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為被一個女人鋪路的地步了?驕傲的林一飛如何也不能接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煩躁無法入眠,片刻後林一飛起身點燃油燈坐在窗前桌下,聽著窗外的雨聲,提筆畫一張首飾。


    漸漸心靜,不再因為紫薯的走而感到煩躁,走了即便是走了,她又她的人生,而林一飛也有他自己的日子要過,毛筆畫圖,本是一張首飾圖漸漸被其畫出了一場江湖。


    “江湖啊,總是這般懶惰是不行的了。”


    輕聲呢喃,將水墨圖揉爛丟出窗外,任由雨水將其擊碎,重新去畫。


    大雨傾盆,在另一座府邸之中,婦人端坐於主位,養子立於前廳門前,望著門外大雨,這一場雨來的突然,就好比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秦熺眉頭緊皺,雖然知曉那林一飛頗有幾分能耐,但沒想到他動作如此之快,竟然在這短短幾月中拉攏了數位朝中重臣。


    此時若想除掉這個雜種,已經是難中之難,可秦熺不甘,他對林一飛的仇恨並不是擔心家業爵位被奪走,而是因一口氣,林一飛是婢女所生,而秦熺又有何不同。


    同樣是出身低賤,同樣是被生父所拋棄,秦熺不認為他比天選之子差幾分,而他也要向那個生父證明,拋棄他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林一飛有天選之子的名銜,而秦熺卻有養父爵位的世襲,可以說兩人如今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至於今後有何成就則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這時!身後端坐的婦人開口了。


    “熺兒,這幾日你不斷徘徊於士大夫隊伍之中,可有幾分成果?可否除掉那個雜種。”


    王氏的話語始終是那麽的惡毒,一口一個雜種的稱唿那人,可這二字落在秦熺的耳中又何嚐不是一種嘲諷?


    門前少年並未轉身,看著大雨輕聲迴道。


    “娘親,林一飛哪有您想的那般容易鏟除,在他如長安的那一瞬間便被天選之子的名銜庇護在內,如今朱勝非,韓世忠兩人均將賭注壓在了此人的身上,他若失敗,不用咱們動手,但孩兒希望他能成就幾分氣候,孩兒需要一塊墊腳石,他在合適不過了。”


    年少多輕狂,秦熺自認為如今朝中無人可與他比肩,或許如今他地位不高,但是他貴在年輕,士大夫以年邁,能活幾年?


    王氏聽聞養子的話微微皺眉,印象中這個孩子不是這般鋒芒,乖巧溫順,為何今日歸來之後變得如此,而且不但除不掉那個雜種,反而聽聞他的勢力不斷在擴大,王氏如何能忍,當即開口。


    “那雜種。。。”


    “還請娘親以後莫要道出如何二字,父親不再家中,母親理應聽從孩兒的意見,您是郡公之母,如何能道出如此粗俗二字,另外孩兒的出身與林一飛又有何不同,孩兒有些累了,還請母親早些休息,告退。”


    秦熺走了,剩下王氏一人呆愣在前廳中,許久之後歎出一口涼氣,如此下去,能還否能掌握在手中還是未知數。


    王氏一心想讓所有人都聽從她的命令,按照她的思想做事,從前是秦會再到如今的秦熺,她認識她才是這個家的家住,可誰又將她這個不能下蛋的母雞當迴事了?


    天空陰霾,雷聲轟鳴,暴雨傾盆而下,一道道閃電劃過天空點亮這充滿黑暗的臨安城。


    秦熺坐於窗前,他同樣無法入睡,借助油燈勾畫一張山水畫,雨點不短順著窗子飛進,油燈猶如海中孤舟隨風搖曳,可這並不影響秦熺作畫,一張江南山水圖漸漸出現雛形,許久之後,一片江南出現在畫中。


    秦熺畫了一張江南山水。


    林一飛則畫下了南北江湖。


    二人心境差異頗大,秦熺想要做朝中重臣,手掌天下,而林一飛想要整片山河百姓,恭敬的稱唿他為一聲先生,隻不過林一飛將那一張江湖丟了。


    江湖太大,一圖畫不下。


    ——————————


    一夜過後,林一飛清早起床淘米燒飯,天空大雨已經變為了綿綿細雨,潮濕的柴火湧出滾滾濃煙,直接將林一飛從廚房內趕了出來,看著滿屋的濃煙,林一飛歎了口氣,沒有天然氣這種東西啊,也造不出來。


