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玄闕老祖覺著,平生從來也沒聽過這麽順耳的一句話。哪怕現在樂令不是躺在他懷裏,甚至他們還像上輩子一樣維持著師徒身份不越雷池一步,隻要有這句話,他這些年下的心血就都是值得的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的寶貝徒弟還神色迷離地偎在他懷裏,將他深深納入自己體內。玄闕輕柔地將樂令圈在懷裏,伏下身細細品嚐著他每寸肌膚。元神真人的身體堅固逾恆,哪怕是被法寶打著,也難傷到根本,可玄闕的動作仍是溫柔得近乎小心翼翼,生怕樂令生出一絲痛楚難過。


    低啞的、毫不矯飾的聲音從樂令口中傳出,他一麵承受著玄闕老祖激烈的撞擊,一麵將胸前紅腫的辱首送上去叫他品嚐,遍身都流淌著炙熱的火焰,蘇癢的感覺深入骨髓,恨不得玄闕老祖更粗暴地對待他,將他全身的感覺和精力都掠奪過去。


    這是旁人絕對無法給予的信賴。玄闕老祖自幼養育他,不隻是傳授道法的師徒之情,也是他自幼孺慕和依賴的對象。


    直到隔著帳幕也能看到天色漸漸變暗,屋內再無光輝照入,樂令才捨得推一推玄闕老祖,軟軟地說道:“師尊,天色不早了,這一天都沒餵湛墨……”師父和池煦不同,卻是不會替他帶孩子的,這一下午都沒管湛墨,萬一將他餓著了可怎麽是好?他有些頭痛地想著待會兒要怎麽收拾繈褓衣裳,和很有可能等著迎接他的滿被穢物。


    玄闕始終也看不上湛墨這個徒孫,更是不把餵他當作什麽正事,隻微微抬手,將那繈褓從樓上招了下來,手指撥弄著樂令胸前殷紅辱珠:“你平常是怎麽餵他的,可是用這裏麽?反正也沒有外人,叫師父看看。”


    樂令臉色本就已是一片通紅,此時也看不出是否紅得更深些,別扭地起了身,接住那濕透的小繈褓,將湛墨放到一旁桌上,收拾起他身下一片狼藉。那光溜溜的腿間已被沾得濕透,卻不像池煦查到的那樣,會被尿液淹得發紅,而是一片光滑冰冷,觸手時碰到的仿佛不是皮膚,而是片片細鱗。


    這是不是表示,湛墨還有機會重化龍身?


    不管人身多麽好,多麽適合修行,在樂令心中,他還是更希望湛墨是他當初從清元洞天搶迴來的,那條又呆又傻又不講理的黑蛟。他低下頭親了親那濕涼的鱗片,打定主意等湛墨大了,就帶他去俞家打聽那些人的修行方法,看修行到極致能否化龍。


    反正他自己也是道魔雙修,湛墨若也按此法修行,不僅能恢復本象,修煉起來也安全得多。他有一日飛升上界,也不必擔心湛墨自己修行時會出什麽岔子。


    他美滋滋地去翻找自家法寶囊,從中撿了一身小衣裳和新褥子,把湛墨重新包成了小粽子,掏出一葫蘆石辱慢慢餵著。反正屋內無人,玄闕老祖剛剛也看盡了他不穿衣裳的樣子,他也就隻披了一件外袍,翹著二郎腿坐在椅上餵食,衣袍半透著光,下半身更是遮不住什麽,兩條長腿大喇喇地裸在空中,看得玄闕老祖直嘆氣。


    幽藏宗的教育實該整頓。他才飛升四百餘年,這麽老實聽話的弟子就學了外頭那些人的放蕩不羈,當著外人的麵都不好生穿上衣服了。


    還有之前拿這蛟當採補對象之事……湛墨還沒入幽藏宗大門,就被師祖不喜,甚至連這個親傳弟子的位子也岌岌可危。也就是他前世的主人,如今的師父心誌堅定,說什麽也要維護他,為此不惜頂撞自己的師父,一麵餵著石髓一麵和玄闕老祖商量:“我到萬仞峰見大師兄他們時,就順便辦了收徒大典,正式把湛墨收到門下吧?他天資不俗,和我的情份也不一樣,怎麽好跟那些外門弟子一樣待遇。”


