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就住這間,東西裏頭都有,桌子上還有紙筆。”這間房是四間裏麵的第二間,緊挨著主房。


    “哇,姑姑,你這房間像是小姐住的,這桌椅可真好看。”


    書鳳這就有點誇張了,房間裏雖然家具不缺,但是家具並不多,而且屋子也不大,不過大概是木質較多相比家裏確實顯得古色古香。“你見過小姐的房間?人家小姐的房間若是這麽簡陋就不叫小姐了。”


    幸福在一旁笑。


    “姑姑,你住的才叫小姐房間吧,我看幸福跟美滿她們都叫你小姐。”


    “她們叫習慣了而已,對了,莊子裏目前隻有幾兩銀子,你要買什麽就問王實文拿,你知道的,姑姑最近老窮了。”


    “你不是說莊子不缺糧食嗎 ,既然不缺衣服我都帶了,沒事。”


    “這也隻是暫時的,總之夥食你自己看著辦,你想吃肉就讓他們去買,菜錢多少也不用一樣一樣的記,就記個總數就行,到時候我看了心裏好有個數。”


    “知道了。”書鳳將自己的衣物那些放進了櫃子裏,又看了看桌上的紙筆,躍躍欲試,“我還沒有用真正的墨在紙上寫過字呢 。”


    “你這會兒可別試,等我走了以後有的是時候試,日後我不常來,我會讓幸福或者美滿過來,你想迴了可以跟她們一起迴,或者要帶什麽就給傳個話。”


    “知道了。”


    屋子裏轉了兩圈熟悉了之後二人就出來了,一出來就看到了院子裏候著的六個婦人。


    婦人見她們出來紛紛叫東家,這是剛剛從地裏來,手上腳上都沾著泥。


    “叫你們過來是想跟你們討個好,這是我侄女,以後也是這裏的賬房,她是個小姑娘,許多方麵怕不懂事,各位嫂子嬸子們幫忙多提點一二,若是有衝撞,大家別跟她計較,多包涵些。”


    “東家哪裏的話,既然是小東家那便也是我們的主子,我們一樣會敬著的,您放心。”


    “是啊,東家,我們會照顧好小東家的。”


    書鳳則歪著頭看著幾個婦人笑,模樣很是討喜。


    “我這侄女有個跟我一樣的毛病,就是愛吃,若是日後她想吃什麽,各位慣著些給她做就是,采買這塊我會跟王實文講清楚的。”


    “知道了東家。”看的出,她們東家很是疼愛這個小侄女,日後可不能怠慢了。


    幾個婦人聽了話就又迴去幹活了,春曉便帶著書鳳熟悉莊子裏各處,之前雖然來過,但是都隻是匆匆看了看,這看跟要住在這裏管理完全是兩碼事,為了方便熟悉,春曉又叫來了王實文,隻要王實文在,他便是個合格的向導,她們隻要負責聽就行了。


    中午,大家一起在莊子裏吃了個飯,吃的是雜糧粥配青菜,大概是她們今日來,所以還單獨準備了一小盤的醃肉,春曉便跟書鳳說了,讓她留意,若是活重的時候讓她吩咐廚房吃幹的,不要吃粥。這活若是跟王實文說未必有用,他們長期苦慣了,都是能湊合就湊合,跟書鳳說就肯定管用。


    下午的時候,春曉帶著棉花苗跟棉花種子走了。


    迴村就已經是申時末了,她先到了嚴大山家,讓幸福去村子轉了一圈,讓昨日沒有領到種子的人過來領種子,發種子的事情就交給了周氏,她又讓幸福帶著她去了東升家,隔壁的鄰居告訴她,東升的爹下地了,她娘在休息,她們沒有打擾,讓美滿將東西弄迴去,她則去了東升家的地裏找徐石柱。


    春曉到的時候,就看到徐石柱蹲在地裏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幹嘛,反正是蹲在那裏沒有動。


    “石柱叔!”


    他迴頭看到春曉,擠出了一抹笑,“你怎麽來地裏了,我正種麥子呢。”


    “石柱叔,我今日去把棉花苗弄過來了,是東升之前育的。明日咱就把邊上的地都種上,我們安心您也安心。”


    “你把苗給我就成了,哪還要麻煩你們幫忙種的,我一個人慢是慢些,但六畝地也就幾日。”


    “可等不上幾日,等幾日苗就蔫吧死了,之前東升去莊子我就答應過他,要幫他管好你們村子裏的地,我可是說話算話,石柱叔,我們家的都種好了,咱人多種的快。”


    “誒,誒,那好,那就多謝你了,春曉。”


    “不用謝,那就說好了,我們明日一早就帶苗來。”


    如今家裏有好幾塊區域,兩個莊子自然是不用說,家裏還有15畝的麥子地,其中有6畝是她的,她覺得是時候要分開作業了,總不能再向以前一樣都混在一起。


    想到這裏她沒有迴家,而是又迴到了嚴大山處。周氏的種子已經分完了,看到她有些納悶,“你怎麽又迴來了?”