    放棄了早飯,盯著小雨在院中打了一通拳,不知名不知姓的一套拳法,似乎是這具身體天生帶來的,拳後登上花樓,檢車是否有漏雨的地方,在將紫薯煩亂的衣衫整理好放入衣櫃中,麵容淡然,一切不習慣就要學會去習慣。


    整理好一切之後,廚房還在冒煙,林一飛大怒,取出潮濕的木頭扔出院門,隨後大步離開,至於院門關都不想關,此時最好有人來小院找事,心中的怨氣也有地方發泄了,管事你是士還是大夫,一概不放過。


    一路走向皇宮,卻在宮門前被攔下,懶得與守門的將士吵吵,他不是唐初那個傻子,走路靠抖,說話靠吼,欺負守城的將士能有幾分優越感,靜靜的等著便好。


    可片刻後,林一飛發現這些將士有些賤皮子啊,等了這麽就他竟然沒有絲毫入宮通報的意思,對此林一飛不由開口問道。


    “你不認識我?為何不去通報陛下,你新來的吧。”


    可沒想到那將士竟然十分傲然迴話。


    “來人便去通報?陛下哪有時間理會你。”


    林一飛懶得與將士吵吵,退後一步對著皇宮大吼。


    “陛下!林一飛麵聖!這將士不讓我進去!那我迴家了奧!”


    扯著嗓子大吼,那將士臉色順便,上前一步捂住林一飛的嘴,小聲嗬斥道。


    “你這孩子不要命了?先不論你是何身份,單是這般怒吼便會引來麻煩,咱們陛下心善,不會為難你,哎,說多了你也不懂,我現在去通報陛下,你莫要再給自己惹麻煩。”


    侍衛的人不錯,還算忠厚,林一飛卻嘿嘿傻笑,他當然知道這將士想要說的是什麽,無非是陛下心善,但朝中有些人極為注重規矩,至於是誰無需在多說。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後,林一飛終於在秀春堂園林見到了皇帝陛下,少年當即哭喪著臉大喊。


    “哥哥呦,我心裏異常悲傷,早飯都沒吃,等我餓死後您一定要給我打造一個上好的棺材,葬在秦會他們家院裏就行。”


    不叫陛下,反叫哥哥,這無非是林一飛在與趙構開玩笑,也想簡單試探一番趙構的內心多大多小。


    正準備舉箭射兔子的趙構身子一顫,轉過頭無奈的看著林一飛,對其點了點頭,隨後手中箭矢飛出,一箭將那野兔定死在地上,隨後一隻胖墩墩的大貓朝野兔奔去,潘賢妃咯咯嬌笑,這一幕落在林一飛的眼中不由歎了口氣,此時趙構那唯一的兒子還活著吧。


    在林一飛沉思時,趙構走到林一飛的身旁,拍了拍其肩膀,嗬嗬笑道。


    “你這小子怎這般沒有規矩,但叫朕一聲哥哥倒也無妨,怎麽?你那小婢女走後飯都不吃了?朕送你幾個?”


    聽此,林一飛連忙拒絕。


    “陛下哥哥啊,你就饒了我吧,我這血氣方剛的歲數,在給我幾個漂亮的小姑娘,就不怕我沉醉溫柔鄉?今日來此蹭個飯,另外還有點閑事與您說說,先吃飯唄。”


    對於林一飛主動入宮,趙構以在欣喜之中,而且聽聞有事要談,趙構不是傻子,他知道林一飛不喜入宮,真是閑事會來此?揮手讓人準備飯菜,林一飛則對那胖墩墩的大貓揮揮手,這才入宮幾日就胖成了這個樣子。


    大貓對林一飛沒啥好感,叼著兔子在其身旁走過,算是十分給麵子了,可當飯菜端來時,大貓湊近林一飛,卻被一腳踹飛,而林飛的褲腿也被大貓抓爛,吃肉不喝酒,他算是一個奇葩,腹中饑餓感消失後,林一飛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起身湊近趙構,在其耳邊輕聲道。


    “陛下,您如今隻有一個兒子可對?聽老弟一句話,將這個孩子由潘賢妃親手撫養,不可離身,您後宮女人多,而且皇後位置一直空著,難免會有人擔心潘賢妃為皇後,如果有人針對一個懵懂的孩子,除了母親,其他人均不可信,今日我是作為一個弟弟勸解哥哥。”


    趙構的微微皺眉,目視林一飛許久後轉頭看向一臉迷惑的潘賢妃,同時輕聲開口。


    “朕知曉了,但你給朕解釋一些苗傅與劉正彥的事情,你為何如此斷定他們有反骨?”