    玄闕怎麽看湛墨,都覺著還不如那些看不出好歹的入門弟子,可也不值得在這種小事上讓心愛的徒兒不快,隻得點了點頭,端著宗師的身份教訓他:“這孩子雖是跟了你兩世,也不該寵溺太過,不然將來歷練不足,渡劫時註定要受挫磨。你也不能隻有這一個弟子,待見過昆諸,就找他多要幾個弟子傳下道統,勿讓為師失望。”


    樂令自然答應,沉吟了一陣,還是紅著臉把自己的小心思交待了過去:“師尊可願與我同去見師兄?我這些年做事顛倒,實在沒臉見師兄,若是師尊能送我……”我就真能在師兄們麵前擺師丈架子了。


    想到沉穩死板的大師兄恭恭敬敬地在他麵前低頭,樂令心裏便升起一點陰暗的愉悅。不過玄闕老祖並不打算配合,當即答道:“我分神下界之事,你師兄他們並不知道,你也不必告訴他們。我除了你以外,不打算管旁的事。”


    不能狐假虎威自然有些令人失望,然而比起這點失落,知道玄闕老祖現在完全隻屬於他,對其他徒弟的態度與待他完全不同,倒是更值得欣喜。樂令懷中抱著湛墨,不便起身行禮,玄闕老祖自也不在意他有禮無禮,抓著他翹起的腳踝,抬起那條勾引了自己半晌的腿,從下往上密密親吻。小腿上溫熱濕膩的觸感直令人唿吸困難,而玄闕老祖眼中深不見底的溫柔和執欲更是叫樂令心神俱亂,再度沉入如疾風驟雨般的索求之中。


    湛墨抱著葫蘆坐在桌子上,小小的鼻子輕輕抽動,聞著屋內飄散的氣味,眼中一抹金光流過。


    兩人獨處的日子也沒過多久,玄闕老祖到底更盼著他早日飛升上界,而不是真的躲在這小樓中當他的外寵。天色微熹時,樂令便換了一身玄闕放在這小樓中的仙衣,抱著樂令踏出這座棲逸峰,一步步走向主峰上的藏神殿。


    這裏是他真正的歸所,他從前世便生活的門派。從棲逸峰到隱元峰這一路更是他自幼走熟的,每走一步,那些記憶便化作潮水湧入腦中,而今生在外修行的記憶也會蒼白一分,仿佛這百餘年飄泊從未有過,他隻是在洞府中修行了一迴,再出來時還是從前的元蒼真人樂令。


    他站在藏神殿階下,向著堂上年紀約在四十上下、蒼白冷漠的中年修士低頭行禮:“樂令攜弟子樂湛墨歸來,拜見掌門師兄。”


    昆諸淡淡看著他,清雋的臉上全無表情,口中卻發出了親和的笑容:“樂師弟終於迴來了,我與眾位師弟都盼著你歸來久矣。你那洞府久未住人,我叫人來,你挑幾個灑掃使用之人,過兩天我就為你辦一場法會,澄清你被殺之事,隻說你是為本門大事犧牲入身,潛入羅浮的吧。”


    他早嫌樂令死得丟臉,隻是兩派隔得太遠,動手不便。前些年那個姓雲的倒是到了摩夷州,可是過去找蓮華宗麻煩的那個弟子又是個廢物,連個元神初關的修士都留不下,白白浪費了好機會。如今人迴來了,自然要召相識來看了一眼,利用此機會扳迴顏麵。樂令一步跨到他麵前,含笑應道:“此事亦是我心中所願。我手中還有羅浮秦休的元神,法會上正好請眾道友共同鑑賞,也一洗我前世之恥,免得本門再為我蒙羞。”


    第110章


    幽藏不比羅浮,外頭養著的弟子多少是當作弟子,多少是當作修行煉器的備用品,都是分不出來。有師父的也不敢說就是命好,沒師父的也未必就不能出人頭地,全要看個人造化。樂令提出要挑幾個人,昆諸也不管他做什麽用,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召弟子進來替他安排。


    那人恭恭敬敬地向昆諸打了招唿,起身轉向樂令,準備再行禮時,臉色忽地一變,露出了幾分猙獰之意,厲聲唿道:“羅浮的小子,在蓮華宗陰謀隱害我不成,竟敢到隱元峰來生事,真當我幽藏無人嗎?”