    “我等大哥二哥迴來找他們說點事。”她看了看屋裏,“爹呢,之前就沒有看到他。”


    “他啊!”周氏笑了笑,“他如今可是個香餑餑,村裏人種棉花怕有岔子,把他叫過去做監工了,不僅是他,你嫂子也被幾個嫂子請去了,我若不是要看家,這會兒怕也在地裏待著呢。”


    原來如此。


    太陽落山的時候,嚴大山嚴大河帶著上工的人迴來了,嚴大河趕著牛就要走被春曉叫住了。


    “二哥,再待片刻,我有個事情要問問。”


    見她有事要說,幾人又坐在了一起。


    “娘,大哥,二哥,如今大家有各自的莊子要忙,我想著以後我的地就我自己打理了,我那裏如今有旺祖哥跟幸福美滿,我準備再請兩個人,大哥,二哥,你們一起也有9畝地,你看你們要不要也請兩個人,你們這時常去莊子的,光靠爹娘跟嫂子不知道忙不忙的過來。”


    “若是不打理棉花地,我跟你嫂子他們忙活麥子地沒啥,不需要請人,也就比之前一家多了兩畝地,隻是好好的我們幫忙不好嗎,幹嘛要自己全攬了。”


    “娘,我想劃得明確一點,這樣好安排,再說了如今大哥二哥要看著莊子,二嫂要看著孩子,大嫂要鹵肉,你跟爹要送貨又要拿貨,哪有那個功夫,我看你們還是請兩個人好,這樣方便幹活周轉。”


    “這個事情我們跟爹再商量一下,你還要請兩個長工,可想好了請誰?”


    春曉看著周氏,“這事還得娘您幫我去問,您問問方嬸家杜鵑嫂子願不願意,他們家少一個婦人地裏應該也能轉得過來,另外一個您也幫我尋摸尋摸,最好找個男的,跟旺祖哥也有個伴。年紀小些跟書文那麽大也行,我會看著安排,反正能幹活就行。”


    “十三四歲的小子還是不少的,行,我給你找個老實不多話的。”


    “我們明日要給石柱叔家種棉花苗,娘,你們得空了就來幫一下忙,苗放久了也不好,若是今日幫我人說好了,讓他們明日直接到東升家地裏上工就行了,以後工錢統一月底結。”


    “行,知道了。”


    春曉原本說完了要走,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咱姑姑家送的是誰走?”


    “誰知道呢,又沒有個帶信的!”周氏看著春曉,“你好好的問這個幹什麽?”


    “這不是過兩日就清明了嘛,按慣例他們不是得來,這村裏人種棉花的事情肯定瞞不住,爹有沒有跟你說姑姑那邊怎麽處理,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種。”


    “那可不見得,咱不是說了不告訴外村人嗎,村裏人我看不一定會說,你姑姑的德行他們都知道,如今可不敢開這個玩笑湊這個熱鬧,我一想到你姑父跟你表哥想偷你方子我就不想搭理他們。”


    “娘,什麽偷方子,你這說的什麽啊?”大山一頭霧水。


    “娘,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周氏白了大河一眼,“你咋啥都想知道,能有什麽事情,就去年清明的時候偷聽了你姑父一家講話,他們眼熱春曉的鹵肉生意,跟你表嫂一起想偷方子,被你姑姑製止了。就這麽個事情,我說你表哥表嫂真不是個東西。”


    “爹他知道嗎,想偷咱的東西,這還得了。”嚴大河原本就不看好這家人,此刻更加厭惡。


    “都說是偷聽了他上哪裏知道,我跟他說這些有什麽用,說不準他還要說我造謠生事呢,我看這種棉花的事情就不要讓他們摻和了,你表嫂那個人就是個攪屎棍,我看你姑姑也未必製得住她。這技術到了她手裏,不傳出去才有鬼。”


    “既然如此,那就不說。”大山發話了。


    “那你去跟你爹把這事的利弊說清楚,其實這技術是春曉的,你爹他也沒有權利送人,就說我們都不同意。”


    春曉點點頭,“那就大哥跟爹說了,大哥的話爹還是聽的。”


