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一個很人渣,但是很優秀的隊長。”


    前麵是紀策的背影,毫不遲疑的腳步,在地上綿延成一條清晰的路線。那個人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像是再用很大的力氣讓自己不轉身。


    口是心非。


    尤禹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個詞。


    他似乎有點理解那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了,一個倔的要死,一個口是心非。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堅持,不會為對方做出妥協。


    在他們的心裏,可能有著比對方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忠誠、原則、或者勝利,從踏上戰場開始,他們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隻成全自己,但他們已經在竭盡所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為對方著想。


    很笨拙很殘酷的方式,卻很優秀。


    尤禹第一次開始好好思考,他們這樣的感情,也許並不像自己認為的那樣見不得人。


    糙子醒醒睡睡,中途幾個短暫的休息後,他都曾試著下來自己走,可是發軟的雙腿讓他沒有辦法堅持太久,而且受折磨的腸胃可能還沒恢復過來,他一路嘔吐和拉肚子,吃的東西沒法吸收,也就沒什麽力氣逞能。


    他也急啊,伏在梁連的背上,對於梁連的情況沒人會比他更清楚。


    他知道梁連在努力調整著唿吸,可是到後來明顯已經無法遮掩氣息的淩亂。汗水濕透了衣裳,就連他貼在梁連後背的胸口都能感覺到滲透出來的涼意。


    還有,好幾次了,梁連的膝蓋打彎好幾次了,托著他的手臂也在一個勁地發顫,這是體力透支的表現——梁連要吃不消了!


    雙手緊揪著梁連的衣襟,就像在揪他自己的心。


    正如糙子所想,樑上君快要到極限了,他的體力本就岌岌可危,加上一夜沒有休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視線早就被汗水淋漓,如果不是靠意誌強撐著,他恐怕早就趴下了。


    305高地。這是地圖上對那個聯絡點的標記。


    經過兩天一夜的跋涉,他們接近了目的地。這附近的林子沒那麽密集,周圍漸漸開闊起來,而且也有很多人類活動的痕跡,應該是快到達某個村莊了。


    紀策皺眉看著地圖,對305這個位置有種難以名狀的警惕感:這是c-3工程中提過的一處敵人的據點。


    “快到了。”他對著隊員們說。


    說完這句話他就有點後悔,因為背著糙子的樑上君應聲而倒。


    大概是心情稍微放鬆下來的緣故,支撐著他的意誌終於繃斷了。


    紀策嘆了口氣。


    走過去拽過剛被摔醒還有點迷糊的糙子,擦了擦樑上君汗濕的額頭:“快到了,丟下他也沒什麽意思了,我來背吧,你還能走麽?”


    糙子瞬間清醒過來:“不用了紀隊!我自己能走,梁連累壞了,您背梁連吧!”


    他不是受寵若驚,他這是害怕紀人渣趁他睡著把他扔到懸崖底下去。他真心覺得紀策幹得出來這種事!


    紀策瞟了他一眼,糙子閉嘴了。


    “我能走。”樑上君喝了點水站起來,也不跟他客氣,把糙子丟給了他,“走吧。”


    紀策把哆哆嗦嗦的糙子背了起來。


    這個故事讓張三再一次看清事實:樑上君是親媽!親媽!


    那是個很小的村莊。


    他們剛到達那裏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會遇上那樣的情景。


    “插 bo,插 bo,插 bo!”


    一個小女孩遠遠看見他們,就噠噠噠地跑進了村,高喊著一堆他們聽不大懂的話。


    博學多才的宮持做了翻譯:“她在喊爸爸。她說,爸爸,又來了一批拿炮仗的怪人。”


    “炮仗”?可能是指他們的槍吧。


    “又來了一批”?是什麽意思?


    等到他們蹬上村前的坡子才明白,原來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一隊士兵駐紮在這個小小的村莊裏。


    那是一支跟他們截然不同的部隊,他們不是中國人,人很多,目測有近30人,裝備也很齊全,甚至還有迫擊炮。


    兩隊人遙遙相望。


    樑上君原本昏昏沉沉的神智清醒過來,全神戒備地麵對著那支隊伍。


    “是敵是友?”他問紀策。


    紀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能讓我先打個電話問問麽?”


    村裏的人顯然不想惹是生非,都躲在屋子裏閉門不出。


    隻有那個小女孩快樂地叫嚷著“插 bo,ji……”,跑向一棟有些破敗的房子。


    翻譯官宮持說:“她在喊他的爸爸和姐姐,出來看我們放炮仗玩。”


    “這種話請不要這麽歡樂地翻譯!”張三苦著臉提醒。


    大家都繃緊了神經和肌肉,糙子尤其緊張,他既擔心紀策直接把他扔下高坡,也擔心自己要實踐諾言開槍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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