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出去洗衣服去了,周興才去坡邊拔豬草,院子裏隻剩下周宏誌跟春曉,嚴大河看到院子裏的凳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還招唿爹娘讓他們坐。


    “坐什麽坐!”周氏白了他一眼,“家裏坐不好偏跑到這裏坐,你妹妹都不知道是個啥情況。”說完正準備進屋看看,就見春曉出來了。


    “春曉,你怎麽起來了,身子沒大礙吧。”周氏見她出來,忙拉了個凳子找了處太陽處讓她坐下,她又看了看空空的院子,“你公婆呢,周宏誌呢,不會今天也不在吧。”


    “相公!”春曉知道周宏誌在家,對著屋子喊了一聲,“我爹娘來了,去把你爹娘找迴來。”


    就見周宏誌不情不願的從屋裏出來,對著嚴家老兩口拜了拜,出門去了。


    “他這是什麽態度,怎麽,大舅哥看不見是怎麽的,還讀書人呢,教養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嚴大河憤憤不滿。


    嚴柄發也看出女婿態度不對,“春曉,你昨天跟女婿談了?他們怎麽一個說法。”


    周氏也看著她。


    春曉便將昨日周宏誌讓她妻變妾的事情說了,又講了自己要和離要銀子的事情。


    “這周家簡直是好不要臉欺人太甚。”


    “我看這事兒春曉做的對,爹,春曉必須離了這裏,這樣沒心肝的一家人早早脫了才好,五兩銀子太少,怎麽著也該要十兩。”


    周氏看向春曉,“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和離?”這鄉下女人和離與寡婦無異,以後迴村生活難免會遭人指指點點。


    “爹、娘,我想清楚了,與其給他們家當牛做馬我還不如迴自己家當牛做馬,沒得便宜別人的。


    周氏有些悲的情緒被她這麽一說竟忍不住笑了,“你個沒心沒肺的,誰要你當牛做馬。”她看向嚴柄發,“你怎麽看?”


    “如今她鬧也鬧開了,還能怎麽辦,再過迴去她公婆也不待見她了,和離就和離,要到傍身銀子是目前要緊的。”


    “我看大河說得對,春曉還是心太軟,如今5兩銀子最多能過兩年,怎麽也得要上10兩銀子,不讓他們割點肉,他們怕是覺得我們好欺負。”


    “這事不能便宜了老周家,當初看他們家養著讀書人,春曉嫁過來也沒有跟他們要什麽彩禮銀子,伺候他們吃,伺候他們喝,倒把他們給養金貴了,秀才怎麽了,有本事考個舉人再來顯擺。”


    “就是,爹,娘,我跟大河一個意思,不能便宜了老周家,這銀子得要迴來,他們家做的這缺德事也要給他們宣講宣講。”


    “你們兩個夠了。”嚴柄發不悅,“當這和離是多光彩的事,他們家沒臉你們妹妹能落得好,今天他們如果把銀子給了誰也不許鬧騰,若是不給那再另說,你們兩個別惹事。”


    “爹,咱們不能怕事,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還真當咱家是軟柿子。”


    “大河,你給我閉嘴。”周氏也發話了,“你爹說得沒錯,雖然咱們占著理,但是關係到春曉的名聲,不能忍也隻能忍了,這名聲在,以後她還能說上親事,這名聲沒了,你妹妹就。。”說到這裏,周氏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娘,您別難過了。”春曉撫了撫周氏的背。


    “哎!”嚴柄發在一旁無奈歎氣。


    幾人在院子裏說著話,周興才迴來了,看到院子裏這一院子的嚴家人,他將背簍往地上一放,“親家、親家母,春曉昨晚鬧著要和離,我們家也同意了,你們把她領迴去吧。”


    周氏看著周興才冷哼一身,“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我女兒的傍身銀子都還沒有拿到,你讓我們領她去哪。”


    提到錢,周興才火氣便來了,“怎麽,春曉她不懂事跟我們要銀子,你們做老人的也跟著她一起不懂事不成,你看有哪個女子休迴家還跟夫家死乞白賴要銀子的。”


    “我妹妹又無過錯談什麽休妻,你們周家真是好大的臉啊,我們說的是和離,和離要些傍身銀子那不是理所當然。”


