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準備策劃股票上市,但目前知名度還有待提高。你有什麽好的建議?”主任問道。

    “先讓財務部請有關的審計師和會計師對公司所有的資產和財務進行一次評估核算,再去證券交易所注冊。我們分兩個渠道加緊宣傳:第一,國內媒體宣傳,報刊雜誌電視網絡等:第二,嚐試從香港入手,與港澳大型知名企業建立友好夥伴關係,以提高在海外的知名度……”

    “上海的分公司發來一份請求報告,他們準備參加政府一個較大的開發項目競標,總投資21個億。過幾天公司召開董事會研究,屆時我倆參加旁聽,你準備一些資料。”

    “好的。”

    “我有可能去廣州的分公司負責全盤工作,你好好幹,策劃部的工作我會推薦你負責的。”

    “我會努力的。”

    呂蓓蓓帶著周玲來到老薩的辦公室。

    “老薩,你看誰來了?”

    “小玲!好久沒見你了,你去哪高就了?”

    “嗬嗬,你都當主任了,還記得我啊?”

    “哪裏!全靠蓓蓓罩著我呢。”

    “罩你頭!少臭美,來客了不請我們去吃大餐?”

    老薩摸摸口袋,兩手一攤:“對不起啦,兩位美女,我在食堂請客怎麽樣?下月發工資我補上。”

    “就知道你小氣!好啦,我請客,吃海鮮去。”

    “嗬嗬,還是咱蓓蓓大方!”周玲朝老薩扮了一下鬼臉。

    他們三人到了一家四川麻辣海鮮酒店。海鮮搞成麻辣火鍋,老薩還是第一次吃,味道還真不錯,吃得他滿頭大汗。

    “四川人不怕辣,你們湖南人還真是辣不怕。”周玲看見老薩埋頭猛吃笑著說,“這次我帶團去了湖南湘潭毛主席故鄉韶山旅遊,還真正嚐了毛主席喜歡吃的紅燒辣椒和紅燒肉呢。”

    “你又跳槽了?”

    “去年就換了地方了。我現在在旅行社當導遊。”

    “導遊好,可以遊遍祖國的大好河山。”

    “你還別說,幹上導遊這職業還真讓我學了很多東西。我學會了英語俄語韓語,洋鬼子的旅遊團就比較大方,能賺外快。國內的就小氣,出去旅遊舍不得消費。上次帶韓國的一個團去張家界,我就賺了100萬。”周玲一邊喝啤酒一邊興致勃勃地說,“韓國人與中國人不同,他們看子女對父母孝不孝順,那就是看子女是否送老人出國旅遊……”

    “慢著?什麽?100萬?”老薩含著一口菜目瞪口呆,差點噎著了。

    “嗬嗬,那是韓幣,相當幾千人民幣。”周玲笑著說。“哦,我以為是人民幣呢。那樣的話,我就不用上班了,當你秘書怎麽樣啊?”老薩一臉羨慕。

    “想得美!我才不要你呢。”周玲白了他一眼。

    “等有空了我跟你出去玩玩。”呂蓓蓓說。

    “好啊,下次我把你也帶上,費用算我的啦。”周玲點上一枝煙,繼續說:“韓國人在國內人均消費每月60萬左右,而在中國旅遊隻需花費40萬每月。所以他們旅遊地首選的是中國,一般家庭都能承受。而且韓國老太太喜歡打扮,她們身上都有一種濃濃的香水味。”

    “等我老了,我……我也出……去旅遊,我也……打扮。”呂蓓蓓有點醉了,她才喝了四杯啤酒,舌頭就有些不聽使喚了,“我得先找個依靠!”說著她朝老薩肩上靠過來。

    “蓓蓓,你醉了。”老薩扶著她。

    “我……我沒醉,你給不給我靠的?”她瞪著眼問他。

    “嗬嗬,好好,你靠吧。”老薩說。

    “嗬嗬,我吃好了,我要迴去了。把蓓蓓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哦。”周玲一臉的壞笑。

    “你說到哪去了,革命同誌,理應互相幫助。”老薩說,“你有事先走吧,我把她送迴去。”

    “老薩,你別走,陪著我……”老薩把背上的呂蓓蓓放到床上,正準備離去,呂蓓蓓一把摟住他說,“我不要你走!”