    “這件事我還真沒有辦法解釋,現在誰不是在賭,我在賭他們兩個定會謀反,而且是逼陛下你退位於繈褓之中的大侄子,他們想學朱勝非,想做董卓,我的賭注就是我的命,如果錯了您還能信我是天選之子?你不信了,我能不能活著走出臨安都是個問題,朱、韓二人也在賭,賭我能贏,陛下您何嚐不是在賭?”


    趙構噗嗤一笑,對潘賢妃揮揮手,貴妃走上前,趙構隻是詢問了一聲皇兒如何?潘賢妃當即慌亂,來不及請安轉身便跑,兩人盯著潘賢妃的背影,趙構輕聲道。


    “你為何要下如此大的賭注,你心中應該不願意助朕吧。”


    林一飛迴頭踢飛那個迴來報複的大貓,想了想還是丟給了它半隻雞,低聲道。


    “還是被你逼的,現在秦熺與士大夫混在了一起,想盡辦法刁難我,在不聚勢,恐怕陛下也留不住了我,現在我身後有朱勝非,韓世忠,曹成,李綱,陳康伯,就是向您說明一聲,免得以為我有啥別的心思。”


    趙構點頭不言,目視著遠方不知在思索些什麽,許久之後潘賢妃抱著孩子匆匆迴到趙構身旁,臉色有些難看,剛要開口,趙構便揮手示意知曉,同時轉頭踢了一腳在地上逗大貓的林一飛,逗貓少年起身聳聳肩,指了指大貓,在指了指懷中中的皇子。


    “有時候畜生比人要可靠,兩歲自食,三歲自衣,洗尿布,而一歲的大貓便無人在敢靠近了,這東西對危險氣息十分敏感。”


    “這是你送虎與朕的意義?”


    “不是我,是紫薯的意思,她送虎完全是為了好玩,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陪朕走走。”


    趙構起身,林一飛笑著跟在身側,而大貓則一臉萌意的看著潘賢妃懷中的孩子,潘賢妃大膽的彎下腰,懷中皇子身手去抓大貓的耳朵,大貓瞬間翻過身子,四爪朝天,背對著他們的趙構會心的一笑,立潘賢妃為後不是不可。


    兩人漫步於宮中,臨安皇宮不大,但對於兩個無心欣賞的人已經不小了。


    趙構有事想要詢問林一飛,這件事情要比苗傅與劉正彥的事情重要的太多,但卻不好意思開口,而林一飛也知趙構想要詢問何事,沉吟片刻。


    “瑪卡,百姓叫啥我不知道,十字葉,果實在圖中,類似於紅薯,主要產與嶺南道內,具體位置不知道,生吃或熬藥都可,如果治不好,那就要從心裏治療了。”


    趙構臉色一陣尷尬,十分不自然的問道。


    “你知道朕的隱疾?”


    “宮中就一個皇子,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來,到時候看吧,我迴去在想想辦法,進來金國可進攻我大宋?”


    “進攻了,但卻沒有成果,你心有上戰場?”


    “暫時沒有,先幫助您整頓了朝堂吧,士大夫當朝始終不是個事,你是皇帝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今日我想在宮中蹭個中晚飯,不過分吧。”


    林一飛背手輕聲道,他的這些話傳入趙構的耳中讓其內心十分順暢,一是他有辦法治療他的隱疾,二則是林一飛所說的全部是他心中所想的,莫要說吃幾頓飯,當真認其為皇弟又能如何?可趙構突然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趙構轉頭,發現林一飛而上的藍色小耳釘,沉吟了許久後伸出手指輕輕一彈,林一飛瞬間大叫,這耳朵昨日感染了雨水,本就是腫大,被這麽一彈,隻感覺異常的疼痛,轉頭目視趙構許久後轉身就跑,跑遠後轉身擼起袖子,做出一份切磋隻意。


    可結果是被趙構用一根手指粗細的小棍打的落花流水。


    趙構很不錯,隻要不觸及他內心的禁區,這個皇帝可以算的上明君。


    明君啊,你敬我林一飛一寸,我還你一尺。


    但是你用小棍打我,沒一百兩銀子這事解決不了。


    林一飛窮,很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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