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了,昨天晚上我又失眠了。雪趴在我身上很早就睡下去,唿吸微弱地刺激我的思緒。直到兩點,我才開始淺睡。一個晚上,我就一直在想一些東西,想著這個階段所有發生的事情。

    我實在想不出要不要去“信園”上班,一看到席總那盛氣淩人的嘴臉,我就覺得可恨。我想看到“信園”也一步一步地倒下去,然後我可以開始大笑。為了江總,也為了我自己。

    突然覺得隻有晏殊的《木蘭花》裏的一段可以表達我此時的心境: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夜晚真的最能讓人了解自己,我以前都是在夜晚寫東西的,獨自一個人,夜深人靜,那是最好的寫作環境。可雪說這樣傷身體,要我白天寫,我也句改掉了這個習慣。而且母親也會時不時地來要求我,她說“她老早就一直夢到要抱孫子了”,我就覺得無奈。母親說,或許就是夜晚寫東西傷身體,才會這樣的。

    我也向母親說。最遲今年,我們就要孩子。

    可是雪從下半年開始,月經就一直不正常。吃了好多藥,也不見效。我也都快被煩惱壞了。今年碰到了這麽多事情,我也想要個孩子了,我想或許這樣我會開心點。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逐漸走向年老的表現,反正要有孩子的感覺就更加強烈。

    當我醒來時,都是10點了。我開始放cd,走到衛生間裏刷牙。雪把飯菜都準備好了,都在桌上。

    好久都沒有鍛煉了,我就站在窗邊做早操。陽台上有好多健身器材,啞鈴了,還有沙包。去年還給雪買了跑步機,但都隻是興盛了一個階段,就開始慢慢忘記了。就如曾經想發奮讀書一樣。

    才過了沒幾分鍾,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說。喂,我是阿五,你是?

    吳錫。

    什麽,吳錫。你現在在哪裏?

    我已經來到泉州了,還有雅思。你過來接我們吧。

    我說。那好,我現在就過去,在機場是嗎。

    我又給楊偉發了條短信,叫他速來我這邊。楊偉迴道。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來到晉江機場是在半小時侯,我一眼就看到吳錫坐在侯機室裏,靠近出口的地方。人很多,聲音也好雜。我遠遠地喊,他沒有聽到。

    吳錫完全是一副商人打扮,一看就知道氣質和我們這些平民是無法比的,更不用說是在大學裏他的那個傻樣。我走到他麵前,他才認出我。站在他旁邊的是一位女生,我想就是吳錫說的韓雅思了,也就是吳錫的老婆。我說。吳錫,怎麽今天來啊,也不通知一聲。

    吳錫深深地把我抱在懷裏,好久都沒有說話,我是如此強烈地聽到他的心跳聲。是啊,自從大學畢業後,我們這兩個兄弟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都隻是在彼此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

    吳錫的眼角裏有淚珠,我說。小子,別哭了,該哭的是我。你現在事業有成了,你兄弟我還一事無成。

    吳錫歎著氣說。什麽啊,對了。這是雅思,那是誰呢?

    差點忘了,這是楊偉,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們山大的。

    吳錫眼睛一亮,伸出手和楊偉握著,就說。我是吳錫,是阿五以前的好兄弟。很高興見到你。

    很高興見到你,我經常聽阿五提起你這個大人物。嗬嗬

    我們大家都笑了。

    然後我們來到我家,吳錫說。阿五,泉州真的好繁華啊,我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高樓。不愧是福建城市啊。

    我說。還可以吧,哪裏能和你上海比啊。對了,你想在這裏呆幾天?

    韓雅思說。可能3天吧,他還有很多事情。本來是不應該來泉州的,可是他說一直想見你這個兄弟,所以就來了。把一攤子的事情都交給副總。

    吳錫也說。是啊,阿五。我把泉州的事情弄好,就必須過去。沒有辦法啊。

    我就去給他們倒咖啡,韓雅思突然說。對了,阿五,嫂子呢,她怎麽不在這裏啊/

    我說。她現在還在超市裏忙著呢,最近我們開了家超市,她就完全忙進去了。家裏的事情都要我親自做。

    韓雅思在四處看了房間布局後,說。嫂子真會持家啊,瞧房間裏布置得這麽好。

    哪裏啊,不過就是瞎忙乎吧。

    吳錫又問。阿五,那你現在答應了麽,你在哪裏做事。

    我開不了口,就沒有說話。韓雅思也坐下來說。對啊,阿五,你要答應啊。你們兄弟一起奮鬥,我想公司一定可以有更大的發展的。

    我這個人最怕別人期待的目光的,吳錫那目光讓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楊偉說。阿五,現在在一家大型廣告設計公司做打雜的。

