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律師不錯。


    不過,就像劉仕誠一直堅信的那樣,律師,並不是要比賽誰更會說謊。實際情況是,如果一個人能把謊說的連對方律師都找不出絲毫漏洞,那隻能說明這個人說的就是實話。律師之間的勝負,看的並不是誰更能信口雌黃,決定性的因素恰恰是誰說的是實話。


    劉仕誠知道自己這邊才是真相,所以他並不慌張。


    於是劉仕誠又順著說了下去:“被告方著重強調了保險。但是,根據我從市勞動局查到的資料,原告在工作中的醫保社保等等都是以被告方的名義辦理,雖然具體辦理手續雖然是xx勞務公司公司出麵,但是那隻是xx勞務公司為被告提供的一種服務。事實上,不隻是xx糧廠,xx勞務公司也同樣以用人單位的名義為其他公司辦理過多次類似手續,這是為了在中介市場上更有競爭力。至於考勤和業績,也不能僅憑一麵之詞便確定這隻是xx勞務公司的要求。考勤和業績是否屬於xx糧廠的管理方式之一還要聽取公司內部職工的證詞。今天會有與此案無關的其他勞動者出庭作證,這些證詞可以表明,考勤和業績與工人在xx糧廠的飯碗直接掛鉤,絕非沒有用處。至於工作證、報名表以及工資條,也有之前從其他勞務公司派遣到xx糧廠工作過一段時間的職工可以作證,這些派遣人員沒有從xx糧廠得到過任何工作證、報名表以及工資條,隻有正式職工才有可能具備這些東西。”


    雙方你來我往,交鋒了多個迴合。


    如果是電影或者電視,到這裏,劉仕誠就該說上一段非常煽情的詞,感人至深的話。比如,這些工人是多麽不辭勞苦,隻為了一家幾口的生計,講講他們年邁生病的父母,還有嗷嗷待哺的幼子,甚至揚起工人的手,拍著工人的背,讓眾人看清那龜裂的皮膚還有微馱的身材。


    但實際上,對於優秀的律師來說,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法官其實並不會同情弱者。


    身為要做出審判的人,必須拋棄先入為主的觀念,決不能由於對一方的偏向而左右了公正。


    法官隻根據事實說話。


    即使是刑事案件,也不能帶進去不該有的情緒。因為加害方可能說謊,受害者也可能說謊。


    27、勝訴


    劉仕誠請到的幾位證人都依次出了庭。


    有兩人證明了考勤和績效的重要性,這些可以說明,xx糧廠對於工人的工時和表現是有著嚴格要求的,工人必須遵守企業內部規章製度,這種命令和服從明顯不隻是勞務關係,因為勞務關係中兩個主體的地位是平等的,雙方之間是一種“勞務”與“報酬”的交換,有的隻有協商,而沒有管理。這兩人中的一人是與原告方的一眾人等在同一時期一起從xx勞務公司到xx糧廠工作的工人,後來卻由於考勤和績效不達標,而被xx糧廠開除。


    還有兩外兩人是從前從其他勞務公司派遣去xx糧廠工作過的人,為了證明真正的派遣工人不會得到工作證、報名表和工資條等等。


    ……


    最後,做總結陳述的時候,對方律師明顯已經底氣不足。


    就隻是一直說:“雙方不是勞動關係。”


    然後一直東一句西一句地說,一會兒說檔案,一會兒說保險,看著很是可憐。


    而劉仕誠的卻是有理有據,邏輯順暢。


    此案當庭宣判。


    原告勝訴。


    xx糧廠需要支付補償金432.1234萬元。


    從審判庭出來之後,那一群工人一起圍住了劉仕誠。


    “真是謝謝你,劉律師。”


    “多虧了你,才能拿到這錢。”


    還有人說:“我給您送隻羊吧!”


    “我老家的烤小鳥很好吃。我迴去讓媳婦串幾個,給您拿來。”


    “……”


    劉仕誠表情尷尬,就隻是說著“不用”、“不用”。


    但是大家實在太過熱情,到了後來,劉仕誠隻得一邊說著“我還有事”、“我還有事”,一邊逃也似的離開了。


    迴到律所坐了沒多一會兒,手機就響了。


    拿過來一看,是季蒙。


    劉仕誠按下了通話鍵。


    “我看見報導了。”季蒙說,“恭喜。”


    “謝謝。”


    “寫得不太詳細,隻說非常精彩。”


    “……”


    “我能想像得出。”季蒙說,“你是個好律師。站在庭上與人辯論的樣子非常好看。”


    “……?”


    非常好看?


    這是什麽說法?


    從沒有人用這兩個字形容過劉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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