    周興才見嚴柄發在一旁沒有說話反倒是嚴家小兒子說話了,“嚴家真是好教養,長輩不說話,小輩搶著發言了,難怪教出春曉這樣一個混不吝的。”


    春曉見他這個時候還在擺譜,真的是一刻也不願意在周家多呆。


    “周興才,既然你這樣說,那今天勢必兩家就要撕破臉了,我自己的兒子女兒什麽教養,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不是你一句沒教養混不吝就能詆毀的,既然她在你們家過不下去,那我就領迴去,沒得讓你們白白糟蹋的,但是該她得的你們也要拿出來,沒理由給你們家白做這四年到頭迴家還身無分文的。”


    “您呢也不要擺長輩的派頭,我們既然來了就是給自家妹子討公道的,今天你們如果不給個說法,就讓你們周家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沒教養。”


    “怎麽,你們還想打人不成,這裏可是周家村。”


    “打人這種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稀得動手。”嚴大山冷哼一聲,“昨天我們說過了,你們要是不講理我們就找能講理的人好好掰扯掰扯。我妹妹春曉還是心太善,隻跟你們要五兩銀子,我們剛剛合計了一下,她這一走,以後可得指著這些銀子過日子,五兩根本不夠,至少要十兩才行。”


    周興才見對方開口就將五兩變成了十兩,氣得哆嗦,“你們簡直欺人太甚,十兩,怎麽不去搶。”


    “老頭子,我看這些人就是想誠心訛詐。”許氏跟在周宏誌後頭也迴來了,一進院子就聽到要十兩銀子的事情,將衣服盆往地上一摔,“要錢沒有,要命你們就拿去。”說著往地上一坐,嚎了起來。


    院子門口慢慢的聚了許多村裏人,這一大早的嚴家就來人了,肯定是跟春曉之前跳河有關,最近村裏都在議論這事,要說這周家也確實不厚道,這春曉在家幹了這麽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周家做了這樣的缺德事逼得媳婦去跳河,說出去他們麵子也沒有光。


    嚴柄發見對方兩口子一個哭嚎一個不吭聲,周宏誌又是個沒主見的,周圍還有一堆看熱鬧的,這樣下去實在是不像話,他站起身,“大河,走,陪爹走一趟,我們去跟周家村的裏正要個說法,要是他也沒說法,就按春曉說的,去縣衙找學政,我就不信,還沒有地方說理了。”


    周宏誌見父子二人真要去找裏正,心裏急了,“爹,爹!”他拽了拽周興才的胳膊,這才剛成為全村之光,他可不想變成村裏的笑柄。


    許氏見他們要出門,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擋在兩人身前,“你們這是要誠心逼死我們啊,不許去,都不許去。”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人擋在身前。


    “各位,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周家村秀才公家的做派嗎,我們一沒有辱罵二沒有動手,如今隻是要去找個人說理都不成了。”周氏見許氏擋在前頭,就要上前拉扯。卻被一旁的周興才一句“夠了”吼了一個夠嗆。


    眾人都轉頭看著他,他沉沉的歎了口氣,如今不給銀子是不能善了了,若是驚動了裏正,那他這老臉就真的是沒法要了。


    “你們要銀子,給你們就是了,隻是十兩絕無可能,最多五兩,我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若是你們不依,愛上哪裏告就上哪裏告吧,逼死我們也是沒有的。”


    “五兩能頂什麽用!”嚴大河不滿,“爹,咱們還是得找裏正。”


    嚴柄發有些猶豫,他也不想把人往絕路裏逼,他看了看春曉,畢竟這個事情最終還是要閨女決定。


    春曉看著周家父子三人,對著爹娘點了點頭,“爹,就五兩吧,女兒隻是想拿迴屬於自己的那份子。”


    嚴柄發帶著大山又坐了迴來,門口的人都在小聲議論。


    “宏誌,你去把和離書拿來,你們二人按個手印,老婆子,去屋裏拿錢。”