    什麽。吳錫驚訝地說。怎麽會這樣,以阿五的實力,完全可以勝任任何崗位。就是總經理也不為過。

    然後楊偉把公司發生的事情都跟吳錫講了,我覺得很無奈,也就沒有添什麽。

    吳錫聽完跳起來說。什麽,竟然這麽狠毒。不行,我一定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阿五,你怎麽不離開啊,快離開。我們一起合作。兄弟連心,其力斷金麽。

    我說。阿錫,你不知道。以前的老板很好,我想看到信園倒下去,我想做一個真正的見證者。

    吳錫聽完想了下,表情很嚴肅,然後他說。那好,阿五,我幫你。阿五,你現在就當公司泉州地區的代表,一方麵你還在那裏做事,搜集點資料。另外一方麵,通過資料,加強公司的實力。我們一起打倒這敗類。

    這個主意好啊。韓雅思說。

    吳錫又看著我,說。可以麽,我這次迴來在泉州本來也就是想搞個文化宣傳公司。現在隻不過是添了廣告這一方麵,也可以的。等下我還要去見一個人,阿五,你就答應吧。那個人就做你的副手。他叫孔傺。

    楊偉說。阿五,吳總說得對。我是再也看不慣那席總和袁秘書了。

    恩,那就這樣。對了,那吳錫你們就在我這裏休息吧,這幾天。

    吳錫仔細品著咖啡,說。孔傺會給我安排的,阿五,這個你就不要擔心。現在幾點了?

    我說。1點多了,要不我去叫外賣,我們就在這裏吃。

    吳錫站起來說。不用了,阿五,我現在就得去找他。你就準備下,明天我們一起探討公司的事情。

    說完,他就打開行李箱,從裏麵取出一個大袋子,說。阿五,這是上海的一些吃的,我特地給你帶來的,就放這裏了。明天也叫上嫂子,我們一起吃飯。

    知道了。你們走吧。

    吳錫走後,楊偉就對我說。阿五,我們一起去外麵吃吧。好久我們都沒有在一起吃了。

    我把東西都放在冰箱,就說。我們現在就去,你選地點,嗬嗬。

    吳錫來了後,我心裏覺得很高興,也說不出具體原因。

    我們來到了浮橋的“移居閣”,楊偉說這裏是新開的,食物的口味也很好。

    我們在二樓靠近樓梯的地方坐下,人雖然不多,可是進來的人穿著都略顯高貴。可菜單的價錢卻不貴,楊偉隨便點了幾個菜,就對服務員說。就這些,你們快點送來。

    然後他看著我,我說。不用添什麽了,我們兩個人就這些。

    牆上有一幅大的“清明上河圖”,我習慣性地掃視周圍。然而我卻吃了一驚,坐在我對麵穿著白衣裙子的女生,分明是雲菲菲,她很開心地笑著。而和她說話的人,竟然是林子凡。

    楊偉叫了我幾聲,我沒有迴答後,他也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我本想他會走過去的,可是他卻沒有,他對我說。看那邊幹麽,我們吃我們的,別人吃別人的。

    我疑惑地看著楊偉,他的眉頭緊皺,心不在焉地閉上眼睛。我第二次往那邊看過去時,雲菲菲也抬頭了,我們四目相對,她似乎是看到楊偉了,就走過來。速度很慢。後麵傳來林子凡的聲音“你要去哪裏啊,菲菲”。

    雲菲菲說。你們也在這啊,阿偉,阿五。

    我微笑著說。是啊,真巧,你也來吃啊。

    林子凡這時走了過來,雲菲菲說。阿偉,你怎麽不抬頭呢,我有那麽可怕嗎?

    楊偉站起來,他說。你怎麽和他在一起,和這樣的人渣在一起,對你是不好的。

    什麽人渣,你找死麽,楊偉。林子凡大怒。

    服務員把菜都送上來後,雲菲菲看著菜說。阿偉,你會心疼麽,說真的,我和他在一起。

    楊偉不迴答,他冷眼看著林子凡。雲菲菲繼續說。那好,你不心疼,你管我做什麽。

    好傷痛的話,就如爆炸一樣,讓我的耳朵覺得難受。

    雲菲菲看著楊偉,就朝林子凡的臉上深情地吻著,這下楊偉火了,他推開雲菲菲說。你這麽作踐自己何苦呢,他可是有婦之夫。

    楊偉的眼淚是河水般流淌,雲菲菲坐在椅子上也哭了。

    林子凡說。楊偉,你胡說什麽,我哪裏是有婦之夫啊。再胡說,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媽的,你真的不是人,糟蹋了楊偉的女朋友後,你又要糟蹋愛楊偉的好女生。你比禽獸還不如啊。我大聲罵道。

    雲菲菲哭著說。這是真的嗎,阿偉,是真的嗎?

