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去外麵轉轉,我想去讓自己的心情好點。

    超市的事情今天正式開工了,雪和母親昨天晚上就在超市裏睡覺。父親打電話說“他想和我喝酒”,我就把筆記本電腦關了,小說快寫到結束了,當所有悲劇化的的內容都浮出水麵,我的心就隱藏著陰暗的元素。最近也在網絡上寫博客,好多讀過我博客的人都在安慰我,他們說“一切都會過去的,當我們用45度的姿勢仰望天空,我會發現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或許吧。

    好久沒有和父親一起喝酒了,說實在的,我很怕父親。小時侯所有的人生哲理,都是父親給我灌輸的,我那時的觀點,應該就是父親的翻版。現在的這個老人,卻是皺紋滿臉,頭發半邊都白了。

    父親再也不是那個可以無限量喝酒的人了,年老,已經讓他的身體變得很脆弱了。經常生病,而且往往很容易生氣。一切都是年老的特征。

    在超市外的小攤子上,父親喝了兩瓶啤酒,我說。爸,不要再喝了。還是注意身體,醫生都說了,不要再喝好多酒了。

    父親現在會聽我的話,就象當年我聽他的話一樣,畢竟我是他的兒子。也許到了這個時候,父親會覺得家人很好,雖然都是在這一年,父親的態度才發生這樣的變化。要是在以前,母親無論怎樣勸,父親都還固執地喝酒,沒有節製。歲月的確是刻在臉上的圖案,讓你不得不麵對無奈的事實。

    父親說。那好吧,我們去超市看看。也不知道她們都忙得怎麽樣。

    黃旭卻打電話過來,他要我現在去找他,說有事情。

    我隻能對父親說。爸,你自己去吧,我去找下朋友。

    父親就離開了,逐漸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見到黃旭後,他穿得很正點,頭發都用上了著哩水,全都直起來。楊偉隨後也趕到,我們在東湖公園見麵的。黃旭說。你們陪我去趟下泉州大學吧。

    我問。你那裏有同學啊,還是什麽的?

    黃旭說。什麽也沒有,就是歐陽小雨,她要我去那裏找她。我一個人不敢過去,現在就要你們陪我。

    公園裏的水杉樹活象一座座塔,鬱鬱蔥蔥的,比我當年讀小學時學校門口的那兩棵水杉樹還大。記憶裏水杉樹是捉小知了的好地方,我常爬上水杉樹看下麵的小朋友,水杉樹的枝幹很脆弱,一用力就容易斷。但我還是在水杉樹上找到好多樂趣。

    楊偉說。真想不到,你小子還能和那樣的美女有聯係。那就去吧,我們現在就走。

    黃旭傻瓜似的笑著,說。沒有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今天是星期六。

    以前也進過泉州大學,但那是高中,我當時曾和雪一起進去,我們在那裏感受即將到來的大學環境。泉州大學是泉州地麵最好的大學,規模很大,也是被稱為“美女之都”的大學。我也聽到這樣一個傳言,每天下課後,大學外總要停好多輛小轎車,那些都是高官來等美女的。多的時候,可以排滿一條街。我想別的不說,單從這個看來,也可以想象泉州大學的美女之多。

    我們是在歐陽小雨的宿舍樓下等她的,那裏的草地都被踏平了,也不知道遭受到多少男生的惡腳。就如當年我在雪的宿舍樓下等雪一樣,我把那裏的一個花圃都給踩壞了。

    宿舍樓很幹淨,而且建築也很新穎,完全不象我在山東讀大學的那樣。出入的都是穿著摩登衣服的女生,也有好多男生和我們站在一起,眼睛似蒼狼一般貪婪。

    歐陽小雨在我們到之後的十分鍾也下來了,老遠就可以認出她。頭發披下來,上身是一件黃色的羽絨服,下身是牛仔褲加高根長筒靴。眉目清秀,臉色微紅。她一看到我們就高興地走過來。

    可是從我們身邊卻出來一個男生,他走到歐陽小雨的身邊,激動地說。今天可以陪我出去麽?

    我們都愣了,這是什麽意思啊。

    歐陽小雨頭往我們這裏望過來,她推開那男生說。不是跟你說了麽,我不想和你有什麽糾纏,你就離開吧。

    男生剪的是平頭,耳朵上有個耳環。他說。為什麽啊,你不是沒有男朋友,這證明我還是有機會的。請你不要拒絕我。

    男生說話的聲音很大,歐陽小雨有點著急的語氣說。不管怎麽樣,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快迴去吧。

    說完,歐陽小雨就要往我們這邊趕。我們都呆呆地看著這樣的場景。那男生一把抓住歐陽小雨的手,說。不行,你今天必須陪我出去。

    就在我們都吃驚時,黃旭就衝出去,他甩開那男生的手,說。你想幹嗎,怎麽能這樣?

    黃旭的身影變得異常的高大,我微笑地看著楊偉。他說。黃旭那小子啊。

    歐陽小雨把手放在黃旭的手裏,說。你不是說我沒有男朋友吧,他就是,他叫黃旭。怎麽樣都比你強吧。

    黃旭說。你還不快走,難道還要耍蠻橫嗎?