    “別,別這樣。”老薩有些緊張,“你喝醉了,睡覺吧,等下班了我來叫你吃飯。”他幫她把被子蓋上,她慢慢睡著了。

    老薩輕輕把門關上,然後去辦公室又忙他的工作了。

    五年來,深州第一場雪,來得突然而壯觀。清晨,天空洋洋灑灑地飄著鵝毛般的雪花。火紅的楓葉上覆蓋著零星的雪花,樹枝在微風的吹拂下,象小孩貪婪地吸著棉花糖,輕輕地抖動。一夜之間,大地竟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老薩,我快十年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了。你家那邊冬天下雪嗎?”呂蓓蓓問。

    “下的啊,每年冬天都會下雪的。”

    “嗬嗬,那多漂亮啊。”

    “我就不喜歡,太冷了。”

    “我忘了告訴你,小莎前幾天跟她爸媽迴江西去了。”

    “她的病好些了嗎?她怎麽沒告訴我……”老薩突然覺得有些惆悵。畢竟一夜夫妻白日恩啊,何況兩人好了那麽久。“這個月我還沒給她打錢過去。”

    “她叫我告訴你,她不會用你的錢了,她迴老家治病去了。”

    “怎麽了?你和她說了什麽?”

    “我沒說啥,她問我喜歡你嗎。”“那你怎麽說的?”

    “我沒迴答她。”

    “你呀,唉……大家都是朋友,她有病我們要多關心她。”老薩心裏隱隱作痛,“其實我心裏還是放不下她。”

    “反正你們沒結婚,我就有機會!”呂蓓蓓白了他一眼。

    “我和你是好弟兄,你對我的好,今生今世我都感激你。”

    “弟兄你的頭!誰要你感謝了?”她哈哈大笑,“放心啦,我不會勾引你的啦。她是我同學和好朋友,我不會奪人所愛的哩。”

    雪越下越大,路上慢慢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

    “我們去看雪景?”呂蓓蓓提議。

    “好,去吧。”

    老薩今天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裏麵綠色襯衣紮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象白茫茫的雪景裏的一點紅,點綴得恰到好處。呂蓓蓓上穿一件紅色長羽絨服,腳穿一雙白色長靴,長而柔順的披肩發灑脫地撒落在肩上,顯得嫵媚而活潑。他們有說有笑地走著,引來路人無數的注目禮。

    “快看!有人要跳樓了!”

    有人在唿喊,有人在奔跑,街上亂成一片,那邊堵車了。他們隨著人群胡亂地跑,跑到一幢高樓前,那裏圍了一大群人。樓頂有一個人在雪天裏站著,大約是一個30多歲的男性,他頭上布滿薄薄一層雪。

    不一會,110警車唿嘯而來,消防車救護車也陸續趕到。雪地裏有人馬上鋪上了一層海綿墊板。警察和消防隊員迅速朝樓頂撲去。

    “樓上的人請注意,別激動,有什麽事好商量……”有人用話筒在喊話。

    “孩子,我是你媽!你別想不開啊,破產了沒關係,咱從頭再來……你不能做傻事啊,你這樣的話,你叫媽怎麽活啊?”一個老太太哭著喊道。

    “媽,我對不起您……”樓頂的男子在哭。

    一個警察和一個消防隊員攀上了樓頂平台護欄,正要向那個男子靠近。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了!”警察和消防隊員停住了,雙方僵持著。

    樓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雪也肆意地下。人們覺得這場雪真是格外地寒冷。

    消防隊員向警察眼神示意了一下,悄悄地挪動腳步向那男子靠攏。他伸出手去抓那男子,但已晚了——那男子已飛身而下……眨眼的一瞬間,消防隊員的手抓空了,樓下一聲驚唿,他的手在空中定格了,幾秒鍾他才迴過神來。

