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迴去怎麽跟他家人交代?我……我真的擔不起這個責任。王嶼,你就幫幫我們吧。要是這一次能把馮洋救出來,我們以後什麽都願意聽你的。”


    曲鵬是真的有些怕了,越想越覺得這件事的嚴重性超乎自己過往的認知。


    馮洋自此音信全無,人在什麽地方、遭受著什麽對待、後麵會引發什麽……


    一切對曲鵬來說,都毫無頭緒、沒有概念。


    人在他鄉,沒有家國庇護,人說斷聯就斷聯,可太讓他感到害怕了。


    王嶼被他這番話說的,酒都醒了大半。


    能合作自然是最好不過,可也不至於像曲鵬說的這樣。


    那自己跟趁火打劫的強盜有什麽區別?


    不對等的合作方式,隻是在給後麵埋隱患。


    唯有大家都能獲得說得過去的利益,才是良性合作的根本。


    不過這都是後話。


    眼前關鍵,當王嶼把杜遠帶迴來的消息跟曲鵬說完,曲鵬也傻眼了。


    “可是我們戶頭上現在就隻有一百多萬。還大部分都在馮洋戶頭上。我這邊隻有幾十萬國幣。”


    這驃國的犯罪成本實在是太高了。


    不對,是搶生意的代價實在是太高了!


    向遠峰翻了個身,眼睛微微眯著,“你朋友戶頭上的錢也能取,這個倒不用擔心。最主要的是,剩下的那部分打哪兒變出來。”


    送走神不守舍的曲鵬,王嶼站在門口搖頭。


    然後衝房間的向遠峰問道:“要是錢湊不齊,會怎麽樣?”


    向遠峰懶洋洋的說道:“還能怎麽樣。當然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唄。說不定送去礦上當免費勞工?送去驃北擇優摘除?再不濟送到哪個落後村寨裏,供人尋歡作樂什麽的……不過,這也得有個前提。要是那人跟他這位朋友一般體格的話,那得口味多重的人才能找這個樂子。噫……”


    越說越沒正形。


    王嶼順勢往旁邊的床上一躺,聽著向遠峰的絮絮叨叨,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到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兩個人一人扒著一張床,衣服沒脫、被子沒蓋,身邊向遠峰仍舊四仰八叉地大睡特睡。


    不知是宿醉的原因,還是夜裏空調吹的著了涼,王嶼的整個腦袋都是昏沉沉的。


    就坐起身這一點動作,都讓他腦子就跟要蹦出來似的。


    穩當好一會兒,王嶼才慢慢起身,踉蹌著去找水喝。


    灌下去大半瓶,嗓子眼裏火辣辣的感覺才緩解許多。


    “給我來一瓶。”


    向遠峰幹啞的聲音傳來。


    “醒這麽早?”


    王嶼邊說邊丟過去一瓶礦泉水。


    “其實我之前就醒了一會兒,但是我實在不想動,所以選擇堅持到你起床伺候我。”


    向遠峰有氣無力的將上半身跟床分離開。


    “今天老杜不是說要迴國嗎。我得好好跟敏敏道個別。小孩子麵對離別,最容易沒有安全感。”


    王嶼揉了揉太陽穴。


    向遠峰感覺自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精神頭都為之一振。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那個什麽大叔是什麽來頭?”


    王嶼隻得言簡意賅的把自己來到佤城之後的經曆,及後麵去到達馬坎礦區的經曆大致描述了一番。


    向遠峰聽完隻差跳起腳來,“王嶼,你可是挖到寶了!”


    王嶼沒好氣的說道:“知道了,不就是市麵上短時間內不會有達馬坎的料子嗎。可是現在運輸方麵沒戲。料子迴不去就產生不了價值。除非就地賣,但是價格又不如國內合適……”


    “我說的不是這個。”向遠峰奸笑兩聲,“那個吳……吳什麽大叔。也木西,去到邊城,你這是要發啊。”


    看王嶼不明就裏的望著自己,向遠峰狐疑的問道:“別說你沒盤算過啊。難不成你是真的單純隻是要當好人?”


    “不然呢?”


    王嶼不覺得自己隻是為了博一個好人名頭。


    在礦區要不是當溫老人的照拂以及幫助,自己不但不會有現在這番收獲,甚至沒準中途生出個什麽變故,自己這條小命交代了都未可知。


    他差不多算是把當溫老人當成救命恩人來看的,如今所做的這一切,在王嶼看來,也不過就是報答恩情罷了。


    “也木西!活著走出礦區的也木西,還出了國門,去到邊城。你知道光這一個噱頭,就能為你的中介店吸引多少人氣嗎?”


    向遠峰眼珠子都快跳脫出眼眶了。


    “要問這個世界上,什麽樣的人最了解原石毛料。絕對不是那些唯利是圖的礦主、也不是什麽開采玉料的工人。他們都是為了賺錢,所麵對的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隻有也木西,撿玉是為求生、為了活下去。賺錢跟搏命,那是有本質區別的。”


    “這老爺子,哪怕什麽也不幹,就往你店裏那麽一坐鎮。你店裏以後生意不愁。哎王嶼,咱們這麽好的感情,跟你打個商量唄?以後這老爺子,一三五擱你那、二四六去我店裏,周日給老爺子放天假,跟小孫女團聚。你看怎麽樣?”


    向遠峰喜笑顏開的開始規劃未來。


    “去你的,想什麽呢你?吳當溫大叔是個人,又不是什麽花瓶擺件。你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王嶼沒好氣的說道:“老爺子家底豐厚著呢。雖然不是現金,但是帶出來的料子,實打實幾十年前的老東西。光說那一塊滿紅的,現在市場行情下,我都不敢隨便亂估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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