    男生和黃旭的個頭差半個身子,更何況黃旭是社會人士,再怎麽樣都比那男生來得臃腫和強壯。男生說了聲“對不起”,就低頭離開了。周圍的人才恢複了平靜。

    我可以看到,黃旭的耳朵都紅起來。而歐陽小雨還一直把手放在他手上。

    我們來到了食堂,食堂有四層樓高。上麵標著“學生第一食堂”,歐陽小雨說。進去吧,外麵冷,我們隨便吃點什麽。是不,阿旭。

    “阿旭”兩字著實還是讓我覺得肉麻。

    食堂有暖氣,和外麵的冷就是不同。我們選了一張幹淨的桌子,而黃旭卻和歐陽小雨去櫃台那邊。迴來時帶了四杯熱的奶茶,歐陽小雨說。這裏不是外麵,這奶茶還可以,我就一直喜歡這裏的奶茶。

    黃旭坐在她的身邊,象個呆瓜,可是今天的黃旭,卻看起來很帥。

    我說。今天沒有課吧。

    歐陽小雨說。如果每天都有課,那我不是跳樓自殺了,嗬嗬。你看看這裏冷清的人,也知道,今天是雙休日嘛,還會上什麽課。

    奶茶在不停的冒著氣,好甜,喝到肚子裏會有種溫馨的感覺。黃旭問。那今天你叫我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好傻的一個問題,純粹暴露了黃旭這小子沒有談過戀愛的缺點。我聽到這句話,都替這小子覺得悲哀。

    歐陽小雨的眉毛很漂亮,前麵的劉海剛好到眉毛的位置。她說。沒有事情,就不能叫你來麽,你不願意來嗎。

    黃旭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剛好走來了兩位女生,她們站在歐陽小雨身邊,說。小雨,這是你男朋友啊,好高大啊。

    歐陽小雨笑著說。是啊,你們現在要做什麽呢?

    女生說。我們想去買點千層餅,那我們先走了。

    那迴頭見。嗬嗬。

    黃旭說。小雨,你不能這樣說啊。我和你… …

    歐陽小雨說。為什麽不能,如果你不願意就算應承她們可以了麽。現在的大學生,哪裏有象你這麽呆的啊。

    黃旭說。我又不是大學生,都畢業好幾年了。

    黃旭的迴答,讓我和楊偉都覺得好笑,可我們又不方便插嘴。

    歐陽小雨站起來說。你真想氣死我啊,嗚嗚。那我走了。

    頭也不迴,她就奔出食堂。黃旭還在納悶時,我趕快說。你小子啊,有了豔遇還這麽傻,還說楊偉呢。還不快區追,傻瓜。

    黃旭聽完,就跟著跑出去。

    很快他又迴來了,他垂頭說。走了,我看不到她了。現在怎麽辦啊。

    楊偉說。還能怎麽辦,別人在生你的氣,不走難道還象傻瓜樣等麽。就是等到天亮,小雨也是不會下來的。

    黃旭說。對了,我有她的電話,我打下。

    可是撥了好幾通,都是聽到“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我們都知道,是歐陽小雨不想接黃旭的電話,所以,又在食堂坐了一會,我們便離開了。

    我直接迴家,雪還沒有迴來。外麵的天氣好冷,風不停從窗戶的縫隙間穿進來,我穿了兩件長袖。我幹脆就叫外賣,點了一份“肥腸炒飯”。然後又打開電腦,首先打開qq。習慣性地查看所有在線的人,我竟然發現了署名為“淩夷泅乘”的頭像,那就是明殷鋼的代稱。

    我焦急地發了條信息。喂,在麽,你們現在在哪裏,還有胡琴還好麽。

    時間過得好慢,大約10分鍾後,明殷鋼迴了。我,我,我們還好,你就不要擔心了。我們還在泉州,我說過,我會好好待胡琴的。我現在在幫別人作詞,等時機成熟我們會來進你的。

    我迅速地迴了條。那我現在想去見你們啊。

    “淩夷泅乘”的頭像卻消失了,又等了好久,還是沒有聽到信息。可是我的心還是一直揪著,真的不知道胡琴過得怎麽樣,而時機成熟又該等到什麽時候呢。

    稍微平靜時,我就繼續寫《和你親密對視三秒鍾》。現在都進入結局的片段了,我想再寫兩章就把這結束了,結束我曆時最長的創作,前後花了我快半年的時間。

    羨武終於可以帶旭雪來到北京了,他現在已經是一家小企業的老板。

    在天安門前,旭雪高興地仰望毛主席的畫像,好大的廣場。那麽多的人,外國的,中國的,都讓旭雪覺得那麽興奮。她在廣場上小跑著,張開手臂,非常幸福。羨武看著她,心裏得到一些安慰。以前是在說沒錢沒錢,而現在真的有錢了。他就可以讓自己心愛的女生,那麽自由的飛翔。

