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牧月26日已是立夏,雲雀啼鳴著劃過綠草如茵的郊外,遠處的龍骨山脈峰巒層疊,雲霧繚繞,偶爾傳來裏邊“居民”的咆哮。


    晶瑩的晨露從葉片滑落,在一隻尺寸頗小的黑色軟鞋上濺起四散,滲入泥土。


    “閣下,內衛一隊總計十人集結完畢!”


    波波與身後九名黑衣內衛單膝下跪,他們星月兼程,連續啟用了數座傳送陣趕到這裏。這是宰相離城的三十天裏第一次下達命令,不能不慎重對待。


    齊格飛掃了這十人一眼,包括波波在內,羅伊、亞修等人全是老麵孔。


    也就是梅花內衛建立以來,資格最老、練度最高的十個人全在這了。


    “波波留下,其他人全部進入索蘭尼亞!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


    九人同時應和,即刻消失在原地。


    “波波,你負責送那兩個孩子去康斯頓。”


    他用大拇指戳了戳身後的破屋,伏爾泰響雷般的鼾聲從邊傳來。


    “然後其他人……”


    “呃……”圃人斥候抬了抬頭欲言又止。


    “怎麽了?”


    “是這樣的,殿下很想念您……”


    齊格飛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哦,知道了。告訴公主我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迴去,讓她照顧好自己。”


    “這……”圃人斥候又是伸了伸脖子,欲說還休。


    “又怎麽了?”


    “閣下,您能寫一封信讓我帶給王女殿下嗎?”


    齊格飛眉毛擰在了一塊:“為什麽?你不能傳話嗎?”


    “閣下您就別問了,寫一封吧!”


    波波的表情頗為糾結,無奈、急切還有一種想說又不敢說的便秘感。


    齊格飛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這個瞬間,他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要不就這樣浪跡天涯當個冒險者?)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


    他故作從容地在手冊上寫了點寒暄慰問的話語,關心了一下王女殿下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心理狀況,提醒對方要勞逸結合,自己處理完手上的事馬上就會迴去雲雲。


    撕下,折好,塞入信封。


    波波拿過信封,猶豫了片刻又道:“要不您在順帶點禮物?”


    還要禮物??


    齊格飛既往俯下身子,湊在圃人的耳邊:“喂,真的有那麽嚴重嗎?”


    波波小臉嚴肅地點頭。


    壞了!


    他翻找起漫遊手冊,看看有沒有適合當禮物的土特產。


    然而很遺憾,這一路來他們隻顧著自己吃喝玩樂壓根沒想過給康斯頓的小夥伴們帶禮物,總不能把搶來的錢啊裝備之類的當禮物吧。


    最終,白光一閃。


    齊格飛手中多了四隻漂亮的小天鵝玩偶,這是【天鵝嬌室】發給貴客的紀念品,做工精致,用料講究。


    要不就這個?


    不不不,還是不要冒險,鬼知道她們在王都有沒有分店……


    “我也不知道公主喜歡什麽。這樣吧,我給你錢,你隨便在路上買點特產,就當是我送的。”


    波波賊眼微眯,奸笑道:“我覺得隻要是您送的,殿下都喜歡!”


    “別亂說話!”


    “事實嘛……”


    麵對厲聲嗬斥,圃人斥候隻得訕訕地自語一句。


    齊格飛沉下臉色,轉身走向屋子。


    他不是日漫裏那些遲鈍係亞撒西男豬腳,說到底一個通曉人性的人又怎麽會看不懂女人心呢?


    剛來的那會兒,抱著玩鬧的心態,占盡了人家的便宜,連初吻也給人搶了,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了解越發深入,不知何時起,齊格飛已經不敢再胡來了。


    也許是在某個午後的茶會,那位公主殿下撩起金發露出耳垂的時候;又或許是某次出行巡視,少女豎起蔥蔥玉指興奮衝著遠處的麥田大喊的時候,齊格飛的心中升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遲早得走,還是別霍霍人家……)


    這種樸實扯淡的念頭一經升起,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


    半小時後,


    “白龍哥哥,我們走了……”


    安娜繃著小臉,泫然欲泣。


    “還能再見麵嗎?”


