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燒,求你們……”楊文騌迸出哭腔:“不要燒……”


    “什麽燒不燒的,說得我堂堂驍騎營跟打家截舍的土匪草莽一般。”薛嘯天輕笑了下,道:“楊公子如此要緊這個地方,想來是與眾不同的。來人啊,”他提高嗓門,道:“給我再好好搜這座樓,什麽犄角旮旯都都別放過!尤其是什麽櫃門內,畫像後,案台下,都給我仔細搜了!”


    我湊過眼去,卻見火光之下,楊文騌臉色慘敗如土,身後跪了許多婦孺之輩,個個掩麵飲泣,場麵好不悽慘。一對驍騎營兵士當即跑入小彤的繡樓之中,登時傳來桌球聲不絕,想來打翻砸爛許多物品。楊文騌目光閃爍,似乎苦苦支撐,過了一炷香時間,卻聽內裏有兵士尖叫:“找到了找到了……”


    楊文騌臉色大變,眼中閃過狠色,雙手成爪,立即撲向最近前的薛嘯天。薛嘯天一呆,往後一仰,堪堪避過他兇猛的攻勢,楊文騌豁出性命一般出手如電,迫不及待想將薛嘯天擒拿下來。但薛嘯天少年將軍,天下聞名,武功不見得如何高強,但身手敏捷,反應快速卻是沒話說。兩人頃刻間過了十餘招,周圍驍騎營軍士紛紛拔刀相向,有幾個副將怒吼著便想一哄而上。


    就在此時,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道青色影子飄過,楊文騌慘叫一聲,自半空中直直跌下,又聽哢嚓一聲,卻是穀主臨風而立,一腳踩在他胯骨之上傳來碎裂之聲。


    楊文騌痛得連聲慘叫,穀主卻麵如寒冰,冷冷地覷他,低聲道:“就憑你也配藏有冰魄絕焰?”


    楊文騌雙目露出恨意,咬牙道:“我們姓楊的若不配,你一個被人驅逐出宮,貶為庶民的廢皇子就配?”


    穀主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袖風一揮,便要取他性命,卻在此時,聽得薛嘯天冷聲道:“先生且慢。此乃欽犯,不得私刑處死。”


    穀主冷哼一聲,袖子一甩,硬生生地收迴招式,目光冷冽,盯著遠方。就在此時,那一隊先前入樓搜查的兵士快步跑出,當前一人一臉喜色,手提一個紫色包裹,跑到薛嘯天跟前雙手呈上,恭敬道:“啟稟將軍,弟兄們在二樓妝鏡台下找到一處暗格,內有包裹一個。”


    “打開。”


    “是。”那軍士將包裹仔細打開,卻聽眾人咦了一聲,仿佛無比失望,我心中好奇,使勁看過去,卻見那軍士翻著一本黃舊之書,奇道:“怎麽,怎麽會是一本曆書,還夾雜著許多人繡花用的繡樣?”


    穀主大怒,一腳踩上楊文騌的斷骨,冷聲道:“這東西怎麽迴事?”


    楊文騌哈哈大笑,嘶聲道:“此乃我心愛女子留下的遺物,她不擅女紅,卻偏偏好強,常戲言非繡一幅絕頂繡品不可。這是她當年描下的繡樣……”


    穀主袖風一掃,那本曆書當即被抓起,隨即他滿臉戾氣,雙掌一搓,那曆書登時化作無數紙片,蝴蝶般紛飛滿。


    楊文騌目光癡迷,看著滿天紙屑,悲慟難言,就在此時,他被穀主自地上提起,冷聲道:“說,那東西到底在哪?”


    楊文騌目光呆滯,緩緩轉到他臉上,忽而笑了起來,道:“你想知道?我也想。”


    穀主冷笑道:“很好,繼續硬脾氣。你不說,我便在眼前,讓你的親人一個個生不如死。”


    楊文騌怒道:“這些人隻是些無知婦孺,你卑鄙無恥!”


    穀主移開眼,將他丟下,輕聲道:“平四,動手。”


    “是。”


    我看到火光中,平四拖過來一個老年婦人,那婦人臉上盡管害怕,卻倔強得緊,怒罵道:“要殺便殺,折磨老婦算什麽英雄好漢?”


    “我隻是個奴才。”平四平淡地迴答,手中刀光一閃,一柄薄薄小刀出現在手掌中,他手一揮,那婦人一陣慘唿,左臂登時鮮血淋漓。


    “平四先前做過廚子,最拿手的菜,便是烤全羊。羊羔在火上烤好後,拿小刀割成一片片,為確保厚薄均等,他可是下苦功練過。”穀主淡淡地道:“平四,你告訴楊少俠,這位夫人手臂上的肉,可以割多少刀?”


    “一百三十七片。”平四平板地迴答。


    “你聽到了?”穀主道:“一百三十七刀,隻是一隻手臂。”


    楊文騌奮力掙紮起來,卻又重重跌倒在地,他眼中含淚,眼眶幾欲裂開,叫道:“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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