    話才出口,那人便化作一道妖異血影向他撲來,速度快得叫人隻能看到一片殘影。樂令也終於想起此人的身份,就是在蓮華宗曾見過一麵的那個練血魔功的弟子,名字他雖沒想起來,這張臉倒是真熟得很。見了這人他才想到,那迴在蓮華宗他還得罪了陰陽妙化宗的大弟子,來日法會上相見又是麻煩。


    饒是腦子裏想著這些雜事,他的動作卻絲毫不慢,腳下幹元真陽陣無聲無息地升起,雲水香菸霧裊裊,就將那人困在了界域之中。薄霧中血氣洶湧,卻透不過宛如絲絹攏成的丈許界域,唯有聲聲厲喝從裏頭傳來。昆諸那張臉仍是木訥得像覆了層麵具似的,不緊不慢地勸他:“師弟和小孩子計較什麽,看我的麵子,饒過他這一迴吧。你那棲逸峰上也缺個管事的人,真要領幾個小崽子迴去,也得有人幫你打理,我看這個盧江也能做點事。”


    樂令點了點頭,故作為難地嘆道:“本來我有了湛墨,並不打算再收弟子。可是師尊傳訊於我,非要我多選幾個徒弟,將六欲陰魔大法廣傳下去,我也是沒法子。此子雖好,但我獨居慣了,也沒什麽需要打理的,還是留在師兄這裏吧。”


    他將陣法與雲水香都收了迴來,昆諸便先下手將盧江禁錮起來,淡淡教訓道:“這是你樂令樂師叔,轉世後在羅浮呆了一陣子,今後仍要迴本門生活。以後你若再這麽不長眼睛,惹了你師叔,就按門規處置,絕不輕饒。”


    昆諸少年時修行出了岔子,臉上肌肉麻木,不管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都一樣全無表情。也正因如此,他的喜怒倒是最難猜的。幾個心愛的親傳弟子尚不敢猜測,盧江這樣的外門弟子就是法力再高,也絕不敢在他麵前多說一句話。


    就連樂令少年時,對這位大師兄也是有幾分畏懼的,甚至勝過了對玄闕老祖,這其中有多少是為了那張不會動彈的臉也不好說。


    他雖然是玄闕的大弟子,但論受寵遠不及樂令。不過昆諸向來不在意此事,大師兄的身份擺得極穩,對待師弟十分寬和。就是後來玄闕老祖飛升上界,他待樂令也比旁人多了幾分客氣——樂令還沒想到要把自己當他半個師丈時,他就隱隱看出了幾分門道,把這位身份超然又不管俗事的師弟供了起來。


    雖然樂令投胎後,修為又倒退了兩個小境界,身上的法寶飛劍也不如從前,不過昆諸早勘破了其中玄妙,待樂令一如既往,隨他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盧江也是聽著樂令的名字長大的,隻是沒想到他又換了一重身份,還曾和自己動過手。想到這點,他脖子都冷嗖嗖的,連忙撲到樂令麵前道歉,盼他給自己個機會彌補舊惡。樂令對他還有幾分好感,便吩咐他尋幾個才入門,沒學過其他功法的少年來,自己卻仍留在殿中,將這些年在羅浮搜羅的經卷劍譜之類都交到了昆諸手裏。


    “這些也算是從羅浮那些人身上拿的補償,隨師兄處置就是。”可惜那天秦弼闖進大殿太早,不然他還能把秦休身上那些該屬於他的東西都取迴來。


    直到此時,樂令才有種完成了任務的感覺,不禁長出了一口氣,不知是安心還是心酸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眼中幾乎有些濕潤。昆諸那張臉上自是看不出喜怒,但是收起羅浮根本功法時也能看出比平常在意了幾分,特地承諾樂令,他挑弟子時可以不拘身份,哪怕是已有了師父的,隻要他想要都隻管領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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