    楊偉啜泣著說道。你離開他,快點離開他,菲菲。

    “砰‘的一聲,林子凡往楊偉的臉上砸來一拳。我生氣地拉住他的手,林子凡拚命地在揮手,力量很大,楊偉不停地朝他的身上砸拳。這時我又聽到這樣的聲音。快住手,阿偉,我求你了。

    不是雲菲菲的聲音,雲菲菲趴在桌子上。

    說話的正是燕燕,楊偉的女朋友。她也哭著說。阿偉,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求你放過他吧。求你了。她哭著跪在我們麵前,楊偉哭著說。你這又是何苦呢,燕燕。

    燕燕的臉上都是淚珠,大顆大顆的淚珠。

    林子凡身體蜷曲著,蹲在地上,襯衫上沾滿鼻血。

    楊偉走到雲菲菲身邊,說。菲菲,你看到了嗎,這個禽獸,你應該清楚了吧。

    由於吵鬧聲很大,好多人都圍觀著。保安也不敢過來。可雲菲菲卻沒有迴答。

    楊偉稍微挪一下雲菲菲的身體,她卻摔在地上。沒有知覺,也沒有動彈。我把手指放在她鼻子下麵,已經沒有唿吸了。

    我對楊偉說。可能不行了,我們趕快送去醫院吧。

    楊偉又大哭起來,他抱著雲菲菲往樓下跑。可來到最近的“愛民醫院“後,醫生說不行了,已經救不活了。我們幾個就在急診室外傻b似的站著。楊偉氣不過來,又對林子凡揮了一拳,然後不停地用頭撞牆。燕燕痛哭著說。怎麽會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醫生叫我們進急診室後,雲菲菲已經被白布蓋著。大伯這時也趕了過來,我們是就著雲菲菲的手機打過去的。醫生說,雲菲菲以前就有先天性心髒病,是不能受到刺激的。再加上這個階段身體虛弱,就容易得到這樣的結果了。如果早點送過來,說不定還可以有一線希望。

    我不敢看大伯,我不忍聽到他聲嘶力竭的哭聲。老人的哭聲,永遠都是那麽的慘烈,就象你用刀子在身體上不斷地割肉一樣。都是那麽的淒慘。

    大伯掀開雲菲菲的蓋子,雲菲菲死前的表情很痛苦。可我們當時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不對。大伯拍打著椅子,哭著說。孩子啊,你怎麽就這樣去見你媽了啊,應該是我啊。你媽等的應該是我啊,白發人送黑發人,真是命苦啊。

    每一個字,都讓我傷心到五髒六腑都都破裂了。

    我把手放在大伯的肩膀上,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了,我說。大伯,不要太傷心了,不要太傷心了。

    大伯抬起頭來,哭紅的雙眼,眼眶都腫了。他突然走到林子凡身邊,說。你這小子,虧我那麽看好你,你糟蹋了多少女生啊。

    大伯哭著哭著,就倒了下去。醫生趕忙把他扶到床上,說。老人家,注意身體啊。

    我也看到了醫生眼裏的淚水,全世界都在為這麽一個好姑娘而流淚。大伯醒來後,顫抖地說。這孩子從小就是這個病,所以我不讓她參加什麽體育活動。我擔心她會吃不消,沒有想到,我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燕燕這時走過來,說。大伯,都是我的錯,菲菲和我一樣,我們都看錯了這個禽獸。

    說完,她哭著跑出去。

    林子凡也跟著跑出去。燕燕,等等我。

    在這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燕燕了,楊偉說“自從那天以後,她就離開林子凡了”。去哪裏,她也不知道。楊偉還說,她是要去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和她的孩子,還有她的父親一起快樂的生活。

    林子凡到後來也瘋了。我們去過一次精神病院看他。那時他正在啃被子,一條嶄新的被子就被他糟蹋得不成樣子了。這個人,即使瘋了,也不忘記糟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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