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鐵生縮了縮脖子,伸手接住了王雪蘭扔過來的鞋底子。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怎的還動起手來了呢?”


    王雪蘭翻了個白眼。


    “我一個老婆子,當那勞什子的君子作甚?你莫不是還想依著這京城的條條框框給我立規矩?”


    陸鐵生忙擺手。


    “天地良心,這話我可沒說過,你別冤枉我。”


    王雪蘭哼了一聲。


    “諒你也沒那個膽。”


    廳中幾人聽見兩人的打鬧,全都憋著笑。


    楚月和陸星河對望一眼,便見陸星河起身,將她也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爺奶,爹娘,我有些乏了,先迴去休息了。”


    王雪蘭放下手中的鞋底子。


    “快去吧,好生休息,身子重要。”


    陸星河點了點頭,便拉著楚月離開了正廳,迴到了兩人的院子。


    一迴到屋裏,他便將楚月擁入懷中。


    “這些日子,既要照顧我,還得和娘一起給爹熬藥膳,辛苦了。”


    楚月在他的懷中,乖巧的搖著頭。


    “不辛苦,很多事情都是下人做,比起從前什麽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如今要清閑多了。”


    陸星河捧著她的臉,麵上閃過一絲柔和。


    “我的傷恢複的差不多了,國子監事務繁多,也不好休息太久,過兩日我便要去上朝了。”


    楚月抿了抿唇。


    “去上朝也不是不行,但你的傷還得仔細著些,莫要用力,以免傷口崩開。”


    如今已經在家裏養了十來日,背上的傷口早已拆了線,隻要不劇烈運動,一般不會有事。


    陸星河一笑。


    “沒事,我心裏有數。”


    他說完,便低頭吻上了楚月的唇瓣。


    兩人成親到如今已經有半個多月,最近一次同房,還是十多日前在皇家獵場的時候。


    這十多日,陸星河忍的難受,楚月顧及他的傷,也根本不敢讓他亂來。


    就算偶爾親熱,也都是點到為止。


    但這一次,陸星河好似不想將楚月放開一般。


    楚月心底一慌,揪著已經露出了半邊肩膀的領口從陸星河懷中掙脫開來。


    她喘著粗氣。


    “相公,不行,你的傷還得養一養。”


    陸星河的墨眸中蘊著化不開的欲望,他長臂一伸,再次將楚月攬入懷中,兩人額頭相抵,他低啞著聲音說道,“傷已經沒事了。”


    楚月眸光如水,臉頰泛紅,雖也意動,卻還是擔心陸星河的身體。


    “才十幾日,怎會沒事?”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陸星河側頭吻了吻楚月火紅的唇瓣,“張大夫近些日子給我施過針,最近三個月,月月都不必吃藥避孕了。”


    楚月微微愣了愣,抬頭望向他。


    “你這幾日時常鬼鬼祟祟的去找師父,原來是為了此事?”


    這種施針的法子她當然知道,對身體雖然沒損傷,但要連續施針十日。


    耗時耗力不說,還得服用藥丸。


    這種法子最多能維持三月,三月之後便要施針恢複,否則對身體會有損傷。


    這個傻子!


    她喝藥其實要省事的多,對身體也並無傷害。


    哪裏犯得著用這般複雜的法子去避孕?


    陸星河嗯了一聲。


    “之前我便問過張大夫,當時成親在即,朝中公務繁忙又顧不上針灸,便隻能讓你服用湯藥了。”


    楚月心底感動的一塌糊塗,卻還是正色道,“這種法子往後沒經過我的同意,不可再用了!”


    “好。”


    陸星河應了一聲,再次吻了上去。


    這一次,楚月沒再拒絕。


    ……


    一個月後,袁雪兒被診斷出喜脈。


    畢竟是皇家血脈,還是靖王在這個世間留存的唯一血脈,顧璟赫一道聖旨,叫人將她接入靖王府,讓她繼續享受靖王側妃的待遇。


    袁雪兒從前囂張跋扈,是仗著自家爹的權勢。


    如今袁相倒台,這一個多月裏,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牆倒眾人推,什麽叫狗眼看人低,也終於體會到了食不果腹,事必躬親的滋味。


    好在她運氣不錯,懷上了靖王的孩子。


    隻要保住這個孩子,不去惹事,衣食無憂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至於陸星河,她不敢想了,再也不敢想了。


    一想到他那日看自己厭惡的眼神,她便覺得頭皮發顫。


    自己的一腔熱血,在他眼裏就是個笑話,反而害了爹的命,更害的一家人潦倒至此。


    她是袁家的罪人!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府中的奴仆雖然不似一開始那樣對袁雪兒上心,但看在她與從前截然不同的低調作風時,卻也不至於苛待她。


    再加上袁玉堂時不時的接濟,她的日子過的比起袁家剛失勢那一個多月要好的多。


    ……


    北疆得知靖王的事情敗露,又開始對邊境進行騷擾。


    朝中分為兩派。


    一派主戰,一派主和。


    顧璟赫很是頭大。


    “陸愛卿,你以為如何?”


    曆年戰事頻繁,國庫虧空,北疆和西域的戰事才剛結束,緊接著又是江南水患。


    如今正在開挖支流,耗費巨大,實在不適合再次開戰。


    陸星河作了一揖。


    “陛下,北疆屢屢犯事,若是能徹底將其囊入南淵國境內固然一勞永逸,但眼下不管是國力還是兵力,確實不宜出戰,微臣以為,不如先以和親的方式維護短暫的和平,休養生息,強兵健將之後再迅速出兵,徹底將北疆拿下,以免了南淵邊境常年戰亂之苦。”


    顧璟赫略一沉思,點了點頭。


    “依諸位看,和親該選何人前往?”


    有大臣站出來說道,“陛下,既是緩兵之計,微臣覺得,無雙郡主才貌雙全,正值婚嫁之齡,正是適合前往。”


    陛下的公主倒是有幾個,但如今適婚的公主,又隻有南穎公主一人。


    總歸是個炮灰,讓嫡親的公主去,確實不劃算。


    陸星河則有不同意見。


    “陛下,無雙郡主身份縱然尊貴,但北疆之前與靖王勾結,又豈會不了解咱們南淵皇室公主的情況?微臣覺得,和親一事,南穎公主更合適,日後拿下北疆,倘若陛下憐惜,再將南穎公主迎迴宮中也未嚐不可。”


    不少大臣頻頻用眼神的餘光去瞟陸星河,神情中有些怪異。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將這樣的親事安插在公主頭上。


    若是無意還好。


    若是有意,這陸大人未免也太過小肚雞腸了。


    南穎公主不過言語羞辱過和玥郡主幾句,倒是叫他給記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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