    田氏迴來了,聽到他們說嚴二妮一家本能的就皺了皺眉,後來知道是商量不說這種棉花的事情她便舒展了眉頭,看樣子大家的意見都是一致的。


    春曉在嚴柄發迴來前就走了,再不走迴去又天黑了。


    這幾日,各家各戶都在種棉花,他們怕種的距離還有深度有誤,便請嚴柄發一家人去看,但是嚴柄發一家子也很忙,隻能在下午有空的時候給他們看看,春曉的兩個長工到位了,對於能給春曉當長工,杜鵑很高興,這份情緒衝淡了一些丈夫離開的淒苦。


    清明已經過去兩日,嚴二妮一家卻沒有來,除了嚴柄發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其他人都覺得這是件好事,不來便不來,也省了大家的口舌功夫。


    田氏家裏人來了一趟,來拿棉花種子,他們簽契書則是讓田氏做的擔保,雖然隻是個形式,田氏卻做的很正式,她隻是為了表明一個態度,大家都一樣,都得按規矩來。張氏則沒有告訴家裏人種棉花的事情,雖然她也有心拉拔家裏一把,但是說實話,她對她爹娘信不過,既然如此,她還是少添麻煩,大不了以後逢年過節給些銀錢。


    中旬的時候,家裏終於分了銀子,大家繃著的心終於鬆了一些,起碼手裏有銀子心裏不慌,但是春曉這時卻告訴他們,他們的鹵料隻能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了,又要準備采購了。如今買鹵料一家最少要湊50兩銀子,這錢一出,再減去月底要發的工錢就又沒有錢了。這會的價格不知道會不會又漲,這個很難說。


    四月初的時候,嚴大山帶著嚴書文揣著150兩銀子去了縣城采購,此時他們家跟東升家地裏已經開始打邊枝了,村裏其他人家稍晚,不過也都陸續出苗了,如今天氣暖和了,在地裏忙活久了就熱,他們一人帶了個碗,渴了就在井裏打水,雖然有五個人,但是地多,每日都要從早忙到晚。


    她隔幾天就會抽空去趟莊子,莊子那邊也開始打枝了,王實文按她說的請了12個長工,每日給麥子地水稻田除草,不論是莊子裏頭還是外頭都忙得不可開交。春曉又給了書鳳10兩銀子,讓她放在賬麵上一起管理。


    嚴大山他們這迴出去的時間特別長,到今天已經是整整十天了,每迴他們出去,田氏就提心掉膽,特別是知道如今外頭不太平就更加擔心。


    春曉也擔心,照理說去一趟縣城應該不至於這麽長時間,莫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但是地裏實在是忙,容不下她胡思亂想。


    嚴大山跟書文是13號迴的,整整出去了12天,她得到消息的時候趕過去,以為又會看到精神不濟的二人,誰知道二人的精神狀態十分的好,書文看到她就跑了過來,“姑姑,咱這迴跑了老遠的地跟山裏的山民收的東西,你看,這一院子都是,比以前都多。”迴來可是三頭牛一起迴來的。


    “我說你們怎麽去了這麽久不迴,你們怎麽搭訕賣藥材的山民的。”藥材多是山裏采的她知道,隻是他們怎麽知道人家藥材商的路子的,沒人那麽傻告訴他們這個。


    “這個事情就有些說來話長了,咱在藥材商身邊找了個細作,其實也就是多給些好處的事情,你不知道,這縣城的藥又漲了,咱的錢按藥材商的價買不了多少,我們這也是被逼的才撬了他們的路子,反正是自由買賣,人走誰能知道是誰。”


    說的也是,春曉把袋子都拆開看了看,又聞了聞味道,該都是真的,味道相差無幾,“這裏有多少?”看著每樣至少有200斤了。


    “跑了好些地方,怕收錢不夠,剛開始每樣拿的250斤,結果後麵發現山民手上的便宜,後頭三樣每樣買的300斤。”


    這些夠用7個月了,真是太劃算了,既然這收藥材利潤這麽大,她想要不要多收些迴來幹脆賣給黃明鶴,反正他跟別人買也是貴。


    誰知這個想法剛提就被嚴大山否絕了,“山民的藥材雖然便宜,但是他們也是收集很久才有多的,他們平日采的雜,會炮製的人並不多,不易得。你不知道,為了弄這些東西,我們跑了多少戶,腳上血泡子都磨破了幾處,咱不是專業收藥的,路子還是太少了,不易得。”


    既然如此,那還是算了。“這迴多虧了大哥跟書文,可為我們省了不少的銀子。”


    “我這幾日夜夜睡不著,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總算是值了,這些藥材是要放到小妹那邊還是如何。”


    “就放到這邊庫房吧,反正這鹵肉的活都是兩個嫂子在做,可以二嫂那邊也各送五十斤,這樣哪邊鹵都方便,不用專門去取料,隻是這鹵料渣注意埋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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