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道:“子卿,放了湯將軍吧。”


    原夕爭慢慢地收迴傘柄,露齒微微笑道:“真可惜了這麽一位猛將,以後有人記得他,隻不過是一位打家劫舍的盜匪,誰還能記得他在城頭擊退過北齊三路大軍一十三次。”


    湯刺虎吼道:“要殺便殺,哪裏來這麽多屁話。”


    楚因淡淡地道:“湯將軍,你要來破壞荊州,原本我取你性命也是應當,但是我楚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這第二次不殺,是替朝庭還欠下你的債。你苦守荊州,身先士卒,以至於被箭射瞎了一隻眼,我父皇卻聽信讒言,認為你護城不當,造成了荊州一時的失陷,加罪於你。若你肯迴朝庭來效力,我自然敬重你,但是若你已決意為匪,那麽從今往後,有再犯於我手時,我必取你性命!”


    湯刺虎冷笑了一聲,道:“今日若非你守在這條古道上,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否則憑我身後七百神勇騎兵,我又豈會輕易落在你手?”


    原夕爭聽了,隻淡淡地道:“即便是取你七百騎兵的性命,也是我一人足矣。”


    “大話!”湯刺虎冷笑。


    原夕爭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然後打開,湯刺虎剛看出裏麵是一些淡黃色的塊物,就見原夕爭手一收,然後一揚,那些碎塊便朝著他們飛來。


    眾人以為又是什麽暗器,嚇得紛紛從馬上落下,但其實那些碎物不過是落在他們的髮絲,衣襟內,並非什麽毒辣的暗器,甚至還帶了一點甜味。


    湯刺虎正暗驚於原夕爭不知道玩什麽花樣,又見原夕爭手一揮,喝道:“放籠。”


    立刻從半山腰上丟下來幾個馬籠似的玩意,湯刺虎不看則已,一看便嚇得大叫道:“都趴倒,是馬蜂窩。”


    他們還未及採取措施,上千隻憤怒的馬蜂便沖了出來,這些都是習慣於在野地裏求生的士兵,如何不知道馬蜂的厲害,而且剛才原夕爭那招天女散花散的必定是蜂漿塊,馬蜂的老巢叫人端了,如今聞到這氣味,如何能不把他們當敵人。


    湯刺虎用袍子將自己的頭遮住,即便如此,周身蜂紮的痛苦還是令他苦不堪言。


    這個時候烽煙起,湯刺虎鼻子裏聞到了刺鼻的煙火味,他小心地掀開衣服,隻見原夕爭手裏握著一把艾草,微微含笑地道:“要取你七百騎的性命……那也尋常。”


    “走吧!子卿。”


    原夕爭笑著丟下了艾草,轉身跟著楚因而去。


    湯刺虎握著拳躺在地上,見楚因與原夕爭果然毫無留戀轉身已經走出很遠,他突然大叫道:“慢著。”


    楚因轉身,微笑道:“將軍還有什麽別的話要說麽?”


    湯刺虎額頭上的青筋爆突出,咬了半天的牙,才道:“我曾經發過誓,不再為楚氏效勞。”


    楚因淡淡一笑,道:“原來將軍是因此而犯難,這又有什麽可以為難的,若是將軍願意替本王效命,本王願意與將軍分享姓氏。”


    湯刺虎吃驚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楚因,吃吃地道:“您,您是說……”


    “楚刺虎如何……隻是要委屈你捨棄本姓了。”


    湯刺虎手摳著山道上的青石磚塊,楚因也沒有不耐煩,與原夕爭站著等他的迴話。


    隻見湯刺虎一彎腰,道:“請梁王收容刺虎。”


    他一發言,身後的七百騎也均是伏地齊聲道:“請梁王收容。”


    楚因的眼睛發亮,似乎都有一點難以置信,他連忙過去一個個將他們扶起道:“壯士們快快請起。”


    原夕爭則不知道又從哪裏弄來了一柄新的紙傘,含笑在楚因的身後為他打著傘。


    原夕爭與楚因初戰告捷,七百騎成了梁王府第一批勢力,湯刺虎成了楚因座下第一個猛將。至此,楚因才正式打開了荊州的大門,隨著湯刺虎的助力,楚因開始像一個漩渦一樣吸收著南朝散落在外的各種勢力。


    同時楚因的邊市生意也是愈來愈興旺,唯一不順的地方便是船隻。


    荊州刺史府顏涼控製著荊州的碼頭及最大的七艘商船,顏涼雖然表麵上對楚因恭謹,但是一提到碼頭與商船卻是一口咬得死死的,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南朝在漢水以北的土地一失再失,他堂堂的荊州刺史隻剩下了荊州這麽一座光城,此時財物對顏涼的吸引力遠比官位來得大。他死不鬆口,楚因倒也拿他沒有辦法,一不能硬來,二是軟的顏涼這個滑頭也不吃。


