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華看著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小姑娘,心軟的一塌糊塗,渾身的肉連著五髒六腑和骨頭都是疼的。


    他伸出右手摸了摸白青楓的頭,強忍著疼痛說:“乖,別哭,沒事,就是一點兒皮外傷,不疼的,真的,不騙你。”


    白青楓伸出手,她想摸一下顧叔華左側肋骨下方那塊已經有血跡滲出的地方,手指停在離衣服兩厘米的地方。不是她不敢下手,而是被顧叔華捉住了。


    “別摸,把手弄髒了。”顧叔華臉上掛著慘然的的笑開口道。


    顧叔華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出,臉色也變的慘白。嘴唇的顏色似乎都淡了些。


    “走,我陪你去醫院。”


    白青楓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對著顧叔華說,就要拉他的右胳膊往外走。


    “青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嫉妒,我昏了頭了,才對你說出那種混蛋話,那不是我的真心話。我發誓。”顧叔華不走,從站著變成靠著白青楓的臥室門框。


    白青楓不傻,她能看出來他已經有些頂不住了。


    她垂著頭悶悶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走,我們去醫院。”


    說完,一大顆淚滴從眼睛裏滴落,落在顧叔華的手背上,卻仿佛烙進了他的心底。


    灼的他心疼不已。


    “你能原諒我嗎?”顧叔華喘了口氣,盯著白青楓紅腫的眼睛說。


    白青楓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她說:“原諒你,走,我們去醫院。我送你去。”


    看到顧叔華如釋重負蒼白的臉,白青楓拉住他的胳膊,扶著他就要走,顧叔華垂頭一臉寵溺的看著使勁兒撐著自己的小姑娘,說:“謝謝青寶。我太喜歡你了。”


    “你快要沒命了!”


    白青楓終究還是吼了出來,然後眼淚隨著這一聲壓抑的怒吼撲撲簌簌落下來。


    “別哭,我聽你的,去醫院。”顧叔華很是乖巧的說,隻不過這份乖巧裏一大半是有氣無力。


    白青楓把顧叔華靠著牆,她快速的在睡裙外麵套了一件外套,就準備扶他出門。


    “去換個衣服。”顧叔華看了一眼白青楓的打扮開口道。


    “快走吧,我求你了。”白青楓急的淚水都沒幹過。都什麽時候了!還管她穿什麽!


    顧叔華有氣無力的笑了一下,眼神卻瞄向白青楓的胸前,喉頭滾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身上有股異樣升起。


    “青寶,我是個男人,雖然受傷了,可是我還是個男人,某些身體器官還是很正常的。你確定你要這麽跟我一起出門?”顧叔華言語間還在開著玩笑,隻不過說話卻是明顯的中氣不足。


    白青楓聞言低頭一看,這一看立馬小臉漲紅的像是海南千禧。原來她的睡裙裏麵隻有一個內褲,上身是真空的,隱約還能看到兩團柔軟上麵的凸起。


    她瞪著眼要剜某個色匹,奈何眼睛腫的厲害,白眼隻翻到一半便卡住了,隻能垂下眼皮,進了臥室,關上門換了一身牛仔裙子才又背著包出來。


    靠著牆捂著肚子的顧叔華看到換好衣服的小姑娘,開口道:“拿我手機,打給齊年,讓他過來接。”


    白青楓聽話照做,翻出顧叔華兜裏的手機,找出齊年的電話打了出去。


    齊年接通之後,叫了一聲:“叔華。”


    “齊先生,麻煩你來楓林花園,顧先生需要去一下醫院。”


    齊年從顧叔華的手機裏聽到白青楓的聲音,並沒有表示出太大的驚奇,簡明扼要的迴複了個“好”,就掛斷了電話。


    “扶我到床上躺一會兒,站不住了。”


    顧叔華伸出胳膊,額頭上冷汗不下。白青楓立刻上前架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扶到了客臥的床上。


    安頓好顧叔華,白青楓要出去,顧叔華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別走。”


    白青楓麵無表情的說:“我不走,我去給你拿個毛巾。”


    顧叔華這才戀戀不舍的鬆了手。


    白青楓擰了一條溫毛巾拿著進了客臥,輕輕的在顧叔華的臉上擦拭著。


    顧叔華就那麽緊緊的盯著她的臉,一絲一毫都不錯過。


    “心疼了?”


    白青楓不說話。


    “不是說原諒我了嗎?怎麽還繃著臉?這怎麽還反悔了?”


    顧叔華伸出手要拉白青楓的手,被她躲開。


    顧叔華急了,他撐著要坐起,“這怎麽還說話不算話呢?你還是老師呢!不能這麽言而無信。嘶...”


    白青楓嚇了一大跳,忙把他按下去,問:“又出血了嗎?是不是很疼?”


    顧叔華麵帶委屈的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說:“是,很疼,你能不能拉著我的手?”


    白青楓此刻完全被他拿捏著,屬實是被他牽著鼻子走,他怎麽說她就怎麽做。於是老老實實的伸出小手握住了顧叔華的大手。


    “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好像沒那麽疼了。”顧叔華半真半假的說。


    白青楓一顆心都提著,手也不敢抽出,就這麽坐在床沿邊和顧叔華拉著手。她看著床單,顧叔華看著她。一時倆人都沒有說話,臥室裏安靜的針落可聞。


    “你...”


    “你...”


    倆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白青楓讓步。


    顧叔華笑笑開口道:“你說了,已經原諒我了,就不能再生氣。家裏的密碼也不能換,也不能把我的指紋去掉。可以嗎?”