    許氏不情願,但看到自家男人神情不渝,這事又鬧到了這個地步,她不願意也是要把這個銀子拿出來的,想到這裏,她的心簡直要滴血,那可是五兩銀子,要攢多久才能攢起來哦。


    和離書一早周宏誌就寫好了,他將和離書一式兩份攤到桌上,春曉走上前看了看,要說她在周家得了些什麽,大概就是跟著認了些字了。隻是有些繁體還是有些眼生。周宏誌見她看上麵的字,在一旁冷笑,“這字你認識嗎,要不要我給你念一遍,嚴春曉,你這樣一鬧我倆日後再無可能,你到時候可別哭著迴來求我。”


    春曉沒有理睬她,看完了和離書的內容,麻利的按了手印,周宏誌接著也在上麵按了手印。兩人各自收了一份,許氏磨磨蹭蹭了許久才出來,她將銀子往桌上一摔,“你可點清楚了,可別走了又說我們短了你的數,這樣虧心的錢你都拿,也不怕遭報應。”


    “遭不遭報應的也與你們無關了,左右不會死在你們家的墳頭。”春曉將銀子收攏兜在胸口,進屋去拿包袱。


    “這下你們都滿意了,趕緊走吧,以後兩家也別來往了。”周興才被氣得夠嗆,這下子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隻希望那徐家真能給些助益。


    春曉將包袱跟被子拿出來,“爹,娘,我們走吧。”


    “等等!”許氏見她拿了一個若大的包袱,“你這包袱是不是得打開讓我們看看,這銀子也給你了,家裏的其他東西可別給我順走了。”


    春曉知道她有意刁難,這會兒也不氣了,她將被子往嚴大山身上一推,將包袱放到院子裏的桌案上,打開包袱讓他們看,除了那五兩銀子就是幾件衣物,她拿起裏麵的一件補丁襖子,“這襖子可是我當初帶來的,我留下來您也穿不上不是。”


    “行了,走吧走吧。”許氏這會兒聽到她說話就糟心,“你們家把事做的這麽絕,以後有事可莫求上門,來了我們也不招待。”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好了,哼!”周氏幫春曉打好包袱,拉著春曉就走了。


    嚴家父子也跟在後頭走了。


    許氏在後頭“呸”了一聲,“這一家子都不是東西。”她走到門口,“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我們周家倒黴,取了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如今將她休了,以後會取個更好的媳婦,都散了吧。”


    圍觀的眾人見人都走了,沒得熱鬧看了,沒多久就散了。


    “我說你個老頭子,幹嘛答應給她五兩銀子,這下子好了,家裏連十兩銀子都不剩,這又少了勞力,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哦。”


    周興才歎氣,“他們那個架勢不給怕是要真鬧,這事說到底還是我們不占理,難不成你還真想讓宏誌壞了名聲,給了就給了吧,去錢消災。”


    “爹、娘,你們放心,等我與徐家結了親,我會接濟你們的,到時候再給您二位安排一個下人幹活,不用累著你們就是了。”


    周興才略帶欣慰的看著兒子,“隻要你好好讀書,更上一步,我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累散架了也是值得的,你可千萬要用功,莫要辜負了我們的一片期望。”


    這邊父子三人欣慰勸學,那邊嚴家一家人走在迴家的路上。


    春曉唿吸著路上的新鮮空氣,終於從那個家裏出來了,雖然前路漫漫,但是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娘,迴去我住哪,家裏也沒有我住的地方啊。”


    “來之前我們都商量過了,若是你迴去先跟書朵還有盼兒他們擠一擠,過兩天抽空我們壘一些泥磚,在你二哥院子邊上搭一間屋子先將就將就。”周氏看著她,“別擔心,娘總能安置你的。”


    書朵跟盼兒是二哥嚴大河家的兩個閨女,一個九歲,一個六歲,她如今迴家可不是住一天兩天,可是要長住的,如今大哥二哥家日子也不好過,她不想橫插一腳惹兩位嫂子厭煩。她看向嚴柄發,“爹,我記得村尾靠山頭那裏不是有幾間破舊茅草房嗎,如今有人住嗎?”


    “那地那麽偏,沒人住,你想做什麽?”


    “春曉,你不會是想住到那裏去吧?”嚴大山看著她,“那屋子自從獵戶走了就成村裏的公產了,那房子都破成那樣了住不了人,你就先跟朵兒他們擠兩天,等我跟你二哥給你搭個屋子到時候就不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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