    最近羨武都在懷念沒錢的時光,那時他和旭雪,每次用錢都要經過考慮,那時他常在抱怨人生的不公平。為什麽那些低級富裕的人,要隨意地花錢,而不經過考慮。時間久了,他也便對那些肥頭大耳的人,無限的鄙視。

    或許真的是應證了正樣一句話。沒錢的人會在抱怨生活,有錢的人卻在享受生活。

    旭雪拉著羨武的手,說。我從小就夢到了天安門,夢到了毛主席,夢到了我們一起在王府井吃東西。現在終於來了,到底是不是夢啊。

    羨武輕輕地摸著旭雪的臉,說。這不是夢,以前是我沒有錢,現在你要做什麽,要去哪裏。我都滿足你。

    一直以來,羨武就有這樣的愧疚。他看到旭雪盯著心愛的化妝品,而舍不得買,他的心裏非常痛苦。他覺得自己是那麽失敗,不讓旭雪買那麽喜歡的化妝品。他也知道,女人是水做的,需要小心的嗬護,可是羨武每次迴憶到那個場景。頭就覺得快要爆炸,埋藏在身體上血液即將噴出。

    你們小兩口,照張相吧。一個拿著攝象機的老人走了過來說。是可以現照現取的。

    羨武說。那好,你就給我們照幾張。

    旭雪拿出鏡子,稍微收拾下頭發,就問羨武。我的頭發還亂嗎?

    羨武迴答。沒有啊,很好的。

    羨武都是這樣迴答的,旭雪雖然知道羨武會這麽迴答,她還是喜歡問武,她想聽到羨武說“可以,還不錯”。這樣她會覺得很開心。旭雪的確比羨武上鏡,她可愛美麗,而羨武卻總是想展示他的肌肉,他喜歡露著胳膊或者肚子,這樣他會在照片上尋找到刺激的感覺。

    一下子照了十張相,旭雪拿著照片興奮地看著。風逐漸大了,北京的風比沿海還大,廣場上有人在放風箏,風箏象小鳥樣飛得老高。羨武在小時侯,也經常聽到一些關於北京的古樸的文化信息,包括老北京文化,老北京小吃,還有包括所有的傳說,王府的,太監的。至今他的腦海裏,仍然對北京充滿敬意和好奇。

    羨武問。那我們等下就去“歡樂穀”吧,

    旭雪說。別去了,好累啊。我想去買些衣服,還有順便給爸買些風濕的藥。

    現在是早上11點,還有人在賣冰糖葫蘆,羨武買了兩串,說。那好,我們現在就去。

    … …

    我拿著咖啡想繼續往下寫時,突然門鈴響了。

    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嚴茹,劉奮闕還有他弟弟。那個患癌症的弟弟,現在臉色變紅潤多了,戴著帽子。我說。快進來吧,怎麽樣,你弟弟。

    劉奮闕說。阿五,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醫藥費還是多虧了你,才能有機會補完整。我弟弟現在好了,手術非常成功。

    說完,他又對那高高瘦瘦的弟弟說。嚴群發,快來感謝阿五啊,是他幫助我們的。

    我急忙說。不要這麽客氣啊,怎麽需要這樣。我們都是好朋友。

    劉奮闕說。應該的,阿五,你不知道啊。這個世道真的好殘酷啊,借個錢都推三阻四的。自從他們都知道群法得癌症後,就象躲避瘟神一樣。

    嚴茹也低著頭。我說。你們都坐下吧,要喝咖啡還是熱茶。

    隨便吧,謝謝。

    我看著嚴群發,說。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活動還自由麽。

    嚴群發說。還可以,隻是還不能使力,其他的我完全可以自理。

    我說。好了就好,對了,奮闕,你現在在哪裏做事啊。

    劉奮闕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說。阿五,我還沒有找,嚴茹說“要去租個店麵賣衣服”,你呢。

    我接過劉奮闕的煙猛力地吸一口,嘴巴覺得挺幹燥的。我說。也沒去哪裏,反正也不好就是。我現在都在家裏寫東西,等這小說寫完,再考慮吧。

    我不想把“信園”的事跟他講,我擔心劉奮闕會衝動的想做出不合理的事。劉奮闕又歎氣說。真的對不住江總啊,我沒能去看他和他站在最後的戰線上,他還托別人給我送來10萬塊。我太愧疚了。

    劉奮闕的話又勾起我對江總的迴憶,我說。那你還見到過江總麽。

    嚴茹說。上星期,他來看過我們,還給群發買了好多人參。他說“他現在在聯係以前的一些世交,爭取把公司再搞起來”,他要奮闕以後還去幫他。

    我說。怎麽不來找我們啊,我也會去的。隻要江總還需要我們。

    劉奮闕說。江總怕又連累你們啊,他想讓你們有更好的發展。

    聽到這,我都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表達自己了。總之,遇到這麽好的老總,算是我的福氣吧。

    又繼續聊了半個小時,他們就走了。我卻沒法繼續寫下去了,我開始想到以前在公司的一切,後悔當初沒有對公司盡自己的全部力量。然後又想到了袁秘書,這個可怕的女人,把公司弄垮的女人。

    或許,這一切都是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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