    齊格飛頗覺有趣:“你都看不見我的臉,就算下次我站在你麵前你也認不出來啊。”


    然而少女卻堅決地搖頭,伸出手指:


    “站在那裏的是黑鋼叔叔,他就像厚實的黃土!這個和我差不多高的哥哥黑黑的,像是陰影!”


    女孩指向齊格飛的臉,淚水滾滾而落:


    “白龍哥哥,摩恩的天空是藍色的!”


    齊格飛瞳孔一縮。


    良久,


    揉了揉女孩的頭。


    “去吧,開始你的新生活。”


    馬車顛簸著搖搖晃晃地駛向遠方,承載著未來和希望。


    …………


    …………


    “老板”起床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簾灑在他俊俏卻陰鷙的臉,以及身側那具布滿紅痕和淤青的赤裸肉體上。


    老板揉了揉眼睛,將沒了生息的女人踢下床,卻沒發出聲響。


    “別人家的床睡起來就是比自己的舒服。”


    他掀開窗簾,在陽光的照耀下伸展懶腰,森冷如鷹隼般的目光掃過街市上的每個女人。


    忽然,他眉頭微皺,一個侍衛打扮的熟悉臉孔帶著慌亂的神情,連滾帶爬地朝著這間獨棟奔來。


    老板穿戴好衣冠,披上繡著獵龍紋章的披肩走出臥室。


    房間內,獨留兩具重疊在一塊的屍體,


    女人瞳孔渙散,淚痕未消;男人皮開肉綻,目眥欲裂。


    ……


    “怎麽迴事?”老板翻箱倒櫃地找杯子和茶葉,頭也不迴的問道。


    那名侍衛汗流浹背,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少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悠著點,摩恩這天還塌不下來。”


    從容不迫的話語多少讓侍衛穩定了情緒,便接著道:


    “是這樣的,我今早按慣例去鼠道視察,到了那才發現整個漏壺酒館都被端了,那些幹部的腦袋全被摘了!”


    老板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便恢複如常。


    “端了就端了吧,反正他們最近也越來越不聽話了。”


    “不指是這樣!那個紅狐還被綁去了冒險者公會!”


    剛從櫃子拿出的玻璃杯差些從手中滑落,老板深吸了一口氣:


    “綁就綁了,她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侍衛語氣幾乎哭出來般:“少爺,冒險者公會不知道用什麽辦法,紅狐那婊子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了!現在整個索蘭尼亞都在瘋傳,老爺養龍自重、違法亂紀、仗勢欺人和盜賊公會互相勾結迫害龍都百姓!”


    老板——鮑斯大少爺身體一個踉蹌險些跪倒在地。


    他猛地將杯子狠狠砸在侍衛的頭上,碎片與血花飛濺!


    “你他媽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少爺……”侍衛頭破血流卻完全顧不得擦:“我們……我們該怎麽辦啊?”


    鮑斯牙關緊咬,指節捏得劈啪作響:


    “這是有人要把手伸到我獵龍家族的頭上來了。”


    他忽的一把拽住侍衛的衣領:“老爺子知不知道這件事?”


    “沒,屬下先去的城主府,有蒙德城主壓著,事情一時半會兒應該捅不到龍霄宮。”


    鮑斯用力拍了拍侍衛的肩膀:


    “好!這事你做的好!”


    “現在,兩件事!”


    “第一,你派人去給老子查清楚,昨天有哪些人進過鼠道,全部關起來!”


    “第二……”


    鮑斯從懷裏拿出一片散發紫色微光的鱗片。


    “帶著這片龍鱗上龍骨山脈,那位知道該怎麽做!”


    侍衛有些躊躇:“少爺,老爺有吩咐沒他的允許不得擅自進入龍骨山脈,而且這些年除了老爺也沒人進去過。”


    鮑斯不耐煩地揮揮手:“那他媽是以前!”


    “老爹過幾天就六十二了,這次的壽宴他都全權交給我來辦了,以前有過這種事嗎?”


    侍衛撓了撓下巴,沒再反駁。


    “你明天,不,今天就去,盡管辦你的事,老爹那我去解釋!”


    “是,少爺!”


    “還有,給蒙德那老東西送些迴禮,這些年前前後後地他也幫了我們家不少。”


    “是。”


    侍衛躬身離去。


    鮑斯看著一地狼藉的玻璃渣子,陰沉著臉。


    “我就不信在這龍都,還有人能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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