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重症監護室的病房,躺在床上的毛帥一直昏迷不醒,父親毛伯賢幾乎是一夜沒有合眼。毛伯賢也是四十歲才生育他,賈梅那年拋棄兒子與他離棄,後來才與柳婷結了婚。他眼睜睜地看著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兒子,他提心吊膽,擔心兒子會出意外。


    毛帥雖然安靜地躺在床上,唿吸平穩,心電圖顯示波紋均勻跳動,也上了吊針,看見兒子這樣毛伯賢當然放心不下。毛伯賢也知道唿吸機頻率、心電圖提示的心律頻率都非常重要,這就是生命體征,也就是表示病人心跳數每分鍾多少次。按醫學角度來說,正常的範圍在60-100次\/分鍾,小於60次\/分鍾存在心動過緩,大於100次\/分鍾存在心動過速。還要注重心電圖顯示有沒有st段的st-t的變化,st段和心髒缺血有相關性,如果可以看到兩份心電圖同一個病人不同時間出現的st段的動態變化就比較有異義,更進一步提示可能在這個部位心髒上可能有缺血的可能。


    毛伯賢輕輕地拉著毛帥另一個手,用顫抖的手搭在毛帥左脈上,他屏穩唿吸節律在默默地數著毛帥在一分鍾內心髒搏動次數。


    還好,跳動次數75次\/分,這屬正常心律。毛伯賢終於鬆了一口氣便自言自語地說。


    那毛帥脈搏還好嗎?有沒有危險異樣?柳婷休息了一會兒,突然間睜開眼睛也沒有合照,她輕輕地問。就在此時,值班醫生走了進來。


    已經二十四小時,如果再不醒來,我們決定開顱手術,不然會引起腦缺血性梗死。主治醫師觀察了片刻對他倆說。


    開顱?我不同意,現在我兒子他心電圖正常,心率正常,唿吸均勻,沒有發現異樣症狀,他隻不過是進入的昏迷階段,我不希望我兒子開刀來治療,我建議保守治療。毛伯賢說道。


    我們也不想走這一步,人命關天,毛師傅,這樣吧!我們再等他八個小時,如果這八小時內有動態意識當然支持治療,萬不得已隻有手術,但是你倆要做好思想準備啊。主治醫師說完,靜靜地離開了病房。柳婷聽了,她大腦暈了一下。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母子心連心,希望兒子平安無事。雖然毛帥,是你從小帶大,他管叫你叫媽,你希望兒子早日醒來,但是我們還是要看情況,萬不得已隻有聽從主治醫師的意見。毛伯賢聲音有些顫栗,他越說越輕最後哽咽了。由此可以看出,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是非常痛苦的,也是複雜的,但是思路是清晰的。


    毛帥是毛家唯一一根獨苗,這樣昏迷下去總不是辦法,昏迷時間越長對他腦神經細胞活躍不利,開顱手術是最好的打算,也是最壞的行動。毛伯賢含著淚水說道。


    走廊上傳來了一聲聲腳步聲,已經上午八點,正是醫生上班查病房的時間。主治醫師張主任帶著兩位學生敲門進入。他走近床沿,翻了翻毛帥的眼皮,用醫用小電筒查看了他的瞳孔,還好瞳孔正常,對光反應正常,然後聽診又聽診了一下,最後再診了脈。


    還好,症狀有所改善,他可能在這八小時內應該會醒來,核磁共振顯示顱內出血量不大,毛先生說過保守治療,看來還是有些道理,你這位老父親不錯。根據現狀,馬上我會給他輸液進口“醒腦康”注射液,觀察療效。張主任平靜地說。


    那就好,謝謝張主任!毛伯賢緊緊握著他的手,感激涕零。


    這是我們應該的,主要是我們考慮昏迷時間不能超過72小時,現在看來毛帥身體還不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毛帥將會在輸液當中的這一個小時會醒來。張主任微笑地說道。


    謝謝張主任……柳婷也是很感激。


    躺在床上的毛帥,似乎在聽他們談論,他左中使勁地指動了一下,毛伯賢拉著他的手突然間感覺到了,這是兒子蘇醒的前兆。


    毛帥,毛帥,快醒醒,快醒醒,你爸你媽來陪你啦!你已經昏迷快三天了,我是你爸,你快醒醒……動了,動了。


    父親這麽唿喚,毛帥的大腦意識開始運轉。他突然間像閃電一樣刺激了他神經元,毛帥終於靜靜地睜開了眼睛,雖然意識有些糊塗,他微微地發笑。


    醒了,醒了,兒子,兒子,你終於醒了。柳婷喜形於色,毛伯賢睜著眼睛,長歎一聲。


    爸,媽,我怎麽躺在床上呢?毛帥開口說話了。


    毛帥,你嚇死我了,我問你,你什麽時候離開家的?為什麽出門也不跟爸爸媽媽說一聲呢?如果不是醫院張主任打電話給我,我和你媽媽怎麽知道出了車禍,躺在醫院呢?毛伯賢淚水模糊了雙眼。