    原夕爭聽了隻莞爾一笑,道了一聲:“王爺何需煩心,此事唯有湯將軍可以辦好。”


    楚因聽了猛然醒悟,將湯刺虎喚來,將與顏涼談判船運的事交給了他。


    湯刺虎欣然領命,他不懂得任何有關船運及談判的事情,但是去找顏涼的麻煩卻正是心頭所好。


    果然不出一個月,顏涼的船隻七條倒有四條到了湯刺虎的手裏,楚因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楚因開宴款待七百騎兵,整個楚王宮的大廳裏都坐滿了人,席上堆了佳肴與美酒,甚至從荊州最大的萬花樓裏請來了所有的ji女,令得湯刺虎這群一直亡命天涯的男人們又驚又喜,賓主盡歡。到得子時,楚因都有一點撐不住喝太多了。他推開懷中的女人,叫人扶出來的時候,方才發現整晚不見的原夕爭就坐在屋頂上,靠著飛起的簷角,看那晚的月亮。


    “王爺,要小的去喚原少爺麽?”身邊的太監小聲問。


    楚因抬起手,做了一個不需的手勢。


    他由著太監將他扶到了曾楚瑜的住處,曾楚瑜在楚王宮裏倒是比在梁王府更要有權勢一些,畢竟這裏的老僕傭少,曾楚瑜新雇的人多。


    “王爺,您先躺一會兒,青湘,快去給王爺泡杯醒酒茶。”曾楚瑜一邊將楚因攙過來,一邊不迭的吩咐道。


    楚因看著她,突然手一拉翻身將曾楚瑜壓倒在身下。


    曾楚瑜麵紅耳赤地道:“王爺……”


    楚因小聲道:“你喜歡我麽?”


    曾楚瑜紅著臉道:“王爺是楚瑜的夫君,怎麽會有這麽多餘的一句話。”


    楚因手一拉,將她半邊的衣衫都扯了下來,粗暴地啃齧著她,曾楚瑜極盡可能地迎合楚因。


    青湘進來,便連忙又退了出去,將門插好。


    很快屋內的兩人便交合在了一起,曾楚瑜覺得楚因的酒勁上來了,動作的勁道越來越大,令她苦不堪言。末了,曾楚瑜被折騰都快要昏過去時,楚因似乎才滿足了,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還在想著那個李纘,對麽?”


    曾楚瑜又驚又詫,剛想爭辯,卻聽楚因接著咬牙切齒地道:“你每晚都看月亮……是不是因為他跟你在瑞安的屋頂上做過苟且的事情?”


    曾楚瑜明白了,楚因這是在跟誰說話,是原夕爭。


    曾楚瑜半垂了一下眼簾,突然又抬起眼簾,笑如春花地道:“王爺,奴家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這一句話出口,便覺得楚因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眼裏泛著紅光,看起來兇狠無比,令曾楚瑜一刻間便有了一種悔意,可還沒等得她後悔太久,楚因的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曾楚瑜隻覺得那隻手快扭斷了自己的脖子,她拚命掙紮著,楚因的腦袋嘣一聲撞到床柱上,許是他其實已經酒醉過深,這麽一撞頭便更加暈了,竟然人一鬆,倒伏在曾楚瑜的身上暈睡了過去。曾楚瑜驚魂未定地撫摸著自己的脖子,想到剛才竟然差點讓嫉恨交加的楚因給掐死了,不禁身體發軟,難以動彈。


    等她好不容易迴過神來,戰戰兢兢地爬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桌上已經冷卻了的茶,將冷茶一飲而盡,那杯冷茶倒確實令曾楚瑜驚魂稍定,但卻似乎激起了她心中另一種情緒。她嘴角微彎地輕笑了一聲,咬著牙道:“子卿,原來這就是你想要給我的幸福啊,我該怎麽……謝你,好呢?”她的手指死死地摳著那碗冷茶,啪地一聲竟然將那隻精緻漂亮的茶碗生生地摳裂了。


    然而那麽一聲脆響沒有能驚醒床上的楚因,卻似令曾楚瑜清醒了過來,她慌忙掏出絲帕將手上的茶漬擦盡,發現十根青蔥似的玉指倒是沒有被劃傷,才鬆了一口氣。楚因喜歡沉著冷靜的人,比如像原夕爭,那麽她曾楚瑜便慌不得,更加惱不得。


    曾楚瑜起身坐到了床邊,看了楚因很久,然後溫柔的替他蓋上了被子,苦澀地道:“夫君,我們同榻而眠,那可是千年的緣分。”


    第十八章


    早上楚因起床,見到曾楚瑜脖子上兩道紫黑印子,嚇了一跳,道:“楚瑜,這是怎麽迴事?”


    曾楚瑜一邊替楚因係上腰帶,一邊笑道:“沒事,昨個兒咳得太厲害,我忍不住用手掐自己的脖子,不慎就掐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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