    人們被這瞬間發生的慘劇驚呆了。他頭著地,腦漿迸裂,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慘不忍睹。

    呂蓓蓓驚恐地死死抓住老薩的衣袖,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來。“你說,那個人還那麽年輕怎麽就想不通,要自殺呢?”迴到家呂蓓蓓還驚魂未定,她從未見過這種場麵。

    “這個世上人的死法有很多種,有的為情而死,有的為財而死,有的人病死,有的人因意外事故而死,有的為壓力太大想不通而死……在他們看來,死可能是最好的一種解脫。”

    “象翁美玲張國榮等明星,他們功成名就,按說應該沒什麽讓他們想不通的,但一個情字,也能困擾他們。瓊瑤小說裏不就是滲透一個情字麽?敢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現代的社會,特別生活在都市裏的人們,生活節奏快,壓力大,心理負擔重,相對來說心理就比較脆弱。象自殺這類事就時有發生。”

    “美國有一個例子:美軍抓住一個恐怖組織的頭目,為消除後患,他們想處死他,但美國法律不判死刑。他們請了一個心理學專家來研究這個問題,想辦法讓這個恐怖分子”自然“死亡,又不引起外界輿論。”

    “他們把他關在一間黑暗的房子裏,隻有一個小窗能射進太陽光。他們告訴他,在他的手上開一個口子讓他慢慢滴血,當太陽下山最後一束陽光消失時,他的血將流盡!”

    “他們用針刺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被拷在牆外,下麵放一盆水,用自來水龍頭調控好,讓水一滴一滴地慢慢掉進水盆裏。然後再播放著名作曲家心理學家弗朗德。費爾的幻想曲<黑色星期天>,通過用針孔紅外線攝像頭觀察他的臉部表情,發現每掉下一滴水聲,他的臉部肌肉就抽搐一下,當最後一束陽光消失,他也斷氣了……”

    “這就是心理壓力和心理暗示造成的。當超過臨界值時,人的精神就會崩潰了。”老薩說完了,也感覺輕鬆了許多。

    “太恐怖了!”呂蓓蓓聽得心驚膽顫。

    “我也弄張<黑色星期天>的碟子給你聽聽,試試你的承受力怎麽樣?”

    “你別嚇我,我才不聽那東西呢。”

    “有小莎的消息了嗎?”老薩問道。

    “沒,上次她發了一封郵件給我,有可能會去雲南治病。可能不會再迴來了。”呂蓓蓓說,“你還忘不了她啊?”

    “東西用久了都有感情,何況是人呢。但往事隻能迴味啊。”老薩說。

    “那你和我有感情嗎?”呂蓓蓓心裏酸酸的。

    “有啊。等我想通了,我就和你結婚怎麽樣?”老薩說。

    “真的?”呂蓓蓓摸摸自己的額頭,“我沒在做夢吧?”

    “沒有啦。有個條件,你得給我生個兒子。”老薩笑著說。

    “沒問題!生十個都行。”呂蓓蓓拍著胸脯道。

    “哈哈,你是母豬,能生那麽多嗎?”他大笑起來,“那今晚我倆就裝窯?”

    “那就看你這個公豬有沒有那功夫了!”她也大笑,笑得花枝亂顫。她知道他說的“裝窯”是什麽意思,就是播種懷孕,真壞。

    廚房裏,老薩在炒菜,呂蓓蓓站在他身後,幸福地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男人什麽都會做,炒的菜真好吃。她忍不住從後麵環腰抱住他。他舉起拿鏟子的手說:“我身上有油,快鬆手啊。”呂蓓蓓把他身子擰轉身來,掂起腳尖,一下就吻住他的嘴,倆人在廚房裏吻了起來。

    有股焦味彌漫開來。“菜焦了!”老薩迴過神來,忙把鍋端開,但菜已經焦得不能吃了。“你看看,就是你做的好事!等會拿你下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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