    爸,媽,都怪兒子不爭氣,我整天也是呆在小靜房憋不住了,本想和你打招唿的,可是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我幹脆不辭而別,讓你們擔心了,現在我才想明白……他仿佛一陣刺痛,停止了說話。


    毛伯賢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柳婷也驚訝起來。聽到毛帥說到“現在我才想明白”後,突然間又戛然而止,此時,毛帥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動,估計他想說下去。看到毛帥的表情,毛伯賢猛地打開門衝出病房。


    張醫師急匆匆地趕來,他翻了翻毛帥的眼皮,聽診了心跳,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地說道。


    毛帥沒事,心跳平穩,節律齊,一切正常,是剛才剛醒看見你倆太激動了導致語言中斷,沒有關係。過一會兒毛帥臉色會紅潤起來。張主任胸有成竹地說。


    那就好,張主任辛苦啦,讓你多費心!毛伯賢點點頭握著他的手說。


    對了,毛帥剛蘇醒,不要多說話,他意識也許有些糊塗,怕會產生錯覺、幻覺,這是正常病理反應,好好照顧下。張主張說後,才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顯得更加肅靜,柳婷流著淚,毛伯賢握著毛帥的手不放開。他從剛才的談話細細地觀察到毛帥原有的焦慮症似乎消失。


    又是半個小時,柳婷用熱水衝了一杯奶粉,望著消瘦的毛帥。


    兒子,這是進口奶粉,媽媽剛剛衝好的,差不多不燙了,喝了吧?柳婷平靜地說。


    謝謝媽!對不起!我不該偷偷地背著你倆跑出了家門。我、我還是不明白,我怎麽在這兒?毛帥詫異地問。


    兒子,你是在一個霧氣蒙蒙的清晨,在一個街道狹窄的小街與一輛車發生了車禍。幸好是小保姆幫你墊付醫藥費和住院費,才挽救了你的生命。毛伯賢噙著淚說。


    爸爸,我怎麽不知道呢?在什麽地點又是什麽時候?是不是醫師告訴你的?毛帥似乎清醒了許多,毛伯賢又高興又擔心,剛才張醫生交代過千萬和毛帥少說話。


    柳婷拉著毛帥的手,她擦拭淚水點點頭。


    是的!兒子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別放在心上,等出院了媽媽會細細告訴你。


    病房門開了,走到一位女護士,她望著毛帥清醒過來。


    測血壓,量體溫。護士走近床沿,柳婷幫兒子擼起袖子。護士嫻熟地操作,開始測血壓,兩分鍾後用筆在小本本上記錄了一下。五分鍾左右又從毛帥的腋下取出了體溫計,又在小本本記錄了一下。


    都還好吧?柳婷問。


    阿姨,毛帥血壓是100\/68mmhg,有些偏低,體溫36.7屬於正常的。血壓低出院加強營養一般沒問題,關鍵是顱內出血,張大夫從前天就開始使用了進口“醒腦康”注射液,這可是從美國進口的,雖然價格有些貴,但是療效非常好。女護士說道。


    哦,那謝謝張大夫,也要感謝你,你們辛苦啦!柳婷很感激地說。


    媽,我想問你,小保姆什麽時候走了?為什麽讓她走?毛帥又問。


    是小林子她本人不願意幹了,已經走了十多天,走了就走了唄,你別擔心,保姆多的是,等你出院媽媽重新招過一位就是了!柳婷有些不耐煩了。毛帥也沒有再過問了,他閉上了眼睛。


    張醫生又來了,他給毛帥用聽診器聽診了一下,然後微笑地說道。


    這進口藥就是進口藥,原打算準備開顱取出血塊,現在看來那都是超前急救之法。毛廠長堅持保守治療還是有些道理。


    張主任,我是擔心我兒子開顱手術複雜,又存在高度風險,保守治療方案也不錯。關係問題我兒子還是清醒過來了,謝謝你們!毛伯賢握著張醫生的手,聲音都有些發顫。


    毛帥身體素質挺棒,估計三天後可以出院啦!張醫生平靜地說。


    太謝謝各位啦!更要謝謝張主任,那真是好事,我們也希望他早日康複,早點迴家。柳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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