    原本還很霸道的話,說到最後,顧叔華也覺得自己有些得理不饒人,於是很識時務的加上了個“可以嗎?”


    白青楓看了看他正捂著肚子,隱約可見指縫間血跡的手,猶豫了一下,垂著頭點了點。


    顧叔華臉上立刻現出喜色。


    “來,拉勾!你是老師,要說話算話。我們在家裏隨便鬧都行,就是不能一氣之下不讓我進門。可以嗎?”


    白青楓看著像個孩子一樣和他談條件的惡霸,頓時感覺自己被套路了,正準備反懟,隻見顧叔華皺著眉頭“嘶哈嘶哈”,她的眼眶一澀,忍著淚伸出手和他的小手指勾了勾。


    顧叔華得償所願,很是開心。此刻他都想給那幫匪徒送一麵錦旗,感謝他們給他免費提供的哄女朋友利器,要不然這一場鬧的,說不定自己好不容易磨來的愛情之花就要枯萎了。


    白青楓的手被顧叔華攥在手裏,她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心裏都是愧疚。


    他真是個王八蛋!受了這麽重的傷也不說,還拿著她的手讓她往他的胸口招唿。他以為自己是貓妖?有九條命?


    白青楓越想越後怕,又看了看他蓋在衣服下麵的傷處,心裏更是難過,淚水就更止不住了。輕輕的拉過他的手用毛巾慢慢的擦拭著他手上的血跡。


    顧叔華一看,這怎麽還哄不住了?看著還越哭越痛,可把他心疼的渾身難受,心軟的不行。


    “乖,別哭了啊,你男人沒事!不是都說了嗎?就是一點小外傷,就是剛才有點激動,所以出了點小血,跟你沒關係,你那小拳頭才有多大力氣,打在我身上跟撓癢似的根本就沒感覺。別哭了啊,乖!一會兒包紮一下就好了,其實不去醫院也可以,就是怕你害怕,要不你給我貼個創可貼吧?咱們就不去醫院了。”顧叔華軟聲哄著小姑娘。


    “對不起。”


    白青楓流著淚垂著頭低聲說,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


    顧叔華一看她這個樣子就受不了,她真是作死!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兒嗎?她難道不知道她這一副小可憐相,隻會讓他產生想把她裹在床上壓在身下狠狠欺負的欲望嗎?


    顧叔華的喉結滾動,又咽了口唾沫,伸出胳膊一把攬過白青楓,把小姑娘按在自己的胸口,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白青楓先前的那些委屈仿佛就這麽被他撫平了。


    “顧叔華,對不起,我不該打你。你疼嗎?”


    白青楓的臉貼著顧叔華的胸膛,淚水落下,沒入襯衣。灼的他心頭三寸處死去活來的疼。


    “不疼,一點兒也不疼!是我的錯,我混蛋,我口不擇言傷了你。我保證以後不會了。聽話啊,別哭了!你看眼睛都腫了,再哭就變醜八怪了!”顧叔華眼眶發澀,還是軟著聲音哄著。


    “我隻是太嫉妒了,急匆匆迴來找你,電梯一打開看到你和他倆站在一起,你又當著怒放兄弟倆的麵喊我顧先生,所以我就那樣昏了頭了。對不起。”顧叔華說著吻了吻胸膛上白青楓的發頂。


    白青楓心底的傷口正以光速愈合。


    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響起:“看吧,我就說他隻是嫉妒,因愛生妒。”


    另一個聲音說:“好吧,既然這樣,隨你吧。以後哭的時候,別說我沒提醒你,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你這傷是怎麽來的?”白青楓還是忍不住問。


    顧叔華撫摸著她的長發,雲淡風輕的說:“在德國參觀工地時候不小心掛住了。沒什麽事,養幾天就好了。”


    原來這幾天他去德國了。白青楓不懂他的那些生意,雖然對顧叔華說的話半信半疑,也就不再多問。


    顧叔華看糊弄住了小姑娘,忐忑的心慢慢迴落至胸腔。


    敲門聲響起,白青楓從顧叔華胸前直起身子,囔著鼻子紅著眼睛說:“你等著,先別動,我去開門。”


    顧叔華笑笑說:“你不怕齊年知道我們倆住一起?”


    白青楓腫著一雙像小白兔的眼睛,白了他一眼說:“顧總,您能不能實誠點?恐怕你早告訴他了吧?”


    聽著小丫頭軟軟糯糯控訴的聲音,顧叔華笑的像一隻狐狸,不置可否。


    “擦擦眼淚,不然齊年以為我把你欺負狠了呢。”顧叔華笑說。


    白青楓一怔,隨即紅了臉。


    “你以為沒有嗎?”


    “我錯了,對不起。”顧叔華非常識時務。


    白青楓還是抽了一張紙擦了擦眼角,出了臥室去開門。


    齊年看到開門的是白青楓,臉上波瀾不驚。隨即便看到白青楓微腫的眼皮還有泛紅的眼白,心底暗自一驚,暗罵某人一句“禽獸”,他別過視線不敢再看。


    非禮勿視啊!


    和白青楓打了個招唿跟著進來,就看到客臥床上靠著床頭像二大爺一樣半癱著的某位英雄。


    白青楓可不知道這短短的幾秒,齊年那張萬年雷打不動的臉下隱藏的是那顆快要爆炸的八卦之心。她佯裝鎮定不動聲色的去門口給顧叔華拿鞋。


    齊年抱著膀子站到床邊對著床上的某人勾了勾唇角,低聲說:“這就是要女人不要命的下場。”


    床上的英雄一臉慘白的得意,使出力氣翻了齊年一眼,說:“你懂個屁!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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