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見到上官玉之前,奧菲斯也曾經幻想過,他第一個愛的人是什麽樣子。


    或許是純潔如一張白紙,能夠安然地躲在他的羽翼下接受庇護的柔弱女孩。


    或許是由父親和母親選定,能夠完美駕馭伊杜馬家族的上流貴女。


    但在見到上官玉的第一眼,奧菲斯就選定了她。


    這將會是他的愛人。


    堅強、清醒而又包容。


    而之後的相處,短短幾日的時間,就讓奧菲斯明白了所謂的愛,絕非純淨無瑕。


    人類是感官和欲望的動物。


    所以人類的愛裏,永遠摻雜著掠奪的渴望、隱秘的枷鎖、絕對的占有……


    但是……


    奧菲斯用眼神鎖定上官玉。


    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靠近,近到彼此的鼻息,都噴灑在對方的臉上,近到他可以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一個小小的自己。


    “姐姐……謝謝你……”


    奧菲斯用額頭抵住上官玉的。


    仿佛從上官玉的身上,汲取到了足夠的能量,他的表情也變得平靜而安然。


    但是愛,會讓人充滿力量。


    這句話原來是真的。


    而奧菲斯無比慶幸,他愛上的第一個人,是上官玉。


    年輕男人炙熱蓬勃的唿吸,打在肌膚上,像是一根最柔軟也最不聽話的羽毛,攪得人心煩意亂。


    而且相較於自己的體溫,他的手似乎帶著一種幾乎能灼傷人的高溫。


    而這雙手,還在輕輕撫摸著她的脖子。


    上官玉忍了忍,見奧菲斯還不放手,不得不掙紮起來。


    “奧菲斯,你先放手。”


    “別動,姐姐。”


    奧菲斯平日裏陽光清爽的嗓音,變成了黏黏糊糊的撒嬌。


    他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又將整個臉埋在上官玉的脖頸處蹭了蹭。


    “姐姐,讓我抱抱你。你都不知道,這兩天要和你裝不熟,我裝得有多辛苦……”


    上官玉聽出了他聲音裏的疲憊和委屈。


    她一個理由都沒有,就要求奧菲斯配合她,他也一一照做了。


    上官玉心軟了,隻覺得那根羽毛犯規地一路撓進了她的心底,再也提不起拒絕的心思。


    她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奧菲斯柔軟的小卷毛。


    “姐姐,你真好。”


    奧菲斯感受到她的軟化,滿足地喟歎。


    盡管之前他常常認為自己早就成年,也自詡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得多。


    但今天見過潘神,以及接到父親的電話後,他才明白,自己自傲的根本不值一提。


    這樣的落差和挫敗感,讓一向是天之驕子的奧菲斯,心理上充斥了對自己的否定。


    對方可是潘神,成名十數年的超級罪犯,他能夠對抗甚至戰勝這樣強大而邪惡的敵人嗎?


    雖然奧菲斯也想給自己打氣,但是在絕對差距麵前,他也無法輕易地說出我行,我可以之類的話。


    所以在上官玉沒有拒絕之後,奧菲斯意識到自己其實非常需要這個擁抱。


    就像是溺水者那一口珍貴的空氣,就像是漂泊者那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一個簡單而普通的擁抱,奧菲斯卻從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和平靜。


    又或許,僅僅因為它的給予者,是上官玉而已。


    將頭埋在上官玉的肩頸上,奧菲斯不可抑製地想要獲得更多,想要了解更多。


    姐姐她也有過這樣發現自己弱小而無助的時刻嗎?


    在失去信念的時候,她又是如何振作起來的?


    是否也有人,像姐姐安慰他一樣,向她敞開自己的懷抱嗎?


    最後這個問題,讓奧菲斯的臉皺了皺,蹭了蹭上官玉的脖子。


    他忽然不想知道這個答案了。


    這樣好的姐姐,就應該被他鎖起來,誰都見不到,然後一整個吞掉,和他融為一體,誰都不能分開……


    奧菲斯這樣想著,隻覺得心頭的野獸饑腸轆轆。


    他越發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這個想法甚至越過了理智,徑直占據了他整個腦海。


    直到——


    上官玉忍了又忍,終於在脖子被蹭、渾身猛地一哆嗦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肩膀上金色的腦袋。


    “還不快給我起開!”


    “知道了。”


    奔騰在腦海裏的想法終於被喊了停止鍵,奧菲斯鬆開手,坐直了身體。


    他眯著眼睛,笑得活像一頭啃到了心愛骨頭的大狗。


    上官玉整理了一下衣服,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全然不知自己身上已經泛起了一層漂亮的粉紅色。


    奧菲斯短暫而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她的脖子,勾起嘴角,露出他獨有的笑容。


    原來姐姐的脖子這麽敏感。


    上官玉渾身打了個顫,狐疑地瞅了奧菲斯一眼。


    “你是不是在想什麽歪主意?”


    奧菲斯無辜地嘟了嘟嘴巴,神情純真無垢。


    “你在說什麽呢,姐姐?”


    他精湛地把握著一種被冤枉後悶悶不樂,但因為對象是上官玉、而又大度包容的語氣。


    “好吧。”


    上官玉看了又看,最後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隻好妥協。


    她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斟酌了一下言語。


    “現在你恢複過來了嗎?”


    奧菲斯笑眯眯地迴答:


    “有姐姐在,我什麽病都可以治愈,當然已經恢複了。”


    看來是真的沒事了,連這麽惡心的話都可以說出口了。


    上官玉把手搭在奧菲斯的肩膀上,輕輕地捏了捏。


    “那麽,我們去會客廳吧。”


    “好。”


    肩並肩的,他們一起踏上了向下的樓梯。


    ………………


    會客廳內,留在別墅裏的幾個人,陸陸續續地午睡起床了。


    餘日晚正無聊地原地打轉,看到奧菲斯和上官玉一起下樓,當即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老奧……”


    他剛開了個頭,就被奧菲斯和上官玉不約而同的警告眼神打斷。


    餘日晚抽了抽嘴角。


    這兩人竟然還沒有和好?


    老奧果然太年輕,連哄女孩子都不會。


    想到這裏,餘日晚又有些自得地揚起了下巴。


    “那什麽……老奧、玉姐,我們趕緊想想等會兒玩什麽,要不然光我一個人好無聊。”


    “你想玩什麽?”


    奧菲斯和上官玉對視一眼,玩味地挑了挑眉。


    上官玉環抱著雙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雖然這麽說對餘日晚有點不厚道,但是如果可以讓奧菲斯開心一點,就委屈餘日晚一下吧。


    誰讓她,就是這麽光明正大地偏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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